简体版 繁体版 第332章

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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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第332章

“你是小翠”王元丰依旧有些愣愣的说道,不过他说话之时主动的伸出手掌,轻轻的为小翠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我是小翠,我是小翠,我们这就回翠云山,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管它天翻地覆。”小翠努力的不再哭泣,她在来之前就想好了以后的打算,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带王元丰回翠云山,以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王元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似乎他还是以前那个京都有名的傻子,只是性格从原本的跳脱变得沉默了起来。 等到京都恢复如常,镇国将军失踪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不过国师对此好像漠不关心,竟然也没有人去追查王元丰失踪之事。 翠云山距离京都尚远,好在小翠也有些道行,她带着王元丰也不过用了一两日便回了翠云山。 这里是狐族历来栖息之地,外围也有阵法守护,一般的人根本进不去,就算是真仙不损耗道行也很难找到。 一回到翠云山,王元丰便受到了狐族的盛情款待,毕竟王家也算他们的恩人,而且狐族历来与人族走的颇近,对王元丰并无戒备之心。 王元丰一直有些木楞的见过了小翠的父母和祖母,而后小翠的几个弟弟妹妹又围着王元丰嬉笑打闹了一会,最后夫妻二人才回到了住处。 往日里小翠和王元丰虽然同住一屋,但几年下来都是小翠睡床,王元丰睡地板。 但是今日小翠今日主动的服侍王元丰更衣,更是破天荒的让王元丰睡在了**。 收拾好一切,看着王元丰有些木楞的睡下,小翠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而后脱掉外套钻进被子里,睡在了王元丰的身旁。 王元丰似乎已经睡着,没有发现小翠睡在自己身旁,而小翠咬着嘴唇,也明显有些紧张。 过了许久见王元丰没有动静,小翠轻轻的移动手指,一只手拉住了王元丰的手,而后轻轻的偏了下脑袋,靠在了王元丰的肩膀上。 小翠虽然心中紧张,不过又觉得有些幸福,或许是因为这数月提心吊胆,这几日又奔波劳累,很快她也沉沉的入睡。 睡梦中小翠做了一个幸福的美梦,她梦到从今往后就和王元丰快乐的生活在了翠云山,王元丰一如既往的对她言听计从,虽然还是有些傻傻的样子,但两人的生活依旧幸福美满。 甚至在睡梦中小翠还梦到自己为王元丰生儿育女,几年后膝下便多了一双儿女。 “娘亲抱抱”梦中小翠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孩子的面容,那粉雕玉琢的娃娃自然是可爱无比。 小翠抱着自己的儿女,心中幸福又甜蜜,她还能感觉到王元丰就在身后看着自己,这场梦简直就是她心中的所愿所求。 抱着自己的儿女,小翠满脸幸福的笑容回头去看王元丰,却在转头的刹那,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惨叫。 当小翠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景象时,只见原本景色秀丽如世外桃源的翠云山,此刻已然变成了尸山血海,那些惨叫声正是翠云山狐族发出的,此时一个金色的人影正在大开杀戒。 “元丰”小翠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的额头和后背已经满是汗水,醒来的刹那还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身旁的王元丰。 只是小翠伸手就感觉到身旁空荡荡的,原本应该睡在自己身旁的王元丰已经不知所踪。 下一刻小翠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耳畔竟然真的有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其中一些声音她还非常熟悉,那些都是她的族人,这一幕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小翠心中无比紧张,她猛地弹身而起,迅速的披上了外套冲出了房门。 此刻门外的景象果然与小翠梦中的场景如出一辙,只见一个身上穿着金甲,手中也拿着一柄金色宝剑的武将,正在翠云山中大开杀戒,这人所过之处一个个狐族殒命,一具具尸体滚落在山中各处,献血令层林尽染,整个翠云山仿佛炼狱。 “不元丰不要”小翠一声悲痛的喊叫,她认得那金色的铠甲正是王元丰的战甲。 只是王元丰那手中长剑还是第一次出窍。 小翠呼喊之时,王元丰正一剑刺穿一个十二三岁少女的胸膛,一剑之下那少女也瞬间变成一只被刺穿胸膛的白狐,这只狐狸也是小翠的一个妹妹,昨日里还不停的羡慕小翠找了一个如意郎君,对王元丰也是赞不绝口。 翠云山上还有无数绚烂的法术光华朝着王元丰而去,只是这些法术在靠近王元丰三尺之外时,竟然全部凭空消散。 所有的法术都无法加身,王元丰在翠云山中一面倒的屠杀,便是小翠的父亲已经有着元神境界,也无法伤害王元丰分毫。 “住手,元丰不要。”眼见王元丰又要一剑刺向自己的父亲,小翠急忙飞掠而去,口中大声的喊着,希望王元丰能够停下来。 然而王元丰似乎根本没听见小翠的哭喊,手中金色的宝剑劈开小翠父亲生前的一道道屏障,那些天地元气仿佛连一层纸都不如。 毫无意外的,王元丰手中的剑轻松的刺穿了小翠父亲的胸膛,当小翠落在王元丰身前的时候,只看到王元丰依旧木楞的脸庞,她竟然在王元丰眼中看不到一丝神情波动。 “元丰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小翠多么希望这还是一场梦,他不相信这些真是王元丰做的。 只是面对一脸悲痛和绝望的小翠,王元丰神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他将剑从小翠父亲身上抽出,毫不犹豫的便刺向了小翠。 “不要,姐姐快走,他是坏人。”就在王元丰的剑就要刺进小翠胸膛时,一只小狐狸突然窜出,用弱小的身体挡在了小翠胸前,这一剑便刺进了小狐狸的身体。 这只小狐狸是小翠最小的弟弟,到现在都还无法幻化人形,用人类的年纪来衡量,也大约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小狐狸也只能阻挡片刻,王元丰用力一甩,便将小狐狸的尸体甩到很远的地方,下一刻又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小翠。 小翠泪痕满面,心中更是连一丝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她闭上了眼睛,连挣扎都不想了,等着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杀死。 然而小翠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长剑刺穿胸口,等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王元丰依旧手握着金色宝剑,只是剑尖还停在自己胸前一寸处,却迟迟没有再进一步。 “元丰”小翠声音凄婉的念叨着王元丰的名字,直到此刻她竟然还对王元丰恨不起来。 王元丰看着小翠,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双目之中终于有了一些不同的神色。 “不我不能杀小翠,小翠你快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忽然王元丰双目大睁,一脸急切的对小翠喊道。 看到王元丰忽然像换了一个人,小翠竟然短暂的忘记了悲伤,她感觉这一刻的王元丰才是真的,先前那个冰冷的如恶魔的并不是真正的王元丰。 “快走,快走我要控制不住了,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看到小翠还站在自己身前无动于衷,王元丰显得更加焦急。 而此刻的王元丰,竟然与往日那痴傻的模样大不相同,到像个无比正常的人了。 小翠一脸不解又无比担忧的看着王元丰,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王元丰,原本死都不怕的小翠,此刻反倒爆发出了无比强烈的求生欲,她不是为自己而是想要帮助王元丰。 王元丰神色变得越发艰难,他手中的剑还在一点点的刺向小翠,眼看那金色的宝剑距离小翠越来越近,王元丰的双目之中竟然也流出了泪水。 这是王元丰生来第一次流泪,以前他虽然痴傻,却也活得快快乐乐,就算是没心没肺的活着,却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和忧愁。甚至在他的父亲王吉死的那一日他都没有哭过,但今日他感觉到了痛苦。 当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王呆瓜时,他生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他为小翠流下了眼泪。 “嘶”就在王元丰努力的控制着身体的时候,趴在他后背的那条金色蜈蚣仰起身子发出一声嘶叫,接着猛地一口咬在了王元丰的后颈。 下一刻王元丰双目之中神色退散,转而变得双目血红。 小翠看到王元丰的眼睛变化,心中顿觉不妙,不过下一刻王元丰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小翠的胸膛,小翠低头看去,还能看到那金色的剑身一点点的没入胸膛。 “元丰我不怪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小翠脸上露出凄婉的笑容,无比心疼的看着王元丰,目光之中还满是不舍。 此刻在小翠脸上,仿佛王元丰那一剑不是刺在自己身体上,而是刺在王元丰身体上。 王元丰双目血红,对小翠的话充耳不闻,他手中用力往前推,很快金色剑身完全刺穿了小翠的身体,等到剑尖从小翠后背露出,王元丰这才将剑抽了出来。 不过当金色长剑抽出小翠身体时,她的胸前飙出一道血柱,那血柱正好喷在王元丰的脸颊上。 那滚烫的鲜血似乎让王元丰清醒了刹那,只见王元丰仰天长啸,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 他握着手中金剑,浑身青筋暴涨,仿佛血管都要爆裂。 “啊”王元丰痛苦的声音响彻翠云山,随着他声音到达顶点,身上的金甲竟然被他震碎。 下一刻王元丰赤身**的站在血泊之中,他披头散发,脸上全是鲜血,加上翠云山尸横遍野,他就仿佛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恶魔,只是他背上那金色的蜈蚣还死死的咬着脖颈。 此刻王元丰胸膛剧烈起伏,顷刻间一团七色霞光在他胸口跳动,随着这霞光不断跳动,王元丰身上也笼罩在一层七色霞光中。 “给我滚!”片刻后王元丰一声怒吼,同时他双拳一握,身上霞光暴涨,下一刻背上的金色蜈蚣竟然轰然炸裂,被那七色霞光席卷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金色蜈蚣被粉碎的刹那,王元丰身上的七色霞光冲天而起,一道七色光柱连接天地。 光柱中王元丰缓缓的俯身而下,他伸手揽起小翠,将小翠抱在怀中,双目之中泪水滚滚而下,在满脸的血水上滑落出两道泪痕。 此刻连王元丰的眼泪都变成了七彩晶莹的泪珠。 就在王元丰俯身抱住小翠的那一刻,除了那道连接天地的七彩光柱,天空之中还有一道浩浩荡荡的紫气显现。 那紫气西起西北玉门关,东到东海之滨,浩浩荡荡足有三万里。 紫气横空三万里,只是一瞬间便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许多人更是对着那紫气纳头就拜。 因为在传闻之中,只有圣人出世才会有紫气横空三万里这种异象。 先不提天下间对这紫气横空三万里的震撼,只见王元丰慢慢扶正小翠的尸体,而后自己转过身去,让小翠躺在自己背后,接着身上一阵光华流转。 在这光华之下,王元丰身上先是出现一件白色的丧服,同时一根白色丝带自动将他披散的头发盘起,接着一条条白布缠绕,将小翠的尸体固定在了他的后背。 最后王元丰缓缓的站起身来,他伸出一只手朝着脚下一抓,那柄金色的宝剑瞬间便被他隔空抓在手中。 这次宝剑入手的刹那,剑身之上也闪过一道流光,流光过后虽然依旧是金色的剑身,但已不如先前那般耀眼,而是变得古朴厚重起来,同时剑身上还浮现出两个古老的篆字。 轩辕 “小翠,我这便带你去报仇!”王元丰握住轩辕剑的手一紧,低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紧接着,他双目一凝,猛地抬头看向了京都方向。 下一刻,王元丰脚下一步踏出,就是这随意的一步,九州上空那条横跨三万里的紫气开始如江河般奔腾。 很快所有人都看到,那横跨三万里的紫气,浩浩荡荡的涌向京都。 而在紫气上方,王元丰一袭白衣缟素,身后背着小翠的尸体,手中提着一柄金色的长剑,随着紫气一道落入京都。

无尽的紫气笼罩京都,王元丰白衣如雪的出现在国师府门前,他神色冰冷目光如炬的望向国师府,而后迈开步子一步步的登上石阶。 几日前夫子才来了一趟京都,到的也是国师府,只是那一日时空凝固,没人看到夫子是如何走进国师府的。 而今日王元丰也来了国师府,除了充斥在天地间的无尽紫气,倒是没有别的异象出现。 “站住,国师府重地不得擅闯。”国师府门前的守卫看到王元丰不善的走近,纷纷架起长戟对准王元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元丰看也没看这些人,依旧向府中走去,这些兵丁最终还是因为职责所在,冲向了王元丰。 不过就在他们靠近王元丰的时候,那长戟上竟然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接着眼前一道七色的光华闪现,这些人手中的长戟竟然纷纷碎裂,就连他们自己也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量震飞。 一时间国师府门前人仰马翻,看上去乱哄哄一片。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国师府中的其他人,随即大量的侍卫汹涌而出,远处甚至还有弓箭手瞄准了王元丰。 然而无论多少人冲向王元丰,他都只是一步步的往前走,那些人无论刀兵还是弓箭,都无法靠近王元丰身体三尺。 大刀砍下瞬间碎裂,箭矢呼啸而来也会折成粉碎,而那些对王元丰出手的兵丁,全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短时间竟动弹不得,好像天地之有一股力量在压制一切对王元丰产生威胁的存在。 王元丰就这样一步步向前走去,一路上国师府护卫人仰马翻,他则如入无人之境的直接来到了国师府大殿。 “你们都退下,让镇国将军进来。”王元丰站在大殿前,那殿门缓缓打开,普渡慈航的声音也从殿中传出。 得了普渡慈航的命令,那些护卫和门徒纷纷退散,但是也没有离开太远,依旧一脸紧张的看着大殿。 王元丰依旧没什么神色变化,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走入大殿,只是当王元丰走入大殿的时候,那厚重的殿门又缓缓的闭上。 国师府的大殿一直都是禁地,整个国师府除了普渡慈航没人能进来,就连王元丰以前也没有来过。 当王元丰走入大殿时,他看到这里与寻常的大殿布置很是不同,原本应该开阔的大殿中央,是一座两丈高的祭坛,普渡慈航坐在祭坛上,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形如烛台的金色器物,在这件金色器物上一枚晶莹剔透的念头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轩辕圣剑镇国将军用的可还满意?”等到王元丰来到祭坛下,普渡慈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很是寻常,没有丝毫蛊惑人心的感觉。 王元丰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金色宝剑,这把剑确实是普渡慈航给他的,往日里他只当寻常佩剑使用,也是王元丰七窍玲珑心恢复后,这把轩辕圣剑才展示出它真正的样子。 “你这妖孽,残害朝中大臣,控制陛下囚禁太后,逼走兴建侯,今日我不仅要为小翠报仇,还要为这天地斩妖除魔!”王元丰手中轩辕圣剑朝着普渡慈航一指,义正言辞的说道。 随着七窍玲珑心的恢复,王元丰这个天生圣人便已洞悉一切,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普渡慈航在搞鬼。 “传闻在天地至暗之时,就会有天生圣人降世,而镇国将军便是那位天生圣人。只是本座想问一句,杀了我真的就能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了吗?”普渡慈航神色泰然的看着王元丰,这一问却是让王元丰都始料未及。 王元丰虽然心如明镜,念头更是变得纯净无暇,但还是被普渡慈航问的微微一愣。 顿了刹那之后,王元丰开口说道:“若天下人心纯善,朝堂海晏河清,确实无法给妖魔可乘之机,便是你有通天修为也无法做到今日这般,但你所犯之恶行依旧无法饶恕。”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生圣人,现在你可以杀我,我也无法反抗,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是要做全天下人的圣人,还是做一个人的夫君?”看到王元丰丝毫不为所动,普渡慈航反而大笑起来,最后却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王元丰原本已经提剑走上了祭坛,不过听到普渡慈航最后一句话,脚下一顿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杀了我,你就是天下人的圣人了,但你将永远失去小翠,这天下只有我一人有办法救活你的小翠。要做圣人还是要你的妻子,自己选择吧!”普渡慈航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缓缓的闭上双眼,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王元丰握住轩辕圣剑的手不住的颤抖,即便他觉醒了七窍玲珑心,念头纯净通透,此刻依然无法做出选择,或者说无论选择什么,都不是他想要的。 许久之后笼罩京都上空的紫气消散,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国师府也一切如常,只是没人再见过王元丰,更不知道国师府的大殿中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都觉得,王元丰一定已经死了。 周昂的车驾已经到了贵州布政司地界,当紫气横空三万里的时候,周昂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惊天异象,而后停下了马车看向了京都方向。 等到异象消散,葛良工好奇的问道:“老实说王元丰是天生圣人,如今七窍玲珑心觉醒,万法不侵斧钺不加其身,那普渡慈航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昂闻言却是微微一叹,而后摇头说道:“若是这般简单,那这天下何至如此?夫子曾说妖魔易降人心难测,若这妖魔还能掌控人心,那才是天下最可怕的事情。” 听到周昂的话,葛良工更是难以置信,她觉得如果真如周昂说的那样,王元丰天生圣人早已立于不败之地,没道理还被普渡慈航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这天地间可不止诞生过一次天生圣人,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知道为什么吗?”似乎看透了葛良工心中的疑惑,周昂又开口说了一句。 葛良工闻言面露沉思,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答道:“老师常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莫非天生圣人心中也有贼?” 周昂最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这句话其实与妖魔易降,人心难测一脉相承,只是周昂在夫子的基础上,看得更透彻了一些。 “是啊,元丰虽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但他只是一个寻常人,心中自然有牵挂,人有了牵挂便瞻前顾后,妖魔也就有了可乘之机。”周昂的目光渐渐从京都方向收回,他似乎看到了京都的结果,只是眼神之中并无因王元丰死去而出现的哀伤。 葛良工心中也觉得好气,又在感叹周昂说的这些话,最后也只能深感无奈。 不久后马车继续前行,再有几日周昂便能到修县了,而今距离他离开京都已经有近两月时间了。 随着周昂离京,加上后来夫子和王元丰相继败在国师手中,真正的黑暗时刻也终于降临九州。 各州府妖魔越发肆意猖獗,律法和道德的约束也越来越弱,盗匪山贼越来越多,杀人越货**掳掠的事情在九州越发频繁,大宁朝俨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老师,如果加快速度,今夜我们就能到修县城了,要不要今晚入城?”距离修县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周昂的马车缓慢的前行着。 “停车吧,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光明正大的进城。”周昂想也没想的就答道。 很快车夫就在距离修县城二十余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些破败的庙宇,那庙宇只余残垣断壁,半塌的屋顶下,有一座只有半截身子的雕像,以此能判断出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座庙宇。 “兜兜转转,一切似乎真是一个轮回啊!”刚走进残破的庙宇,周昂便感叹的说了一句。 “老师,莫非这破庙有问题?”葛良工还是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靠近周昂,担心这破庙半夜闹鬼什么的。 “没什么,只是当年赴任郭北县令时,在到郭北县之前,也曾夜宿破庙,此情此景倒是让人不胜唏嘘。”周昂微微一笑的说道。 葛良工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就是老师和师娘相遇的地方吧?” 周昂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年将军庙中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大雨中周昂为还未化形的姜小昙撑伞,那是他第一次肆意的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在许多人眼中,当日周昂那种硬要与天争一口气的行为很傻很蠢。 甚至如果没有伞中的余鸾飞剑,那一夜恐怕周昂真的死在了姜小昙的化形雷劫下,只是即便今日回想,周昂也毫不后悔当日的决定。 “对了,贺康他们到什么地方了?”破庙之中车夫为周昂铺好干草,周昂坐下之后忽然对葛良工问道。 贺康被贬儋州已经有近一年了,周昂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动向,其实不仅是贺康,就连燕赤霞宁采臣等人,周昂也在时刻关注。 “前两日得到的消息,贺大人已经上船,应该就是今日已经踏上了儋州府的土地。”葛良工连忙回答。 周昂虽然只带了一个葛良工和车夫赴任,但每日依然有大量的消息汇聚到葛良工手中。 “儋州府虽然凶险,想来以贺康的能力,加上还有左千户和一众大理寺捕快,掌控儋州应该不会要太久时间。”周昂低头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 葛良工闻言微微一惊,她一直以为周昂只是单纯的关心贺康,可方才终于从周昂的口中知道,原来贺康去儋州也是带有目的性的。 葛良工想不明白掌控儋州这样一处流放之地的意义何在,她想不通便直接开口询问:“老师是将计就计?可是儋州乃荒芜之地,就算贺大人掌控了儋州,又有什么用?” “你太小看人的力量了,你所知的儋州是什么时候的?”周昂大有深意的对葛良工说了一句,显然他对儋州有不一样的了解。 “什么时候?一直都是啊,古往今来儋州就是流放之地,前朝如此,前朝的前朝也是如此!”葛良工下意识的说道,其实不仅是她,九州所有的人都知道儋州是个不毛之地,那里有的只是穷凶极恶的囚徒,以及囚徒的后代。 “所以你也只是听旁人说的,而旁人也是听旁人说的,至今已有千年没人见过真正的儋州了吧?”周昂似笑非笑的说道。 “老师是说真正的儋州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一句话让葛良工神色大变,而后恍然大悟。 “儋州虽然孤悬海外,但那巨大的岛屿上淡水充足,更有铜铁矿分布,而且那里还能直下南洋诸岛。虽然历朝历代都没有重视儋州,但这不代表它没有发展的潜力。贺康是统帅之才,我相信相比于大理寺卿,那里更适合他。”周昂解释了起来,看样子他对儋州也很下了一番功夫。 儋州是孤悬于九州之外的一座岛屿,这座岛究竟有多大没有确切的说法,许多年前发现这座岛屿的时候,便被用作流放囚徒。 历朝历代流放儋州的囚徒,都是让他们自己登船,顺着洋流飘到儋州岛去,至于会不会飘到儋州岛自然也没人关心,因为漂泊在茫茫大海上,依旧是死路一条。 贺康和左千户等人也登上了一艘简易的小船,在漂泊了一日之后,他们果然看到了一片陆地出现在茫茫大海上。 “夫君,这洋流很是古怪,似乎无论怎么飘,我们都会来到这个地方,看来前面就是儋州无疑了。”瑞云和贺康站在简易的舢板头,这一日来瑞云也在认真的观察洋流变化。 “大人,好像不对啊!”忽然左千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也看到了远处的大陆,不过他武道修为高绝,又受过周昂的亲自指点,无论是目力还是感知都远超常人。 贺康闻言也眉头微皱的看向远处,贺康虽然看不见岛上的具体情景,但他能隐约看到,那岛屿的边缘有着明显的人为建造痕迹。 “那里有修建完善的码头,显然这里经常有船只往来,而且看码头的规模,往来的还都是大船。这还不算什么,码头上还有身着黑甲的士兵,这些士兵纪律严明,每一个都气息强大,各个都堪称军中健卒。”左千户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他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彻底打破了他对儋州的认识。

舢板小船缓缓的靠向儋州港口,果然在小船距离港口还有很远的时候,那码头上便有许多黑甲士兵快速的集结,而后严阵以待的出现在码头上。 “看来我们并不受欢迎啊!”贺康看着远处足有近百人的黑甲士兵,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大人,儋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看来这里并不是一片贫瘠,至少要养活这些黑甲军就不容易,而且这还只是港口,不知道岛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军队?”左千户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原本他只以为儋州民风彪悍,或许有拦路打劫的凶人,却怎么也没想过儋州有纪律严明的军队。 “自然是越多越好,要杀掉这些人,需要多少时间?”贺康目光在码头上游离,而后小声的对左千户说了一句。 “只需十息便可。”左千户几乎下意识的答道。 贺康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此刻舢板小船也靠近了了码头。 看到舢板小船靠岸,码头上一个军官模样的黑甲军对着贺康等人喊道:“放下兵器,下船接受检查。” “动手,留下领头之人。”船体与码头接触,船身微微一晃,贺康的声音便立刻想起。 下一刻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左千户已经出现在了码头上,接着无数刀光闪过,左千户身后四把短刀飞出,这四把刀在空中自行飞舞,所过之处一个个黑甲军人头落地。 不过数息之后,这些黑甲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尽皆倒下,而左千户则手持长刀架在了那个军官的脖子上。 很快那四把短刀自行飞回,落在左千户铠甲的背部,如今左千户的四把短刀都藏在铠甲之中,那四把刀平时也看不见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黑甲军官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贺康缓步走向黑甲军官,等到出现在此人身前时,从怀中拿出一张对折了几次的纸,那纸张看起来颇为精致,而后贺康打开纸张,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了黑甲军官。 “本官儋州经略使,从今日起便接管儋州一切军政,这里以后归我管。”贺康声音颇为威严的说道,而他展开的那张正是任命书,并且书上盖的的印记还是传国玉玺。 当贺康展开这张书时,连左千户和瑞云都有些意外,在此之前他们可是从不知道贺康手上有这样一份任命书。 儋州经略使,这个官职确实可以成为边地的军政长官。 “笑话,儋州与九州已有上千年没有往来了,你这是哪朝的任命?在儋州只有大都督,你们袭杀黑甲军,只有死路一条。”那黑甲军官先是一愣,不过随即歇斯底里的吼道,并没有认可贺康手中的书。 “死路一条?把他押上,咱们去会会那位大都督。”贺康摆了摆手,并没有立刻处死这个黑甲军官。 从黑甲军官的口中,贺康也了解了一些儋州如今的状况,毫无疑问黑甲军官口中的大都督就是儋州之主,而这位大都督已然建立了军队,正是这支黑甲军。 要建立一支军队,说明儋州的人口和物资并不少。 贺康一行十几人向着儋州内陆而去,一路上他们也从那黑甲军官口中了解了更多关于儋州的消息。 原来儋州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重新建立了秩序,在这里没有因为九州王朝的更替而产生动乱,反倒因为历朝历代流放大量的囚徒到儋州,让这里汇聚了各类人才。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儋州已经有了数座城池,人口也达到了近五十万人,大都督府麾下黑甲军已近三万。 儋州岛的北岸,这里有一处方圆数百里的平原,平原之上就是儋州最大的城池,也是大都督府所在。 儋州城依照九州的城池布局修建,高大坚固的城墙比之九州个省的城池也不逞多让。 在儋州城的中央,一座巍峨富丽堂皇的宫殿耸立,那里便是统治了儋州数百年之久的大都督府。 儋州城中也是商铺林立,百姓过着与九州百姓一样的生活,从城中风貌根本看不出这里是流放之地。 只是儋州城头黑甲军密布,大都督府四周也是黑甲军守卫森严,整个城市好像都在黑甲军的监视下。 “禀大都督,有一伙人自称朝廷任命的儋州经略使,这些人杀了港口卫队,更是张榜招募兵马,还说要重建秩序。”大都督府中,一个黑甲军士兵终于带来了贺康等人登岛的消息。 大殿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他的黑袍上绣着一头墨色麒麟,此人便是如今的儋州大都督程浩。 “朝廷?儋州早已自立,哪里来的朝廷?传来崖城城主,让他带兵去剿灭这伙贼人。”程浩满不在乎的说的,并没有重视贺康的突然出现。 程浩的祖上是前朝武将,因罪被发配到儋州,也是通过政变夺取的大都督之位,传到他这一代,已经三百多年历史了。 儋州除了儋州城之外,还另有五座小型的城池,每城三五万人不等,而崖城便是距离港口最近的一座城池。 “大人,一支大约两千人的军队正在向我们逼近,这应该就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崖城军队,从人数来看对方应该倾巢而出了。”在一个临时的营地中,一个原本的大理寺黑衣捕快向贺康汇报着刚刚打探到的消息。 如今贺康身旁已经聚集了数百人,除了原本带来的十几个大理寺捕快,剩下的都是儋州百姓。 儋州是流放之地,虽然有一个大都督府形势上维护着秩序,但这里毕竟又是一个世界,最底层的百姓过的并不比九州好。 当贺康表示出要推翻大都督府的统治后,很快便有走投无路的儋州百姓来投。 “左千户。”贺康打了个手势,示意左千户靠近些。 左千户与贺康也共事了许久,两人早已有了默契,闻言左千户便靠近贺康,而后贺康附耳在左千户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 “明白了吗?”最后贺康问了一句。 “明白。”左千户站直乐身躯,大声的应了一句,也没人知道贺康对他说了什么。 左千户说完之后便独自离开,这里便只留下贺康和数百乌合之众。 “夫君刚才说的什么?这是我们到儋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左千户不在的话,就靠这些人如何面对两千黑甲军?”瑞云低声的在贺康身旁问道,虽然她是女子,也选择了与贺康一起面对。 “正如夫人所言,这一战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不仅要胜了这一战,还要胜的漂亮才行,只有让儋州百姓看到我们比那程浩更强,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归附,也跟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经略儋州。”贺康小声的对瑞云说了几句,此刻他从容不迫破,似乎比起做大理寺卿时更加得心应手。 瑞云不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女子,最幸福的便是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功成名就,虽然贺康被贬儋州瑞云没说什么,但毕竟在外人看来这也是从云端跌落谷底。 而今贺康拿出了儋州经略使的任命,瑞云知道这一切早就在贺康和周昂的计划中,有朝一日风风光光的重回京都也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崖城两千黑甲军便已出现在视野中,因为儋州缺马,在儋州是没有骑兵的,两千人的黑甲军都是步兵,虽然行进的速度不快,不过两千人整齐划一的前行,还是令大地微微颤抖,天地间烟尘弥漫,旌旗中气势如虹。 “准备迎敌。”贺康沉声下令,而后那数百人慌乱的列成防御阵型,看起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且这些仓促汇聚的人,更加没有兵器铠甲,大多数人手中还拿着木盾和木质的长枪,俨然一副农民起义的模样。 很快两千黑甲军就出现在了贺康等人前方,看到这些气势如虹的黑甲军,那些归附贺康的儋州百姓,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唯有那十几个大理寺捕快还严阵以待,倒是没有因为对面黑甲军人数过多而胆怯。 黑甲军在距离贺康百丈的地方停下,随着大军停下,那肃杀之气反而越发浓烈。 “本官是大宁朝儋州经略使贺康,你们谁是领头之人?”两军还未开战,贺康先一步越众而出。 此刻非常的安静,贺康的声音很大,也不用担心对面黑甲军中会有人听不到。 当听到贺康是儋州经略使时,黑甲军还是出现了明显的**,毕竟大宁朝立国也有两百来年了,这些年还是流放了不少囚徒到儋州,这里自然也都知道大宁朝的存在。 “安静。”忽然黑甲军中一声大喝,接着黑甲军从中间分开,一个同样身穿黑甲,只是身后套着披风的武将越众而出。 “就凭你这几个人,也想接手儋州?阁下恐怕还不知道吧?儋州已有大都督了,而且大都督正在准备登基立国。”黑甲武将对贺康一脸的不屑,不过他的话又透露出了一个大消息。 贺康闻言微微一笑,而后上前一步,大有深意的说道:“我的人虽然少,但是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你,他们便只是一盘散沙了。” “大言不惭,全军听令,给我杀光他们。”黑甲武将气的七窍生烟,恶狠狠的盯着贺康,他一声令下,两千黑甲军立刻汹涌而出。 看到两千黑甲军如潮水般涌来,贺康却毫不慌张,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黑甲武将。 瑞云有些意外的看着贺康,她似乎隐约明白了自己夫君先前对左千户说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在那黑甲武将附近,大地之下一个人影窜出,接着天空无数刀光闪过。 “贼首已毙,尔等投降不杀。”左千户站在两千黑甲军后,他的手中已经提着那个黑甲武将的头颅。

儋州发生的一切周昂并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贺康一定能够成功,而除了贺康之外,他也同样关心燕赤霞和宁采臣等人。 “老师肯定想不吧?燕赤霞将郭北营带回郭北县后,便离开了江南,而那个挺搞笑的知秋一叶也离开了西北,不久前他们两人相遇了,如今这两人可是名气不小呢!”破庙中葛良工继续对周昂说着一些消息,这一次她满脸笑意,显然燕赤霞和知秋一叶那里的是好消息。 提到知秋一叶,葛良工用了搞笑这个词来形容他,听到这样的形容,周昂也是忍俊不禁,对此倒是深以为然。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知秋一叶倒是喜欢找燕赤霞切磋,如今西北战事平息,以知秋一叶的性格确实不会一直呆在那里。”周昂对这两人出现在一起倒也不意外,燕赤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而知秋一叶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们两人确实不可能安生的留在一个地方。 “是啊,现在天下流传着一句话,叫斩妖除魔燕赤霞,劫富济贫叶知秋,这两人可是令妖魔色变,让穷苦百姓交口称赞的。”葛良工继续说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证燕赤霞和知秋一叶的行为,但从两人的名声也能看出一二。 如今天下妖魔越发多了起来,百姓日子自然也更加艰难,燕赤霞和知秋一叶倒是更适合这个黑暗的世界,他们斩妖除魔劫富济贫,所作所为快意恩仇,倒是让周昂也有些心生羡慕。 曾几何时周昂也希望自己能这样,只是随着实力的增长,责任也就更大,那种独行侠式的快意恩仇,早已不适合周昂了。 “夫子和王元丰相继失败,普渡慈航的气运已经到了最浓烈的时候,九州最黑暗的时刻即将降临,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也会有更多的仁人志士出现,我们便静待否极泰来之时吧!”周昂满意的点头说道,他虽然身处一隅却心中有天下。 葛良工一直相信周昂心中早有规划,此刻听到周昂明确说出,心中也松了口气,而后有些轻松的说道:“还是老师有远见,如今天下虽然黑暗,但是西北和江南却还是人间净土,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流寇盗匪,都不敢去这两个地方,反而流民大量涌入两地,老师的名望不仅没有因为被贬而降低,反而越发如日中天。” “恐怕不是不敢,只是那些厉害的妖魔还没有出现,不过西北有闻道碑镇压,江南有你师娘和师叔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周昂斜靠在墙角,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九州的地貌风物。 “对了师傅,听说修县民风彪悍,这里还多是山民部落,他们不知礼仪法度,没有国法只有宗族规矩,我们明日进城可能会遇到麻烦吧?”眼看时候尚早,葛良工又想到了明日可能遇到的状况,提前说出来提醒一下周昂。 “自信一点,把可能去掉,麻烦肯定会不少的。修县虽然名为县,但历来都没有朝廷派驻的县令,而是以土司治理,我的到来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周昂轻笑着说道,他发现这修县的情况,与当时郭北县的情况还真有些相似。 “如今我们一没钱粮,二没兵马,接下来如何面对这些宗族和部落对您的发难?”葛良工有些担忧的说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人要是使起坏心肠来,有时候比妖魔更可怕。 “明日我们光明正大的进城,堂堂正正的做我的县令。”周昂依旧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是他这幅模样让葛良工安心不少。 浙江布政司衢州府仙霞岭,这里是浙江的西南端,站在仙霞岭上,甚至能看到江西地界。 此刻仙霞岭上两道人影并肩而立,两人都是衣袂飘飘身形婀娜,远远望去便如画中的仙女一般。 只是其中一人手握着酒壶,不时的还灌上一口,而在她的身旁还有一柄翠绿的宝剑插在地上,看上去多了几分江湖豪迈,少了该有的仙气。 “这月黑风高甚是无趣,小姑要不喝两口?”那手提酒壶的女子将酒壶朝身旁一递,对那个年纪略小一些的称着小姑。 这仙霞岭上的二人,正是姜小昙和周秀儿。 秀儿摇了摇头谢过姜小昙的好意,没有去接酒壶,倒是颇为兴奋的说道:“若不是今日缠着嫂嫂跟来,还以为嫂嫂就是哥哥身旁那个小鸟依人的样子,却不想还是个女中豪杰。” “哪个女子不想在自己夫君身旁小鸟依人?只是当这黑暗降临的时候,无人可以独善其身。所谓的天下太平,只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负重前行,这江南是你哥哥的心血,这里也是我与他的故乡,便是九州倾覆,我也不会让江南沉沦。”姜小昙目光直视黑暗,说完之后猛地灌了一口酒,那酒水还顺着她白皙的玉颈滑落,最后打湿了衣襟。 此刻的姜小昙身上看不到一点朝廷命妇的样子,更是与那个名动天下,被天下女子视作典范的乐平君相去甚远,但这恰恰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这一口似乎已经饮尽了壶中酒水,姜小昙随手晃了晃,而后轻轻一抛将酒壶扔掉,下一刻酒壶落在一块岩石上,顿时发出一声碎响四分五裂。 就在姜小昙扔掉酒壶的时候,西北方向一团乌云向着仙霞岭而来,在那乌云之下还有一道飓风相随,看起来诡异异常。 “嫂嫂,来了!”秀儿神色严肃的看着乌云飓风,她在兰台书院修炼十来年,自然也是有些道行的,一眼便看出来那乌云之中妖气弥漫,飓风之中煞气冲天。 “秀儿等嫂嫂片刻,待我斩杀了它们,我们再去下一处。”姜小昙朝着西南方向跨出一步,她开口说了一句,而后伸手对着飞剑一抓,下一刻便握着飞剑冲天而起。 秀儿倒是听话,见姜小昙身化剑光而起,自己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天空那一道翠绿的剑光。 “你也是妖族,为何挡我们的路?如今天地失序,这天下便可让我等恣意纵横,你又何苦为那些愚蠢的人类出头。”姜小昙刚化身剑光,那乌云之中便传出一道阴沉的声音,显然对方也看出了姜小昙的跟脚。 “我乃兴建侯之妻,大宁朝乐平君,你们不该打江南的主意。”姜小昙的剑光继续朝着乌云激射而去,她倒是少有的回应了对方一句,不过只是自报身份。 翠绿的剑光映照夜空,同时那剑光上一道道涟漪激荡,自然是姜小昙用处了自己的天赋神通,这样的战斗她最近不知经历了多少,没有太多的废话,所求的只是尽快斩杀这些妖魔,所以一出手便是最强的力量。 对面乌云和飓风中的妖魔明显也感觉到了姜小昙全力以赴,下一刻乌云和飓风中分别出现两道光影,那是一条数百丈的黑蛇和一支双翼展开能遮挡山岳的巨大蝙蝠。 “两头元神境大妖!”仙霞岭上秀儿心中一紧,不免有些担心姜小昙。 这些日子秀儿住在郭北县周氏祖宅中,虽然也知道姜小昙和素娘在与意图进入江南的妖魔作战,但她也没想到这些妖魔中竟然已经出现了元神境的大妖。 元神境大妖都开始进攻江南了,那九州其它地方如今是何等凄惨,自是不言而喻。 这黑蛇和蝙蝠似乎也是新晋的元神境大妖,显出元神法相却没有什么宝物,似乎它们还打算用元神硬抗姜小昙的飞剑。 只见天空之中姜小昙的翠绿飞剑凌空斩下,那剑光斩裂虚空,顿时乌云和飓风也烟消云散。 不过在乌云和飓风之中两道光华喷射而出,直接朝着翠绿剑光而去。 黑蛇和蝙蝠张开血盆大口,分别发出一道乌黑和血红的光华,这两道光华一接触到姜小昙的剑光,立刻表现出极强的腐蚀性,顷刻间翠绿剑光便如云气般蒸腾。 “哈哈哈哈,杀了你便能坏了周子道心,到时候国师一定会重赏我们。”两头大妖见如此轻易的便挡下了姜小昙的一剑,顿时信心大振,并且在知道姜小昙身份后,心中更是打起了如意算盘。 “再吃我一剑。”姜小昙根本懒得废话,冷哼一声,脱手而出又是一件斩出。 “同样的招式还想用第二次,看来她已经穷途末路了,杀了她。”黑蛇妖面露喜色,心中已觉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它们准备再次出手击杀姜小昙时,却见姜小昙违背常理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它们,而后竟然就那样朝着江南腹地一拜。 下一刻姜小昙的声音在虚空响起:“请剑城隍相助。” 姜小昙只说了一句话,而后整个江南上空虚空震荡,接着一道恢弘的人道气运从郭北县方向滚滚而来。 那人道气运如大江大河般奔涌,顷刻间便跨越虚空,直接融入到姜小昙那道翠绿剑光中。 “啊.....不.......”剑光斩下,只听黑色和蝙蝠大妖一声惨叫,在汹涌的人道气运席卷之下,两个大妖的元神法相瞬间如冰雪消融。 只不过瞬间之后,天空数百丈的黑色和山岳大小的蝙蝠了无生机的跌落,砸在大地上地动山摇。 就在姜小昙借助剑城隍之力斩杀了两大妖仙之时,嘉兴府靠近东海之滨的凤凰山上,另一场战斗也在进行。 只是这里的战斗看起来更加绚烂,漆黑的天空中无数的鬼影飘荡,无数的骷髅头组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从天空俯瞰而下,仿佛恶魔要吞噬整个人间。 好在凤凰山上有五条真龙虚影盘旋而上,挡住了那恐怖的恶魔。 在凤凰山的山巅,素娘打扮的美艳动人,只是她的脚下踏着灵顶又有真龙盘旋,倒是衬托的圣洁高贵。 “看来燕赤霞他们说的没错,这天下出现了无数的妖穴魔窟,里面孕育了许多妖魔,刚才嫂子借用了剑城隍的力量,想来是已经出现了厉害的元神境大妖,至暗时刻已经降临,那岂不是说光明也不远了?是不是很快又能见到师兄了呢?”素娘前一刻就感觉到了剑城隍的力量涌动,不过她想到的却不是如何面对眼前的恶魔,也不是几日前燕赤霞传回来的关于妖穴魔窟的消息,反而是想到很快可以见周昂了。 天空的恶魔神色有些错愕的看着素娘,它也是自魔窟中诞生的,孕育了千年近日终于出世,可怜它还没尝到什么甜头,便遇到了这个看起来柔弱,实则无比难缠的女人。 恶魔深知这个女人的厉害,一直也在苦苦支撑,它实在不明白,刚才还打得如火如荼的,怎么这个女人突然就一脸花痴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恶魔也只愣了片刻,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斩杀素娘的好机会,它力量涌动,那漫天的骷髅翻滚,组成了一柄巨大的战斧,而后战斧呼啸着向素娘落去。 “看来接下来有得忙了,那就没空和你玩了,去死吧!”忽然素娘缓缓抬起头来,她那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而后身上气息大变。 几乎在素娘抬头的刹那,虚空之中一头比山岳还大的熊罴跳出,那熊罴巨大的熊掌朝着战斧一拍,轻易的就将战斧拍碎,接着熊罴一声咆哮,竟然一口就将恶魔吞下,顿时天地寂静。 燕赤霞和知秋一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东布政司的泗水县,他们并肩走向一座村庄,此刻虽是月上中天,但是整个村庄没有一丝声响,不仅没有鸡鸣狗吠,就连鸟虫的声响都没有。 “这里是第几处了?”燕赤霞手中握着赤霞飞剑,目光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村庄。 长久的风餐露宿,连日的与妖魔战斗,燕赤霞的衣袍已经破烂,甚至连他脸上的胡子都许久没刮了,如今早已看不到那个青衫儒巾的书生燕赤霞了,有的只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形象有些邋遢的剑客燕赤霞。 “这里是第七个了,光山东就这么多,不知道整个九州有多少?嫩说这些厉害妖魔咋就突然出现了捏?”知秋一叶并肩走在燕赤霞身旁,他的手中也捏着法诀,同样浑身紧绷一脸戒备,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手中法诀就会脱手而出。 “这些妖穴魔窟早已存在了千年,只是要孕育其中妖魔需要大量的邪气煞气,若天下太平自然没有他们滋养的力量,但若天下大乱礼乐崩颓,便有了妖魔滋养的力量,所以这些妖穴魔窟如今纷纷现世。”燕赤霞声音低沉的说道,只是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神情明显有些沉重。 “那这天下妖魔,我们可斩得尽?得杀到什么时候?不会那时候你我都七老八十了吧?俺可是还没娶媳妇呢!”知秋一叶一脸苦笑的说道,他神经大条,直到此刻还显得很是豁达,甚至还想着娶媳妇的事。 “杀不尽也要杀,杀到我们杀不动为止......”燕赤霞依旧是那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说完这句话便快速向着死寂的村庄而去。

燕赤霞来到村头忽然停下脚步,而后缓缓的蹲下身子,似乎在脚下有什么发现,很快知秋一叶也跟了上了,顺着燕赤霞的目光看向了地面。 在知秋一叶的眼中,地面上一排排的蚂蚁一动不动,这些蚂蚁还保持着行进的队列,但是明显已经没了生机。 顺着蚂蚁的尸体向四周看去,地面上还有无数的小虫子尸体一动不动,而且都保持着生前的样子,显然这些小虫子都是瞬间死亡的。 “与前几次好像有些不一样,这么小的东西都不放过,简直是所过之处不见活物啊!”知秋一叶眉头深皱的说道。 他们这些日子见过不少妖魔,其中不乏许多手段凶残令人发指的,但是还从没见过有妖魔所过之处连那些地下的蝼蚁都丧命的。 “小心些,我感觉这次的妖魔有些邪门。”燕赤霞也面色凝重起来,他站起身来看向死寂的村庄,眼中少有的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下来两人更加小心的向村中走去,越是走入村中,所见越是让两人心惊。 只见村口的一颗大树下散落在十几只麻雀的尸体,这些麻雀明显都是从树上跌落而下的,而且羽毛散乱,尸体四周还有血迹,显然是直接从树上摔下来的。 再往前走,还有一条黄狗倒在院子边,那黄狗身下并无刨动的痕迹,似乎还在睡梦中就死了。 “进去看看。”燕赤霞对着院子说道,这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明显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里只是普通的村庄,自然没什么高墙大院,简单的篱笆围栏圈起的院子,围栏中有一扇简陋的木门。 这样的木门同样没有什么防盗的作用,燕赤霞轻轻一推便将院门打开,寂静的夜色下木门发出滋呀的声响,在死寂的村庄中显得尤为刺耳。 院门的声响传出很远,然而如此明显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丝毫回应,整个村子依旧一片死寂。 走入小院,几步后燕赤霞就来到了这家人的屋门前,他毫不犹豫的伸掌向前一推,那房门也应声而开,只是屋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啪。” 下一刻知秋一叶手指一动,一声轻响后指尖出现一团火苗,瞬间将房中照亮。 借着火光,燕赤霞和知秋一叶很快便看清了屋内的情景,只见屋内一家三口还都趴在桌子上,桌上还有简单的饭菜,只是人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有些时候了,这村子应该已经没有一个活物了。”知秋一叶走近,看了几具尸体一眼,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说这些日子他见到了太多死于非命的人,但是眼前这是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或许他们生活也很艰难,但至少还有一个家,一家人还能团团圆圆的,如今却连一点选择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魂飞魄散。 燕赤霞同样也面色难看,他们不久前感应到这里有魔窟出世,便一路赶了过来,显然还是慢了一步。 “应该还没走远,试试能不能找到它?”燕赤霞转身走出房间,而后目光如炬的四下张望起来。 知秋一叶跟着走出,听到燕赤霞的话后伸出一只手掌,而后另一只手在掌心比划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吟诵着一段咒语:“天地法灵,妖魔显形” 随着知秋一叶吟诵咒语,一股奇异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这股力量无形物质,只是所过之处变得更加寂静,原本摇曳的树叶也瞬间静止,甚至有一片正在半空飘落的树叶就定格在半空。 村外有一条小溪,原本那溪水缓缓流淌,只是很快流水也静止不动,几朵激起的水花也凝结在空中。 “找到了,在那里。”忽然知秋一叶猛然转身,而后对着远处虚空一指。 燕赤霞闻言什么也没说,虽然他也什么都没看到,但立刻并指成剑朝着知秋一叶指的放向指去,与此同时赤霞飞剑如一道霞光激射而出。 “天地玄黄,阴阳妙法,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燕赤霞出剑便是太乙拨罪斩妖护身咒的第三重生阴阳,这一招便是真仙也要退避三舍。 不过燕赤霞那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剑,却没有在虚空造成任何变化,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他蓄势一击却是完全扑了个空。 “小心它来了。”知秋一叶身上一道道符文闪现,虽然四周一切如常,但他周身的符文闪动的却越发频繁。 燕赤霞闻言立刻与知秋一叶背靠背的戒备,同时赤霞飞剑倒飞而回,急速的在两人外围环绕,因为飞剑速度过快,仿佛一道赤色光环。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知秋一叶也是大惊,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在靠近,口中再次念出咒语,掌心已经画好了定身咒。 燕赤霞与知秋一叶凝神静气的紧盯着四周,忽然那道环绕在他们四周的赤色剑光微微一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知秋一叶手中符咒对着那颤动的源头就是一掌拍出。 “在这里。”虚空之中并无变化,不过知秋一叶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符咒起了些作用,那虚空之中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不好,它已经靠近。”几乎就在知秋一叶感受到那个妖魔存在的时候,燕赤霞一个闪身,同时左侧肩膀处升起一团黑烟,那肩膀已然变得焦黑一片。 “燕赤霞,你没事吧?”知秋一叶连忙扶住燕赤霞心中一沉,对这妖魔的手段也是又惊又惧。 他们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天下顶尖的强者,但是燕赤霞已经是元神境巅峰的存在,而知秋一叶也是术法精妙,两人联手以来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东西是阴魂一类的鬼怪,先想办法让它现行。”燕赤霞看了一眼自己焦黑的肩头,刚才那一下虽然让他受了伤,去也让他近距离的接触到了那个鬼怪,通过鬼怪对自己的攻击,也多少对其有了一些了解。 “好,我便试试掌教传授的那几个符篆文。”知秋一叶也知如今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他目光坚毅,而后咬破手指凌空写下几个符篆文。 昆仑曾是道门执牛耳的大派,而这符篆文才是道门真正的核心,时至今日符篆文已经差不多销声匿迹了,不过昆仑倒是还保留了一些,知秋一叶也正好能用几个。 只是这符篆文要用自身精血书写才有奇效,所以知秋一叶平时很少使用。 几个用鲜血写下的符篆文,在空中燃烧起来,而后天地元气竟然如有灵性的涌动,顷刻间整个天地虚空都好像变成了流水,而一旦虚空生出变化,微弱的异常便很容易被发现。 “找到了,天地无极,妖魔显形。”燕赤霞比知秋一叶道行高上不少,先一步已经察觉到了妖魔的位置,这一次他也是狠下心来,念动咒语的时候并指成剑划破手掌,接着手掌上一道鲜血喷射而出。 那鲜血落在虚空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于是虚空中便有一道血痕悬挂,很显然那里就是妖魔所在。 妖魔察觉到被燕赤霞的精血显出身形,也想要甩脱这些血迹,不过似乎这也是燕赤霞的一种秘法,无论它使用什么方法,那些血迹都无法抹去。 “妖孽受死。”燕赤霞再次操控赤霞飞剑向血迹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一次赤霞飞剑仿佛一道火焰,当掠过血迹所在的虚空时,虚空之中发出一声长啸,同时那空间也微微的激荡起来。 下一刻一个人形轮廓终于出现在虚空中,而燕赤霞的血迹正好出现在它的腰间。 只是好像这妖魔真的只是一个轮廓,那张脸上也没有五官,连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来。 “无相魔?”看到远处那个人形轮廓,知秋一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燕赤霞用余光看了知秋一叶一眼,心中对这无相魔也有些好奇,不过知秋一叶却上前一步,神色比先前更加严肃的说道:“具体的稍后再说,无论如何先杀掉它,不能让它继续祸害世间。” 知秋一叶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严肃,还未等燕赤霞动身,他就先一步掐动法诀,不要命的冲向无相魔。 “天地法灵,逐鬼驱魔令。”一团团烈焰真火从知秋一叶掌中发出,如雨点一般朝着无相魔落去。 这些烈焰真火落在无相魔身上,它发出一声声长啸,同时那虚化的轮廓上出现无数的人脸,这些人脸都是一脸痛苦和绝望的表情,似乎这些都是死在它手下的村民。 无相魔被知秋一叶攻击,也是心中愤怒,虽然它被逼显出了形体,但一身实力还有大半,当下也是一条手臂朝着知秋一叶一挥,顿时虚空鬼哭神嚎,一张张恐惧而绝望的面孔朝着知秋一叶涌来。 这些面孔同样无形,好像只是无数的负面情绪,它们无视防御直接冲入知秋一叶脑海中,顿时让知秋一叶痛苦的抱着头。 “妖魔受死。乾坤无极,风雷受命,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燕赤霞紧随其后,赤霞飞剑分化出无数剑光,而后天地间风雷大作,那阴阳鱼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阴阳鱼首尾衔接,在风雷之下竟然生出四蹄和鹿角,顷刻间竟然化为两条阴阳苍龙。 两条苍龙携带着雷霆之威,朝着无相魔咆哮而去,同时虚空中无数雷霆落下,每一道都落在无相魔身上。 在雷霆的力量下,无相魔也显得无比痛苦。 它的五官不断变化,每一次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只是每一张脸出现都被雷霆劈散,最后它的气息也开始逐渐衰退。 “救救我救救我”忽然雷霆之中无相魔消散,一个十一二岁,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看着燕赤霞。 小姑娘神色凄惨,那双眼睛无比清澈,让人一见便顿生怜悯之心。 燕赤霞目光与小姑娘对视,心中也顿时放松警惕,更是下意识的撤去了那些雷霆,甚至想要去救起小姑娘。 “不要过去,那是假的,她就是无相魔。”就在燕赤霞即将靠近小姑娘的时候,知秋一叶急切的声音响起。 听到知秋一叶的声音,燕赤霞一个激灵,而后手指一动对着小姑娘一指指出,下一刻赤霞飞剑直接从小姑娘身上穿过。 赤霞飞剑穿身而过,那小姑娘的身体瞬间焚烧起来,同时火焰中传出先前无相魔摄人心魄的声首发 “好险,还好这无相魔刚刚出世,要是让它杀更多的人,恐怕我们拼死也杀不死它了,无相魔最厉害的其实不是无形无相,而是可以变成所有它杀死的人,它杀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越能揣摩人心”知秋一叶出现在燕赤霞身旁,一脸后怕的说道。 “这种妖魔为何往日从未听说过?知秋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燕赤霞看着了一眼无相魔消散的地方,对知秋一叶也有些好奇了。 “此事说来话长,先找个地方给你疗伤吧。”知秋一叶看了燕赤霞肩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快两人回到了先前的村庄,因为村中的百姓都被无相魔杀死,两人便找了一处宅子,燕赤霞留在宅子中恢复伤势,知秋一叶则在村子里搜寻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知秋一叶兴冲冲的回来,手中竟然还提着两个酒坛,他刚推开门就看到燕赤霞身上烟气蒸腾,原本焦黑的肩头明显好了许多。 “哈哈,你看俺找到了什么?这东西现在可是稀罕货啊!”知秋一叶扬了扬手中的酒坛,仿佛手中提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不过知秋一叶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如今天下妖魔横行,已经到了最黑暗的时刻,这些酒已经成了最稀罕和最畅销的东西。 “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出现了无相魔这样厉害的妖魔,想来以后还会遇到更厉害的妖魔了,指不定哪天我们就死了,趁着还活着,便好好醉上一场。”燕赤霞收功起身,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颇为豪迈的说道。 知秋一叶闻言一笑,将一坛酒递给了燕赤霞,而后两人走出房间,直接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 很快寂静的村庄中就传出燕赤霞和知秋一叶说话的声音,不时还发出几声大笑,还有酒坛撞击的声音。 “对了,你不是问我无相魔吗?这妖魔是天地至暗时孕育而生的108煞中的一个,至于为什么天地会诞生108个强大的妖魔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掌教师尊曾经说过,这108个妖魔只会出现在天地至暗之时。这恐怕就是你说的天下太平妖魔遁形,礼乐崩颓便有了妖魔滋生的力量吧!”知秋一叶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样子,正自顾自的说着,说的倒是与无相魔有关的。 “108个?也就是说与无相魔差不多,甚至比它更厉害的还有107个?”燕赤霞也有些醉眼迷离,不过当听到108这个数字时,他目光之中还是满是忧色。 “唉,反正一个也是杀,100个也是杀,嗝大不了多杀几次咯”知秋一叶打着酒嗝说道,他倒是能一直那么豁达。 听到知秋一叶的回答,燕赤霞无奈的一笑,而后猛地灌了一口酒,如今他也不再注重形象,不仅衣衫破烂满脸络腮胡子,喝起酒来也是乱洒一身。 咕咕的灌了几口酒之后,燕赤霞放下酒坛,而后有些落寞的说了一句:“只是可怜了天下百姓。” 一时间再次沉默,直到过了片刻,知秋一叶才忽然醉醺醺的说了一句话,而句话确实像是他酒后胡乱说的:“那个你老实说,是不是心中有些怨恨侯爷?” 燕赤霞原本有些醉眼迷离,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也清醒了几分,但是他没有立刻回答知秋一叶,反而又提起酒坛灌了几口,好像还嫌自己不够醉,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你不想说就算了,俺知道你心中多少有怨言的。不过俺倒觉得侯爷做的没错,你说这些妖魔降世是谁的错?还不是人心变了,变得贪了,变得狡诈了,才让世道黑暗,才有了滋养妖魔的力量。”知秋一叶满嘴酒气的说着,说着说着他又端起酒坛猛地喝了起来。 “对了,记得俺下山时,余道长对俺说过一句话,俺觉得很是在理。他说:救人易,救心难。天不助人,唯人自助。说不定是我们太肤浅了,侯爷所求的是要救心”知秋一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很少提到余十三,不过看得出来他对余十三颇为推崇。 “好一个救人易,救心难。这位余道长可是昆仑前辈?”听到知秋一叶那几句话,燕赤霞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知秋一叶口中的余道长也心生敬仰。 知秋一叶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答道:“余道长你都不认识?余十三啊就是那个挑战佛道两宗的高手,上次就是遇到他挑战掌教师尊,我才有机会下山的,对了也是他让我去西北投靠侯爷的。”

第265章 县令住店

“挑战佛道两宗高手?那此人修为恐怕已经到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境界。”燕赤霞往日里都在朝廷的体制里,对方外世界倒是知之甚少。 “说起来他与掌教师尊的论道好像还没分出胜负,其实咱们也不必太过忧心,不管是掌教师尊还是余道长,只要他们一出手,别说108个妖魔,就是十万八万的妖魔,估计也只有化为灰灰,咱们啊做好自己,但求问心无愧就好了!”知秋一叶喝着酒没心没肺的说着,他倒是真看得开,俨然一副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的感觉。 燕赤霞此刻明显醉意少了三分,知秋一叶一番胡言乱语看似随口而说,不过落在燕赤霞耳中倒是让他想明白了许多。 “知秋,我想麻烦你件事。”忽然燕赤霞一脸郑重的对知秋一叶说道。 “啥事?俺们都这么熟了,有啥尽管说,除了不能做你女人,俺其它的都能办!”知秋一叶看样子是真的醉了,说起话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燕赤霞终于也忍不住笑了笑,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如果我死了,麻烦你将我的尸体带回郭北县安葬。” “呸呸呸哪那么容易死啊?你那个什么斩妖护身咒不是还有第四重没有练成吗?早些练成杀几个妖魔还不是砍瓜切菜?俺可不想死,俺还等着有朝一日侯爷振臂一呼,咱们杀回京都还这世间一个真正的太平呢!”知秋一叶动作夸张的呸了几口,而后还满是憧憬的说道。 有时候这豁达的人看的反而也简单,知秋一叶就没有那么多想法,在他看来周昂现在不在,他就做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斩妖除魔游历天下,等周昂再次登高一呼的时候,他在回去便是。 “哈哈哈哈,说的好,今夜倒是要多谢知秋了,枉我跟随侯爷那么久,看得反倒还没你透彻,那我也等着真正太平的那一天。”燕赤霞先前的抑郁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来直接将酒坛聚过头顶,张开嘴让酒水如一道线一般直接灌入。 昆仑山玉虚宫上,天运子和余十三的论道还没有结束,云海之中以两人元神为中心,九霄神雷和玉清之气不断碰撞,这两股力量迥异但是随着两人论道日久,两股力量竟然开始出现融合的迹首发 两人的元神端坐其中,就如同那太极上的两点,而无论是九霄神雷还是玉清之气,都是围绕着两人旋转。 忽然天运子睁开双目,他的双眼之中有景物变化,隐约间正是知秋一叶和燕赤霞与无相魔战斗时的画面。 “知秋他们遇到了无相魔,看来那个盛衰周期规律果然还是躲不掉,一个时代就要终结了。”天运子声音悠悠的响起,他没有说什么天地至暗时刻,而是提到了一个盛衰周期。 “寻常之人,所思的不过是如何按部就班的提升境界,追求的不外乎长生与超脱,倒是少有人真正去思考我们这个世界的本质。”余十三依旧端着不动,但也隔空回应着天运子。 他们两人元神遁入虚空已有快一年时间,不过两人都是修为绝顶之人,加上玉虚宫本就是洞天福地,倒也不担心肉身损坏。这一年来两人的力量不断碰撞,偶尔倒也这样聊上几句。 “这天地四季,草木枯荣,乃至人的生老病死,都包含在这盛衰的规律之中,当年道祖因为一场梦而证道,便看透了这世界的本质,贫道参详一生也是近日与道友论道才想明白,天运子多谢道友!”天运子的声音继续响起,对余十三非常客气。 “道友客气了,如今你我二人力量融合,足以打破天地尽头的壁垒,道友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余十三忽然站起身来,就在他说话之时,九霄神雷和玉清之气果然如水流般交融。 “道友当真想好了?这一步踏出不是天堂便是地狱。”天运子衣袍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却是劝了余十三一句。 余十三沉默了一下,接着他手掌一翻,九霄御雷神剑再次出现在手中。这个时候余十三才继续说道:“其实天堂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呢?已经走到了这里,这一步终究是要踏出的。” “好,那贫道便虽道友走一遭。”听到余十三的答复,天运子手中也握住了玉清神剑。 下一刻余十三和天运子同时将手中神剑抛出,而后两柄神剑在虚空环绕,那一紫一青两道剑光盘旋纠缠,如两条巨龙升腾。 同时布满虚空的九霄神雷和玉清之气紧随两柄神剑之后,两道巨大的力量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恐怖力量,朝着无尽虚空深处猛烈的轰去。 然而刹那之后这恐怖的力量忽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余十三和天运子的元神。 玉虚宫前依然站立着天运子与余十三的肉身,不过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他们一丝的气息,甚至那两具肉身都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乱感觉。 此刻余十三和天运子已经出现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没有天地的概念,上下四方似乎无极无限,整个世界以黑色与死寂为基础,只是在这些冰冷的黑色之中,有着无数微弱的光点。 就在两个人努力的要去看清那些光点时,两人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声音有些急切,不过并无什么恶意,反而多是关切:“这里太过危险,你们的念头还没有完全转化,还是先回去吧。” 天运子和余十三同时四下望去,想要找到说话之人的踪迹,但是任凭他们如何搜寻,都感觉不到任何存在的气息。 然而下一刻两人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一只蝴蝶,那蝴蝶看起来色彩斑斓异常美丽,双翅煽动间还有点点光华落下。 “这是道祖的气息?”看到那凭空出现的蝴蝶,天运子神色大变,他发现那蝴蝶的翅膀上竟然有许多的符篆文。 余十三听到天运子说出道祖之名,也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蝴蝶,他不认识符篆文,倒是不知道这蝴蝶与道祖有什么联系。 九州圣人就那么几个,道祖自然是其中之一。而且余十三还知道,这位道祖可是与佛门释尊相提并论的存在,单论神通还在文王、孔圣、阎罗大帝等人之上。 原本九州世界天人五衰,所有人都以为诸圣受天人五衰拖累实力大损,正在暗处渡劫,可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收到天人五衰的影响,而是来到了世界之外。 那蝴蝶出现,也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余十三和天运子,不过除了开始那句话,两人脑海中便再没有什么声音出现,而下一刻那蝴蝶翅膀煽动的更快。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笼罩余十三和天运子,在这股力量前,他们的力量变得毫不起眼,几乎没有什么挣扎的念头,两人就发现自己的元神竟然被强行送回到了九州世界,已经出现在了玉虚宫的肉身之中。 “呼”余十三和天运子几乎同时呼出一口气来,刚才的经历虽然短暂,但带给两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两人元神归窍,相视一眼一时间却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天运子才向余十三说了一句:“道友想问就问吧。” “道友可知道祖做的是一个什么梦?”余十三一脸认真的问道。 当元神归窍的那一刻,余十三就猛然想起来了,天运子曾经提到过,道祖是在梦中证道,一场梦就证道了,说明那个梦应该也不简单。 天运子显然知道余十三会问这个,几乎在余十三话音刚落时便开口答道:“梦到了一只蝴蝶。” 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缓缓的行进在一条蜿蜒的山道上,顺着山道蜿蜒而下,在几座大山之间,有一个狭长的小平原,一座并不大的城池修建在群山峻岭之间。 这里自然就是周昂赴任的修文县,也是一个有名的穷山恶水。 修文县的城墙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只是一段段用夯土堆砌的简易城墙,至于城楼也是摇摇欲坠,和破庙都有得一拼。 “老师说这地方民风彪悍,为何却取了修文这样一个地名?”看着近在眼前的修文县城,葛良工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刻周昂也撩起车帘一角,看着破破烂烂的修文县,听到葛良工问的话后,他随口便答道:“原本这个地方历来被视作蛮夷之地,不过到了本朝建国之初,当地土司仰慕九州文化,上书太祖称愿意归附,后来太祖便在此地设了修文县,这取名不正是缺什么补什么吗?修文之名便因此而来了。”天才噺バ壹/ “原来如此啊!那咱们进城后怎么做?”葛良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一想到进城后千头万绪,顿时也觉得头大。 周昂对此好像依旧不怎么关心,只是随口答了一句:“静观其变吧,这地方风景其实不错。” 修文县的城门连把守的兵丁都没有,周昂的车驾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城,不过进城之后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这城中道路并不宽阔,加上城中多少有些行人,车马的行进自然受阻,而且这地方太过偏远,平日里少有外地人来,像周昂这样的华丽马车,也引起了当地百姓的围观。 “找个宽敞的地方停车。”周昂声音不大,正好只让车夫听到。 很快马车来到了县城中的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地势开阔,基本上也算是县城的中心了,只是这偏远县城不像那些内陆大城,便是城市中心也没有什么大的建筑,周昂也只看到一个还算像样的府邸,不过不是县衙倒像是私宅,而在私宅的斜对面,有个客栈酒楼样子的建筑,也算是县城的标志建筑了。 马车停在路口,周昂缓缓走出车厢,他站在车辕前环顾四周,而马车四周许多百姓也抬头看着周昂。 周昂发现这里的百姓只有少数穿着的风格与九州百姓相同,更多的则是风格迥异,这些应该就是此地的原住民,也就是那些山中部落山民。 “在下是朝廷任命的修文县令,诸位相亲可知修文县衙在何处?”周昂对着人群微微拱手,一开口就是自报身份,同时竟然询问起了县衙在何处。 周昂从进城后就在仔细观察县城,不过从他的观察看来,似乎这修文县根本没有县衙。 人群听到周昂的话,许多人纷纷色变,更有一些人连忙转身离开,好像生怕与周昂产生交集。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周昂不仅不生气,脸色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倒是葛良工这时候从车厢中出来,一脸不忿的说道:“哼,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老师。” “在他们眼中,或许我比瘟神更可怕吧,一些寻常百姓而已,他们还不是别怎么说就怎么信,良工不必因此怄气。”周昂还是看的很开,反而出言安慰起葛良工来。 “要不我们四处转转吧,这县城就这么大,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县衙了。”葛良工依旧有些不忿,说着还作势要下马车去找县衙。 周昂连忙伸手拉住葛良工,而后摇头说道:“不用找了,这修文县根本没有县衙。” “什么?没有县衙?”葛良工闻言一愣,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对面那宅子了吗?那应该就是呼延家,也就是归附太祖的那个呼延蓝玉。”周昂指了指不远处的私宅,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到修文县,不过好像对这里很是了解。 呼延蓝玉这个名字在大宁朝不算如雷贯耳,但也不是完全寂寂无名,即便现在也还是有些人知道的。 呼延是姓蓝玉是名,不过呼延蓝玉原本名不叫蓝玉,这蓝玉的名字还是大宁太祖赐给他的。 据说当年呼延家归附太祖,同时还献上了一块精美的蓝玉,这蓝色美玉本就稀有,加上质地上乘,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太祖一高兴便以蓝玉之名赐给了呼延家的首领。 “老师是说,呼延家的私宅就是县衙?那我们怎办?”葛良工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过更尴尬的问题也出现了,没有县衙她们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 “还能怎么办?万幸这里还有客栈,自然是先在客栈住下了。”周昂也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那家客栈。 很快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周昂和葛良工步入客栈,车夫则将马车驶到了后院。 周昂先前在路口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现在这并不大的县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周昂就是朝廷任命的修文县令。 当他走进客栈时,并没有引来热情的接待,客栈中的伙计和掌柜反倒装作没看见周昂的样子,而此时客栈中也并没有什么客人。 看到眼前的情况,葛良工心中又是火冒,她发现从进城开始,就没有一点让她顺心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她就讨厌起这个地方来了。 在葛良工眼中,自己的老师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不仅出将入相,更是比肩古之圣贤的周子,而且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老师就会是让天下敬仰的周圣了。 堂堂周子到了这偏僻的修文县,不仅没有受到礼遇,还被这些百姓使了脸色,这实在让葛良工这个弟子忍无可忍。 不过似乎周昂感觉到了葛良工的心态变化,他低声的在葛良工耳畔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让人尊敬最重要的其实是给人带来好处。不管这好处是什么?” 周昂说话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金锭,他轻轻的抛动着金锭,那金锭看起来足有十两中,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也是一笔巨款了。 这金锭一出,无论是客栈的伙计还是掌柜,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周昂,而后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而周昂还继续对葛良工说道:“为师平定江南兴修水利办学堂,让百姓们过上了好日子,这是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他们才愿意追随我。西北大战我带领西北军民击败三教大军,保西北平安无事,更是攻入三教腹地,带给了西北大量的财富,又让许多人在大战中晋生成长,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世人称我周子,徒儿以为真是因为我写了几本书?” 葛良工眼中的怒气慢慢消散,她似有所悟的看着周昂,心中隐约明白,周昂为什么唯独带上了她来修文县,这明显就是周昂在教导自己。 虽然作为周昂的弟子,葛良工对周昂著作更是背的滚瓜乱熟,也知道周昂最重要的思想就是‘知行合一’,但直到这一刻葛良工才明白知行合一的真正含义。 “我们一行有三人,打算在贵店住下,不知道这金锭能在这里住多久?”忽然周昂将金锭一握,而后似笑非笑的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而后脸上立刻换上了恭谦的笑容,连忙跑出柜台,低头在周昂身前说道:“至少能住三年,而且小店一定给大人最好的服务。” 看到掌柜的前后巨大的变化,葛良工原本还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又豁然开朗,有时候道理很复杂,但其实又很简单。 正如周昂说的那样,普通百姓根本难以辨别是非,无外乎别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认为。 修文县一直是土司治理,如今要来一个周昂,自然有人将周昂说成是来奴隶修文县的,是要与这些百姓争利的县令,所以这些百姓才会视周昂为洪水猛兽,自然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心生抵触和怨恨。 这些百姓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谁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利益,过上更好的生活谁就是好官,就如这客栈掌柜一样,周昂让他赚了大钱,自然立刻对周昂前倨后恭。

第266章 圣道传人

很快修县百姓都知道了,朝廷任命的周县令住在了呼延家对面的客栈,只是这位县令来了三天,这三天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每日在城中转转,而后又回到客栈吃饭睡觉。 在百姓眼中,这就不像是一个县令,而更像一个路过此地的旅客。 这一日周昂又在城中逛了一圈,回到客栈掌柜早已准备好了饭菜,虽然比不上京都的珍馐美食,不过在这穷乡僻壤也算不错,难得的是其中几道野菜也算别有风味。 “老师,咱们来了三天了,您究竟在等什么啊?”饭桌上葛良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前两天她还觉得新奇,跟着周昂在城中转悠,可连续三天她也觉得无趣了,也不知周昂用意何在。 “这三天你一点收获都没有?”周昂吃了一片烟熏的野猪肉,对这种肥而不腻的大肉,周昂倒是非常喜欢。 “没有啊?只是觉得这修县的山茶和那些山珍挺不错的,如果运转一下,弄到京都,金陵,西北要塞这些地方,一定能赚很多银子。”葛良工吃着清炒野菌,有些茫然的回了一句,她本就是一个后勤高手,这几日在修县看到的也只是这里能够转化成利益的山货。 “哦,难得你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小财迷,确实出发点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为师看到的却是修县如今的局势。”周昂继续说道,明显是要说些重要的东西。 至于周昂在饭桌上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在他这里也是常态,这一点倒是与那些腐儒背道而驰。 “师傅快说说,修县什么个局势?”葛良工连忙咽下口中的菜,好奇的问道。 “我们看到的修县,不是完整的修县。”周昂忽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什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葛良工闻言万分不解,本能的将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了。 “不急不急,下午带你去个地方你便知晓,此事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先吃饭先吃饭。”周昂没有继续说缘由,而是催促着葛良工吃饭。 很快两人用完午膳,换了一身行装便又出了客栈。 这一次周昂穿的不是那标志性的紫色莽龙袍,也不是书生常服,而是一身粗布麻衣,而且还头戴斗笠,在他的建议下,葛良工也换了一身紧身男装,看起来干练许多。 “师傅穿成这样是要进山?”出了客栈葛良工就好奇的问道,这修县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在她看来自然是要进山。 “嗯,这山中多有毒虫毒刺,这样方便一些。”周昂走在前面回答了一句,这一次只有他与葛良工两人,也没叫那车夫同行。 如今已是岁末,按理说许多地方都下起了雪,但是修县这个地方气候不同于京都,与江南也是大不相同,修县这个地方的冬季也不会有丝毫寒意,更是从来不下雪。 正是这独特的气候,使得修县山中多毒虫猛兽,周昂和葛良工走在山道上,就看到了许多的毒草毒虫,不过也不知为何,那些毒虫好像很害怕,只要周昂靠近一些,它们便迅速的四散逃开。 葛良工跟在周昂身后,她更是看到周昂身边还有更神奇的事情发生,那就是道路两方的树枝藤蔓也会自行让开。 “两百多年前,呼延蓝玉率众下山,才有今日看到的修县,他们那一支便是现在县城中的百姓。然而实际上在这崇山峻岭中还有数以万计的山民,他们有各自的部落,这些年也多少受到九州化的影响,应该也将他们视作九州子民,所以完整的修县应该把这些人也算上。”周昂一边走一边说着,继续起了饭桌上的话题。 “所以如今的修县只能算是呼延家的私人领地?老师是打算劝这些山民下山?可是山民靠山吃饭,他们凭什么听老师的乖乖下山?”葛良工差不多猜到了周昂的意图,不过他觉得就算周昂有修县令的身份,再加上周子的名头,恐怕这些教化未开的山民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这次怕是真的只有靠为师的面子了。”周昂轻笑着说道,笑容也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面子?”葛良工一头雾水。 山中小道越走越是陡峭崎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山寨或者人群聚居的地方,反倒把葛良工弄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走不动了。 周昂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十余里山路走下来他还心不慌气不喘的,显然几个月前受气运金龙反噬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忽然周昂停下脚步,看向了山道旁的一丛翠竹,这修县的竹子也与其它地方不同,这里的竹子最多只有一丈高下,最粗的也只有小儿手臂大小,大多只有拇指粗细。 周昂伸手在几根翠竹上拂过,最后手掌握住了一根拇指大小翠竹。 只见他轻轻一握,那翠竹竟似有灵性般的摇晃起来,而后周昂手掌一提,一根四尺长的竹杖便出现在他的手掌。 那翠竹只被周昂一握,顿时两头平整,变成一根光滑的竹杖。 “这根翠竹杖送给你,以后它便能助你登山涉水,你不适合修习神通或者武道,这竹杖有诸般妙用,正好留与你防身。”周昂拿着竹杖端详了片刻,而后伸手递给了葛良工。 葛良工自然满心欢喜的接过竹杖,说实话她拜入周昂门下已经一年有余了,不过周昂从未教过她任何神通术法,甚至最简单的武道修炼之法都没有提过,更从来没有送过东西给葛良工,这竹杖还是周昂送给葛良工的第一件礼物。 “多谢老师赏赐。”虽是一个普通的竹杖,但葛良工还是礼数周到。 只不过当竹杖入手的刹那,葛良工才神色大变,而后她明白原来这竹杖并非普通之物。 “这老师送给徒儿的是件宝物?”葛良工只是一接触竹杖,一身疲惫便立刻一扫而空,而后通过那竹杖传来无数的信息,尽皆是这竹杖的妙用。 “我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如上古圣贤一般,厚积薄发一朝顿悟,但在这之前你终究是个普通人,有个宝物防身为师也才放心。”周昂有些溺爱的看着葛良工,对这个弟子他确实如同对自己孩子一样。 周昂原本有许多神通秘术,而且无一不是惊天动地,大多都是能够直指圣人境界的,而且他对这些秘法也从不藏私,曾经传授给素娘过,也传授给燕赤霞和宁采臣,甚至连左千户等人都受过他指点。 但是周昂的圣道却与这些无关,而他一直将葛良工带在身边,虽然什么都没传授,但其实却是传授了自己最核心的圣道。 葛良工心思玲珑,自然也明白周昂的深意,心中也只有感激与崇敬之情,不过刚才周昂给自己竹杖的那番话,又让葛良工心中有些沉重。 这个沉重来自于可能很快就会来临的离别,从周昂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似乎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了。 葛良工现在自然也知道九州世界并不是时空的全部,在这个世界之外一定还有更为广阔和精彩的世界,而圣人之上或许就是离开这个世界。 “试试看好不好用?”周昂不喜欢这种离愁别绪,于是一脸笑意的示意葛良工试试竹杖。 葛良工勉强的露出笑容,而后点了点头,她将竹杖一握,而后人就缓缓浮空,直接做到了御空飞行。 一开始葛良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不过很快便平稳了起来,因为从未飞在空中,葛良工也一时兴趣盎然,冲淡了先前的愁绪。 随着对竹杖宝物的如臂使指,葛良工越发与竹杖心意相通。 这宝物也不知是如何炼制,不仅能让人御空飞行,甚至能让葛良工在短距离内空间位移,更有遁地,避水,辟火的能力,总之能想到的好像它都能做到。 在空中飞了片刻,葛良工也尽了兴,只见她将手中竹杖对着数十里外的一座大山轻轻指,接着那竹杖上一道翠绿虚影激射而出,看起来还是一根竹杖,只是那虚影落在远处大山上,顿时尘土飞扬,顷刻间地动山摇。 片刻后一座大山竟被拦腰斩断。 “师傅,我看到了,就在山的另一边,有一个像山寨一样的地方,那些人将房子修在巨大的树木上,看上去人还不少。”葛良工一脸兴奋的落在周昂身旁,对手中竹杖非常满意。 周昂看着葛良工满脸欢喜的样子也显得很开心,不过他依旧一步步的走在山道上。 葛良工原本还没有完全落在地面,她已经明白周昂依旧道行通天,就凭他随手造出这竹杖宝物的手段,要想到山那边去顷刻便能做到。 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落在周昂身侧,挽起周昂的手臂,一脸讨好的说道:“弟子陪师傅慢慢走过去可好?” “好”周昂满意的答道。 很快两人的背影在山道上渐行渐远,葛良工有了竹杖在山道上也如履平地,原本苦不堪言的行程,让她所见四处皆是穷山恶水,而现在反倒觉得沿途皆是美景。 同样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感官,让葛良工一时有些若有所思。 “师傅是不是为我来的修县?”崎岖的山道上,隐约传出葛良工很认真的声音。

第267章 言出法随

山道崎岖漫长,当周昂和葛良工来到山寨时,已是黄昏时分,天际已经能够隐约看到一轮圆月。 夜晚的大山并不平静,因此山寨也有自己的警戒和防御体系,当周昂和葛良工靠近山寨时,自然被值守的山民给发现了。 看着眼前高举火把,气势汹汹的山民,周昂倒是神色如常,而葛良工则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家师乃是兴建侯,也是修文县令,今日前来有事找你们首领商议,快让你们首领出来回话。” 听到周昂的身份,人群中一阵**,显然这些山民也是知道周昂的,很快又一群人出现,其中一个人被簇拥着而出,应该就是这山寨的首领。 “在下耶律鸿飞,听闻周子驾临,不知深夜到访有何指教?”人群中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越众而出,他同样对周昂以周子相称。 周昂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这个耶律鸿飞一眼,明白此人称自己周子而不是县令,便知这只是表面的客气。 葛良工正欲开口,周昂却走到葛良工身前,率先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们耶律部下山。” 听到周昂的话,耶律部众人皆是一脸好像的样子,而后耶律鸿飞也大声说道:“笑话,这修文县方圆数百里都是崇山峻岭,我们祖祖辈辈都在山上讨生活,下了山我们吃什么?” 耶律鸿飞倒也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道出了一句耶律部一直生活在山上的根本。 修文县耕地极少,而且这里水源也稀缺,一个修文县的耕地养活呼延家便已是极限了,而且耶律部也习惯了打猎采药为生,从没有想过下山生活。 虽然这些山民也很羡慕江南鱼米之乡,可地理条件的限制,让他们也只能羡慕而已。 “修文县冬季极短,若在这里种植稻谷便可一年两熟,这是九州其它地方都没有的得天独厚,若我能给你们良田万顷,你们可愿下山?”周昂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一次他的话让葛良工都有些错愕。 “侯爷可真是会说笑啊,不说这修文县没有良田万顷,就算有我等也不会耕种,再说我等下山也无居处,我这数万族人总不能风餐露宿吧?”耶律鸿飞越发觉得周昂是玩笑话,言语神色也变得戏谑起来。 “若有万顷良田,更有城池居所,山君可愿率众下山?”面对耶律鸿飞的轻视,周昂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依旧郑重的问了一句。 见周昂依旧如此郑重,耶律鸿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明日下山便知本侯所说皆非虚言,另外你这数万人下山也是麻烦,若这山道能在宽阔平坦些便好了。”周昂继续说着,他也不想多解释,一句话直接让耶律鸿飞明日看结果,只是最后一句话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种莫名其妙只持续了片刻,很快耶律部的人就惊讶的发现,他们山寨前的山道忽然变得开阔平坦起来。 原本只能供两人并肩而行,而且崎岖陡峭的山道,竟然变得足有一丈宽阔,同时蜿蜒的蛇形变成了缓坡直道。 “良工,我们走。”山道变成了直道,周昂便不再说什么,直接叫着葛良工转身就走。 看着周昂远去的身影,耶律鸿飞和耶律部的山民都一脸错愕,先前他们还觉得周昂说了一通胡话,可现在亲眼看到山道变化,所有人心中都有些相信起来。 “老师,那些山民真的会下山来?你许诺的万顷良田和城池居所如何兑现?”走出一段距离后,葛良工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然脚下山道变化让葛良工也惊奇不已,但这离周昂所说的依旧相差甚远。 “该有的自然会有,移山。”周昂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就在他说出移山二字时,葛良工就看到眼前的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偌大的山岳在黑暗中竟然悄无声息,这些山岳缓缓飞起,而后朝着南面飞去,也不知落到了何处? “言出法随老师您成圣了?”看着不断飞走的山岳,而后大地变成平坦的平原,更有一条条河流出现,葛良工神色激动的看着周昂问道。 很快一处方圆数百里的平原出现,而原本的修文县城此刻在平原上也显得非常渺小,至于那城中之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城外的巨大变化。 看着平原的出现,周昂口中又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筑城” 随着周昂筑城二字脱口而出,那平原的中央顿时飞沙走石,巨大的石块泥土翻涌,虽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却只出现了刹那。 而刹那之后一座崭新的,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平原中央,这巨大的城池虽比不上九州几座大城,却与一般府城相差无比,足以容纳十余万人。 就在周昂移山筑城之时,那些拔地而起的巨大山岳跨越数千里,最后落在了南海之中。 这些山岳落入南海,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接着海啸汹涌而起,朝着南洋诸岛而去。 山岳落入南海的时候,南海龙宫也微微晃动,原本还在小憩的南海龙王瞬间站起身来,一脸错愕的望向宫外。 “陛下不好了,不知从何处飞来许多大山,这些大山落入蓝海,掀起了海啸,已有不少岛屿被海啸冲击,如今巨大的海啸正朝着爪哇岛而去。”南海龙王刚被惊醒,便有一个蟹将军前来通报。 蟹将军口中的爪哇岛,便是南洋诸岛中最大的一座,人口足有百万之多,而且南洋神君的神殿也在爪哇岛上。 南海龙王闻言,立刻掐指一算,想要知道这突然落入海中的山岳来自何处? 他与南洋神君是邻居,虽然少有往来,却也知道这位神君睚眦必报,而且阴狠毒辣。南海龙王虽然不惧,却也不想无端背这个锅。 “咦?是人族那位周子?此人几年前也见过一次,那时候还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这才几年竟也到了惹不起的地步。听闻不久前这位周子遭到南洋神君暗算,看来此番也是他故意为之”南海龙王目光转动,瞬间便想了很多。 片刻后他立刻对蟹将军吩咐道:“传我命令,即日起封锁龙宫,谁也不准出去。” 南海龙王当机立断,决定置身事外。 而南海龙宫任由海啸肆虐,巨大的海啸很快便冲击了爪哇岛,就连岛上的神庙都受到了不小的破坏。 很快黎明到来,周昂和葛良工站在新的城池上,在城门上写着修文二字,显然周昂就是打算将这里作为修文县城,而且在这座新城之中,县衙、书院、牢狱都是一应俱全。 “老师不是说天不助人,唯人自助吗?可这明明就是老天偏心,你说移山便移山,你说筑城一夜之间便有一座城池修好。就算圣人言出法随,也不曾有这样的啊?”城头上葛良工还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不助人,唯人自助本也没错,不过有些时候天也是会帮你的,所以应该再加一句‘自助之人,天亦助之’。良工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人越是意志消沉的时候越是倒霉,而意气风发的时候往往做事无往不利,更是做什么都顺。”周昂望着辽阔的平原,看着天边一抹晨曦撒下,说着有些玄乎的话。 周昂的话有些玄,不过仔细一想却又真是那么回事。 葛良工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昂,而后忽然问道:“这么说师傅从此以后也会无往不利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回京都了?” “京都?沐心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她的身体无碍了吧?”听到葛良工提到京都,周昂目光下意识的远眺,不过他问的却是沐心的状况。 “自从老师被贬后,春风得意楼便停业了,沐心没有直接与我们联络的渠道,不过我从其它地方了解到,她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葛良工很快便回答道,沐心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