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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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章 新生
“云，蓝，对于这几年来一直把你们矇在鼓里的这件事，我由衷地感到不好意思。”
“毕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配得上我，对吗？”
“只可惜谢云你除了运气好上一些以外，在其它方面根本就和一个废物没有两样。”
“住口！傍我住口！”
一切就彷佛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如馨仍然在说着那些让人心痛的话，而我仍然为此而激动万分，不同的是此时只有我和如馨站在这个地方，蓝和赵翔则没有出现；而且如馨则在那儿一直重覆着这些话。
这回任凭我如何吼叫也好，这个空间也没有因为我而崩裂，反而如馨的声音却越见清晰，让我根本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我运起力量往眼前的空间轰去，就可以把这一切悉数粉碎，就像我先前把我父母的幻像粉碎般。
可是……虽然我知道道理也好，我始终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啊……
就算我嘴上不提，不过当我再度地面对了这一切时，我根本无法对如馨出手的状况就十分清楚地表现出来了。
任凭她怎么说着那些让人心痛的话也好，我始终还是无法跨越这个心障，毕竟她可是我曾深深爱过的人，一个我愿意杀尽天下人，只为了不让她有所损伤的人啊……
“你不是说过你可以为我而死吗？”这句话只让我听得浑身一震，才发觉我和如馨正站在一处草地上，而如馨则巧笑倩兮地道：“那你为甚么不死给我看呢？”
这一幕，是我和如馨之间曾拥有的快乐回忆之一。
当时我诈作要死，籍此和如馨笑闹一番后，才因为蓝的到来而停止下来。
我万万也没有想到，此情此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涌现出来……
原本温馨快乐的回忆在和之前经历的痛苦混合之下，我终于忍受不住地狂吼起来，运起我所能运用的所有力量往前砸去，非要把眼前的一切给砸成粉碎不可。
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一切再度改变，如馨正美目含泪地向我说道：“云，我想问你一件事……”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做了很对不起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会因此而感到愤怒，甚至想要杀死我吗？”
“不会……”所有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因为那打从心头狂涌而出的悲伤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则无力地浮在那儿……
要是没有刚才那一幕出现，也许我那一砸就可以把这一切砸成粉碎，从容地跨越这个心障了。
不过这至少也让我得到了一个好处。
现在的我不管如馨在说甚么，都能听而不闻地接受了，彷佛眼前的一切，对我再无任何意义。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死了吧。
同一时间，在我的身体所处的房间里正发生了一阵**。
一向被列为学院中最老成朱近教官大声地向拦在他身前的姬丝雅教官吼道：“他的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立刻施行“冲击唤醒法”来把他救活过来，你为甚么要拦着我救他？”
“因为被“冲击唤醒法”救活的人形同废物，与其如此地毁了他，倒不如让他死了更好……况且现在是他最紧要的关头，假如他能跨过这一关的话，他的成就将无可限量……”
“他不可能成功的，这你知道！”朱近气急败坏地道：“而且你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正处于最重要的关头？你……”这时朱近彷佛突然想起甚么事似地沉默下来，只因他想起了－姬丝雅也曾是“死亡之锁”的挑战者，由于当时负责她的教官已经离职他去，是以连兰古拿佣兵学院的领导层也不知道醒来后既没有特殊能力，性情也没有作出任何改变的姬丝雅究竟通过“死亡之锁”了没。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作出这决定的资格了吧？”姬丝雅依旧平静地道：“所以你可以稍待一会看看结果吗？我保证会在他的生命跌到最危急水平之前让你出手的……”
“胡闹！真是胡闹！”朱近无奈地摆手道：“我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
“没关系，一切就由我来担待好了…”
“唉……”朱仁陡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真不了解你为甚么非要这么做不可……是因为这小子的情况太像……”
朱仁的话还没说完，姬丝雅已上脸色一变，道：“朱教官，请你不要继续说下去……”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朱仁摊手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亡者已矣……”
“对不起！”姬丝雅面若寒霜地道：“我真的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那也随你，不过我得再次提醒你一次…你这么做是触犯规矩的，如果他因此而死亡的话，你最好要有被革职的心理准备……”
“这一切我自然明白…”姬丝雅低声道：“可是我依然希望能给他这个机会……”
朱近苦笑道：“我们都累了，不如就让我过去带点食物过来吃吧？”
“麻烦你了，朱教官。”
“不必客气，你还是为这个小子的性命而祈祷吧。”
姬丝雅的美眸迅速地扫视了显示我的脑电波正不断减弱的仪器一眼，却没有立刻回答朱近的话，让朱近只苦笑一声，就此推门而去。
姬丝雅走到我的维生箱前，轻轻地抚mo着那冰冷的玻璃盖，近乎呢喃地道：“玄宙…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人中途把你唤醒了，一定不会……”
看着没有反应的我，眼前的如馨不断地产生变化，一会甜蜜似水，一会如雷似火，然而在我的眼中，这一切再无半点意义，最终我只长叹了一声，挥手间便把眼前的一切粉碎得干干净净，使这空间再度恢复成空无一物的寂静状态。
生于孤独，死归寂静，这大概就是我的最好写照了吧。
我开始回想起过去种种，当然，有关如馨的一切，都已经被排除在
我的回忆之外，我已不再爱她，却也不会恨她，真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我不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此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终于超越了这份心障。
那些毫无意义的童年，同样也给我排除得一干二净，既然我做甚么也无法扭转过去的一切，那我又何必再为往日种种如此伤神？
在这漫长的思索当中，我唯一想起的，只有蓝这个好友。
由始至终，我都不明白蓝为甚么能不像其它人一样排斥我的存在，甚至打从一开始就刻意地和我保持来往。
以往的我为了不愿破坏这段友情，因此不曾为这一点而深思，可是对目前已失去了过去，失去了爱情，甚至可能连生命也失去的我而言，这件事实在有值得思考的余地了。
我不认为我有甚么值得被利用之处，也不认为我有比学院中的其它学员更吸引人的地方，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受人排斥了。
既然答案不在现在或未来，那我就朝过去寻找答案好了。
打定主意，我立刻集中精神往我的过去探索起来，所有记忆立时片断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时的我发现了这空间另一个十分方便的地方，当我一动念搜寻后，所有已被尘封起来的回忆立时潮涌而来，可是不管我怎么回想也好，我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曾在哪里个时候见过蓝。
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我所搜寻的目标，也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答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我没有为这发现而放声大笑，因为这未免太过侮辱蓝和我之间的友情了。
既然蓝没有打算让我想起，那我又何必把这件事抖出来说？
就让这件事永远成为我和蓝之间的秘密吧……
反正我也未必能活着通过“死亡之锁”，不是吗？
在这时候，我终于发现了那个无声无息地吸扯着我的漩涡，更发现－我和它之间的距离只差不到一公分。
“死就死吧，有甚么大不了的？”我只哈哈一笑，反而用上力量把我送入那漩涡里头，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疯狂得到了极点的决定从此真真正正地改变了我的一生。
没有人能阻止命运齿轮的转动。
同样是姬丝雅，同样是朱近，他们所处的地方也同样是我所处的房间，一切就和上回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神态比上回轻松多了。
朱近轻声道：“幸好他没在三天前死去，否则你的麻烦可大啦……”
姬丝雅微一点头，说道：“我得谢谢你……”
“没有甚么好谢的，反正我只是个不称职的教官…不，我连个称职的佣兵都说不上。”
“抱歉…”
“不必说太多了…”
“呜……”一丝警号声响了起来，让姬丝雅和朱近的脸色同时一变，下一瞬间，他们已同时来到我的微生箱之前，手忙脚乱地把箱盖给打开。
朱近的手迅速地放在我的胸膛前，也没看他怎么用力，我的身体已陡地一震，却没有醒过来。
姬丝雅惊呼道：“不可能，为甚么“冲击唤醒法”无法把他唤醒？”
朱近咬牙再试了一次，但除了让我的身体再度震动一次以外，就甚么效果都没有收到了。
“让开！”姬丝雅紧张地把朱近推开，改而用她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这回我的身体在她发力下，除了身体一震外，一双眼睛终于张了开来。
姬丝雅和朱近还未把一口气松下来，不断响起的警号声已静止下来，同时一道冷漠生硬的合成声音已响了起来，说道：“兰古那学院第99871届四年级第776号学员的生命迹象已经完全中止，重覆，兰古那学院……”
姬丝雅和朱近听得俱是一呆，才发现我那对张了开来的眼瞳呈现的只是一片空洞，而且还带有一片死气。
朱近拉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
姬丝雅沮丧地道：“你说得对，如果我们在三天前就……”
“你也不必这样，反正被救活的人往往也是生不如死，他这样地去了，对他而言搞不好也是一种幸福，我们还是去向管理委员会报告一声吧。”
“你说得对！不过管理委员会那儿就交给你通知好了，我想留在这里一会。”
“那好，你就休息一会吧。”
姬丝雅朝朱近微一点头，当她目送朱近出去后，她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独自陷入沉思中。
漩涡那强大的力量使我不得不运足所有力量来保护自己，免得自己被这奇怪的力量给撕成碎片，同时也不断地往漩涡的中心冲了过去。
只是不论我运起多大的力量也好，那狂暴的力量仍然刮得我的身体不断四散，奇怪的是我连一点痛觉也感受不到，只是为看着自己身体不住被吹散而奇怪，不过在极度的冲刺下，我终于也连五感也一并失去，只留下用心感受的能力。
正当我以为自己会完全消散在这个奇异的空间时，我终于穿过了这个充满破坏力的漩涡，而来到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首先我发觉这空无一物的空间里闪耀着淡淡的亮光，使我发觉自己的视力不知何时已恢复了过来，奇怪的是不管我怎么查看也好，我始终无法看到我的身体的任何部份，所以我就改而观察四周，希望可从中找到一个可令我满意的答案。
原本我打算从上空找出让我从那见鬼的漩涡中掉出来的出入口，然而我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在那淡光的照耀下，那天幕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甚么都看不到，我根本就连一丝裂缝都看不到，更别说是那足以让我脱身至此的缺口了。
在下方则是另一副光景，原本我以为那儿也只是个像横亘在我上方的黑色天幕般的平面，可是在那淡光的照耀下，我却意外地发现这黑色平面能像镜子般把周围的事物给反
映出来，也因此让我发现这儿的光线全来自一个不断散发柔和光芒的光球之上，奇怪的是我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光源。
除此之外，我更从那不断泛起的波纹中发现下方的世界并不如我想象般平静，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一片广阔得没有界线的大海。
忽然间，强烈的光芒从那光球散发了出来，彷佛一个恒星般把整个空间全都照亮了起来，只可惜我除了上头的天幕和下方的海面外，仍然甚么都看不到。
当我正为眼前的景像而感到纳闷时，一副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的景像终于出现。
在我的注视下，一颗颗的水珠离开海面飘浮起来，有规律地散布在四周围绕着我，这时那光球陡然黯淡起来，让这空间再度回到一片漆黑中，顷刻间，柔和的光芒再度从那些水珠之上散发出来，同时也把这空间再度照亮起来，让我只觉自己正处于一片彩光构成的世界当中。
紧接着那些水珠开始不断地运转起来，纷纷以不同的某一定点旋转起来，直到它们开始稳定下来为止，我才从它们其中一部份的样式上恍然发现：那一部份竟然是人类在经过许多世代的努力后才好不容易完成的宇宙星图，只不过现在的我当然知道了那只怕连整个宇宙的千万份之一都没有清楚地规划出来，因为目前呈现在我眼前的宇宙星图实在是太大太广了，由人类规划出来的宇宙星图根本只占了那么的一小部份，要不是它正好聚合在我的附近的话，我根本没有可能发现它的存在，更不可能发现这一切全是宇宙星图的呈现。
巧合的是，就在我了解这一切的同一瞬间，这宇宙星图也开始由远到近地黯淡起来，最终只留下我眼前那由人类规划出来的部份还在闪耀着，但这情况也随着它由外而内黯淡起来的状况而改变，只留下银河联邦存在的银河系上。
此时其它水珠也开始往我眼前的银河星图聚集起来，使它不断地扩张后便以我为中心地旋转起来，更发出比之前还要灿烂百倍的光芒，奇异的是我不但没有任何刺眼的感觉，反而还打从心底生出一阵感动，只因一种生气蓬勃的感觉正不断地从那彩光中散发出来，彷佛正在抚慰着我破碎的心灵似的。
一切再度产生改变。
所有水珠再度聚合在一起，从而呈现成一个以九颗行星围绕着一颗恒星旋转的星图，我自然不会对这副星图感到陌生，因为那是任何研读星空学的人从一开始就会接触到的星图－一个被称为太阳系的星系……
下一瞬间，所有的星图再度爆发出灿烂的光芒，然后全往我身上聚集起来。
一副又一副的景像不断地从我心中涌现出来，我看到一个只有远古生物存在的世界，看到还未完全进化的人类钻木取别的姿态，看到人类们正带着沉重且效率低的金属护甲及刀剑不断地彼此厮杀着，随之而来的低阶科技时代、宇宙开发时代、银河联邦时代、四大势力时代都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还没从所感受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我已看到了另一副景像。
那是一个满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星船残骸巴数之不尽的尸体飘零地散布在星空中的景像，此外我只看到由一群与那些残骸截然不同的星船组成的舰队正飞快地往其中一个行星上飞去，也见到与那些残骸近似的星船正不断地从那个行星上飞了出来，还不断地向那舰队展开攻击，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奋力作战也好，都会在顷刻间被那舰队给击成宇宙中的碎片。
我只看得打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出来，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由那舰队呈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实在太过惊人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对敌人都以一种近乎毁灭性打击的作战方式悉数摧毁，让他们的敌人绝对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时一道光芒从那行星上射了出来，把那舰队全笼罩在内。
我还没有看到结果，眼前的景像已再度改变过来。
我看到一位少年正坐在一具低阶科技时代时所用的电脑前以他的手指飞快地用键盘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文字出来，虽然我对那少年所用的低效率方法感到不耐，可是刚看了一场残酷战争的我却从中感受到一阵安祥的感觉，使我一时之间也不急于离开。
这时一个令人感到骇然欲绝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个少年停下来伸了个懒腰后，突然就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轻轻地对我笑道：“你也该休息够了吧？是时候回去了。”
同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彷佛被一股力量给迅速地吸扯过去，直到我被一个黑洞给完全吞噬下去为止。
我不知道我究竟到了甚么地方，只知道嘈杂的声音突然全从我耳中涌了进来，也看到了几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然而我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判断，我的意识就再度冲了出去，不断地往外延伸着。
如果说我先前在那宇宙星图里经历的一切全是单纯的观察和见证的话，现在的我进行着的则是全面的沟通和交流，我不断地往任何我能接触的对象接近过去，和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生命体展开对谈，分享它们那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经验。
到了最后，我接触的已不是那些生命体，而是那无所不在的特殊存在，一些我没想过它们也会有生命的存在。
我感受到大地沉稳坚定的脉搏，也听到水欢愉轻扬的歌唱，看到风自在多变的舞姿，无一不让我深为感动，同时也让我明白它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向我发出了它们真诚的祝福，慰籍着我那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破碎心灵，因此我也感谢地开放我的心灵任他们分享我的一切，直到我觉得自己彷佛延伸得到了一个极限而再度被扯回某个地方为止。
刹那间，我终于从两个星期里的长眠中苏醒过来。
从这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将真正地踏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而我也将以一个全新的我来面对那不可测的明天，绝不会再像以往般随波逐流。
就让我全心全意地来迎接这美妙的一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