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曲终不问人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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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曲终不问人聚散
“师父，我们怎么在这里啊？”揉着眼睛，带着说不出的困意，妖孽慵懒的问了一句，因着刚醒过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起来格外的好听。
尊上低头看着她，带着宠溺说道:“小懒虫，我不带你来，怕你都不愿意起身来看朝阳了。”
“朝阳？”有些疑惑的将目光放到了天边，突然，一抹红色的光线跳动在眼中，划过了心上。
初升的太阳，一点一点的浮现，过程，是这样的漫长，却是一样的激动人心。
“师父，朝阳升起来了，是朝阳，你看，初升的太阳，好漂亮啊！”指着天边那缓缓浮现的朝阳，妖孽是这样的开心，激动，像一个孩子一样，满足于面前所享受的，不去想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尊上也同样看向了初升的晨曦，是这样的好看，他却总觉得及不上妖孽的笑颜来得好看一些。
“真好看，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初升的太阳是怎么的美，红红的，暖暖的。”伸手，让晨曦流动在指间，她是这样的满足，满足于这一幕。
普照大地的光芒穿透了指间，化作砂，是这样的好看，初升的朝阳，永远代表着最美好的一切，代表着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看着这令人感动的朝阳，妖孽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美好的，令人开心的，也有不好的，令人难过的，她不知道，这些记忆力是美好的比较多，还是不好的比较多，可是，如今，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去计较这些，得失与否，那已经成为了过去，只能够用来追忆，并不能够改变什么。终归，到头来，一切都还是会归零，重头开始，如同这太阳，落下了又升起来，升起来了又落下，终究是要重头开始的。
“真美，怕以后，都看不到了。”合起了手，这阳光就在手中，看得见，摸不着，明明知道它就在这里，却留不住。
人生大抵如这阳光，看得见，摸不着，留不住，过得自在便好，哪里管得了它怎么多？
“丫头。”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尊上低低的唤了一声，虽有绝望，却也并非没有希望，只是……
“师父，我们回去吧！我饿了。”她不知道尊上想要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听，她知道的，她选择的路从来都不会后悔，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后悔，不会回头。
说她固执也好，执着也罢，她就是这样，做了，不管是错是对，也决不后悔，也决不回头，就算撞了南墙，她也要把墙拆了继续走，这就是她。
“嗯。”良久，尊上点头，抱着她起身，向山下走去。
既然她不想听，他也不会去提。
回到落梅小院，妖孽入了房间，而尊上入了厨房，真是……不一样的待遇，不孝徒弟啊！
无聊的坐在床边，突然，妖孽的目光转到了一处伏案之上，那里，静静的放置着一把散发着幽光的瑶琴，玉身而成，浑然天成，古老美丽
，与世间所见到的琴是不一样的，是独一无二的一把瑶琴。
妖孽起身，走到伏案前，伸手轻轻的拂过宿情，凤眸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这宿情，出现在记忆中并不多，可是，它却处处承载了她的喜怒哀乐。从千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停歇过。
似乎，它的名字就真的是诉说着她的情一般，宿情宿情，宿命情殇。如果可以，她不想要拥有这样的宿情情殇，真的很不想要拥有。
“铮……”无意间，手拨弄了琴弦，发出了清澈空灵的声音，令人灵魂为之一振，瞬间，觉得万分的清醒。
“有时候，过分清醒真的是不太好啊！”回过神来，坐在伏案旁，朱唇轻启，淡淡的说着。
过分的清醒，只会令人越活越痛苦，人说，这世上醉生梦死的，有两种人。
一种人沉迷于灯红酒绿，色相红尘之中，然而他们的精神却无比清醒。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他们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凡事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醉生梦死的是精神，他们越是活的清醒，看得透彻，心里就越是痛苦迷茫，越是追求完美，就越是与目标背道而驰。
比起前者，后者自然更加痛苦，因为前者至少是个人，而后者已经是魔物了。
“师父。”微微叹息，起身向外面走去，她想，尊上活得怎么清醒，是不是，已经是一个魔物了？
走到厨房，轻靠在门外，她喜欢这样看着尊上，不管他是不是魔物，至少，现在她觉得，他是一个凡人，一个和她一样，普普通通的人。
“丫头，好了。”过了良久，尊上看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美味佳肴上桌，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的菜色，妖孽咬着筷子，定定的看着尊上，看得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出于良好的教养，尊上放下碗筷，轻问。
“师父，我想听你弹琴。”顿了顿，眨着一双好看的凤眸，她笑得眉眼弯弯的。
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尊上的琴声了，甚是怀念啊！
“好，等吃完饭，我就弹给你听，乖乖吃饭。”宠溺的说着，便见到眼前的小人儿风卷残云一般扒着饭，好似饿了十几年一样，令人一阵心惊肉跳。
“你啊！慢点吃。”尊上无奈，给她倒了杯水，生怕她不小心把自己给噎死了。
等早饭过后，撤走了所有东西，宿情摆了上来，妖孽满心欢喜的坐下来，双手撑着头，等着听尊上弹琴。
弹一场无关风月的琴音，没来由的，她就是想要听了。
“铮。”素手拨弄着琴弦，清澈，空灵，悦耳，明明只是随意的拨弄，单单一调，已然是天籁了，这里边，存载着一个名为上善若水的词。
“铮……”琴弦轻动，前音未断，后音便接暇而上，看似断开，实着不然。
天籁一调一曲，平素无心无欲，听不出一丝丝的杂质，已然是
上善若水之境，令听者身临其境，忘乎所以。
素手轻拨，尊上所弹奏的曲子甚是惊人，明明不过寥寥几音，他却奏出了这样的心境，上善若水，当真是天籁之音，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听着尊上所弹奏的曲调，纵是听过千千万万的惊世曲调，妖孽觉得，把那些曲调全部都加起来，浓筑成最精华的一曲，也抵不上尊上所弹奏的这一调一曲上善若水要来得好听。这琴音中不仅仅只是好听怎么简单，其中，那一份琴心剑胆的韵味，这天下间，除去尊上一人，她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如此之厉害，弹奏出此等上善若水的境界，怕是，连她本人也无法做到，更别提他人了。
尊上啊！果然，是那一个最适合当她师父的人，这一生，她唯一会承认的师父，怕也只有尊上一人而已，别无他人。
“铮……”最后一调，曲终，弦停，只道曲终不问人聚散。
“啪啪啪……”从琴音中回味过来，妖孽努力的拍着手，真心的赞叹着，“真好听，师父真是厉害呢！这琴因竟是达到了上善若水的境界，怕是这世上在也无人能及了吧！徒儿佩服，佩服。”
“可有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吗？”尊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只是带着淡淡的宠溺问道。
这凡尘俗世间的一切名与利，赞与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学会无悲无喜的面对了，似乎，这世间，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他感兴趣的，让他为之动容的。也许还是有的，只是，那一份动容淡得几乎看不见，又还有几人会在乎怎么多，所谓得过且过，便是如此吧！
妖孽一顿，本是笑容满面的小脸一阵的沉默。“要去哪里吗？”
事到如今，一下子提出来，她突然就有些想不出来自己该去哪里了，到底，还有哪里是可以令她留恋，令她不舍得。可是，她明明又有怎么多地方是想要去的，只是，缺少了那一份勇气罢了！她不知道，那些地方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模一样，是被保留了下来，还是被摧毁掉了，还是成为了他人的府邸。这些，她是全然不知的，面对这些未知数，她突然就觉得，有一些地方，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她也想不明白了。
去了能如何，不去又能如何，该变的都已经变了，不该变的，始终是不会变的。
看到了那些自己希望破灭的，顶多便是徒增伤感罢了，也始终已经归零了，回不去了，不是吗？
“师父，我害怕，我怕见到的不是我所相信的那样，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着尊上，她是这样的，毫无保留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怕，其实，她什么都怕，只是，怕又有什么用呢？
“有我在，前方的路，大胆的往前走。”执起妖孽的手，尊上淡淡的说道。
如今剩下的时间说好了要陪着她的，所以，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放心的走下去，不管是哪里都可以，他都会陪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