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浮生尽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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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浮生尽歇
“哼，看你认错的态度良好，姑且放你一马，下不为例。”
只是这样小聊了一会，便下了山，在山下，百里仙儿眼尖，瞄到有人，停止了同独孤羡的打闹。
“羡哥哥，前面有人。”边说边指向了那人所在之处。
顺着百里仙儿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站着一个，在眺望着远方，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很是着急的模样，在认真一看，独孤羡有些不解，“好像是千龙山庄的人，奇怪，千龙山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如今，混沌的天色已经变成了清明一片，安理来说，千钧应该知道他们是胜利了的，如果千龙山庄的人来是为了庆祝他们的胜利而来接他们回去的，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百里仙儿想得简单，人都跑这了，想他怎么多做什么，直接问了不就知道了吗？所以，她二话不说就从独孤羡背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那人面前，身后，独孤羡只能无奈的跟上。
“引白姑娘，你们终于下山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见到百里仙儿的身影，那个等候多时的小厮是一个激动，不停的说大事不好了，至于是什么大事，也没说清楚。
“怎么回事？有话慢慢说。”见小厮如此激动，百里仙儿在离他十步之内停了下来，生怕他会一个激动扑到她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什么不太好的大事。
“引白姑娘，佑樱国的皇帝带领着十万大军攻打我们千龙城来了，现在就在城外，我们城主在坚守着城门，您快回去看看吧！”小厮是真的急哭了，眼眶都冒出泪花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闻是钟离央带兵攻打千龙城，百里仙儿收起了无所谓的心态，有些沉重，竟是想不到钟离央会出兵。
“这是迟早的事情，这七年来，仙儿有所不知，从钟离央登基坐上佑樱的皇位开始，他一直征战沙场，一直打着胜仗，几年下来，很多散乱的小国都被他收复了，现在，他有足够的本领，就会把千龙城给吞并，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的千龙城内外忧患，佑樱又是这般强大，怕是撑不了几日便会被攻破。”从后面走来的独孤羡为百里仙儿解释清这一切的缘由，并分析了利害关系。
“钟离央。”想不到，他们多年后相见，会在这样的场景。
“走，我们回去，我到要看看，他钟离央如今有多厉害。”
千龙城，一座文明而又古老的城，强大剽悍中，有着诸多神灵的庇佑，不怕一方战乱，如今，神灵统统离开了，能庇护他们的就只有自己。
千龙城的城门外，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一个倒提长枪的男子是这般的震撼河山，他有着祸国殃民的容颜，因战场的打磨，不在有着温润的棱角，而是霸气十足的冷酷，双眼，深邃邪佞，只要对上他的眼，仿佛你在他眼中渺小到不复存在。
他的存在是一个不败的神话，纵使身在千军万马之中，依旧是最耀眼的一颗光芒。
百里仙儿再次见到钟离央，便是这样。
城楼之上，女子红颜白发，额间凤凰印记此般尊贵，有些淡淡的俯视着城楼之下的人，眼角似轻蔑，嘴角似轻笑，终归来说，还是讽刺了些。
再次见到百里仙儿，便是这样。
他们，一上一下，同样的人面桃花，不复如初，此生，已然敌对。
“攻城。”凝视良久，钟离央淡淡的吐露了两个字，伴随着这两个字，战鼓声声擂起，身后的千军万马个个迫不及待的攻城。
“迎击。”见敌军攻城，千钧从容的指挥着将士们迎击，一瞬间，千龙城成了一个战台，烟火在这里染开，血腥在这里流下。
从头到尾，百里仙儿只是看着钟离央，钟离央也只是看着百里仙儿，两人都不曾移开视线过。
“丫头？”两军的阵势，独孤羡看在眼里，然还是想不到，佑樱的军队比自己想象的强大了太多，这样，不出半日，怕是千龙城就会被攻破。
“羡哥哥，女娲娘娘说，要得天下者，先得人心。”一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她知道独孤羡想说什么，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出手的。
看着城楼下一片火海，独孤羡终是不多说什么，“随你吧！”
百里仙儿是长大了的，很多事情她都会有自己的主见的。
城楼下的战火依旧，果然和独孤羡所说的吻合，不出半日，千龙城的城门被攻破了，这一刻，千龙城的子民每一个都透露出了失望，是对失去家园的绝望吧！
城门破开，一瞬间，千龙城的所有子民被俘，无一幸免，身为城主，千钧第一个被束缚，百里仙儿在这一刻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不服，还有更多的是恨，不知道是恨自己能力不够，还是恨着什么。
城楼之下，钟离央驱动骏马，伴随着一片火海，冷冷的看着被俘的众人，没有胜利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这个人天生就不会有其他表情一样，冷酷得令人敬畏。
被钟离央邪佞的眼神扫视到，人们生出了一股冷汗，觉着这个人就是个魔鬼，冷酷无情。
“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置？”一名大将跪拜于钟离央身前，听候钟离央的安排。
有人问了如何处置，钟离央不慌不忙的从骏马上跳下，一步一步登上了城楼，百里仙儿和独孤羡所在之处，这一刻，所谓是万众瞩目。
“想救他们吗？”他冷冷的问道，没有感情，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
百里仙儿还以为他会说，七年不见，甚是想念，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问她想不想救人，真是欠揍。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想了想，怎么多年，人家都成了这样，要是她还怎么天真岂不笑话人，是以，有些高深的问了这话，有些四两拨千斤，我是她觉着唯一适合说出口的。
“想，跟朕走，他们依旧无事，不想，你可以离开，他们……”顿了顿，百里仙儿看到了钟离央嘴角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好看到令人想哭，却偏偏哭不出来，“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仙儿相信，钟离央这个变态一定做得到的，所以，她内心挣扎，是救，还是不救。
对于钟离央的要求，独孤羡眼神一沉，有些名为怒火的东西在滋生。
望向城楼之下，是千龙城无辜的百姓们，却是隐隐听到了些什么，本听不真切，可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百里仙儿方才听清，脸色有些难看。
“都是这个妖女害我们城破的，这个妖女该死，滚出我们千龙城。”
“妖女，滚，你不配站在千龙城的土壤之上。”
“这个可恨的妖女，如果不是你，我们千龙城就会相安无事，都是你毁了我们千龙城，你滚，我们不要在见到你，妖女，滚……”
城楼之下，是千龙城的百姓们一声声怨毒的咒骂，明明百里仙儿无罪，可无知的他们，将自己的失败归根在了百里仙儿身上，这是何其可笑。
原来，最无知的才是最可恨的，明明百里仙儿救了他们，他们不知便作罢，到如今，却要恩将仇报，这便是人心吗？
百里仙儿一下子觉得人心险恶，虚伪，到头来，为了自己的生死，什么都可以不顾。
“丫头。”手揽上了她的肩膀，只想给她一些温暖。
“女娲娘娘说的，都是对的吗？为什么她没说人心是这般的恶毒？”听着城楼之下的咒骂，是越发的恶毒，百里仙儿真的质疑了女娲娘娘的话，为了腐败的人类，拯救了天下又有什么用，人心又拯救不回来。
“啊……”邪佞的眼扫向了一个骂得最恶毒的人，城下有人会意，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众人见了，怕死的纷纷闭上了嘴巴。
见到效果良好，钟离央盯着独孤羡搭在百里仙儿肩上的手，有些阴狠，“如何？”
到如今，他还执意要等到百里仙儿的答案，也不知他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好，我跟你走。”终是人类在无知，可她百里仙儿不同，百里仙儿是天命者，不会同区区凡人计较怎么多的，所以，她答应了钟离央的请求，更多的是威胁。
“丫头。”在百里仙儿离开他的那一刻，他摇了摇头，莫名的，他感到，这一次，如果放百里仙儿离开，就是一别永年了，今生，不会在相见。
“羡哥哥，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百里仙儿对不起你，可有些事是百里仙儿该做的，百里仙儿已经长大了，不能继续依靠着谁，所以，对不起，原谅百里仙儿答应过你的事情不能完成了，也原谅百里仙儿对你的承诺都没有一一兑现，一切的一切都是百里仙儿不好，以前百里仙儿可以自私，可是现在，百里仙儿长大了，真的对不起，羡哥哥，我喜欢你。”一直以来，百里仙儿最想和独孤羡说的就是对不起，如今说出了口，觉得心是这样的痛，冥冥之中，她觉得，她说的这一句对不起真的就是对不起了，再也不会有机会弥补了。
转身同钟离央离开，莫怪她狠心，只作世事无常。
因为百里仙儿答应了钟离央
的要求，佑樱撤兵，千龙城的所有人被释放，可他们是否会感谢那个用一生换来他们平安的女子？
风沙蔓延，城楼之上，独孤羡望着百里仙儿离去的背影，看着那背影淡淡的远去，直到不见，最后，他说了这样的话。
“以前，想着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人省心点，现在，丫头长大了，却又不希望她长大。”
再次回到佑樱的皇城，进入皇宫，看着那奢华的皇宫，变化如此巨大，百里仙儿不知道这短短的七年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皇宫，还有一些人。
这华丽的牢笼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钟离央还是将百里仙儿安置在凤轩，怎么多年没有回来，皇宫里什么都变了，唯独凤轩没有变，却也变了，百里仙儿发现，曾经那毁去的琼花树竟重新长了回来，如今，模样是枝繁叶茂的。
闲暇的时候，百里仙儿四处走走，因着面生，又颇为尊贵，宫人们对她很是尊敬，如此，百里仙儿问了些当年的事情才知道。
说是那个时候，也就是钟离央没有登基之前，太子妃出走，太子侧妃竟然是敌国细作，那个野心勃勃的斌南王造反，太子侧妃也补了一刀给钟离央，后来，钟离央大难不死，回到佑樱，夺回政权，将反贼一一除去，便开始了四处征战沙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钟离央是一天比一天冷酷，到了现在的生人勿近。
可是，又听他们八卦，钟离央总会在凤轩一待便是好几天，想来是对太子妃念念不忘吧！对此，他们还是很同情钟离央的，到现在，也不见钟离央有任何妃子，他们觉得钟离央很痴情，纵使钟离央在冷，他们也觉得钟离央是个好皇上。
百里仙儿听了这些话，有些讽刺的笑了笑，便不做理会。
他钟离央会痴情，什么都是假的。
到了午时，钟离央派人来宣，到大殿之上见。
百里仙儿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说了，自己也不好拂了君王的面子，简单收拾一下，便在一位小公公的带领下出门。
到了大殿之外，小公公停了步子，“姑娘，陛下就在里面，您一个人进去就好，奴才先退下了。”
盯着那扇奢华的门许久，百里仙儿终是推开了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门里，钟离央端坐于龙椅之上，邪佞的俯视着百里仙儿，除了他，谁也没有。
见到他这般，百里仙儿锁眉道，“有什么事？”
不言不语，从龙椅之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走到百里仙儿的面前，凝视着百里仙儿祸水的容颜，他一句一字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说的，从来不是你我，你若愿意，划地三尺，转世灵魂，来生还你可好？此生，便代我去死如何？”
“呃……”只是最后，百里仙儿把看向钟离央的视线投向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匕首入心，痛到失去了知觉，嘴角溢出血液，她怔怔的看着那冷酷的容颜，没有责怪，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这一生，对于钟离央，她有了太多的为什么，最后，她只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冷冷的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回答，只是手一挥，膝一跪，拿起了玉杯赐天下无罪。
“朕赐天下无罪。”这般铿锵有力的话回响在大殿之上，泪水，压抑不住流下来。
这一刻，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
如此，浮生尽歇。
“吱。”大殿的门开启，门口，来人见了百里仙儿如今的模样，二话不说就给了钟离央一拳。“钟离央，你混蛋。”
“你没事吧？”扶起百里仙儿，他是这样害怕问出这句话。
笑了笑，看着他烟华俊美的脸，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她看到的人会是他，却如今，已是生死无话了，只是，他欠着她的盛世烟花再也看不到了，永远也看不到了。
“龙孤绎，如果有下一辈子，一定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你欠，欠我的一场盛世烟花，今生今世，在，在也没有机会看到了，来生，一定不要忘，忘了。”话落，人去。
百里仙儿死后，钟离央将其风光大葬，听闻，里面的每一样陪葬品都是价值连城的，此后，百里仙儿的坟墓成了盗墓贼最惦记的，只可惜他们寻之不得，这也是后话。
百里仙儿的死，不知触动到了什么，终归，迟迟不愿回国继位的龙孤绎还是回去当了自己的皇帝，然，当他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兵攻打佑樱国，一下子，整个天下全方位的出现战乱，天下没有太平之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