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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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生不如死
慕容浩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悲痛和自责．
溢满柔情的眸子深幽而怜惜，轻轻抬手将她掉落脸庞的青丝拂于耳后，以极其温柔的声音道：
“素儿，你可以对我说唇语吗，就像你刚才那样，不说出声会不会也让你很觉得很痛苦？”
素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头，张嘴无声的说：
“不痛苦，我能说．”
她虽发出不音，可张嘴无声的说话还是形的，只是她有些担忧，他能看懂她的唇语吗？
慕容浩看懂了，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并不是因为这样知道她说什么．
他只是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她身上，全心全意的去观察她的唇形，因此看懂了她说的话，她说得很慢，给了他理解的时间．
他很心疼她那一脸的苍白和疲倦，犹豫了片刻他又问：
“颜忧儿说了这是什么毒吗？”
素儿摇头，眼里有着歉意，被他握在手心的手轻轻动了动，她费力的反手握着他的手，双眸含泪凝视着他溢满柔情的眸子．
“子璃！”
她轻轻张了张嘴，叫着他的名字．
慕容浩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疼，紧紧抿着唇，俊眉深锁着，见她呼唤自己更是心潮澎湃，只觉眼睛一热，泪就要往下掉．
素儿摇头，微微牵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无声的道：
“别难过！颜忧儿说了，这是慢性毒，要七七四十九日才会死．”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既怕慕容浩看不懂，又因为即使发不出音符，可张嘴无声的说话也是需要体力的，此时的她已经十分疲倦，如此已是力不从心．
这才第一天，她还不算痛苦，若是一天比一天痛苦，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痛的折磨，素儿心里也有些恐惧．
慕容浩看不得不是太明白，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素儿，你说这毒要七七四十九日才会死，是吗？”
他明显很不愿意说那个死字，脸上的表情比颜素儿还要痛苦．
“嗯！”
素儿点头．
她盈满泪意的眸子贪婪的看着他俊逸的面庞，定定的对上他深幽而充满怜惜的眸子，她居然连眨眼都舍不得，还有七七四十九日，这个数字是如此短暂．
她的生命一下子变得珍贵，她舍不得，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下，多希望每一秒钟可以像一分钟那么长，她多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
看到他的泪从那深邃的眸子里掉落，她的心痛比身上的痛要强上千百倍．
慕容浩难过的撇过脸，紧抿着唇微微抬头望着头顶上粉红的帐帏，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控制不了眼泪往下落．
他活了二十多年，这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为了素儿，他却总是无法自控．
“子璃！”
素儿反握他的手微微用力，心里更是痛得要命，她居然连安慰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从来不曾与他相识，如果没有她，慕容浩就不会如此痛苦．
心里又痛又纠结，她用尽力气才抬起一只手，艰难的抬起想要为他擦去眼泪，可是她用尽力气也举不到他的脸庞．
她的手只能颤抖着举在离他面庞还有一半的距离，就那样颤抖的不上不下．
“子璃！”
她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呼吸也因此猛烈的急喘起来．
“素儿，你怎么了？”
慕容浩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身体，紧紧握着她举在半空的手，疼惜的道：
“素儿！”
素儿晶莹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他，轻轻摇头，轻声说：
“不要为我难过！”
慕容浩用力点头，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听着自己成稳的心跳声，那一声声都是为她跳动．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坚定而深情：
“素儿，我发誓定要解了你中的毒，哪怕是倾尽一切，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素儿靠在
他温热的胸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头顶上传来他决绝的话语，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相信，相信他会为了自己倾尽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他也不会犹豫分毫，可是她心疼．
她不想看到他痛苦，不想让他因为她而有丝毫受伤．
慕容浩只是紧紧的拥着素儿，生生逼退眸中的泪意，深幽的眸子迸发出坚定而阴冷的光芒．
他不会让他的素儿离开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找出解药．
冷静下来，他也开始思考，颜忧儿的毒药从何而来，她本是一名闺中女子，如何能得到那样的毒药，他定会一查到底，不论是谁提供的毒药，他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拥着，享受着安静的二人世界，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慕容浩才轻轻放开素儿，温柔的替她擦去泪水，轻声道：
“素儿，怀仁来了，他最喜研究奇毒怪病，相信他能找到解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不能难过，你的毒难解的，相信我．”
“嗯！”
素儿如今学会了点头和摇头，她相信他，不论毒能解不能解，她者会配合他．
如果真的只有四十九日可活，她更希望这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活在快乐中，有他陪伴的快乐，而不是每天为分离而哭泣．
慕容浩猜得没错，来的是怀仁，青民和慕容寒以及慕容惜汶．
她刚才没敢进来，怕打扰他们两人独自，这会儿看到青民带着苏怀仁和慕容寒来了，她也就跟着进来．
“皇上…”
慕容浩没有站起来，手还握着素儿，只是用另一只摆了摆手道：
“别行礼了，青民，你赶紧过来看看素儿中的毒如何解？颜忧儿告诉她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会毒发身亡．”
“臣这就替颜小姐检查．”
慕容惜汶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她心里内疚得要命，看到素儿那样觉得比自己中毒还痛苦．
慕容寒也只是静静的站着，他知道皇上让他来的目的，只是这会儿皇上更在乎颜素儿．
当看到一脸苍白的颜素儿时，他心里快速划过一抹疼意，说不出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青民替颜素儿把脉片刻后，原本淡定的神色渐渐转变，丝丝凝重的气息浮上脸庞，眉头微微蹙紧，沉思片刻后问道：
“颜小姐只是觉得浑身疲倦不堪，还心里发热，喉咙难受说不出话来？”
颜素儿轻轻点头．
见他连症状都能说对，慕容浩那悲痛的眸子顿时迸发出一抹光亮，语气急切：
“怀仁，你可是知道这为何毒？”
怀仁犹豫片刻后缓缓道：
“启禀皇上，如果臣判断没有错误的话，此毒是几十年前江湖上出现过的生不如死，它由七七四十九种药草练制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得成，此毒虽是慢性毒药，却胜过鹤顶红，世人都道宁可喝下鹤顶红，也不愿服生不如死，它的毒每天发作一种，七七十四九天后，所有的毒性全部发作，才会死去，而这个过程无人能忍受，却又自己无法结束自己，因此叫生不如死．”
慕容浩面色变了又变，眼底的痛意无处可逃，不等怀仁说完，他便打断了他的话，迫切的问：
“你可知哪里有解药，这药是谁炼制的，朕就算把这天下翻过来，也要把那人给找到．”
素儿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本就没抱希望，听到怀仁说的话，也就没有多大的失望．
颜忧儿对她恨之入骨，她既然下毒，便是不想他们解毒，选的自然是无药可解的毒．
怀仁微微眯眼思索，迟疑着道：
“此毒因太过阴狠，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三次，双面煞人林朝意与武林盟主赵南天死于此毒，以及闻名于世的毒娘子对付她师傅第一神医时用过此毒，除此之外，江湖中再无人用此毒，听闻这种毒药一共有五粒，如今算来已经用了四粒，还有一粒不知在何处，至于解药，想必除了研制毒药之人，便无人知道该如何配制解药．而那制毒之人便是毒娘子的师傅第一神医，于
二十年前便被毒娘子用自己的毒药害死，他连配制解药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浩寒眸一眯，急问道：
“难道此毒就无解了吗？连毒娘子也不知如何配制解药吗？”
他不相信，怎么会无解的呢？
颜忧儿如何能得到这种毒药，她从不与江湖人来．
“启禀皇上，绿叶姑娘带着众太医候在外面．”
一名太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慕容浩看也没看一眼，厉声喝道：
“让他们滚！”
“是！”
太监吓得身子一颤，啰嗦着回答，急急退出门去，慕容浩的声音又响起：
“让绿叶进来！”
怀仁努力搜索着关于毒娘子的事情，毒娘子自害死她师傅后便自消失于江湖中，不曾露面，也因此关于她为何害死师傅的原由便成了一个谜，倒是听闻她有一个同门师兄，一直寻她报仇，也是寻了整整二十年毫无音杳，他真不知毒药是从何而来．
“奴才叩见皇上！”
绿叶走了进来，给皇上行礼后不经意的看了眼怀仁，在看到他面色凝重时快速收回了眼神．
“皇上，只要找到毒娘子的师兄刘世清便可解了颜小姐这生不如死的毒．”
怀仁一脸的凝重蓦地替换成自信，语气淡定自若．
绿叶身子微微一颤，眸子越发的低了些．
无人注意到她的神色，慕容浩几人都为怀仁的话而震撼，面露惊喜．
慕容浩更是脱口而出：
“怀仁，你说的可当真，如此，朕立即命人去找刘自清，他在哪里居住？”
刘自清？
素儿心里一喜，开口叫“子璃！”
无人听到她的话，慕容浩却是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听到她无声的话语立即转过头欣喜的看着她，轻声道：
“素儿，你都听到了，怀仁说只要找到那个刘自清，便可研制出解药，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允许你有事的．”
素儿微微一笑，有几分虚弱，却更多的是欣喜，紧了紧抓着他的手道：
“我知道刘自清！”
怀仁和青民等人皆是一脸惊愕，不明白她说什么，却无人敢打扰，只见慕容浩定定的凝视着她微动的唇，她说一遍，他便跟着学一遍，在她慢慢的说完那几个字时，他顿时重复道：
“素儿，你知道刘自清是吗？那他是真的能解了你的毒了！”
连素儿都知道刘自清的医术出名，他越发相信怀仁的话不假了．
素儿轻轻点头，顿了顿又缓缓开口，一字一字的道：
“他是逸枫哥哥的师傅！”
她上次给慕容浩救慕容浩所用的药就是刘自清送给她的，那药十分珍贵，是用几十种名贵药材研制而成，那药效才会比任何的药效都快．
明白慕容浩是在读颜素儿说话的唇形时，另外几人也都睁大了眼盯着颜素儿说话，一时之间竟忘了该有的礼节，只有绿叶一人心神不宁，微微紧张，心头有些害怕，没想到这种罕见的毒居然苏怀仁会知道，还能找出解药，难道那个刘自清真的有解药，可是毒娘子说了，生不如死无药可解的，她把其中一粒给了她，而另一粒去投入了大海，然后自己纵身跳入了海里．
世人再也找不到毒娘子，她那师兄也寻不到她，无仇可报，她的一生在爱与恨之间徘徊，最终落得个自尽，那日绿叶逼她要毒药时，她便一眼看出她也是为情所困之人，还劝她说
“别为了男人而用此毒，那样只会让你一生痛苦，那种痛比生不如死还要生不如死！”
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掏出两粒毒药，一粒递给她，一粒以最快的速度扔进大海里，接着没有一丝留恋的跃入波浪翻滚的大海．
慕容浩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素儿的手，随即站起身对众人道：
“你们都出去外面候着，朕还有事要吩咐．惜汶，你留下来陪陪素儿．”
怀仁等人应声退了出去，慕容浩深深的看了眼素儿，轻声道：
“我一会儿再进来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