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老玻璃:新囚犯(1)
隐婚上位战 北苑王朝 欢喜田园 重生九零小媳妇 异世龙神 修真爽歪歪 一念倾天下 冰山王妃太难驯 王爷接招吧 游戏点亮技能树
三十二、老玻璃:新囚犯(1)
鬼谷耳语:人和人之间到底有多少微妙的联系,其实谁也无法估测,你出门碰见的路人只是看似每天不同而已。
这个故事讲的居然是……老玻璃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仔细观察白鲨鱼的脸。不,我肯定不认识他。可是讲的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象那两个人呢?老玻璃目光闪烁。
大约是十年前吧,大约;乌鸦塔迎来了一个新囚犯,那个女孩曾经是一只盘旋在乌鸦塔上的红眼睛乌鸦,但是她后来触犯了禁忌,于是只能被关在乌鸦塔里。老玻璃记得很清楚,那个为首的人戴着面具,他用黑色的长袍裹着一个瘦弱的女孩送到他手中,那女孩应该还醒着,但她一直没有抬头。
“这丫头犯什么错了?”老玻璃问。
“暴露身份。”为首的人回答很简洁,“内部集会的时候暴露身份。”
“这个恐怕要多关一段时间了,”老玻璃说,“没个几百年只怕出不来。”
“我知道。”为首的人说,“别让她受太多委屈就好,主要是别为难她。”说完那个人拿出一个小布袋子交到了老玻璃鼻子跟前。
“够意思,”经老玻璃目测,这份礼物分量不轻,他很满意。“你放心,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飞出一个黑影,那个布袋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滚得老远。老玻璃一抬头,正看到一只乌鸦在他们上空大叫,“哇——,哇——,不能收!不能收!”
“我是塔的看守!”老玻璃几乎跳起来,“你们再了不起也不至于来管我的私事吧!”
“老怪物,”另一只乌鸦说,“这不是私事,你要是把这个丫头留下来,我们大家都要完蛋!”
为首的人笑了一声,“一个女囚犯,一个修炼才十几年的黑魔法巫师,她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威胁?”
“她修炼过鬼眼,”乌鸦冷笑,“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鬼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玻璃盯着为首的人,“这是真的吗?她真的修炼了鬼眼?”
“是,她是修炼过那个,不过没有成功,而且她来之前把左眼留在了人间。”为首的人问,“都这样了还不行吗?还不肯收留这病猫一样的姑娘?”
“反正我只知道鬼眼一旦修炼就不能再回到修炼前的样子,”乌鸦的气势有点弱了,但他们依然不松口,“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收她为好。”
“对,不能收,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老怪物你可想好了,要是乌鸦塔出了什么意外,我们顶多是接受冥河的另外安置,你可是要下地狱的!”
“不就那几个好处吗?难道比命重要?再说你这些年也没少收这收那的,何必呢!”
老玻璃看看漫天盘旋的黑影,看看那个给他好处的人,再看看那个被甩了老远的布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从塔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别吵了,我说两句。”
顿时周围一片肃静,那些乌鸦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塔顶,一动不动。
“让我来猜一猜,”女子说,“你们是安息地的秘密守卫,你是这一任的守卫长,对吗?”
“是的。”尽管有些惊讶,但为首的人马上就承认了。
“那么这个女孩就是你们的祭祀长?”
“是的。”
“那她为什么要修炼鬼眼?”女子问,“她的身份已经可以帮让她得到很多东西,她不必铤而走险。”
守卫长迟疑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紧,”女子说,“那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是谁帮助她修炼鬼眼的?”
“是我。”守卫长说。
“那么,”女子说,“乌鸦塔可以接受这个女孩,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
那些乌鸦几乎被冻在了塔顶上,而老玻璃只有说,“您可想好了,我们这一次是把命交到您手里了!”
“我知道。”女子说,“不过我觉得我们不用这么刻薄,这个小姑娘如果不能在乌鸦塔关着,恐怕就只有去死了。把别人逼上绝路总是不好的,尤其是那个人还有挚爱相随的时候。”
对于安息地守卫而言暴露身份是重罪,按照惯例应该被推上魔鬼的祭坛。如果真的仅仅是地狱来客之间的共事关系,恐怕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帮人逃脱死亡的命运。因为这个守卫长在这样做的同时自己也要冒极大的风险。轻则革职受罚,重则没命。
“守卫长,”那女子说,“如果你能每个月来乌鸦塔探望她一次,我们就收下这姑娘。”
“……这就是你提的条件?”老玻璃说着,看向那个还掉在地上的布袋子。
“这就是我提的条件。”女子说,“至于你,老怪物,我没空跟你废话。”
女子话音刚落,老玻璃把裹在黑袍中的女孩往守卫长怀里一塞,接着就象离弦的箭一样奔了出去——那布袋子要再没个着落,他都要精神失常了!
“守卫长,”女子长叹一声,说,“还是麻烦你把你的小女孩送到塔底来吧。”
还记得老玻璃讲过的那个女孩吗?那个叫墨苏的女孩在一所大学里留下了一只眼珠子,在被关进乌鸦塔之前,她还和鬼谷箫有过一些来往。她被送进乌鸦塔以后,一直关在那个女人的隔壁。
乌鸦塔下关着几十个触犯禁忌的女巫,老玻璃根本记不住她们每一个人的经历,但是那个墨苏的事老玻璃心里很清楚。因为那些乌鸦天天在他耳朵边上吵吵,他们要让他监视那个女孩。
“虽然收下了,但是还是要事事小心才好。”
“你有事没事多到塔下面转转,看看她在干什么——她要问你,你就说是那个守卫长让你特别关注她。”
“还有那个守卫长来探望的时候,你最好也在附近听听他们说什么……”
“让我偷听他们?”老玻璃哭笑不得,“你们觉得他们不会发现吗?如果你们执意不想收她,为什么那天都不吭声?”
“那天那个女人都发话了,我们哪还有反驳的余地?你刚来乌鸦塔的时候老看守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可都得听这个女人的!”
“她不是普通的囚犯,她的后台硬,我们不能招惹她。”
“那你们不相信她吗?”老玻璃说,“听说她和不归湖的老蛇是一代人,算起来资历也不得了了,再说如果乌鸦塔倒霉,她也没什么好处。”
“同一代人怎么样?你看看老蛇,你再看看她。她哪有老蛇的精明!”
“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同情心泛滥才会被关到这个地方来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搭进去?”
老玻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自己也害怕了。
自从到了乌鸦塔,墨苏一直是一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样子,看上去不象是会闹出是非来的人。但她毕竟修炼过鬼眼,这一点是乌鸦塔所有人的心病,他们收留了一个修炼过鬼眼的人。
时空之外还有时空,地狱之下还有地狱,就算是地狱来客,也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比如那个没有人敢议论的神秘人,比如那些古老的禁忌,比如鬼眼。
炼成了鬼眼的人,就可以看到连地狱来客也看不到的神秘世界。
曾经,在涂罗蔓和寒苏儿的那个年代,能接近神秘人是一种荣耀,能修炼鬼眼是一种骄傲。但是那样的时代没有持续太久,地狱来客们很快就发现,有的事他们确实是无法了解的,就如普通人无法了解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神秘世界引入绝境的人越来越多,鬼眼最终成了凶兆的代名词。试图修炼鬼眼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没有人愿意再和修炼过鬼眼的人共处。地狱来客相信,和那个谁也不懂的神秘世界有瓜葛会引火烧身。
但是不管在什么年代,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人冒着巨大风险到底能换来什么。
“我怎么知道,”女子说,“我也没有和神秘人打过交道。”
“你不是说你认识的人里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吗?”
“可是她死了,”女子说,“她死之前也没能和我说上点什么——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老玻璃只有赔笑。
“我知道,你们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墨苏,”女子笑了笑,“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她在这里不会给乌鸦塔带来灾难。你知道我为什么让那个守卫长每个月过来一次吗?”
“不知道……”
“巫师修炼鬼眼的时候需要另一个人帮助,”女子解释道,“如果这个墨苏因为修炼鬼眼招来灾难,那么先受死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帮她修炼的那个人。”
“那个守卫长?”
“对,就是他。”女子说,“只要他好好的,墨苏就没事。”
“你是想保护那个守卫长?”老玻璃还是不能理解,“可是他是安息地的人,身份不公开,根本无法跟踪——而且万一他哪天不来了呢?”
“就是因为他身份不公开,无法跟踪,我才让他自己送上门来,一个月让我看一次,以防万一。”女子说,“而且你放心,他不会不来的——这是爱情,你不懂。”
“如果有一天发现那个守卫长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做?”老玻璃又问。
“那很简单,”女子说,“直接告诉他们两个真相,然后把他们送到斯提克斯河去。如果有救那就有救,如果没救也不关我们的事。”
“……这样真的不会被波及?”
“当然不会。就算是神秘人也要礼让斯提克斯女神几分的,到时候你们去取一些斯提克斯河的水回来给我,我有办法保护乌鸦塔。”
老玻璃不能再问。这个女人也是乌鸦塔的囚犯,可一旦她开口,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这个女人曾经打败过神秘人——不是像鬼谷箫那样巧妙地绕开,而是当面对峙,这女人居然赢了……
“现在你们可以做的,”女人说,“就是把墨苏修炼鬼眼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找到,然后卖给卡戎。”
“卖?他那么小气,怎么会买东西?”
“他当然会买,现在已经不是老蛇年轻的时候了,卡戎除了贪婪,还有怨恨。再说发财也不只有一种方式。”
这次谈话之后没多久,乌鸦塔就收集齐了那些东西——一个巨大的鱼缸,一条冥河里的水蛇,一把特殊的短刀,还有一大把冰蓝色的琥珀安息香和一碗不归湖的水。
那一幕,白鲨鱼从窗口看到的那个古怪的仪式,老玻璃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就是修炼鬼眼的最后一步。
只有女巫师才能修炼鬼眼。修炼者需要把各种诡异珍奇的材料放近一个大鱼缸里,然后每天把往里面滴七滴自己额头上的血,还要每天彻夜念咒施法。如此一段时间,鱼缸里会自己生出一条黝黑的蟒蛇。而修炼鬼眼的最后一步,就是请一个帮手在修炼者的头上开一道伤口,最后让那条蛇钻进伤口。如果修炼者可以熬到伤口愈合,鬼眼就修炼成功了。
修炼结束,鱼缸里会留下一些东西。如果修炼成功,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扔掉的,要拿到冥河上沉掉。
如果修炼失败——老玻璃听那个女人说,从来没有人听说修炼失败了要如何处置那些东西,她怀疑很多死于修炼鬼眼就是因为在这方面触犯了禁忌才有那样的下场。
谁修炼鬼眼了,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地狱来客间用来冷嘲热讽的谈资,因为修炼成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一旦不成,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当然,他们在说的时候不会直接提鬼眼,而会采用一些委婉曲折的表示,因为那毕竟是和神秘人有关的东西。
近一百年来只有墨苏修炼过鬼眼。如果白鲨鱼不是在编派,那么他说的那个小苏就必然是墨苏。而那个什么天时则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守卫长。
老玻璃看向白鲨鱼,这个人讲这么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不管是真的还是编的,他就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问题是,老玻璃无法判断这个白鲨鱼到底是什么身份。七婆婆、娜依、三兄弟他们都觉得他不过是头狼手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是老玻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玻璃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白鲨鱼——等等,老玻璃想起了什么。是安息地,他在安息地见过一个和白鲨鱼很像的人!不过那时候距离现在至少有五十几年前了,那个应该不是他。
在很久以前,在七婆婆和老蛇都还年轻的时候,安息地是亡灵系黑魔法巫女的归宿。在七婆婆的故事里,萨暮魅雨就是在那里走完最后一程的。后来那个地方又多了一个功能,成了一些亡灵系神秘门派的聚集地。而安息地守卫则代替了原先在古墓里独自守卫亡灵的女巫,平时这些有特殊身份的年轻人散落在城市的角落里,但在每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们都有集会。
老玻璃年轻的时候很羡慕这些在安息地附近溜达的人,因为他们不是一般的地狱来客。
安息地守卫和亡灵系神秘门派算得上是地狱来客中的地狱来客,他们享有着别的地狱来客所不能企及的特权。老玻璃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经常跑到安息地附近,只是为了能近距离看看这些特权阶级。幸运地一来二去,他居然还在远处偷看了一次神秘门派的集会,真正幸运的是他没被发现。就是在那个时候,老玻璃看了一个和白鲨鱼很像的人。
那应该是安息地守卫的地三任,那个人好像是守卫长。他和白鲨鱼的神情如出一辙。
后来老玻璃去了乌鸦塔,他再看到的安息地守卫长就成了第五任,也就是白鲨鱼说的天时。
作为守卫长,拥有的特权应该是很多的,不过墨苏才是他们中特权最多的人。
而墨苏是被选中的祭祀长,又享有更多的特权,恐怕这就是她修炼失败还能活下去的原因。不过特权不是白拿的,这些人之间有更为严格和古怪的规则,有更残酷可怕的刑罚。所以墨苏才最终落到了乌鸦塔的手里。
这已经是承蒙守卫长关照了,如果守卫长不管,墨苏早被送到魔鬼的餐桌上了……只是守卫长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这种关照还顺便便宜了外人。
“卡戎和别的河神有过节——不是一般的过节,”有乌鸦向老玻璃透露,“这么多年来卡戎心里一直不服气,只是没有报仇的办法。我估计那女人可能是要你拿那些东西帮卡戎。”
“帮了他,我们能有什么好处?”老玻璃想不通。
“卡戎要报复的就是不归湖和黑蜘蛛谷,”乌鸦说,“这两家倒了对我们当然有好处——尤其是黑蜘蛛谷。”
“你们又在惦记那片空地……”老玻璃摇头,“这是何苦?不就一块地吗!”
“一块地?”乌鸦嚷嚷起来,“那是莉莉斯划出来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地气可是养什么得什么。不管是琥珀安息香,还是冥河周围任何一种珍惜药材,在那个地方长一天就等于在别的地方长一百年!”
“……”老玻璃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地方,”乌鸦悄悄告诉老玻璃,“那个地方的时空很奇异——不是什么屏蔽和封印的作用,那里的时间啊什么的,有另外的奥秘……”
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不过说实在的,老玻璃还是不太想搀和。
“你不在乎不要紧”乌鸦又说,“不过最好看好那半快赦免令,如果让黑蜘蛛谷拿到整块赦免令,我们就完了。她们会让整个冥河都铺满黑蜘蛛的!”
老玻璃的脸色变了。
乌鸦又说,“你就听那女人的,她什么不懂……她在被关到乌鸦塔之前一定做过不少类似的大交易,你问问她要注意什么就好了。”
终于说到点上了,其实老玻璃担心的就是这个。这样的交易不比那些随手就能塞过来的小恩小惠,万一出现什么闪失,比如因为泄露了消息引来第三方哄抢什么的,后果不堪设想。那女人被关在塔底,而那些乌鸦又一哄而散,如果真要去和卡戎谈买卖,只有老玻璃亲自上了。
“按道理确实是这样,”乌鸦却说,“但是别人还不是一样地做生意,他们不都没事吗?而且这年代有几个人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怎么会有人跑来哄抢呢?”
老玻璃沉默许久,“找个机会派个人先去和卡戎说说吧……”
可就在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的时候,墨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