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柔肠寸断心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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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回 柔肠寸断心千千结
黛玉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凤藻宫,一路扶着墙,脚下一个错步就险些倒下。脚下如踩了浮云,忽东忽西,头脑一空,景物在眼前飘过。泪也不干,不知踉踉跄跄走了多远,才看到远处长长的宫门夹道,红墙夹立间,一人立在前面。她勉强抬眼,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是谁个,不能,一定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失态。黛玉急得要擦眼揉泪掩饰狼狈,那人早已看到她,疾奔迎来,竟然是宝玉。他早已在宫门外翘首以待,见到她的一刹有略略地松了口气。很明显,他是在等她。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原本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是她脸色太差吧,可她根本不及去想。满心满目的都是那人的良苦用心,简直要将她的心都揉碎了。
“林妹妹,这是如何了?”见她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宝玉吓得不轻。他急得问,又问扶她的神色惶然不知所措的小宫女。两名小宫女只是摇头说:“姑娘在宫里同妙郡主说话,打发我们去外面候着,也不知怎么的,姑娘出来就这般模样了。”
黛玉却似乎没看到他,目光呆滞地向宫内走,丢了魂魄的样子。仿佛前面有什么无形地牵引着她,她只知道要往前走,脚下却是无根飘蓬。仿佛尘世的一切皆没了意义,谜底揭晓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是顿悟。
自诩聪慧的,却最终不懂他的良苦用心,被一袭割断人肠的话所蒙蔽。今生情路,步步都是错。明明他就在彼岸,却是那么遥远。
她知道她今生再没可能触到他的手,听到他的心跳了。一次的错过,一次绝然的离去,一场阴差阳错,就注定了再也没有可能的结局。
“如果有可能,十三多么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你……”她的心都要碎了,都要被他揉碎了,他的话却依旧在耳畔随着风灌进来。她发疯了一般地想要逃开,却闭目咽泪都是他的身影。
脚下一个错步,她跌倒在地,手被石子划破,钻心的疼。她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泪如雨水倾下,惊得宝玉连忙冲上来扶起她。看着她鲜血直流的手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小心地替她吹着,“林妹妹,疼吗?”
“疼吗?我怎么从没这样问过他。我只知道自己疼,我为什么不问问他疼不疼……”黛玉喃喃,目光涣散的样子,闭目又是一阵泪水。她嘶声,“为什么我不问问他疼不疼,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也是这样疼!”
眼见林妹妹竟成如此,宝玉大惊失色,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将黛玉凄惨的哭泣埋在他的掌心。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泪却是一滴滴滴在他手上。
宝玉见黛玉失态如此,想不知是遇到了如何的大事端,林妹妹从来不会是失态的人。他生怕闹出事端来,不容分说就吩咐宫娥上前将黛玉往偏殿送,急得逃避众人的目光为黛玉掩饰失态。
“哎哟,林姑娘,娘娘寻了你许久了,这是去哪里了?”夏公公奔过来迎了黛玉说。
黛玉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样子,根本听不到旁人的话语。宝玉上前一步挡了黛玉在身后陪笑道:“是妙儿郡主留林妹妹说话赏花,多耽误了些时候。”
夏公公只笑了笑说:“那
姑娘速速随老奴去见娘娘吧。”目光还溜溜的偷窥宝玉身后失魂落魄的黛玉,似也满腹狐疑。
宝玉眸光一瞬说:“林妹妹受了些寒,我才在殿门同她说,吩咐下面去熬碗姜汤来呢。看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莫是染了风寒再招惹上娘娘。如今娘娘保胎要紧。”
一句话为黛玉解围,夏公公将信将疑的陪笑离去。
黛玉回宫,满怀愁绪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又不敢惊动了元春姐姐和宫里的太监嬷嬷,只将被子蒙了头,咬紧了被脚,呜呜的痛哭。
泪水如潮,沾湿了一层被面。整个人捂在被子中,那种憋闷令她窒息。那种撕扯的痛,不亚于剖心挖肺。有哪种酷刑比得上将心一瓣一瓣地撕扯呢,那种痛不欲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若知有今日之痛,她竟恨此生为人。
七彩蜀锦的被面,被她撕扯着,啮咬着,满是狼藉。她薄薄的身躯被薄被覆盖着,被泪水包裹着,她无从遁逃,只能面对。
竟然是如此的了局,越是不想去想他,偏又是念念不忘。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促狭,十三爷只有十年的命,那还是奢望。若是毒气突发,或不知何时撒手西去。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那样丰神俊朗的人偏偏命若游丝?更痛的是,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她自诩聪慧,在他面前却是这样痴傻。连他的一片苦心都不曾看出,连他的疼痛都不能体会一丝半点!是她冤枉了他,是她负了他。他在已知悲惨宿命的结局下,为她安排了一条新的活路。他只希望她能忘记他,拥有一条新的活路。可他不知道,那条路没有他。她一个人就算修至极乐世界,也终究是孤苦一人罢了,又有什么意思?
没有他,她凭什么快乐?他为她做了一切,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她冤了他,她不懂他。今生今世,她都该亏负他无从报答!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宝玉见她哭得伤心,也不多问,只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蜀锦的被面已被她抓破,小指的指甲竟然齐根断了,想是太用力的缘故。宝玉心下一阵抽疼,他只吩咐宫娥们不得声张,速速为黛玉备下行囊,自己抢先去姐姐宫里替黛玉告假,只说她心痛病犯了,又偶感风寒,如今哭得眼睛都如烂桃了。贾府保胎为慎,也就允了黛玉出宫。
车行一路,宝玉在车子中紧紧握住黛玉的手,任她哭一阵呆一阵,将个头轻轻偎依在他肩头啜泣。没了刚才的狂风暴雨,如今的她缩在怀中,却是冰凉没有任何温度。虽然宝玉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总能看出黛玉的心已受伤。十三爷,派了几拨人去探听消息,得来的都是黛玉在东暖阁十三殿下的房里。她的伤心,怕也是由了这个因的关系。
十三爷又做了什么,竟然黛玉伤心至此。上一次便是他让林妹妹肝肠寸断,这次若他再是伤了林妹妹,他贾宝玉决不轻饶!
他不多问,只是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搂住她瑟缩的身子,任她的啼哭声被车轮嘎吱吱的声音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一路上只念叨这一句,像是着了魔怔。
他轻拍着她的手,嘴里哄着“莫哭莫哭……”,那是无声却有力
的安慰。黛玉安静了些,只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回到府里,宝玉吩咐换了软轿将黛玉直抬去了潇湘馆,急匆匆的送去屋里就落了院门的锁。对外只说是黛玉染了风寒牵出心绞痛的毛病,不宜见客激动,也怕招惹了姐妹们,就这么蒙混了一时。
千愁万绪懊恼交加,往事历历在目。醒着的时候想着他便哭,哭累了梦见他,又哭。她终日被泪水包裹着,泪流干的那一日,眼底便该见血了。
宝玉就静静守了她不语,她不说,他也不问,就任她伏在他肩头痛哭一场。他仿佛知道他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再起疑也不能问。看林妹妹的样子他心下抽痛,她竟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只有他了,他愿是那颗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呵护她心疼她,更是他前世今生之所求。
他只愿她一切安好,他愿倾其全力,只为看到她展颜一笑。不论得失,默默地守护她,最重要。
黛玉哭得咳喘不已,头晕目眩,五脏六腑翻涌,苦水吐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子就瘦了下去,人似乎要死去。
宝玉固然担心,却也知道是心病的缘故。他不许紫鹃和雪雁伺候,自己在屋里为黛玉漱口擦洗,小心翼翼的料理照顾她,一点点喂她吃了糖水汤药。
“你,如何的不问,我是,为何?”黛玉稍定了定神,终于虚弱的问。话一出口,又是泪雨滂沱。
“妹妹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他轻轻为她拭泪,眼底是无尽的温柔。吹一口汤药,缓缓喂她喝下去。
黛玉一阵酸楚,骂了句:“痴子”
泪如泉涌,再也抑制不住悲绪哽咽道:“十三爷,他,只有最多十年的活命。不知何时毒气复发,他就不久于人世。”
宝玉一震,愕然望着黛玉,轻声问:“谁说的?”
“妙玉姐姐,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黛玉哭道,双手扯紧被子。宝玉慌忙拉过她的手,让她紧扯着自己。生疼,但他却觉得踏实。他疼一些,便能为她分担一些。
十三爷吉人自有天相,将来或遇名医也未可知。他这么安慰着,心下却也知道希望渺茫。风华正茂的年纪,转瞬却要作为枯骨。慨叹过后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一点酸涩,终究不是滋味。如果他也有一日得了不治之症,林妹妹也会为他流出血泪吗?她会为他这样伤神吗?她的泪,愿不愿意也分给他一些呢?或者,林妹妹见了十三爷,或者,还说了什么临别的话,或者他做什么伤了她的心。若非如此,妹妹何至于如此痛不欲生呢?
他依旧狐疑,却不敢问,竭力嘱咐自己一定要压下。罢了罢了,尘世本是劫,万般随缘起。他要的是林妹妹无恙快乐,要的是她一生平安喜乐,这是他毕生最大的愿望,他愿为此付出一切。若有另外的人能给林妹妹他给不了的快乐,那么他宝玉愿意拱手服输。
只要林妹妹快乐,他便知足了。每当看到她泪眼朦胧愁云不展的样子,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替她去痛。只要她安好,他的生命便是一片万里无云。轮回转世他已看开,又何必计较这许多?林妹妹,我只要你安好。只要你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