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孩童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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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孩童心性
“哎哟我的小姐啊，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孙掌柜一进院子就瞧见苏子昭在收拾东西，顿时急了，还以为这个铺子老板要卷铺盖走了，把那一堆烂摊子甩给他。
苏子昭一愣，随即明白了损掌柜的心思，笑道：“放心，虽然生意很差，但我是不会携款私逃的。”
再说了，如今也没什么银两可以携的不是吗？
“我的个大小姐哎，就连铺子都快要赔进去了，还携什么款，私什么逃？”孙掌柜重重叹了口气，别说苏子昭想走，就连他这个当掌柜的也想走了。
见孙掌柜误会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悠云忙说：“掌柜的，我们小姐只是搬去曜郡王府住一阵。”
“曜郡王？”孙掌柜显然听说过这位赫赫有名的王爷，不由咂舌，要是有了曜郡王的帮助，这点小麻烦怎会摆不平？
这么想来，看向苏子昭的目光就多了一分意味深长——难怪年纪轻轻，又是女子，却敢放手一搏做生意，原来是倚靠着曜郡王这棵大树……
见孙掌柜神色古怪，分明是想歪了，悠云又欲替苏子昭解释，却被苏子昭抬手拦住了。
有些事情，越描越黑，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随他人怎么去想。
“孙掌柜，你这么急来找我，是不是铺子里又出了什么事？”苏子昭问。
“是啊，是啊！”一提起这个，孙掌柜就连拍自己的大腿，“又有五支商队出事了！”
“哦？”苏子昭笑了笑，如果还没看出异样，那她就不叫苏子昭了，“掌柜的，你怎么看？”
孙掌柜停顿了一瞬，显然是在思忖，接着停下了拍着大腿的手，继续说道：“这事情恐怕有蹊跷啊，是不是有什么在暗中捣鬼？小姐，你就明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害你的仇家？”
“仇家自然是有。”苏子昭点点头，“不过若说是他们所为，未免为时太早，不如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将此事调查清楚，放心，铺子我一定会保住。”
“那好吧，您可得说话算数，那要赔出去的银两，可是三日之内就得凑齐，不然我们就没法儿给顾客们一个交代了，小姐，这件事可就指望你了。”孙掌柜说着，告了声辞。当然，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悄悄躲在不远处的小巷口，看苏子昭究竟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要去曜郡王府。
孙掌柜走出大门之后，一人笑嘻嘻地进来了：“小爷我就知道你有难处，怎么样，这下没办法了吧？”
“我遇到麻烦你很高兴是不是？要不要再笑大些声？”苏子昭有些不耐。
这个杨淼泽，真是哪里都有他。
“哈哈，”杨淼泽还真笑了一声，继而道，“依我看，你帮李方正倒也算是帮了你自己一个大忙，黄富商如今是京城首富，那些商队中，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要真像那个孙掌柜说的，有人想要算计你，只消黄富商调查一番，绝对比我和四哥手下的人还查得清楚。”
“你和杨靖岿？”苏子昭的脸
色有些不好看，“听你这么说，你们之前似乎还查过别的事情？”
她最痛恨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将她蒙在鼓里的是杨靖岿。
杨靖岿啊杨靖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没有，当然没有。”杨淼泽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既然你遇上了麻烦，而我能帮你，那就不该算是我找你帮忙了。”
“所以呢？”苏子昭看着他，面无表情。
“所以……你应当登门拜访小爷我，请问为你宴请黄富商，查清这次的事情。”杨淼泽说得理所当然。
苏子昭哼了一声：“你这算盘可打得好啊，我拜访你？”
“为何不能？”杨淼泽想了想，忽然悄悄压低了声，“就是去我府里一趟，有那么难吗？”
听他这般模样，苏子昭越发觉得怀疑：“我为何要去？”
“这……”杨淼泽面露难色。
苏子昭冷笑：“你不说，我便走了，后会有期。”说着，转身就走。
杨淼泽忙叫住了她：“诶，我说我说！”
苏子昭停下脚步，却并未回过头。跟她斗？这个小王爷还嫩了点。
“我……我方才去了一趟曜郡王府。”杨淼泽吞吞吐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子昭立刻转过身去，冷冷瞧着他。
去曜郡王府？他为何要去？什么赌注，什么输赢？难道一切都只是他和曜郡王的阴谋？
但杨淼泽的下一句，打消了她的疑虑：“诶，你别这么看着我，小爷我也只是过去说一声，说你最近遇上了难事，说我马上就要赢他了。”
“这么说，你就是去拿乔的？”苏子昭嘴角勾起一丝笑。
若杨淼泽没说假话，那他就真是个孩童心性的人了，心里一点芝麻绿豆点儿大的事都藏不住，非要在这节骨眼上去曜郡王府耀武扬威，难道就不知道，要是杨靖岿知道这些事情后，索性派人帮她把麻烦摆平，她就不必再回曜郡王府了吗？
“杨靖岿怎么说？”苏子昭有些好奇。
“他说……他说你苏子昭脊梁硬得很，绝不会轻易向人低头，还说我近来与你走得很近，如果你遇上了什么麻烦，定会求助于我，而不会求助于他……”杨淼泽慢慢地说着，回想杨靖岿这个四哥，说这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份酸意，就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还有呢？”苏子昭接着问，虽然心里好奇，但她面上始终是神色自若，叫人瞧不出她所思所想。
“没有了，”杨淼泽摊了摊手，“所以你还是去我府里一趟吧，省得四哥发觉你是和我合谋在诓他，四哥那人精明得很，要是知道了，赌注定是不会给的。”
“赌注赌注，又是赌注。”苏子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好吧，我今日就不去曜郡王府了，明日先去你那儿一趟，然后再去找他。”
杨淼泽嘿嘿一笑点点头：“对外头，可要说你是走投无路才去找我帮忙的。”
这么说，他也更有面子不是？
苏子昭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这人这么就跟三岁小孩似的？
“那我先走了，你……你明日记得要来。”杨淼泽挠挠头，转身离开了宅子。
他走后，悠云皱眉上前：“主子，你真要去？”
“难道不行？”苏子昭反问。
“不是不行，只是……”悠云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虽未见过杨靖岿，但从他人提起杨靖岿后，苏子昭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自家小姐待这个王爷有些特别。据说，是当今圣上最为器重的弟弟，也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儿子之一，如今已是二十好几，却一直不曾有王妃……
悠云怕的是，苏子昭陷入了某些不该陷入的泥坑。
男女之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尤其是皇家，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苏子昭是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又与那周家大少爷周邦彦有过婚约，按理说，这样的人绝不会是王妃的人选，一旦她对曜郡王杨靖岿动了心，太后那一关，皇上那一关……这些，都是悠云想都不敢想的。
她做丫鬟已是有些年头了，先后被卖给了好几户大户人家，因为长相太过寻常，而且又不识字、不懂诗书，所以被那些挑剔的主子们给打发了出来。在那些大户人家见识到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让悠云感触良多，她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平静安稳一生，哪怕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要遇上难以迈过的坎儿。
但感情，本就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儿。
苏子昭并不知道悠云心里头这般想，次日果然就去了杨淼泽那儿，为了逼真，还将所有的家当都带了去。杨靖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而后又听家丁禀告，说苏子昭从杨淼泽府里出来了，到了自己府中，才稍稍舒了口气，面色也不再黑如锅底。
“王爷，苏小姐求见。”福伯从外头进来，恭恭敬敬地说。
“让她进来。”杨靖岿颔首。
“王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似乎清瘦了些，令他看着有几分心疼。
“怎么，在外头住得不习惯？”他冷着脸明知故问。
“怎么会呢，只是王爷的身体还没完全调理好，我想着那药膳从宅中送过来，已是有些凉了，所以还是就近的好，免得王爷吃了冷物受腹泻之苦。”苏子昭的接口编得像模像样，她倒要看看，这下杨靖岿能如何反驳自己。
“既然你这么有心，那就在隔壁住下吧。”杨靖岿出乎她意料地没有为难。
“那就多谢王爷了。”苏子昭礼了一礼，嘴角噙着一丝笑，看得杨靖岿有些发愣。回过神来，见那双美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脸色又是一冷：“你先下去吧。福伯，去帮苏小姐收拾。”
“是。”福伯应了声，带着苏子昭下去了。
悠云一直跟在苏子昭身后，心觉古怪，这个曜郡王分明是在意自家小姐的，可为何非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