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病情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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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病情很棘手
“太后娘娘，你杀了我要怎么样向皇上交代？”柳雪心昂头说道，“让臣妾来解释一下您那些行为吧。皇上太爱唐曼安，这是您的一大心病，刚好皇上又将她打入地牢，也正合了您老人家的心思。您一心想着将唐曼安送去永安，等一年后皇上痊愈，她再回来，一切刚好皆大欢喜。可是，您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顾虑的东西也比一般人要多，要是一年后又出了臣妾这样一个雪妃，那该如何？受苦的不还是皇上？所以，只有唐曼安不再了，皇上才真正的没有了软肋。太后娘娘，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柳雪心，你真以为哀家不敢杀你？”太后气得脸色发白，先前的内疚悲伤被柳雪心轻飘飘的的话驱散的无影无踪。
柳雪心摇了摇头，说道：“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后，您能杀了臣妾，自然也能将皇上安抚好。可是太后娘娘，您不觉得臣妾和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吗？臣妾希望唐曼安永远不要再回皇宫了，而太后娘娘也希望唐曼安永远不要再成为皇上的软肋了，而现在，一场大火，成全了我们的心愿。太后娘娘现在不要想着如何除掉臣妾这个心头大患，而是应该想着一年后如何向皇上解释吧？”
“柳雪心，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亮。”太后冷哼一声，“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你想以这件事做筹码来和哀家谈判，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的小命都在哀家手里捏着，要是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哀家真怕哀家忍不住就要了你的命！”
“是！”柳雪心答道，太后太过于强硬，她若是继续和这个女人叫板下去，迟早会吃大亏。
太后又道：“关于选秀的事情你上些心，不要又让哀家亲自操持。”
“是。”柳雪心无力拒绝，又和太后商议了一下几日后选秀的具体事宜，这才退出了静心堂。
她本来是想为自己留一条退路，谁知却又把自己推向了悬崖边。
雪伊宫照样是眼线密布，她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着，只要稍有出格异常的行为就会有人去禀报太后。柳雪心无力的叹气，眼前的困境还只是小风小雨罢了，一年后皇上恢复记忆，那她当如何？
即使唐曼安死了，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吧？
“皇上驾到！”正想着他，他就来了。
柳雪心搓了搓脸，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一些，走出卧室跪迎龙煜泽。
这半个月来，可以说龙煜泽对她几乎是宠上了天，这圣宠甚至超越了当日宁嫔的恩泽。有时候她也很怕，怕这样的宠爱就像烟云，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她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自从有了唐曼安以后，她几时还有过这般的爱恋？纵使太后视她为猛虎，可她还是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如六年前。
“雪儿，你脸色很差，谁让你不高兴了？”龙煜泽搂过柳雪心的细腰，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问道，锐利的眼神扫射着屋子里的每一个宫女太监。
柳雪心一笑，说道：“皇上，雪儿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再说，皇上这么宠爱雪儿，哪还有人敢惹雪儿不高兴呢？”前些日子，她被贴身婢女监视着沐浴，感觉受辱，便把那婢女狠狠地骂了一通，而刚巧皇上来看她目睹了这一幕，结果是那个宫女直接被打了五十大板，驱逐出了宫。
那个宫女是太后派过来的心腹眼线，盯着她的时候简直是一丝不苟。龙煜泽将她驱逐出宫，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第二天，太后又派来了一个宫女来贴身照顾她，比起之前那一个，盯人的功夫更甚。她也就不再借着龙煜泽的手赶走这里的眼线了，何苦呢？太后权势很大，难道还找不到人来监视她？
见柳雪心一副思索的模样，龙煜泽将她抱紧，说道：“雪儿，有什么委屈就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凡事有朕在。”
心里一动，柳雪心张口道：“听说安妃昨夜被烧死了，雪儿有些怕……”
这件事龙煜泽本不欲去想，他起伏不定的心思好不容易被月上抚平，却又被柳雪心勾了起来。面色变得沉凝，冷淡的说道：“是死是活，还未有定论，这些事情雪儿莫要去管，朕自会处理好的。”
“那皇上会难过吗？”柳雪心试探性的问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龙煜泽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会难过吗？
何止是难过，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死了，他的心就痛的几乎窒息。
这样莫名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甚至不愿意去面对，更不会去承认。他忍住心痛，淡淡的说道：“雪儿，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要是死一个朕都伤心，那朕还有时间处理国事吗？”
说到这里，柳雪心也想起了太后的话，趁机说道：“皇上，过几日就是选秀女的日子了，皇上可有瞧中可心的女子？”
柳雪心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断断不会亲自为她爱的人选女人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娘娘希望皇室尽快开枝散叶，而她也希望宫里多一些新面孔驱散积压已久的阴霾，也希望能有女人走进皇上的心里，将那个唐曼安彻底的驱逐出他们的世界。
“选秀？”龙煜泽冷哼一声，“女人多了最容易坏事，今年就不用大张旗鼓的选秀了！”
“可是太后娘娘特意交代了此事，而且后宫姐妹稀少，皇上也没有子嗣，应该听从各位大臣的意见广选秀女，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啊！”柳雪心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一瞬间，她猛然觉得自己化身成为了太后，她明明是龙煜泽的女人啊，她只希望自己一个人独霸这一份爱，可是，她又不得已要逼着自己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龙煜泽皱眉看着怀里的女人，他隐隐约约记得六年前的柳雪心不
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的她单纯天真，多说一句话也会脸红。当年那个一心只知道恋慕他的女孩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个要他娶别的秀女的女人呢？
“皇上，如今后宫无主，太后娘娘也希望皇上能从秀女中选一位做大宇国的皇后娘娘。”柳雪心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舌尖苦涩的厉害，皇后这个位置，她等了六年，如今看来，也是无望。她别的不敢多求，只希望老天爷能让命运在一年后逆转。
窗外阳光明媚，从窗户射进来，龙煜泽眼底一片复杂之色，说道：“既如此，这皇后之位就让你来做吧。雪儿，选秀那日即是朕册封你为皇后之日，这几日你好好准备吧。”
“皇上？”柳雪心惊愕的问道，还想问个明白，龙煜泽却已站起身走出了殿外。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难以接受，这个皇后之位真的是由她来坐？
“雪妃娘娘，别来无恙啊！”正欣喜着，一个人却从殿内巨大的帷幕后走了出来。
柳雪心一惊，一转头，竟见月上一脸笑意的站在她的身后。
由于皇上的到来，殿内的下人都被赶了下去，这时殿内也只剩了她们二人。月上又道：“雪妃娘娘，哦不，是皇后娘娘，奴婢是不是要这样称呼你？”
柳雪心镇定下来，轻轻一笑，说道：“好你个奴才，胆子真是大，竟敢偷偷跑到本宫的雪伊宫来偷听本宫和皇上的谈话，是不想活了吗？”
月上跪下身来，行了一个礼，说道：“雪妃娘娘，奴婢求见你了半个月，你都避而不见，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奴婢没有别的目的，只希望雪妃娘娘兑现诺言。刚才奴婢也听见了，不日皇宫就要大举选秀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哦？你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成为秀女？”柳雪心轻蔑的笑道，为皇上选秀她是不得已，而这个月上，她凭什么认为她可以成为皇上的女人？
“雪妃娘娘，你做的那些事情奴婢都知道，一年后你就不怕奴婢告知皇上？”月上威胁道，“奴婢家世贫寒，确实没有资格成为秀女。可是如果皇上喜欢奴婢，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上会喜欢你？”柳雪心轻嗤，“月上，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竟敢威胁本宫，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太后娘娘盯着娘娘盯得紧，奴婢相信娘娘也不会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动武的。”月上轻笑一声，“奴婢和安妃娘娘曾经是好姐妹，虽然皇上不记得她了，可因为这一点也会对奴婢另眼相看的。”
柳雪心大笑一声，坐了下来：“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奴婢只是希望雪妃娘娘做好准备，册封你为皇后的那一日，说不定也是奴婢被册封为妃的一天。”月上站起身来，“奴婢就此告退！”
在柳雪心轻蔑不屑一顾的眼神里，月上慢慢的走出了雪伊宫，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找到了着落点。她来找雪妃，其实也不过是想雪妃助她一臂之力，可雪妃的态度让她实在不愿意低声下气的去求，只得说出了那一番自信满满的诳语。
月上叹了一口气，今日清晨在寻阳殿里偶遇皇上，更让她迫切的想成为皇上的妃嫔。四王爷最近没有来找她，可他那阴森邪恶的声音和身影无时不刻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肚子里的那颗毒药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她整日惶惶不安。
四王爷的目的是置皇上于死地，她不要助纣为虐。她只希望早日成为妃子，那样有了权力就可以搜寻名医为自己解毒了。既然雪妃冷眼旁观，不愿意帮忙，那她只能以命一搏了。只要皇上还爱着唐曼安，那么就一定拒绝不了她。
几天几夜的不停奔波，让唐曼安累的浑身快要散架了。程临南照顾她的身子，将速度减慢了许多，也花了接近十天的功夫才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不是永安，而是桂城。
“小安，若是有人存心要你死，会派人到永安斩草除根，我已经写信给师傅让他在桂城等我们。”程临南解释道，“你现在身子非常的虚弱，什么都不要多想，知道吗？”
唐曼安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程临南，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程临南一笑，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那里，那座小竹屋是我找人建的，依山傍水，很适合你养身子。我们过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座建立在湖上的小竹屋，屋后面是一座一座相连的翠绿的山峰，天那样的蓝，水那样的清，空气也是那样的新鲜，这样明丽的风景让唐曼安浑身像是注入了新的活力。这就是即将要开始的新生活吗？她很喜欢。
“南儿！”一声高呼，让唐曼安回过了神，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捋着胡须朝他们走来。
“师傅！徒儿见过师傅！”程临南抱拳下跪，尊敬的行礼。
唐曼安见状，也微微屈身道：“小女子见过师傅。”
“南儿，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姑娘？”老头眯着一双眼睛对唐曼安上下扫视，“长得也不怎么样，就值得你为她牺牲那么多？”
唐曼安被老头轻蔑的眼神和不屑一顾的话语弄得十分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搭话。
程临南叹了一口气，扶着老头的胳膊，说道：“师傅，跟小安相处些日子你就会慢慢发现她的好的。别的无需多言，她中了红颜醉，师傅还是快快为她解毒吧。”
老头朝她伸出了手，唐曼安看了一眼程临南，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她心里也清楚，程临南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是个人都会为他抱不平，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师傅。
老头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鹜，锐利的盯着唐曼安：“你
还怀了孩子？”
唐曼安点点头，一只手呈保护的姿态护住自己的小腹，说道：“应该两个多月了。”
“南儿，这个女人我不治了！”老头狠狠地拂袖，瞪了唐曼安一眼，冲进了小竹屋。
“师傅！”程临南想追上前，却见唐曼安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腕，他心头一痛，说道，“小安，我先带你进去休息，你放心，我师傅这个人就是有一点固执，他的心是好的，他会为你解毒，也会帮助你顺利生下孩子的。”
“程临南，谢谢你。”唐曼安垂着头，跟着程临南走进了小竹屋。
她暂时不想说什么，听话的跟着程临南走进了房间，这间房采光很好，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程临南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才匆匆走了出去，想来是去求那个老人家为她解毒了。
这一瞬间，唐曼安也想过了，若是这老人家实在不愿意给她解毒，那她也不会勉强，她会努力让自己剩余的时光过得美好。至于肚子里这个还来不及呼吸阳光就和她一同夭折的宝宝，就当他们有缘无分，毕竟老天待她不薄，让她在古代的这半年多的时光里过得并不单薄。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隔壁房间的声音猛然变大，穿透了薄薄的竹屋墙壁直入唐曼安的耳膜，“南儿，你要为师怎么说你是好？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师自然乐意为了你给她进行解毒。可是南儿，她和当今皇上之间有扯不断的干系，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师傅辛辛苦苦的救了她，费了时光和心血，能为你换来什么？”
“可是师傅，我爱她……”程临南低低的说道，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闻。
“南儿，你这是要气死师傅啊！”
“师傅，求你了……”
唐曼安眼底蓄满了泪水，不想再听下去，轻轻推开竹门走了出去，走过长长的水上长廊，在湖边蹲坐了下来。心里空空的，她想做一只鸵鸟将自己埋进沙里，不再理凡尘俗世，可她自己就是凡尘俗世，能不管自己吗？
她环顾四周，这里风景虽好，但离城镇实在太远，小竹屋也刚刚才建起来，附近也没有菜圃，看来晚餐是一个问题。唐曼安决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一做，免得她又胡思乱想瞎伤怀，反而对自己的身体不利。
略微的搜寻了一下，竟发现了不少野菜，唐曼安心头一喜，她似乎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了。她一个弱女子，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可以做做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使程临南更能面对他的师傅。她和程临南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而程临南对她的帮助她又非接受不可，她要摆正心态，过好自己的生活。
摘了野菜，唐曼安又在小竹屋附近探了探路，发现野草疯长，若是开垦出来，不失为一块良田。她兴奋地回到竹屋，却发现师徒两还在说着什么，不好过去打扰，她放下野菜，在屋子里搜寻一番也没有发现农具，只得作罢。
在房间里歪着休息了一会，那边终于说完了话，程临南敲了敲门，面色沉凝的说道：“小安，我师傅还得给你把把脉，才能确定用什么法子解毒，又能将对胎儿的伤害减到最低。”
“师傅同意了？”唐曼安惊喜的说道。
“哼，我是看在南儿的面子上才给你医治的，你休得得寸进尺！”老头从门外走进房间，气哼哼的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吃掉这颗续命丸，连续七日便可将你体内毒素排出，但却可能影响到你腹内胎儿的成长；第二，每日历经针灸术，在阴雨日浑身疼痛难耐，具体解毒的方法我也没有研究出来，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师傅，您老人家说的我知道，我选择第二种方法。”唐曼安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说道，她明显的感觉到当她说出自己的选择时，老头的脸上一黑，而程临南也是浑身僵硬。
老头眉毛紧皱，气哼哼的说道：“小丫头，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他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命！”
唐曼安点点头，哀求道：“师傅，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求师傅救救我，也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在她哀求的时候，老头的手按上了她的脉搏，也仅仅只是一瞬，立刻看向一边的程临南，说道：“如果她非要选择保全胎儿，那这解毒就变得非常棘手了，你跟为师过来。”
“小安，你先休息，我和师傅商量一下解毒对策。”程临南拍了拍唐曼安的肩头，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那两个人又走了，唐曼安一个人呆在了房间里，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完全没有心思休息，闭上眼脑子里就一片混乱，古代的、现代的、甚至梦境里的那些事情都纷至沓来，让她都有些分不清现状了。
她去了厨房，翻看了一下柜子，发现了不少食材，虽然简单，但也足够她做出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哼着几百年没有听过的现代歌曲，一边麻利的切菜生火炒菜，有某一瞬间，唐曼安就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正在为自己还未归来的丈夫坐着香喷喷的晚餐。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一个女强人，成为商界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个时候的她，渴望过轰轰烈烈的、不平凡的生活，渴望自己成为瞩目的阳光。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不一般的事情后，心反而沉淀下来，她想要的，不过是平凡安定的小日子，有相爱的人，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就够了。
可是，一切可遇不可求。
师徒二人终于谈完了话，见到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小安，你身子那么弱，不好好休息，怎么还去了厨房？”程临南的眉头皱的老高，走向站在桌角的唐曼安，握住了她柔弱的肩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