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九十四回 为何匆匆

第九十四回 为何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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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为何匆匆

“皇后娘娘真是大度,”从斜里飞出一句话却是不加掩饰的嘲弄,这样明显,便是连赫连宇也皱了眉。那人却是不管不顾,只接着道:“才刚选了一批秀女,怎么如今又在这里忙不迭地给皇上塞小主?”

“天麟!”赫连宇看了出声的人一眼,沉声道:“怎么这样同皇后讲话!”

原来出声的是赫连宇一母同胞的弟弟,受封了临亲王的。却也是难怪,朝堂之上皇上威仪早已不言而表,除了这位嫡亲的闲散王爷,谁还有这个胆子竟敢嚣张至此。

临亲王得了赫连宇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皇后恕罪,微臣失礼了。”

“失礼?”千筱伊静静将茶盏中剩余的半盏茶水泼入池水,面上带着不动声色的微笑。仿佛微笑便是她的一个面具,完美遮掩了所有情感。她清清淡淡地道:“临亲王失礼在何处?本宫身为一国之母,中宫之主,为皇上挑选妃嫔开枝散叶,自然责无旁贷。身为国母,大度自然是第一紧要的事情。临亲王夸赞本宫大度,本宫收下你这句赞美。自然不可像蓝齐郡主,心气儿太高了,平白惹一个遭人休弃的下场。”

临亲王面色微变,“蓝齐郡主是一心一意的女子,是微臣不够好,辜负了她。”

千筱伊这才撕开平静地外衣,将恶毒的嘲笑尽数倾泻。“倘若没有临亲王当日花间流连,又如何有今日蓝齐郡主同出尘琴瑟和鸣?”

言下之意是你还高看了自己,没了你人家过得很好,如今你这一番惺惺作态,倒像是平白惹人笑话了。

听了这话,临亲王果然面色发白,心内一番苦痛无可言说,偏生她讲的又句句都是实话,叫人反驳不得。卫亲王也是无奈微笑,千筱伊伶牙俐齿,同她扯那些弯弯绕绕,如何得胜?别忘了,后宫是女子的城池。

赫连宇见状便趁热打铁,道:“皇后这样一提,朕倒想起来了。天麟,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是该去一房正妃了。”

“皇上!微臣还无心……”

用温水洗过杯盏,千筱伊重新为自己倒了一盏热茶。慢品一口,而后轻声道:“临亲王,请容本宫说一句公道话。多情总成无情,无心也成有意。感情的事情最像茶水,慢慢品了,滋味也就出来了。”言至此处,清然笑出声来,像是春天的雨雾,清润干净。“你瞧,天下这样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就都是两情相悦的?夫妻之道在于长久,日子久了,妙处自然就知道了。”

临亲王静默不语。他此时自然明白,今日这一回乃是鸿门宴,这亲却是不得不娶了。帝王多疑,他今日若是抗旨,只怕又要多引嫌隙。想至此处,他不由苦笑。如今竟然连这份默然深爱都给不了她,罢了。

“还请皇后娘娘代为挑选,微臣感激不尽。”

千筱伊见目的达成,微笑道:“人选早早地有了,临亲王不必担忧,自然是绝好的女子。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罢。”

“很是,”赫连宇唇角绽开一朵小小的笑花。“嘉盛是该多办些喜事沾沾喜气,卫亲王的婚事刚办过,伊伊你看着先给临亲王挑好人选,朕下旨赐婚,再选个好日子成婚。”

临亲王起身谢恩:“微臣…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

众人如何不知他这几声停顿乃是莫大的伤心,只怕说是带了哽咽也不为过。

茹容华将视线投向千筱伊,却见那位皇后娘娘端坐在位上,眸中竟然有恶意的讽刺。背后有一阵寒栗爬上来,她不由一抖。

千筱伊将目光移向她,似笑非笑:“茹容华,你这是怎么了?”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茹容华又是一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来:“嫔妾身上落了雨,有些寒凉。”

赫连宇朝千筱伊望过去,淡声道:“茹容华冷了,翠竹,伺候你家小主回善悦宫去。”

茹容华如蒙大赦,起身谢过恩便退了下去。

赫连宇又环视众人一眼,放了茶盏,轻声道:“朕同皇后有事相商,你们都跪安罢。”

“臣女告退。”

“微臣告退。”

众人离去,便是宫婢内侍也退了下去。

千筱伊眉目不动,静静低头用茶。待到人退尽了,赫连宇方才起身夺过她手中茶盏,寒声道:“你如今满意了?”

千筱伊回视他,“妾身不知皇上何意。”

赫连宇捏紧手中茶盏,“终于见着夏侯烨,你如今满意了?”

“夏侯烨能来,想必遐洉国内乱事已了。”她起身迤逦走至池水边,背对着赫连宇冷笑。“我离开的日子,指日可待。皇上,我一早说过,你留不住我。”

他松手,掌心的茶盏落到地上,滚到一边。“伊伊……”他一步步走近她,分明是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却感到自己一直都在门外徘徊,她的心,他走不进去。曾经只属于他的,他一个人住在里面。只是到最后,竟然被驱逐出境,并且是永远。“伊伊……”他从背后紧紧拥住她,“不要走,不许你离开我。”

“是你自己留不住我。”千筱伊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那么用力。他用力握紧她却用力分离,终于松开,她回身直视他,面上的讽刺冷笑一览无遗。甚至有隐约的恨,她竟然,恨着他。“赫连宇,是你自己无能!小小一个计你就全然崩溃,你注定留不住我!这天下你得了,你一人享受去,我不要你的!嗤,赫连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先前我有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恨你!你总以为自己这样厉害,什么都是你料到了。只是世上的事岂能尽如人意?最不能掌控的就是人心。”

赫连宇只觉得自己很痛,但是他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掌握着生杀大权,他绝不能,这样失态。先前对千筱伊百般讨好,是他错了。她这样的女子,唯有强势宣布占有,才能得到。是他错了,他不会再让自己错下去。

他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负在身后,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似乎唯有这样,心间的疼痛才能略略减轻一般。他是这样深切地爱着面前这个女子,可是她不屑不要他的爱。能如何呢?赫连宇心间在疯狂地大笑,不能如何呵,既然如此,便只能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接她回来,然后……锁她一辈子!

赫连宇目光如电,冷声道:“你恨我?很好。既然如此便好好地恨一辈子,不要半途而废。一个月后朕会宣布你的死讯,在这个月里你仍旧好好地当你的皇后!你作为安邻郡主出嫁。左右他们要的…一直是你这个人,不是虚名。而护国安宁太公主,到死都是朕的皇后!”

说罢,赫连宇甩袖而去。背影决绝,带着强烈的偏执。

千筱伊踉跄一步,撑住了池子边的石头栏杆才勉强站住。她高高仰起首,春雨缠、绵地萦绕在脸上,她努力忍住,却到底没有忍住,眼泪散了一脸。

“皇后娘娘!”却是描云见赫连宇怒气冲冲地出去,来了院中才看见千筱伊这幅模样,快步跑过去扶住了她。“娘娘这又是何苦?”

“描云……”千筱伊盯着描云看,思绪仿佛都被阻隔,只是愣愣地问她:“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我爱他什么?你和裁绢还有添香……又是为什么一个个地,自寻死路?”

“回娘娘的话,”描云扶着她,却连自己都几乎站立不稳。她隐藏多时的秘密,终于被揭开。她竟然,连呼吸都觉得艰难。这让她觉得,是背叛了千筱伊。即使她从未。“奴婢不知。”

她只能回答千筱伊一个不知,感情的事若能解释清楚,也就不能称之为感情。

“我知道了。”千筱伊深吸一口气,茫然走回石桌前,重重一挥手,桌上精致的茶具尽数被挥落在地,一地狼藉。

“娘娘!”听见动静跑进来看的宫婢大惊失色,他们从未见着皇后娘娘如此失态。

“本宫很好。”她坐到椅上,声音寂寂,像是被抽干水分的枯叶。“去请姝婉仪来,本宫有事要交代她。”

“娘娘,”描云在她身边蹲下身,面含担忧。“这一日,终于到了?”

其实早在见着夏侯烨那一瞬她便有了觉悟,只是要听见千筱伊的一句确认她才能死心。

千筱伊看向她,居然还能够笑,笑得那样美,如星骤落的美。一霎那惊艳了时光,铭记了岁月。“倘若不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皇后身边伺候着的女官,嗤,描云,你要什么小主的位份,我自去给你讨一个?”

“皇后娘娘!”描云叫出声来,她也在流泪,只是面上同样坚定,不容犹疑。“皇后娘娘,奴婢要跟你一起走。”

沉默许久,她问:“为何?”

描云的视线落到不远处一株野花上,泪眼尚且迷离,目光却柔软,带着澄澈的哀伤。“奴婢能得这些时候默默看着,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有什么妄想。匆匆而过的太多,奴婢不敢用剩下的岁月去赌一个未知的明日。”

“好丫头……”千筱伊伸手抱住她的头,眼泪落在她发顶。“你能明白,这最好不过了。只是往往明白容易,做起来难。”

一场痴罔,为何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