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连环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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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连环计(下)
天色已晚,赫连宇那厢派了李左来传话,说了近日国事积压过多,故而让千筱伊明儿去临玺宫用膳。
赶巧桌上有一盘小巧的金裸子,千筱伊一面听,一面随手抓了一把给李左,笑道:“外头雪大,难为公公来传话。瞧着裸子小巧别致得紧,公公拿着赏玩赏玩,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李左不动声色收进袖子,笑的眼都睁不开。“奴才谢公主赏,公主且安心,皇上心里头第一位的,大家都知道是什么。”
千筱伊颔首,“本想留公公用顿便饭,只是公公贵人事忙,皇上那里离不了公公的伺候,伊伊只得罢了。描云,好生送公公。”
“是,”描云应了声,上前粲然笑道:“公公这边请。”
李左方眉开眼笑地去了。
千筱伊环视一圈,又道:“你们都下去,留着织锦同添香伺候就是。”
众宫婢乃鱼贯而出。出了殿门,方有宫婢三三两两小声说话。
“公主好大的面子,瞧李公公对公主恭敬的样子。”
“也就是安宁公主,依我看,若是安平公主,哪里来这样大的魄力。”
“左右人家是位公主,又有着安宁公主护着。纵使这回吃了亏,那柳夫人,可躲得过安宁公主的护犊之心麽?”
“你说的很是,安平公主有着这方护身符在,只怕这一生都是好过的。”
外头这样喧嚣,里头却是一派平静。织锦添香自分别为二人布菜,不多时描云送了人回来,添香又将玉箸交由描云,仍由描云伺候千筱伊,她则退至一旁静候吩咐。
“今儿天冷,稍稍用几杯薄酒,暖暖身子。”千筱傜一面说,一面为千筱伊倒酒。“皇姐请用。”
“傜儿……”
千筱伊爱怜地望着她,心头千言万语,奈何不得说,不得说。
“皇姐,什么事?”
“并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唤唤你。”
她只是想趁她离开之前,多唤唤这心爱的妹妹。
千筱伊捏起酒杯,轻啜慢饮。觥筹交错间,竟然想起当年初见千筱傜,想来时光飞驰,竟然已是十年。那时候千筱傜不过五六岁,生母品婕妤遇害难产而去,她自小被养在当时还是景贵妃的慕宝林宫里。安和同安乐想要打雪仗,二人身遭尽是乳母劝阻着,二人便想出了别的花样,竟然叫千筱傜大冷天的往雪地里跳。而当时尚无封号,尚为平帝姬的傜儿,只能站在回廊美人靠上,一次次往雪地里跳去。面色冻得略微发紫,却只能听着他们传来的鼓掌叫好,然后重复,一次又一次。
千筱伊当时也不过七八岁,却是被先皇同皇后捧在手心的嫡长公主。千筱傜看着千筱伊被众人簇拥而来,小小年岁,已经有了惊人的气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景贵妃娘娘就是这样教你们嫡长尊卑的吗?还有没有长幼之分?”
一句话便吓得安和同安乐带着乳母作鸟兽散。
千筱傜看着千筱伊,就像看见一个来拯救她的神祗。她想靠近却又止步,那样的小心翼翼卑微谨慎,那样锐利,毫无防备刺穿千筱伊的心脏。末了千筱傜只是从美人靠上下来,委委屈屈地请安。
“平儿请皇姐安。”
千筱伊忽然就很心疼,仿佛又看见前世,那个在少管所里受尽凌辱,叫天天不应的自己。
她就像是当年的宋汐,无人相救,只能自己忍耐。
屈指而算如今十年已过,当年的平帝姬已经是当今可独当一面的安平公主了。
二人安静用完膳,梳洗过后,久违的同榻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枕雪而眠。
次日,日上三竿二人方才悠悠醒转。早有描云等垂首肃立,见二人醒了,便上前将床帐撩开,伺候着更衣梳洗。
待到一切停当,已是到了饭点。千筱伊嘱了描云去传膳,描云方道:“公主,雪美人偕同皎采女、盼宝林、锦御女几位小主说是要来给公主请安,一早便在殿外候着了。”
挽上一条素帛,千筱伊冷笑一声,“到底是初初入宫,涉水尚浅,藏不住心思。还以为他们能忍多久。”
“左右不过是几个下等宫妃,”
千筱傜取了一枚珍珠耳饰戴上,不在意道:“皇姐若是不喜,晾着他们就是了。”
“晾着?”千筱伊摇头,“晾得了一时,晾得了一世麽?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会一会又如何?”
千筱傜轻轻一笑,挽着千筱伊的手臂一同走出去。“也好,省的皇姐百无聊赖。在宫里斗得多了,如今骤然停下,倒也不是好事。容易,叫人放松了去。”
到了正殿,千筱伊目不斜视地自坐到主位上。坐定了,方笑道:“昨儿贪杯,同傜儿多饮了几杯,倒是叫诸位好等。”
四人皆起身行礼,“公主贵体千金,嫔妾甘为等候。”
千筱伊颔首,“你们都坐罢,不必拘束。”说罢,又吩咐描云添张软椅在左首,给千筱傜坐了。对众人笑道:“谅你们都听过,我有个妹妹乃是安平公主。只是大多听闻,不曾得见。如今,这便是了。我这妹妹最爱惹麻烦,往后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公主言重了。”众人纷纷让礼,同千筱傜颔首示好。
添香领着小宫婢上茶,盼宝林取茶轻嗅,道是:“到底是公主宫里的东西,这样香的茶,嫔妾还不曾用过。”
雪美人漫不经心轻啜一口,颇有不屑讽刺之意。“当真没见过世面,不过这也怪不得你。皇上少去你那里,你又不过是个宝林,内务府自然不会给你什么好东西,左右,也没人喝。”
盼宝林讪讪一笑,也不争辩,只默默地将茶盏放下。
“本宫听闻……”千筱伊伸手拿杯盖撇去茶面上的茶沫,不咸不淡地开口。“雪美人入宫前是沁雪园中的江湖儿女?既然入了宫,便应当谨遵宫训,恪守宫规才是,万不能将江湖习性带入宫中。正所谓,在其位,谋其事。”
雪美人不动声色掩去心头怒气,低头道:“是,嫔妾谨遵公主教诲。”
盼宝林抬眼,对着千筱伊嫣然一笑,颇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在。
“公主髻上那一枚梅金烁羽簪别致的很,瞧着很华贵。”
“说到梅花,”千筱伊笑,“素闻锦御女甚爱梅花?”
锦御女听千筱伊提及自身,浑身一凛,道:“回公主的话,嫔妾不曾。”
“看来是谣传了?”千筱伊意有所指,“本宫当日听闻锦御女并上那位断了掌的荟更衣,闹着要夺描云手中那束梅花。本以为是锦御女爱极了梅花才如此,原是本宫胡乱揣测了。”
闻言,锦御女顿时面色如纸,匆忙起身下跪,“公主恕罪,当日嫔妾以为描云姑姑是皇上新封的姐妹,一时糊涂,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嫔妾若是早知描云姑姑是公主身旁的人,便是借嫔妾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不敢?”千筱伊冷笑一声,骤然发难道:“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可以包天了!这一招借力打力用的真是好!你借本宫的手除去荟更衣一事本宫暂且不跟你计较,你暗中嘱咐内务府的人,扣着傜儿的份例不放,这事,我饶不了你!”
听千筱伊说到份例,雪美人想起自己也曾克扣过她的,端着茶的手不由一颤,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掩去自己的异常。
“公主饶命,公主明察!嫔妾万万不敢有这样大的胆子,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锦御女将额头在地上叩地砰砰作响,眼中的恐惧一层层弥漫上来。
“栽赃?”千筱伊凉凉地说,“你不去栽赃别人就已是万幸了!皇上宠了你几夜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这样的事根本不用本宫去查,多得是内务府的人要来表忠心。”从头上取下那枚梅金烁羽,千筱伊冷着脸道:“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连藏拙都不会,这样的伎俩,怎么敢来班门弄斧?本宫看在皇上尚且喜欢你的份上,饶你一命,再卖你个人情如何?”
众人皆怔忪间,唯有千筱傜老神在在地喝一口茶,道:“皇姐必是见锦御女不懂韬晦养光,想让她日日守着西边那片梅花林子,日日相见,日日牢记藏拙之理,想必,能学到许多。”
千筱伊但笑不语。
其余在座三人无不内心骇然。去了那里,锦御女却还出的来麽?不过轻描淡写,竟将一名宫妃的往后都葬送了!
锦御女骇得不住摇头,哭喊:“还请公主过奴婢,奴婢再不敢了!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公主饶过奴婢这一次罢!奴婢不过一个御女,公主想必是不放在眼中的!公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罢!公主!”
千筱伊不由皱眉,千筱傜见了,忙吩咐描云去取杏花薰来。又对下怒斥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将她拉下去!平白的在这里惹人脑瓜仁儿疼!”
两名内侍忙上前拖她下去。锦御女还在哭闹不休,立时有人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倘若想让公主再赏顿板子,你只管喊!”
锦御女一下子噤声,盛满恐惧的眼中泪花纷纷滚落。
千筱伊就着描云的手嗅了嗅杏花薰,复抬起脸扬笑道:“忙着收拾那小蹄子,倒是险些忘记问了。依着惯例,诸位是不必来给我这前朝太公主请安的,平日见了,也不过略行福身礼耳。怎么今日这样兴师动众,竟劳你们来临伊宫请早安。”
“公主还不曾知道?”盼宝林略有吃惊,“皇上传旨,说是开了春就要迎公主为后,并先将凤印交由公主执掌。御笔亲封,估摸着时间,来传旨交凤印的命妇现下应在路上,不多时便要到临伊宫了。按着惯例,往后嫔妾们是要日日来晨昏定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