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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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真相1
“那太后想让若宁解答什么？”
“哀家只是想知道，这次变法，宁嫔你参与到什么程度？”慈禧摆弄着自己的护甲，时不时瞥一眼面前的若宁。
没等若宁回答，她又厉声问道：“那些跑了的维新人士，是不是你通知他们的？”
“不错。”若宁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你刚刚出宫，是不是去天牢探视谭嗣同？”
“不错。”
得到了可定的回答，慈禧满意的点点头，又侧目对李鸿章道：“李中堂，你这个女儿可真不简单啊！”
“太后明鉴，这些事情微臣实在不知！”李鸿章吓得急忙跪地表明清白。
一旁冷眼旁观的荣禄突然开口道：“微臣倒是相信李中堂，若不是他及时带兵拿下了谭嗣同，恐怕他也偷偷逃走了。”
荣禄说着这番话，眼中看的却是若宁，好似是故意提醒她，谭嗣同是李鸿章抓捕的。
果然，若宁听了这番话格外的激动，她指着慈禧大吼道：“没错，一切都是我告的密，就连最开始入宫为妃我也是为了帮助他们变法！”
她这一番话可吓坏了李鸿章，他拼命向若宁使眼色，但若宁全当没有看见，接着骂道：“慈禧，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愚昧无知，还有这些奸臣的自私自利，才造成大清这个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知不知道后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因为你这无知的妇人，亡了大清的百年基业，毁了中国的百年历史！”
“你放肆！”慈禧拍案而起，对若宁怒目而视，她气的面色苍白，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慈禧怒瞪着若宁，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李鸿章已经吓得不行，他急忙跪了下来，替若宁求饶道：“太后息怒，宁嫔定是被那些乱臣贼子蒙蔽才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后莫要治罪于她啊！”
李鸿章能为她求情若宁倍感惊讶，他终究还是当她是李家的女儿，可惜她的存在，只会给李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若宁渐渐收起怒气，她凝视着李鸿章，开口道：“阿玛，若宁与您立场始终不同，今日落得这个结果我并不后悔，只希望阿玛与大哥在这个污秽的宫中好自珍重。”
说罢，若宁突然回过身，迅速飞向慈宁宫中那个最大的石柱，只听咚的一声，她向一头小鹿般撞了过去，顿时头破血流。
若宁瘫倒在地上，她只觉头痛无比，耳边还夹杂着宫人的尖叫。她满足的笑了，壮飞，你看，我最后还是会陪着你的，那冰冷的阴间路，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溺了水，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冰冷刺骨。她在水中拼命挣扎，就在快要不能呼吸时，一双手突然把她拉了上来。
随即出现的是光绪，他们坐在七里湖的岸边，光绪捂着手中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递给了她，还笑着告诉她，他要捉好多萤火虫带回宫中，这样重华宫夜晚就不会黑了。
他们突然又到了紫禁城的观星台，那里只有他们和珍妃三人，光绪抱着珍妃，指着她大声责骂，骂她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她哭着否认，可是他却不相信。
最后出现的是谭嗣同，他们在北京城的集市上，一前一后的走着，她大声的叫他，他却不理，反而越走越远，远的她都看不到了他。
自始自终若宁的眼中并没有泪水，但脸颊却早已湿润。
尖叫一声坐了起来，眼前竟是一阵明亮，若宁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重华宫。原以为自己能就此死去，想不到竟活了过来。
她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又摸了摸已经湿掉一半的枕头，原来自己是真的流泪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若宁才发觉自己头上被缠了许多白布，双手不小心碰到了额头的一角，竟然渗出许多鲜血。
剧烈的头痛席卷而来，若宁抱住自己的额头，大声呻吟了起来。
第一个听到声音推门而入的是光绪，他冲到床前，握住若宁抱紧额头的双手，“没事若宁，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边安慰若宁，一边冲外面大喊：“太医！快进来太医！”随着他的喊声，几个太医匆匆跑了进来把若宁团团围住，号脉换药检查，过了好一段时间才让若宁安静下来。
接过宫女手中的汤药，光绪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柔声道：“喝药吧，喝了就不痛了。”
若宁此刻哪有心情喝药，她拉住光绪的衣袖，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慈禧囚禁了吗？还有，壮飞呢？”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顿时让光绪面露难色，看着他哑然的样子，若宁更是着急，“你说话呀！”若宁焦急的吼道。
“你已经昏迷三日了。”光绪文不对题，他放下药碗，低眉不敢直视若宁。
“三日？”若宁倍感惊讶，她没有死，慈禧居然没有杀她，还放出了光绪，难道事情有了转机？
此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谭嗣同，目不转睛的盯着光绪，她再一次问道：“那壮飞怎么样了？”
“壮飞他……”光绪的喉结动了动，望着若宁杏仁般的眼睛，半晌之后开口道：“昨日已于……菜市口……处斩了。”
他的声音极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觉说完后，若宁整个人都怔住了。
心中好似有什么突然抽离，让若宁不能呼吸，指甲死命抓着被单，裂帛的声音充斥着二人的耳膜，撕裂了痛苦的沉默。
原本额头疼痛如火也好像瞬间冷却下来，就像昏迷中那个依稀不清的梦境，冰冷刺骨的海水全部灌入了脑中，没有疼痛，只是僵硬和麻木。
瘫坐在**，豆大的泪珠顷刻间喷涌而出。若宁没有勇气面对谭嗣同的死亡，所以宁愿在他之前自尽也要先他一步离开。
从没有想过要怎样接受他死去的消息，这对她而言太残忍，是她宁愿死也不想听到的。
此时的她乱作一团，想起在天牢中谭嗣同那句话：“以前你总是说每次都是你看着我离开，这次换我看着你离开。”
怪不得在梦中她赶不上谭嗣同的脚步，原来他注定要比自己先离开。
跨过了千年时空的障碍，才让若宁与谭嗣同有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不期而遇。
若她的到来始终不能改变大清这段黑暗心痛的血泪史，那仅仅让她救了谭嗣同，她只想救下他，带他远离这满目疮痍的紫禁城，能不能，再重新来过一次。
若能重来一次，她不会再答应李鸿章入宫，她不会再替他们出谋划策，她只要带他离开。无奈她没有这样的机会，无奈她终究左右不了谭嗣同。
若宁制止不了自己的泪水，她张大嘴痛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面目狰狞。光绪在一旁心痛的望着她，看着她这般难过自己却是束手无策，此刻他心中痛楚，丝毫不比若宁少。
失声痛哭的若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再次抓住光绪的衣襟，抬起头着了魔般问道：“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太后放了你？可壮飞偏偏活不成？”
没等光绪回答，若宁突然跳下床，疯了般想要冲出房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死了！我不信！”
“若宁！”光绪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俯着她的肩吼道：“你冷静一点！壮飞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是我亲自下旨杀了他！”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若宁听到光绪的话突然抬起头，盯着他问道：“你说什么？”光绪有那么一丝懊悔他不该提起这些，他松开若宁，转过身背对着她，不再言语。
那是三日前的事了，他被囚禁了两日，慈禧始终没有出现，待到谭嗣同被捕，慈禧才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记得当日是慈禧告诉他若宁偷偷去天牢看望谭嗣同，她当时还讥笑他，自己一直护着的人心里爱的却是别人。
他顾不得许多，恳求慈禧放过他们，自己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哪怕就此被废黜。这是他们当初的赌注，他愿赌服输。
不过慈禧并未轻易答应她，她与他展开了新的赌博。若是若宁去了天牢后还能回来紫禁城，她便可以给光绪一个机会。
慈禧告诉他，她可以饶了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而代价就是光绪必须亲自下旨杀了另一个，以平息此次动乱。慈禧给了他两个无妄的选择，他终究难以抉择。
正当他纠结之际，慈宁宫传来了若宁自尽的消息，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来到慈宁宫，他一眼便看到了满头是血的若宁。
那一刻他突然间很害怕，怕她突然间消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这一生都只能在回忆中怀念她的笑靥。
他急忙抱起若宁飞奔回了重华宫，只丢给慈禧一句话：“我选她。”
若宁冲到他面前，望着他眉眼间那一丝无奈，开口问道：“你下旨杀了他？为什么？”刚刚问完这句话，缘由便自己出现在心中。
若宁步步后退，突然冷笑道：“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会出现在这里，怪不得太后会放了你。”她眼中泛着泪花，表情充满了自嘲。
“枉费我们一片赤诚，皇上，你却这么轻易妥协？难道就是为了你的皇位吗？”说到这里，若宁竟是这般心酸。
光绪默默不语，他没有反驳，也是无话可说。又是一阵头痛袭来，若宁只感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在地。
这时光绪上前一步，将若宁抱到了**，轻抚着她的额头，光绪道：“先莫要想这些，好好养伤……”
没等他说完，若宁忽而甩开光绪的手，她目光如箭，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恨你！”自从醒了之后，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清醒，冷冷的瞪着光绪，不再说一句话。
一个恨字，足以让光绪心碎，到底为何他们会走到这个地步。他最重要的两个人知己，一个在自己手上送了命，另一个九死一生却恨透了自己。
他久久凝望着若宁，原本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现如今却连一句也说不出口。
若宁丝毫不畏惧光绪，她始终瞪着他，她从未有像这一刻这般恨他。哪怕他从前始终隐瞒身份，哪怕他把她骗入紫禁城，哪怕他因为珍妃冤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