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道琉璃不安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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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道琉璃不安生（4）
本来前几天还是大好的阳光灿烂，这几天就转了阴雨绵绵。
细密如丝，却怎么下也下不完，婉转缠柔，怎么也断不了。
琉璃山庄这几天不甚太平，因为轩家上宾苏徵音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原因是为了筹备下个月的婚事，府里的人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庆。
他本身便是很喜欢红色的，够张扬，够淋漓尽致，此刻却觉得红色越发的刺眼。
今天裁缝店的李娘拿改好的嫁衣过来，明天首饰店的林匠拿凤冠过来，后天多多少少的物品一件一件送进新房，苏徵音看了着实刺眼，更让他可气的是轩流沉吩咐好了下人，有苏徵音在的地方，尽量避免让乔仪去，而他每次去找乔仪，都被乔仪的贴身婢女挡了下去，不是说乔仪休息了，便是说乔仪忙着试嫁衣，要不就说乔仪陪少主出外了。
虽然知道是为了阻住他去找乔仪，他倒也真的不敢妄动，以防万一乔仪真的不方便见他，再吓着了她就不好了。
他知道轩流沉是想拖着他，一直到大喜之日一切已成定局，他再怎生不愿意，也只能看着乔仪乖乖拜堂成亲，该死的他就是料准了乔仪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莫名其妙再给她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和过去，以致他现在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堂堂苏徵音，居然也会有不知道要怎么办的一天啊啊啊啊啊！
雨还是细细地没完没了的下，下得他的心情也一塌糊涂。
才是夜幕，天色已然灰暗，气候也越发了冷冽起来。
秋天的气息就这样来得不情不愿，寒凉地萧瑟人心。
天香宅。
氤氲温暖的白烟腾在上空，这样冷绵绵的天气泡个澡，对乔仪来说再舒服不过了。
“主子，水温刚刚好，可以准备梳洗了。”梦芽往澡盆里洒了些花瓣，对乔仪说道。
乔仪卸下头饰，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散开，披了下来，看起来别样的楚楚动人。“小梦，嫁衣凤冠的事你看了决定就好，每天首饰店的林匠变换着不一定的花式，我看着心都乱了。”成亲的事宜多且琐碎到她不敢相信，光是看着府里的人忙上忙下她也觉得很晕。
“那可不行，成亲可是我们女子一辈子最重大的事情，哪个女子不希望成亲当天是最美丽的新娘子呀，所以嫁衣凤冠都要亲力亲为，丝毫不得马虎。”帮乔仪收拾好衣物，梦芽走过去帮她梳顺发丝。
她一点都不热衷，相反的，还深深地觉得力不从心。
“小梦，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即将为人妻的喜悦呢？”喃
喃地，她说道。
梦芽一听反应极大，“主子，你可不要乱想，多少名门想攀这门亲事都没有，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主子你呢。”说罢她又暗自咕哝，“主子你一定是累坏了，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才会乱想。”
“也是，这几天夜里我都睡得不安稳。”一直闷得心口发慌。
“等会安寝之前我给主子泡杯宁神茶，昨天晚上我看主子你睡着也说着梦话，可吓坏我了。”梦芽饶有其事地说着。
“我说梦话了吗？”乔仪咬咬下唇。
“恩。我也不知道主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宫角羽音律之类的东西。”说罢她放下梳子，“主子可以宽衣沐浴了，我去着人送个暖炉进来，近来下雨，夜晚寒凉，冻着了可不好。”
乔仪心下一颤。
宫商角徵羽……
苏徵音……
怎么会……
梦芽才刚走出房门外，便见苏徵音一身红衣往这边来，不急不忙。
少主吩咐，不让苏公子见主子，她虽不知道其中原因，也只能照做，心里想着这下又要多费唇舌与苏公子耗上一阵了。
“苏公子，主子正准备宽衣沐浴，不便见客。”未等苏徵音说明来意，梦芽便先开了口。
未料这次苏徵音不如前几次般咄咄bi人，反而很容易就妥协了，“那好，我明天再来拜访。”
梦芽有点讶异，但也是一下子的事，然后便朝他微颔首，“苏公子慢走。”
没想到苏徵音竟然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才转身离去。
梦芽心里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直至看到那身红衣消失在走廊尽处，梦芽才放下心来，动身去吩咐暖炉的事。
站在拐角暗处的苏徵音捏了捏手中小小的红纸人，勾唇一笑，他只是用了一点障眼法就成功糊弄过那个小小的婢女了，早知前几次就用不着与她争执得那么辛苦。
轻轻地推了门走了进去，苏徵音环视屋子一周，不见人影，屋子里蒸腾着暖暖的气息，相对外面湿粘粘的天气要舒服许多，屏风后面传来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样的声音，他也不拘谨，走了过去。
听到声响，乔仪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出了声，“小梦，暖炉放着就好，我自己梳洗便可以了，你出去吧！”
宽了衣带，她踏进浴桶里，靠着白烟蒸腾的桶沿把头发垂放下来，继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方才满足地吁出一口气。
她背对着他，长发柔丽，肩膀里莹莹地点着水珠，在化
开薄薄的烟雾上她笼在其中，让人忍不住幻想连连。
苏徵音脸一红，不自在的别开脸去，眼前活色生香那么绮丽的画面，证明他来得多不是时候，他还以为刚刚又是那个小奴婢为了打发他走的借口。
水温刚刚好，暖得好像全身的疲劳都可以化散开来一样。乔仪见梦芽没有应答，又唤了一遍：“小梦……”
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苏徵音应了一句：“我不是小梦，她还没有回来。”
浴桶里的人本来还昏沉沉的，一听这个声音吓得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忙拉了巾披在胸前转过身来。
“苏……苏……”看清来人，她又急又怒，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红霞满面，像是一句话憋得辛苦，他急忙走上前去，未料乔仪好像见了洪水猛兽般一脸惊恐，急忙喝住他，“站住，不要走过来。”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他问得很冷静。
乔仪倒抽一口气，看他依然那副自在的样子，更觉得生气，“你……你……你……我洗澡，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出去……”
“我也不想啊，你们家那个小奴婢老是挡住我不让我见你，我只能趁她不在进来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看你。”他是真的没有看她，他苏徵音虽然不自认君子，但是偷偷摸摸和趁人之危这等卑鄙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你现在见到了吧，还不快出去？”她羞得把半个头埋进水去，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惶惑不安。
眼看她憋在水里一口气都要给掐断了过去，苏徵音索性直接走上前去从水里拉了她一把，她憋红了一张脸，急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呼吸呀，笨蛋。”他忙喝她。
乔仪憋着的气这才悠了过来，看着他下意识扬手就要一巴掌拍过去。
他大手一握，刚好抓住她的柔荑，“你想打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他，刚才她就在水里憋死了，不是应该感激他都来不及吗？
她气红了眼眶，“你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现在……你还问我为什么打你……”
怕她气得一口气不过来又病发，他只得软下口气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你刚好在洗澡，而且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那……那你还不快点出去！”
却没想到他却摇摇头，说得有道有理，“我好不容易支开了你那个小奴婢，出去了下次见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气得脸色发白，才刚要出声，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