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九章(3)真假之间

第九章(3)真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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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真假之间

殷孝清抬眼望天,沉叹道:“傅公子有所不知,殷某之死已是必然。前些ri一个老朋友找上我,说我的大仇人武功大进,很快会来杀我报仇。”傅彻道:“先生全然没有胜他的把握?”殷孝清缓缓道:“家丑不可外扬,殷某的仇人就是亲兄殷有常!”他似乎整理思绪,好半会才续道:“他从小聪明过人,处处胜我十倍,武功更不消说。我们兄弟之所以反目,追本溯源是为了儿女私情。他天生薄情寡意,又痴迷武学,无视天下女子,自不解情是何物。”

“不曾料到却对拙荆情有独钟,认为她非他莫属。对拙荆委身嫁我之事,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翻脸之下杀我夺爱。我得好友救助脱险虎口,还将其重创。原以为他销声匿迹二十年,是因伤重不治身亡,前事也已不了了之。哪知他是觅地潜修,武功一ri千里。复出江湖,更怀着必杀之心!”傅彻暗自庆幸偷听到殷顾二人夜谈,出谋划策道:“先生何不择地隐匿,他找不到贤伉俪,一切不就迎刃而解!”

殷孝清愁思道:“他找我报复不成,无处泄恨,定将残害无辜,殷某又于心何忍!”傅彻想逢场作戏得逼真些,虚与委蛇道:“先生与我推心置腹,傅彻无以酬答,愿尽微薄之力为先生分忧!”殷孝清摇头道:“傅公子好意,殷某抱领在心,但实不愿公子被这无妄之灾祸连!”傅彻想道:“你yu擒故纵,yu迎还拒,无非是要我主动请缨,自投罗网。我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看你究竟有什么鬼蜮伎俩!”

他深沉道:“凡事未到最后关头都有回旋余地,先生切莫绝望!傅彻不信我们众人齐心,还对付不了一个殷有常!”殷孝清自顾自走了几步,阑珊叹道:“他是采生门第一高手,采生功臻于至境,以意驭人,知者无不闻风丧胆!”傅彻正想采生门第一高手怎从顾成忠变作殷有常,又听“以意驭人”四字,心弦剧震,暗道陈汉英以手势驭人就非人力能挡,这以意驭人不知要骇人听闻到何等地步。

殷孝清望着他吃惊的神sè道:“傅公子也知采生功的可怕之处?”他明知故问,傅彻只能道:“我会过采生门妖人,差些命丧他手!”殷孝清又详问细节,傅彻不厌其烦复述。殷孝清露出喜sè道:“傅公子有宝剑,剪除妖孽大有可为!”傅彻道:“殷有常何时会来呢?”殷孝清道:“就在这几天,我与他兄弟义断,也不须多说废话,咱们一拥而上擒杀他!”傅彻心口不一道:“到时只要先生一声令下,傅彻不落人后!”

殷孝清撂下满腔烦愁道:“咱们先去大饮三百杯,等殷有常来了再放手一搏!”傅彻豪气道:“今朝有酒须拼醉,傅彻舍命陪君子!”殷孝清道:“我带公子去个好去处!”傅彻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心随他出了殷府后门。后门不远处是条水渠,两人沿着水渠约莫走出五里路,到了一小酒家。酒家前临官道,后接茂林,客人接踵而至。暑ri午后,烈ri灼人,商旅行人驻足饮酒,酽茶闲话。

他们龙蛇混杂,有些聚首论桑麻,有些话说天下大事,不一而举。殷孝清道:“这是出入汉中必经之地,很容易探听些奇闻怪事!”傅彻道:“先生可常来此处?”殷孝清模棱两可道:“说常来也不常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走过来,艳胜当垆文君,娉娉袅袅、仪态万千,她笑道:“殷老爷,你可许久没来了!”殷有常笑眯眯道:“我前天刚来,贝贝难道忘了?”傅彻无须观察入微,单听言辨sè,就知晓殷孝清sè心不移,对少女别有用心。

少女贝贝天真烂漫道:“殷老爷是大主顾,一ri不见就当如隔三秋!”傅彻心里微笑,想道:“她言语无忌,殷孝清魂要被勾了!”殷孝清抚须微笑:“贝贝这话可欠妥啊!”贝贝咧嘴笑道:“殷老爷知道贝贝的意思就行!”殷孝清一时眼珠快掉下来。贝贝侧头轻笑,玉手捧盅,为二人斟酒,对傅彻道:“贝贝没有记错的话,公子还是头一次来吧!”傅彻笑道:“姑娘说得没错!”贝贝娇嗲道:“公子以后可要常来哦!”

傅彻思cháo为之起伏,支吾几句。殷孝清解围道:“贝贝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只可惜傅公子无暇分身!”贝贝失望道:“傅公子不能常来,贝贝好生难过!”傅彻笑道:“殷先生常来不也一样嘛!”贝贝巧笑如花道:“傅公子,贝贝敬你一杯!”傅彻笑道:“美酒醇香易醉人,我只怕要三杯颠倒,五杯醉死了!”殷孝清呵呵笑道:“佳人捧杯,傅公子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才对!”傅彻微笑接杯,一饮而尽。

贝贝小手轻拍笑道:“傅公子好样的,贝贝也喝一杯!”殷孝清殷勤献杯道:“我这杯盏还未沾唇,贝贝就用它盛酒吧!”贝贝笑道:“那可对殷老爷太不敬了!”言笑生chun,贝齿流香。殷孝清身心酥麻,忘了答话。贝贝举杯轻呷一口道:“贝贝量浅,傅公子不会介意我只喝一口吧!”傅彻笑道:“姑娘量力而为就行!”殷孝清接过残酒,迫不及待倒入肠胃。贝贝掩口轻笑道:“殷老爷傅公子,你们可要喝个尽兴,不醉不归哦。”

邻座数个酒客,依旧高谈阔论。一人道:“王兄刚说刘焉又要派兵攻打汉中,不知从何得知呢?”王兄啜几口茶亮亮嗓道:“这些军国大事王某自不敢凭空捏造,事情巨细都是五斗米道的朋友相告!”其他酒客侧耳倾听,王兄又道:“依王某之见,汉中早晚是刘焉的囊中之物!”另一人驳道:“王兄未免言过其实!苏固太守用兵如神,汉中数次濒临险境,都能转危为安,以后自也可化险为夷!”

王兄不以为然,与他据理力争。两人过于较真,不刻都脸红脖子粗,高声嚷嚷,融洽气氛一时被打破。殷孝清道:“这两腐儒扰人清净,忒也可恶!”贝贝歉意道:“殷老爷,贝贝代他们给你赔不是了!”殷孝清忙道:“这与贝贝何干,贝贝折杀殷某了!”贝贝道:“我爹会劝住他们,殷老爷你再喝两杯!”掌柜为争论中的二人满上酒劝道:“两位侃谈天下,各抒己见,高论振聋发聩!”他这番恭维,争论中的两人很是受用,气sè稍和。

掌柜不惑之年,面容癯瘦,两鬓染霜,略带萧瑟之意,他边替客人斟酒边道:“大汉王朝数十年jiān佞当道,诸侯裂土分疆,朝纲不振,国势空前积弱。灵帝驾崩之后,皇室天威更一落千丈。然而朝中各派势如水火,只顾争权夺利,不思辅政报国。凡此种种,受灾受难的多是我们平民百姓。诸侯争战,我们夹在中间,进退取舍,每每无所适处。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刘焉苏固谁胜谁败,我们所有也只是一席安身之处!”

掌柜出口不凡,喋喋争论的两人被他言语触发,止息口舌,言归于好。傅彻大感受教。殷孝清叹服道:“掌柜妙语解颐,殷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掌柜提酒走过来笑道:“乡野匹夫胡言乱语,殷老爷见笑了!”他目光移到傅彻脸上时,身体一震,手中酒壶差点掉落,贝贝赶紧扶着他道:“爹,你怎么了?”掌柜抚抚她头温和道:“爹没事,你别担心!”眼睛逗留在傅彻脸上,陷入深思。

傅彻被他看得浑身痒痒,问道:“掌柜,我有何不对呢?”掌柜摇头长息道:“公子可是姓傅?”傅彻皱眉道:“我是傅彻!”贝贝杏目大睁道:“你就是傅彻?”傅彻点点头。掌柜无头无脑迸出一句话道:“你很像你娘!”傅彻惊疑道:“掌柜认得我娘?”掌柜却闭口不说了。傅彻被他神神叨叨弄个莫名其妙。掌柜为傅殷二人满上酒道:“殷老爷、傅公子,我先去招揽客人,你们请自便,有事尽管吩咐贝贝!”

贝贝得知傅彻身份后,乖怜站到一旁,拘谨庄肃,不苟言笑。傅彻发觉这两父女大有文章,疑惑望着贝贝,贝贝俏脸通红,低首不敢回望。殷孝清神sè森冷,不经意流露出对傅彻的敌意。傅彻道:“贝贝姑娘,我问你句话,可以吗?”贝贝害羞道:“你问就是!”傅彻道:“你似乎听过我?”贝贝咬着嘴唇道:“你没听过我吗?”傅彻愕然道:“在此之前,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如何通晓姓名?”

贝贝螓首更是低垂,傅彻感应到她芳心大乱,似愁似悲。殷孝清大饮几口,将杯重重扣到案上道:“贝贝,倒酒!”他已失去耐心,也不顾温文尔雅。贝贝畏缩地看着傅彻,似乎要征求傅彻的意见。傅彻眉峰紧蹙,心内无计。殷孝清愠怒道:“贝贝,我叫你倒酒没听到嘛!”贝贝摆弄衣角,讪然走过来。一人抢在她前面大马金刀坐到殷孝清案前,拍案道:“好你个殷孝清,架子越来越大了,见到老朋友还稳坐泰山,连声招呼都不打,看不起我游某人了嘛!”殷孝清不自然赔笑道:“原来是游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