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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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末路】
“我们只找聂老三一人！”孝天一枪打在聂老三右臂上，一把手枪吊落地面，身边几个卫士正打算掏枪反击，见石小军一伙已经冲入，心中极力权衡是负死顽抗还是缴械投降，一时犹豫不决。
“把枪扔了。”孝天催促道，这几个卫士不由自主的将手枪扔到前方两米远的地方，举起双手。
“他妈的，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畜生，吃我的用我的，到最后还出卖老子。”聂老三气得发狂，挥舞着左拳对四个卫士劈头盖脸一顿乱打。
两个兄弟上前将聂老三拉开，聂老三还不老实，喝骂道，“你们敢动我看看，老子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两个兄弟哪里吃他这一套，他们从来就不怕这种所谓的大人物，一顿暴打揍得聂老三鼻青脸肿，再也不敢吱声乱动了。
“外面怎么样？”孝天见卫向东走了进来，问道。
“搞定了，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墙根，有约莫三十来人，前面回来的一帮家伙听见聂老三被擒，就一点斗志没有了。”卫向东又说道，“不过彭大年那伙人还没回来。”
还在前面撑着哪？真是迂腐的可以。
枪声渐渐平息，前方来了一些自己的兄弟，孝天去屋外看了看，是文叔的人，战斗胜利就匆忙赶来当接受大员了，这帮贱人。良哥带了几个弟兄也在其中，见到孝天还客气的点点头恭喜道，“天哥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啊。”
“你们干什么！？不要碰过，把手拉开！”
这是哪位大妈呢？孝天走进大厅，三个弟兄推推搡搡的拉了三个女人下楼，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文姐，头发梳拢的很整齐，穿一身精致贴身的小洋装，就是在现在这种时刻依然不减魅力，文姐定睛看了看孝天，露出一丝彷佛是赞许式的笑容，文姐后面是聂家的大小姐，也看不出多少伤悲，一副慷慨就义模样，最后就是聂家所谓的正房夫人了，头发凌乱，还在瞪着眼睛摆出官太太的架势骂人。
“我告诉你们啊，不要以为我不懂黑道的规矩，我什么规矩都懂的，你们男人再怎么打打杀杀都可以，但是要动到家里人，全世界的人都要起来砍你们的，我警告你动动我看看。”三个小伙子居然被她这番话吓唬住了，本来这帮家伙都是毫无顾忌类型，只是近来渐渐受帮内影响，不知道打了是不是会惹孝天，华哥不高兴，因此只好忍气吞声让这个臭婆娘恶心人。
“天哥，这女人真的不能动么？”一个兄弟上前小声问道。
孝天还没回话，聂夫人已经张牙舞爪的冲到面前，“你是不是领头的，你怎么管教小弟的？你的这些小弟有没有一点规矩？”
孝天晕倒，臭婆娘咬上自己了。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关在我家那个小混混，你现在是来报复我们家来了，我上次一看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看来我猜的一点都不错……”
“妈，你别丢人了。”聂大小姐实在看不过去，拉聂夫人道。
“我丢人？我的女儿竟然说我丢人？哎呀呀，这还有没有天理！我告诉你，你们就是不听我的，我说什么都不听，现在好了吧，你这个时候还说我丢人，我做这些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们啊，你爸爸就没良心了，你现在也和他学习，你也要当个小没良心的……”
“天哥，实在太讨厌了。”一个兄弟低头悄声说道。
“你刚才问能不能动她是么？”
“是，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懂这一行规矩，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严重，动人家里是江湖大忌？”
“那个今天不管，你们几个给我向死里打，打残废了我负责，恩。”孝天眼看着别处，面部毫无表情的低声说道。
“啊呀呀，你怎么走路的，你没长眼睛啊，你给我道歉！”
三个兄弟在十秒钟之内打了聂夫人一百一十六拳，三十二拳打在聂夫人头部，二十九拳胸腹部，四十五拳落在背部。聂夫人第一秒钟发出一声无法相信这一切的惨叫，第二秒钟大吼你们再打试试看，第三秒钟到第六秒钟大叫打人了，第七秒终于觉悟提高，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哀求三人放过自己。
“对！对！给我打死这个臭婆娘！”聂老三在一边快乐的大叫着。
“你们不要打我母亲！”聂大小姐奋力冲了进去，柔弱的双臂拉扯那三个正打得无比兴奋无比爽的家伙。
“小姐！一边儿去！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揍你！”一个家伙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你们真的想打，打我吧！”聂大小姐挺直了身体，昂起脸庞毅然道。
三个家伙面面相觑，一个家伙瞪着眼睛喝道，滚开，啪的给了聂大小姐一记大嘴巴子，这一掌打得极重，聂大小姐被打得一个趔趄，跌了好几步才站稳抬起头，只见嘴角已经流出血来。
孝天有点看不过去，这小兔崽子谁啊，这种场面也能下得了手，仔细一看，这小子额头饱满，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颇有点香港明星任达华的感觉，“他叫什么名字？”孝天见小七走来问道。
“苟志强，外号狗强。”小七回答道，面部毫无表情的看着苟志强打聂大小姐。
“请你放过我母亲！”聂大小姐毫不畏惧，不屈不饶的走了过来，面对狗强。
这时发生一件意外的时，狗强突然发狂一般冲上去殴打聂大小姐，孝天看见他的面部表情是极度的仇恨，聂大小姐也不闪躲，任狗强拳打脚踢，孝天连忙上前，一把拉住狗强抡起的右臂，“放开！”狗强头也不回的怒吼道，对不起，不是怒吼，是动物式的咆哮。
“我叫你住手！”孝天一用力，将狗强在原地打了个转，狗强这才看见是孝天，停下手来，却仍然桀骜不驯的将头扭向一边，好似很不服气一般。
这厮什么意思，孝天本想骂他几句，但只觉得他刚才一系列行为异常怪异，况且手下这帮小子本身就都是些问题人物，情况没弄清楚前没必要作太严厉的要求。
“平哥！平哥！”屋外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原来叫平哥的就是被石小军残忍杀死的那个男人，此时他的尸体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腹部令人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一团肠胃被石小军硬生生扯出，拖在泥土中，哭他的那个男人疯了一般晃着平哥的头部，好像希望有奇迹能把他唤醒。孝天有点不忍心，问道，“这人是他亲戚？”
卫向东在一边，说道，“他们是兄弟两，哥哥叫宋清平，弟弟叫宋清安，兄弟两人感情很好的。”
宋清安情绪趋于崩溃，突然小心翼翼的捧起宋清平拖在泥土中的一大团肠子，想把它塞入体内。
孝天，卫向东两人实在受不了这个场景，同时吐了出来。
“平哥，平哥，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宋清安大声哭着喊道。
“谁？是谁杀了我哥？**妈给老子站出来呀呀呀呀呀呀！”宋清安终于恢复理智，知道大哥再也无法挽回，站起来红着双眼，两臂青筋暴露的大吼道。这时孝天才看清，原来是个身材颇为魁梧的壮汉，比他哥哥块头大的多了，估计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石小军这条疯狗，心理变态下狠手，虽说当时把聂老三的人震住，现在可有他麻烦了，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江湖仇杀问题，你把人家亲生大哥惨无人道的杀死，看人家怎么找你算账吧，这件事要能平息将来一定要压压石小军性子，不能让他随心所欲的乱来。
这时只见石小军手中持着两把砍刀走向宋清安，石小军杀人后尚未冲洗，混身满是血迹，**右臂上，刺青的一条青龙更是染得鲜红，更加狰狞可怖。
这厮想干啥，难道今天杀人杀上瘾了，想大开杀戒？
宋清安此时也猜出石小军就是凶手，瞪着眼睛问道，“是不是你？”
“是我。”石小军当的一声将一把砍刀扔到地下，“你不高兴就把我杀了，不过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你砍。”
石小军这话本有后悔意思，他当时因为连连被宋清平压制，怒火攻心，冲动之下只想泄愤，什么都顾不了，刚才看见宋清安哭兄一幕，心中也隐隐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依他性格，要他自刭谢罪是万万办不到的，于是便想出上面那个法子，只是他想的虽好，刚才那几句话在宋清安耳中听来，却好似在嘲讽自己一番，就是我干的，你有本事就杀我，没本事就别折腾。
宋清安大吼一声，拾起刀来便向石小军猛砍，石小军挥刀架开，宋清安又是嗖嗖的几刀，纷纷被石小军轻松挡开了，这时大家看了出来，宋清安虽然块头大，用刀水平还不到他大哥一成，只是街上小混混砍人的板式。
“宋清安虽然也是帮会里的人，不过谁都知道他打架不行的，一般都是给他一些不用动手的杂活，他遇见了事也都是靠他大哥出面解决，不过他为人开朗，在聂老三的弟兄中人缘不错。”卫向东顿了顿，“他哥的人缘更好，宋清平为人很是厚道，又有能力，聂老三不少手下都受过他帮忙。”
此时石小军横刀拦住宋清安，用力一推道，“不用打了，你不会打架，我一反击你立即要受伤。”
宋清安气得大吼，“我不杀了你这畜生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石小军向右一步便躲过去了，一脚踹中宋清安小腿，宋清安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你这样不行的，我从六岁就开始打架，一直打到今天，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了，我看你打架，最多不会上十场，你根本就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在家揍揍女人还可以，想杀我是万万不可能的。”
看这傻逼话说得，存心激怒人家啊，还说人家只能揍揍女人，谁听了这话都会发疯，看来小学语文教育一定要加强。孝天知道石小军说话风格，一般没什么好话，偶尔一次好心，却说了坏话。
宋清安仍然倒在地上，狠狠的将砍了地面两刀，低着脑袋，好似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十分羞愧一般。
华哥出现。
华哥看了看地狱恶鬼一般的石小军和躺在地上的宋清安，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宋清平的尸体，“怎么回事？”
孝天说了情况，华哥说，“这次算了，等会的事我来摆平，今后你要约束你这帮部下。”
石小军走了过来，说，“其实现在想想，宋清平真的是条好汉，只是我当时脑子不知怎么回事，乱糟糟的，对他恨得了不得。”
宋清安突然手握砍刀扑了上来，一刀刺向石小军腰部，不过他动作声响过大，石小军转身一刀，只听清脆一声响，宋清安手中砍刀被高高击飞，落在四米多远的草丛中。
石小军刀锋架在宋清安脖子上，宋清安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我说过你没有打架经验，想要侥幸赢我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如果你总是用这种方法，下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子又在臭屁了，他是不把宋清安逼疯誓不罢休啊。
华哥听了一笑，“这家伙。”让石小军退下，去把身上血迹清洗了，又吩咐人料理宋清平后事，不要让人家死了后还横尸路边。宋清安兄弟从前和未发达的华哥有交情，于是上前请华哥为大哥做主，华哥说道，“我不是袒护石小军，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人，就是个怪人，不是特意针对你大哥的。”宋清安恨恨的道，“但我哥死得太惨了，他根本就不是人。”华哥道，“他有些做法的确没人性，不过战场上的事，不好用常理来判断，何况又是这种怪人，总之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给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了过如何。”宋清安不答，但看意思是有点默许了。
“华哥，华哥，放我一条生路吧。”华哥刚刚走进大厅，聂老三便想扑过来求饶，被两个弟兄按住了，于是就在原地磕头如捣米，向华哥求情。
华哥来到聂老三面前，没有说话，看着跪在脚下的聂老三。
聂老三仓皇失措的抬头看了看，再次求情道，“华哥，我不和你争老大位子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道，“聂老三，死则死矣，怎能如此贪生怕死！”
孝天看去，原来是彭大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大腿两处枪伤，一边走一边向下滴血，他的一群兄弟也跟了上来，站在门外，不过好像少了五六个，走来的也都是满身伤疤。
聂老三道，“彭大年，你不要性命是你的事，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彭大年说道，“聂老三，你到今天还不明白，我们道上混的人，就是吃脑袋别在腰带上的饭，根本没有保险可言，你过去能成功，是因为你同弟兄们出身入死，冲在最前线，但你看看最近几年你成什么样了？你把卫队留在身边，帮里最强的刀手绕屋巡逻，聂南山一直等到前线抵挡不住，才放他出马，还是在他再三请求之下，但你如此种种最后又能怎样？对方打来，片刻便崩溃。”
聂老三扭着头说道，“彭大年，我知道你是对我忠心的，过去我很对不起你，今天我向你赔个不是，不过今天的事，成则王侯败则寇，你现在来批判我没什么意思。”
华哥笑道，“聂老三，你还是挺有骨气的么？”
聂老三立即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说道，“华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退出江湖，让我渡个晚年吧。”
华哥说道，“在帮内挑起叛乱，无论到哪里都是死，再说这次死伤了那么多弟兄，你说我该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聂老三道，“华哥，你，你能不能念在我过去的一点功劳，我，我真的不想死。”
华哥说道，“我只能向你保证，不会伤及你身边的任何人，和你家人道个别吧。”转身离去。
聂老三瘫坐在地上，眼中最后一丝求生的光芒逝去，突然间好像老了二十岁，半响，聂老三抬起头来找他的家人，第一个是聂夫人，聂老三视若无物的扫过了她，落在文姐身上，文姐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动身去他身边的意思。
聂老三想爬起来，却闪了一下跪倒在地上，聂老三又挣扎着爬起，径直走到文姐面前。
文姐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透过长长睫毛看着聂老三。
聂老三颤抖的说道，“你能不能最后亲我一下？”
文姐丝毫不为所动，冷艳的说道，“不可以。”
聂老三惨然一笑，“原来你一直都是糊弄我来着。”
文姐微笑。
聂老三又抬起头看着文姐，“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你会不会爱上我。”
文姐冷冷的说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聂老三叹了口气，“你曾经，有没有片刻喜欢过我？”说完用最后一点希望的眼光看着文姐。
文姐淡淡一笑，直言不讳道，“我只能说，在你让我时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其他人，不过也就仅仅如此。”
聂老三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是个很聪明，懂的人心的女孩子，我一直希望你不仅是我的情人，更是我的红颜知己。”
文姐笑了笑，没有说话。
聂夫人突然扑了过来，“你现在知道这个骚**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她对你从来就不是真心的，他只是贪图你的权势，你的金钱，只有我才会一直陪着你，给你生孩子……”
啪！
聂老三给了聂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聂夫人吃惊的大睁着眼看着聂老三，“你，你，你还打我，你是被这狐狸精迷昏头了。”
聂老三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指着聂夫人恶狠狠的道，“都是你这个臭婆娘，害了老子一辈子，想我聂老三当年，威名远振，叱咤风云，对方是龙潭虎穴，我都敢单身去闯，都是你这个臭婆娘，生怕我死了，或是残废没用了，就没人养你，没人给你钱花，你就不能过快活日子！你他妈的整天要我照顾你，想到你，不要去江湖上闯荡，不要去和他们拼命，好啊，把老子胆子搞得越来越小，你看看老子今天的怂样，老子自己都脸红！”
聂夫人惊慌失措的连连叫道，“你疯了，你疯了。”
聂老三转向聂大小姐，聂大小姐走了上来，说道，“爸爸。”
聂老三抚摸着聂大小姐秀发，说道，“敏敏，爸爸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爸爸希望你能原谅我。”
聂敏眼泪流了下来，“爸爸，不要这样说。”
聂老三说道，“敏敏，你今后要好好自己照顾自己，找个真正对你好的人，不过不要找你爸爸这种在江湖上混的，你爸爸这种行当，太过危险，很难有个好的家庭。”
聂敏抽泣着说道，“爸爸你放心，敏敏记住了。”
聂老三离开聂敏，对华哥说道，“好了。”
华哥点点头，只听三声枪响，聂老三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