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情即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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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情即是冤孽
杨禄云今年刚到五十,却不是那种大腹便便的模样,有些偏瘦,头发倒是依旧乌黑,看上去春风得意,在市政单位上,像他这个年纪,最是有潜力,学历文化这档子事,怎么也比不过官场油滑了十多年的经验,虽然当上综合社区副主任也才两三年的时间,但在此之前,他好歹也做了十来年的拆迁办文员。
官场上,讲究一个论资排辈,你看主任级以上的,哪个不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才坐上了那个位置?美其名曰累计工作经验,但其实,累计人情才是里面最大的关键。而做人情,当然少不了礼尚往来,私收贿赂肯定不行,也就只能逢年过节,送些茶叶香烟什么的。私底下这叫拱桥墩,对方要是还了礼,那就是铺桥面,也就意味着这座桥搭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暗桥,官场上要讲明哲保身,纸面上的工作,该怎么还是怎么,不过暗地里拢络人情,总有能说上话的人,况且年底审查还有风纪评价,都少不了要大家一起打掩护。
好多人不愿意到北京当官,说是天子脚下,不敢捞进,但杨禄云却不这么看,正所谓灯下黑,那偏远地方,当然油水饱足,也不好查,就连一个小村官,都有贪污几百万的。但北京是啥地方?皇城啊!虽然越往上,越不敢贪,但一贪起来,可不是天文数字一样?再者说了,那不叫贪,只是钻了漏洞,这年头没人敢挪公款,但托人给子女谋些福利差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京城里的门路,多得数不胜数,他一个没有背景靠山的社区副主任,当然不敢贪,但攀龙附凤是少不了的,一旦搭上大桥,飞黄腾达那就指日可待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还不是因为陈家一句话?
新政以清廉为要,官员红白事,也不能摆十桌以上,杨小志看着人来人往挤在这十张桌子上,冷笑道:“拼了命去钻官场,连堂弟结个婚都不敢铺张浪费,这不是自讨苦吃?”
杨母听见他这奚落腔调,就要发怒,杨小志撇撇嘴,也没再多话。
杨禄云瞧见了杨小志,面容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来,笑脸问道:“今年像是瘦了,在上海过得不好?”
杨小志立即道:“那当然是比不过二叔。”
一个约莫着也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女人,走到了杨禄云身旁,拉着杨禄云道:“吴主任来了,你不去招呼,还在这儿干嘛?”这女人偏胖,倒是和杨小志差不多,一脸的粉底,也掩盖不了人老珠黄的面容。
杨小志笑道:“二婶,二叔在跟我拉家常呢。”
这女人,是杨禄云的老婆,也就是杨小志的二婶,黄翠莲。
黄翠莲并没什么好脸色,仿佛才看见杨小志,似有些奚落道:“哟,这不是杨家大少爷吗?今儿个怎么有空赏脸莅临?”
杨小志笑呵呵地道:“二婶说的哪里话,弟弟今天结婚,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来瞧瞧不是。”这黄翠莲就是当初指使杨禄云撺掇杨母改嫁的人,那老鳏夫是她熟人,算是有点小钱,杨小志当初可没少冷言刺语,所以最不待见杨小志的,莫过于她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没请喝喜酒,倒是让妹妹和弟弟都占了先……”黄翠莲倒是抓住了反击的好机会,语调虽然平缓,像是长辈在叮嘱晚辈,但言语内容却不无嘲弄戏谑之意。
杨小志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是说道:“也不远了,到时
候摆宴请客,二叔二婶可一定要来哦。”
黄翠莲见他跟滚刀肉一样,言语攻击无果,便拉着杨禄云走了。
杨小志看着二人的背影,摇头一笑,他没心思去打脸,说到底都是杨家人,小时候他们还抱过自己,杨母其实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何必又这么苦大仇深的?杨小志叹了叹,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杨禄云削尖了脑袋钻官场,也不过是为子孙谋个较为舒适的后路,不用像他们这一辈,低头不过三寸屋檐,抬头还要看别人脸色。
见识过这么多的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杨小志其实已不再介意这对势利夫妻的言行。世界上,像他们这类人,实在太多,不能怪他们趋炎附势,只是这个世界本便如此,有钱有势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大爷!
你可以选择不去看那些七星级度假酒店的昂贵花销,也可以不在乎那豪车游艇的天文数字价格,甚至可以直接无视那些纸醉金迷。但这世界,毕竟还是有这些东西。
“贪婪,是人类最大的原罪。”
杨小志嘴角微翘,喃喃道:“我才是那个七宗罪都圆满的人啊!”
在青帮,在许家,甚至在上海地下世界大部分人眼里,杨小志,已经是罪恶的代名词了。可这世界,又哪里有真正毫无罪孽的人?
无人不冤,无情不孽。人情即是冤孽。
看着杨母紧盯台上正接下儿媳茶的杨禄云和黄翠莲,目光不无艳羡,杨小志微微一笑,说道:“妈,你也别这么羡慕了,回去我就让小兰给你奉茶。”
杨母回过头,白了他一眼:“你个混小子,就知道欺负人闺女,你要真想孝顺我,就早点把这事定下来,我啊,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安安分分地成家立业就行!”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回去我就让小兰带上户口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但是酒席得订一家五星级的,把七大姑八大婶的全都叫上,让她们瞧瞧,你儿子现在可出息了!”
杨母道:“又花那冤枉钱。”
杨小志腆着脸道:“赚钱不都是为了花吗?”
宴席中,当然也少不了新郎新娘来挨桌敬酒,等来到杨小志这一桌时,杨小志也大方地举起了酒杯,对着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堂弟杨小成道:“小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哥没什么本事,在上海浑水摸鱼,挣了些小钱,改天我让人去帮你物色一套别墅,就当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了,你可不能拒绝啊。”
杨小志不算什么风流倜傥的人物,但堂弟却是长得一表人才,他与堂弟一起长大,这份兄弟情也没随着两家关系凝冰而有所间隙,当初他独赴上海时,堂弟正在读大学,却愣是一下子打了两万块到他卡上,那可是堂弟存了整整三年的奖学金。虽说杨小志又给打了回去,但这份心意,杨小志却是记得的。
“哥,你……”
杨小成正要说什么,在旁的黄翠莲却是一下子两眼闪了光:“你什么你,这是你哥的一番心意,还不谢谢你哥!”
杨母也终于笑道:“小成,你别推辞,都是一家人,也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和小志都是流着杨家血脉的,往后你们还是多互相亲近。等我们过了百年,杨家还是要靠你们两个人撑着。”
毕竟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肉连着。
杨小志对着美丽的新娘道:“弟媳妇,你以后可
要多管管我弟,我这好多网站,可都是他给的。”
新娘抿嘴笑道:“他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都是他哥教的……”
“哪有这么冤枉人的?”
虽然到最后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教的谁,不过宾主尽欢,也不无喜庆的气氛。
杨小志出手如此阔绰,也让黄翠莲的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夸杨小志有出息,仿佛之前对杨小志出言奚落的,是另外一个人……有些人呐,变脸的绝活,是别人学不来的。
等宴席散去,杨禄云又拉住了杨小志在一旁说话。
“小志,二叔二婶看着你长大,以往那些事,你也别放在心里。”
杨小志微微一笑,对杨禄云道:“二叔,你看你说的,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家里人怄气,哪能真记仇。”
杨禄云一时忏愧,开口说道:“小志,二叔之前也是为了你好,陈家咱们招惹不起,抖一抖脚,这京城就要震上三分,换到现在,我也还是要劝你。咱们升斗小民,惹不起那些庞然大物。”
杨小志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只能躲去上海。”
杨禄云松了一口气,却听杨小志继续说着:“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还真不信……庞然大物又怎么样?我就非得试试,看看这些贵族,骨头是不是要比平常人要硬些?”
杨禄云吓了一跳,惊惶地拉着杨小志:“你可别乱来,他们那些保镖可都是拿着枪的,你要被一枪嘣了,我怎么跟你娘交待?”
杨小志哈哈笑道:“二叔你放心,我又不是要找他们拼命。”
杨禄云苦笑了一声:“你二叔我是个官场老油条了,做得越久,就越胆小。不过也是因为从各个方面,见识了那些大家族的能力,才知道与他们的差距。你现在有钱了,更不能说小看他们,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现在回过头来看,杨禄云也的确不是光为了趋炎附势,拒绝陈家?明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恐怕从那以后,杨家就难以在京城立足了。
杨禄云顶替了杨小志,接受陈家的施舍,反而是为了杨家好。不过那时杨小志正是满腔怨愤,自然也看不透这一层脉络,杨小志叹了一声:“二叔,你放心做你的官,这是陈免乾和我之间的个人恩怨。我也不会真拿陈家人怎么样,只不过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升斗小民,也有傲骨三两。”
“唉,二叔知道劝不了你,但你凡事要三思,你娘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念想,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脸去地下见你爹了。”
杨小志拍了拍手,笑嘻嘻地道:“这你不用担心,除非陈免乾调一支特种部队过来,不然他也没办法能让我三长两短。”
见他信誓旦旦,杨禄云也终于不再劝话。
到杨小志离开,杨禄云才叹了一声,对黄翠莲说道:“咱们老杨家,怕要是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黄翠莲担忧道:“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小志居然会这么有出息,还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的,你说小志会不会心怀怨怼,以后伺机报复我?”
杨禄云摇了摇头:“拉倒吧,他可没闲工夫管你这泼妇。”
黄翠莲叉腰骂道:“你个鳖孙,骂谁泼妇?!”
“没说你,没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