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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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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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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屋中的衙役捕快们慌忙起身行礼, 同时还不忘遮住饭碗, 狠狠瞪向后面面露苦色的李二。

“少瞪他, 是本官自己要来的!”李文柏皱眉呵斥, 随手挥开身边一个中年衙役挡住饭碗的手, 这才看清楚了碗中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大米混合着糠皮的米糠混合物, 上面点缀着几棵野菜, 别说肉了,就连正常的蔬菜都没有。

“这是什么?”李文柏端起碗,面沉如水, “来人!去厨房把伙夫给本官叫来!”

“大人息怒!”中年衙役慌忙阻止,“大人,不是伙夫故意怠慢, 实在是往年都是如此啊。”

李文柏闻言更气, 猛地将碗磕在桌上发出“咚!”地声响:“往年都是如此?伙夫暂且不谈,你们跟着本官好歹也有几个月了, 不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还由着伙夫乱来!”

李二在一旁赔笑:“大人当然不是那等耽于享乐不管民生的贪官污吏, 但县里面公事千头万绪, 大人又还年轻, 要是营养跟不上可不是会耽误公务?到时得不偿失啊。”

“李二说得对, 大人, 您就回去安心吃饭吧!”被夺了饭碗的中年衙役也跟着劝,“兄弟们以前跟着大将军征战四方,什么吃食没往嘴巴里送过, 这还算是好的了呢!”

“就是就是, 大人,您就回去吧!”

“快去吃吧,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了。”

“属下们好得很,您不用担心!”

衙役捕快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音里满都是对李文柏的关心和信任,一点点不忿都不曾有。

李文柏眼眶不禁有些发红,“李二,去!去叫人把本官的饭菜端过来,本官要和弟兄们一起用!”

说完,李文柏深吸一口气,端起被摔在桌上的碗,就着用过的筷子大口吃起来。

中年衙役大惊:“大人!”

“打住!”李文柏没好气地笑骂,“就你们能!是不是都忘了,本官也曾跟着你们贺大将军孤军深入西南,打得白夷落花流水?”

“快去快去!等晚了饭菜凉透,看本官不治你的罪!”

李文柏沉下脸恶言恶语,衙役捕快们却纷纷止不住红了眼,李二年纪小情绪不稳,还暗戳戳抹了把眼泪,再不相劝,带着几个衙役就一溜烟跑没了影。

感到一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李文柏微微一笑,继续大口吞咽起来。

老实说,这米糠混合物的味道是真不敢恭维,吃在口中既粗糙又干涩,吞下去竟然还会摩擦喉管,也真不到古代平民百姓是怎么能愿意天天以这玩意为主食的。

很快,县令大人和公人们一道用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衙,在公人们当中,李文柏的威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就连墙头草如钱楷,听闻此消息时都不免发怔。

晌午的插曲过后,县衙便又重新忙碌了起来,彼时是没有午休这一概念的,人们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从早忙碌到晚,天色完全黑下去后才会停下来歇息,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是如此。

李文柏在正堂后的小书房正整理着接下来几个月的赈灾计划,李二突然拿着一张信纸闯进来,欣喜道:“大人,车队来的消息,说是明日傍晚就能到了!”

“快给我看!”李文柏大喜,接过信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果然是自己指派的车队主事亲笔所写。

“太好了!”李文柏喜形如色,高兴得在屋中直打转,“还想着不管怎样明日一定要开仓放粮,百姓已经不能再等了,这消息真是雪中送炭!快吩咐下去,将平仓中还能用的粮食加紧整理出来,昭告百姓,后日开仓放粮!”

“是。”李二却显得有些担心,“可是大人,车队带来的粮食满打满算也不过能撑上一月,这还是不算上外地逃难来的饥民,往后要怎么办啊?”

李文柏渐渐冷静下来,必须得承认李二说得不无道理。

李家商行再怎么有钱,买下一县百姓足够用上一个月的粮食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对广陵粮价影响过大,同时也会引发皇帝的忌惮,而且就算现在想买,马上就要大雪封路,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月还是乐观的算法,虽然连年战乱和饥饿导致**上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万人,但如果开仓放粮的消息传开去,周围县城食不果腹的饥民也会开始朝**流动,本就不够的粮食会更加捉襟见肘。

但对那些把**视为唯一生机的饥民,李文柏又绝不可能视而不见,除非他想引发民乱。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从本地粮商的口袋里把粮食弄出来。”李文柏问道,“施五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李二回答,“听负责盯梢的兄弟来报,就是往来报信的快马突然多了起来。”

“呵,想必是在打探本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吧。”李文柏冷笑,“这个施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过这样也好,还免了自己想办法把消息传到施家耳朵里的功夫,费尽心思查出来的,总比他自己说来得让人信服。

李二想了想,又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您是不是忘了?”

李文柏扬眉:“何事?”

“果然是忘了。”李二无奈,“您准备何时去前庭见刺史大人?”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李文柏揉揉额角,“吩咐下去,等放粮之事完毕就出发,本官先给刺史大人写封亲笔信赔罪,你安排快马送去前庭县。”

官员到地方上任,总免不了要去上官面前露个脸,这虽然不是大齐律法明文规定,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非必要,李文柏还是不愿意在这种表面功夫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西州是个中州,下辖五县,**县在其中排第三,中规中矩,在西州既算不上富县也算不上有多穷,可想而知整个西州的情形有多么的恶劣。

所以西州刺史和**县令一样,在朝中都算是苦差,除了刻意要来镀金的人之外,大多数西州刺史都是得罪了什么人,或犯了什么事左迁至此的。

听说现任西州刺史也是一样。

又过了会儿,李文柏突然想到什么:“李二,孔仲直孔大人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呢。”李二笑道,“据在施五那里盯梢的兄弟说,孔大人一天能上施家庄园好几次,身上的衣服也从布衣换成了丝绸,啧啧,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盯梢的人不知道其中缘由,汇报中对孔正多有不忿,李二却是知道的,话语中也就多了几分善意的调侃。

“您是不知道施家庄园的下人多给孔大人面子。”李二说,“属下是真没想到,孔大人平日里总一副黑面神的模样,对谁也每个笑脸,居然还会演戏。”

“这有何稀奇?”李文柏不以为意。

孔正再刚直也是个官员,能从乡试一路考上会试,对逢场作戏这类事不可能一窍不通。

要知道和相对来说较为公正的会试不一样,从乡试到府试,乌烟瘴气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广陵也不例外,地方学官的考评和主考官的个人观感几乎就能决定学子的去留。

从这几个月同行的观感来看,孔正是刚直,不是迂腐,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李文柏的计划,和施五这种人去虚与委蛇。

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朝廷派来的钉子是他李文柏的同科,在论资排辈的官场算是同辈,好说话,若是派来个胡须拉茶的老学究,还指不定要费多少口水呢。

正如李文柏所想,此时的孔正正在施家庄园老神在在地享受着浑浊的酒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上首的施五就显得没有那么云淡风轻了,他手上拿着两张信纸,面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两张信纸,一封是来自京城的情报消息,另一封,则是他的老丈人西州刺史所写,两封都是关于李文柏,都佐证了孔正关于李文柏的说法,这人果然背景深厚,就连刺史大人都来信嘱咐他不要和人闹得太僵,不然李文柏当真较起真来,就连他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李文柏,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来头。”蒋勇见老丈人脸色不好,急忙又安慰,“父亲放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那小子背后有人又如何?只要还在**,就得给父亲您几分面子!”

“闭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施五摆摆手,朝着孔正亲和地笑,“孔贤弟,以你所见,这个李文柏性子如何?”

孔正拱手:“大人放心,依下官一路所见,这个李文柏应该不是个不知变通的顽固,只要大人真心实意,想必他也不会不知好歹。”

“什么意思?”蒋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还得咱们主动去找他李文柏示弱不成?”

“县尉大人所言甚是。”孔正一板一眼地回答,“这两日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您觉得,李文柏会主动低头吗?”

当然不会,要低头早低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