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五十八回 辅王巧设局 御察军秘闻

第五十八回 辅王巧设局 御察军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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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辅王巧设局 御察军秘闻

虐风卷狂云,骤雨袭城郭。

一队人马押着囚车,顶着漫天呼啸的风雨,艰难前行。

囚车上的犯人,浑浑噩噩地随着车马,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车渐渐地停了下来,他晃眼望了望城门,心中不禁凄凉,既是到了谦都,那离他的流放之地也就不远了。

“你们押的犯人可是原天宗府尹子桑贺?”

听得城门巡防军的询问,子桑贺不禁有些疑惑。这一路走来,城关无数,因有天尧签发的通关令,他们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询问。

“你眼瞎了啊,这上面不是写着么?”似是受到了恶劣天气的影响,负责押解罪犯的衙差显得格外暴躁。

那巡防军倒是不急不忙地绕着囚车走了一圈,隔着雨帘,向囚车里的人露出了醇厚的笑脸。这笑脸于此时的他看来,倍感亲切。

子桑贺扯了扯干裂的嘴角,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骞人郡是承王修鱼寿的辖郡,承王和他一样,都是盛王夏侯晟一手提拔上来的,有着同师之谊。这承王府所在地的巡防军,对他也就有了几分和气。

“你们还没完了啊?!”

眼见巡防军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一直搁雨地里晾着的衙差,彻底不耐烦了。

那巡防军向着囚车里的人点了下头,转过身道,“王爷有令,请诸位在此歇上一日。”

衙差的脾气顿时敛了半分,“承王?”

那巡防军随手掷去一个钱袋,笑道,“王爷的一点心意,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衙差掂着钱袋,脾气是消了,却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不是哥几个不给王爷面子,实是皇命难违。这子桑贺一出天尧就生了场大病,耽搁了许久才上路。如今期限既至,若不能按时交差,哥几个脑袋都得搬家,哪儿还有命受王爷这份心意?”

“有精骑队在,还怕交不了差?”

那巡防军说着,已拉过了囚车的马头,收起了客套,“你们敢压承王的面儿,就不怕日后找茬的人么?承王不计较,不代表盛王不计较。盛王要是较了真儿,圣上怎么也得给他找个出气筒,让他消消气不是?”

本是心中堵着不服的衙差们听得这话,纷纷白了脸,忙不迭地下了马,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帮着打开了子桑贺身上的刑具。

“真是狗眼看人低!”

听着那小将不满的嘟囔,子桑贺不由摇了摇头。承王修鱼寿有官无威,已是人尽皆知,能得地方军民诚服,靠的是严军爱民的德行,可这一套,在天尧皇城不管用,那里的衙差又岂会把他放在眼里。

“大人先到城楼里歇歇脚,我已经派人去给王爷送信了。承王府离这儿不算远,应该不出半日就能见着了。”

子桑贺扶了扶手上的硌痕,看着那小将,顿了顿道,“既然不算远,那不如......”

那巡防军不由笑了,“对咱们骑马的是不算远,对您可就远了。王爷一早有交代,大人舟车劳顿,能多歇一刻是一刻。”

子桑贺不由怔了怔,他和修鱼寿从未有过交集,就算是受盛王所托,也不用对一个流放之人关照至此。除非,这个承王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子桑贺不禁敛起了感激之意,随着巡防军进了城楼。

老天似是漏了口子,连绵不绝的雨声,渐渐起了轰鸣,如瀑布般在地上砸起了成片的水雾。

不知不觉,半壶烫酒下了肚,子桑贺看着外面屹立不倒的巡防军,不禁感慨万千。如今的北尧八郡中,也唯有骞人一郡的巡防军有同禁军般恪尽职守之威仪。

“大人,王爷到了。”

听得通报,子桑贺忙起了身,守到门边,垂首相迎。

不稍片刻工夫,他便听到了阵阵急促有力的步子,随即低了身,跪伏在地,恭敬出声,“罪臣子桑贺,叩见承王殿下。”

脚步声猛然停住了,子桑贺直感到一双湿漉漉的铁臂,几乎是径直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我受盛王所托,来送送大人。这里没有什么罪臣,大人不必拘礼。”

听着承王修鱼寿的快人快语,子桑贺不禁有些发愣。他虽见识过这小王爷在朝堂上的随性,却没料到军营中的承王会如此率直。

“大人身子好些了么?”

子桑贺看着他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油包,眼眶不由一酸,“这么大的雨,您又何必......”

“在马搭里裹着,没湿。关外荒芜之地,这些都用得上。”

修鱼寿说着,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想问您件事儿。”

子桑贺原以为修鱼寿会像其他大臣那般,多少再寒暄两句,然后以极其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图,未想他会如此单刀直入,几乎没有给人丝毫准备的时间。

“大人?”

子桑贺有些尴尬地回了神,低了头道,“王爷请说。”

“大人获罪皆因连晋而起,所以......”

修鱼寿话说到一半,忽而被子桑贺捂住了嘴,就听他悄声道,“跟我来。”

修鱼寿满腹狐疑,不得不拿了油伞随着子桑贺上了城楼。

站在呼啸的风雨中,子桑贺望眼修鱼寿年轻的面庞,实在不知道他是没长心,还是太过信任那些巡防军。关于连晋的系列大案,均由帝王圣裁板上钉钉,承王身为臣子,不得有任何质疑,万一传到天尧城,便是对帝王的大不敬。何况,朝中盯着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些案子谁都可以翻,唯有他承王翻不得。

“不知王爷想知道什么?”

修鱼寿看着子桑贺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不由恍然大悟,“大人实在多心了,黎关的地方驻军本王不敢保证,但这谦都城的巡防军有心人是进不来的。精骑队是什么习惯,他们就是什么习惯。”

子桑贺不由皱了眉头,“精骑队尚且出了个左司密,区区一个巡防军,王爷又岂可尽信?”

修鱼寿迟疑了半响,终于和盘托出,“不瞒大人,骞人一郡的巡防军是辅王修鱼非亲选的,我信他。”

“非大人也懂兵将?”

修鱼寿不知该如何应他,人是修鱼非给他的,他们中多数人并不适合从军,却是出奇的卖力,也比一般的军士听话。一年过去,这里的巡防军,尤其是谦都城的这一支,已经成为了骞人郡中最优秀的军队,深受百姓爱戴,其战力也仅次于禁军。至于人是如何选出来的,修鱼非未曾说起过,他也没工夫细问。

子桑贺满腹疑惑间,忽而脸色一变,“不对。这里的兵,这里的兵莫非和御察军一样,不是寻常人?!”

“大人此话何意?御察军不是寻常人?”

听得修鱼寿的反问,子桑贺猛然一窒,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中了高人的计,让他不打自招,供出了御察军不为人知的一面。

子桑贺微微眯了眼,“看来王爷此行,是有高人指点。”

修鱼寿莫名其妙地看着子桑贺,“什么高人?”

子桑贺扯了扯嘴角,嘲弄的语气中不乏钦佩之意,“王爷信巡防军,可在下是外来的,非但不会轻易信之,亦会对王爷的单刀直入有所顾忌。王爷至纯至正名声在外,对在下关怀备至亦是真心,所以在下相信王爷,亦会护着王爷。王爷的一番解释,根本不足以消弭在下的疑虑,却让在下不得不想起御察军。王爷身边的这位高人,实在是让人佩服,无须露面,也能把局势拿捏得分毫不差。”

子桑贺看着修鱼寿一脸迷茫的模样,不由大笑出声,“若在下没有猜错,王爷执意要在这城楼与在下相见,是纳了那高人的谏。”

“什么高人矮人的,就是修鱼非觉着去承王府不方便,不如我亲自跑一趟省事儿,大人也想太多了。”

子桑贺笑声渐渐掩过了呼啸的风雨,愈发浓烈,“王爷啊王爷,这就是令弟的高明之处啊!让人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大人!”

见修鱼寿有些恼,子桑贺忙敛了笑,道,“既然令弟故意露出了破绽,罪臣便不能不领这个情。除了御察军,王爷还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罪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修鱼寿再不爱听这些,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不由脱口而出,“什么破绽?”

子桑贺笑了笑,道,“王爷即便是在精骑队的驻营地,有些话也是能避则避,不会像今日这般毫无顾忌,不是么?”

“修鱼非说这里说话方便,不用......”

修鱼寿看着子桑贺脸上再次漾起的笑意,猛地止了话头。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位辅王在他身上设下的局。他不由起了一身的冷汗,亏得那是他的胞弟,否则他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爷上了马,万夫莫敌,下了马,有令弟坐阵,亦无人可破。如此,罪臣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就从御察军开始吧......”

御察军,奉王夏侯郁当政后期建立的一支特殊军队,用来监视朝臣的一举一动,协办涉及军政争斗的各类密案。因其任务的极度隐秘性,夏侯酌在奉王夏侯郁的授意下,对士兵的挑选和训练均采用了非常手段。

御察军的将士,均出自天宗府地牢,为重刑犯之后,从军时皆未满十二周岁,在经过最少四年的训练后,方能成为正式的御察军。夏侯酌许诺他们,在军中表现良好,立下赫赫军功者,其家人可减刑或免罪释放。由此,御察军逐渐成为了统治者手中的一批亡命杀手,具备了帝王想要的一切素养,思维模式单一且忠诚不二。

但是,夏侯酌的承诺只是为了套牢御察军,得以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因为他们中绝大部分是死囚之后,受九族株连,决不可恕。这也是御察军的士兵来源,成为机密的原因之一。

夏侯酌为了防止御察军有可能出现的暴动,也为了避免帝王对御察军产生忌惮之心,遂定下了铁则,军令状。即便如此,御察军还是没能逃过接二连三的厄运,数度被裁,终临废黜。

子桑贺由谦都巡防军联想起御察军,是因承王修鱼寿接管骞人郡不足两年,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支绝对忠心的军队,不用些如御察军般的非常手段,绝不可能做到。现在看来,关于巡防军绝对忠心的说辞,只不过是修鱼非抛下的引子。

“御察军或是无辜之人,可他们的父辈伤天害理,死有余辜。先皇和酌将军此为,也算遵循了父债子还,天道循环之理,无可厚非。罪臣,也就替他们守了这么些年。”

修鱼寿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您就是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的么?”

子桑贺微微窒了窒,不置可否。他唯一庆幸的是,天宗府从未出过冤假错案,能让他在面对御察军的那群孩子时,良心得安。

“连晋是御察军送走的,大人是冤,可御察军更冤。他们中有很多人,背着莫须有的希望一直活到死,都不知道冤字怎么写。”

子桑贺猛然一窒,恍然出声,“连晋是御察军送走的?”

“敢问大人,连晋进入天宗府后,都见过什么人?”

子桑贺脸色一变,“王爷莫不是想......”

修鱼寿笑了笑,“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不是想反悔吧?”

“王爷若是想翻案,罪臣也只有反悔了。真如王爷所说,罪臣实际上是替圣上背了一个黑锅,圣上定会记得子桑一族的功劳,罪臣有冤也认了。”

修鱼寿不得不想到那句“国有子桑,君不言殇”,如此忠良,就此陨落,实在可惜。

“我确是有心为大人翻案,却无力为之,现时只是想知道些内幕,日后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日后?”

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子桑贺没敢往深处去想,他只知道,这小王爷干净清澈的双眸,很快就会染上他再熟悉不过的色彩,而且不仅仅是为了自保。

子桑贺不由叹了口气,道,“罪臣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大人!”

“连晋入了天宗府后,再未见过任何人,即便是见过,知情人也全被封了口。就在连晋出逃的那夜,芊郡主带人血洗天宗府,罪臣当时已隐约猜到了个中缘由。后来圣上下了旨,罪臣也没有机会喊冤,唯有认罪。”

“夏侯芊......”

子桑贺诧异地发现,修鱼寿在念出这个名字时,脸上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王爷,王爷!罪臣知道精骑队的遇伏是您永生的痛,芊郡主虽是幕后主谋,可这案子已经被圣上按下了,朝中大局也因此渐趋稳定,您可千万别为此与她为敌啊!”

子桑贺这番话,犹如在咆哮的风雨中卷起了滔天巨浪,掩过凛冽的雨势,冲进了修鱼寿的双耳,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夏侯芊是幕后主谋?”

子桑贺这才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修鱼寿说得对,他实在是想得太多,多到捅出了一个大篓子。

“王爷听错了,罪臣说的是,说的是......”

他的极力掩饰,在呼啸的风雨中已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听修鱼寿随着这风雨而起的阴冷语气,字字钝心,“圣上让你查过这个案子,对么?你们手上有夏侯芊的罪证,对么?”

“是个密旨锦盒......”子桑贺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索性不再隐瞒。

那日朝议,夏侯嘉得知了精骑队的遇伏,也拿到了夏侯晟随后呈上的歼敌密令。其上内容,与她当日派御史官传给精骑队的那份大相径庭,字迹却是一模一样。下朝后,她便把装有歼敌密令的锦盒交给了天宗府,命子桑贺暗中比对,终是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也锁定了观濮郡主夏侯芊。

夏侯嘉此为,只为确认除了夏侯芊之外,无人可以模仿她的笔迹。所以精骑队的遇伏,成了天宗府里唯一一件无疾而终的案子,子桑贺也只能装聋作哑。若不是他方才以为修鱼寿已经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脱口供出夏侯芊。

“锦盒?”

修鱼寿恍然想起夏侯嘉当日给他的那个密旨锦盒,不由狠狠地捶了下脑袋,快速道,“修鱼寿谢大人提点,大人日后在外遇到任何难处,尽管到黎关找精骑队,黎关驻军绝不敢为难大人。”

子桑贺面朝修鱼寿,双手过头成揖,无视了满地的泥水,俯首跪地,“王爷若执意对夏侯芊出手,罪臣唯有八个字赠予王爷,以谢王爷今日之恩。”

持盈保泰,持重待机。

这八个字,修鱼寿铭记于心。在很多年以后,成了他悬挂于床头的警示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