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陪你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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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陪你寂寞
“真的不吃点东西了么？”
路上，尹风再度打破沉寂。他们在尹家什么都没吃，不是对方没张罗，而是春知实在有些受不了那个如坐针毡的气氛，而尹风也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借口他们早就定下了餐厅，匆匆离开了尹家。
时间已经悄然地走向午夜，从晚上见面开始，俩人滴水未进，在尹风家里的时候也只吃了个橘子，根本无法起到果腹的作用，但春知真的不想和尹风一起吃饭。
她发现，随着了解，越是清楚地知道尹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越觉得可怕，越想离得远远的。
心里后悔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看着他的侧脸，几次想要提出终止两人之间的协议这件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之前他那冷漠疏远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很胆怯，不敢提出来。
天空早已披上的黑幕，帝都的空气中被雾霾所取代，就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尹风在能见度十分低的情况下安全地把春知送回了家，她拒绝了他把她送上楼，独自打开房门，按亮了所有的灯，这才拼命地喘着。
她一定是发了神经，才会顺着楼梯一直跑上十一楼而不去搭乘电梯。
靠在椅背上，春知面色疲倦，喘了半天，觉得竟然是那么的累，连手指都不想动，真想就这样睡下去算了。
应付尹世忠和薛秀芳看似很轻松，但其中的艰难只有春知一个人知道。那两个人打量她的目光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好像X光线一样，令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那是一种近似没有礼貌的打量，她却不能说什么来。在客气轻松的气氛下，她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对方忽然抛出的哪个问题答不上来而露了马脚。
好在他们并没有像审讯间谍一样询问她对尹风的了解程度，她连他生日都不知道，说是恋爱中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尹风将车里的音乐声音调低，仰头看着十一楼亮起了灯光，这才放心地钻进了车里。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紧张很多，生气的反映也比自己想象中要强烈。他看清楚她从头到尾的表现，没错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和眼神，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紧张及她的生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依照一纸协议建立的交易，她的表现有点过了，这不像她的性格。除非……
尹风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尽管弧度不大，但眼底却写满了笑意。这和他平时的笑容不同，尽管看上去差不多，但他却知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事情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同样的夜晚，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彻夜无眠。
尹风带着满面春风出现在叶俊彦面前的时候，后者明显挑了挑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尹风只是笑，只字不提任何事情。
叶俊彦见他这个样子，没继续问下去。众所周知尹风有个好脾气，但这些人也都知道尹风有一张比蚌壳还要严的嘴。他如果想要不说一件事情，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别想从他的嘴里知道。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叶俊彦很识相地不去问。有些事情不是问了就能知道的，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将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会发生。
这是春知第二次在尹风的车里睡着，低缓的音乐，微微有些颠簸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苏州别墅里躺在摇椅上听着音乐一样。缓缓地闭着眼睛，尽管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渐渐地睡了过去。
她这般的不设防，让尹风唇角弧度越来越大。他把车速降到最慢，缓缓地沿着路边往前开着。
借口为她的父母选礼物，他把她约了出来。逛了几个商场之后合情合理地饿了要吃饭，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种温暖包裹住了春知，她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忽然倏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近在咫尺，如果她没及时睁开双眼的话，无法猜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你要干吗？”她戒备地看着他，眼神中写满了警惕。
尹风笑了笑：“干嘛那么防备？我只是帮你盖上毛毯。”
他指了指她，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她的身上盖着曾经用过的那个毛毯。
心里的警惕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她反倒更加戒备：“盖毛毯需要靠那么近么？”
尹风依旧是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再度启动过车子，继续朝前开。
春知不敢再睡了，把倒下的椅背竖起来，身上围着毛毯，努力地睁大双眼看着前面。
街边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马路两侧霓虹明暗地闪烁着，似乎全世界都变成了催眠曲。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却要努力地撑着，难受得胃里有点翻腾。
“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到了我喊你。”
他看着她戒备的样子，有待你于心不忍。他绝对不会说，刚刚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忽然内心一阵**，莫名其妙地想要一亲芳泽。他想要找寻一下，当初送白珍珠回家那次的悸动。
只可惜，他还没等做什么，她已经警醒了过来。看样子，他在她的心里
并没有和安全感这个词语画上等号，她对他竟然是那样的戒备。
春知很想有骨气地瞪他一眼，顺便反驳一句‘难道她的吸引力不足以让人想对她做什么么’。但是这句话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就觉得有点不妥。那感觉好像自己在主动邀请对方对自己怎样怎样似的。
头歪着靠着椅背，看着窗外逐渐飞向身后的霓虹，数着经过了多少根电线杆子。没多久，眼皮渐渐地合到了一起。
再度醒来，是在她家楼下。春知又一次忽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车内只有她一个人。
暖风开着，音乐继续进行着，她整个人却躺在放倒的座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扶着车门缓缓坐起来，春知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完好无损。
她不能不紧张。之前分明是坐着睡着的，醒来却发现自己躺着，什么时候车座被他放倒了她居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离开了车她更是不知道。如果趁着这个时间，他什么什么了，她是不是也要等醒过来才知道？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嗜睡，这个毛病似乎从小就有，但她一直都没放在身上。喜欢睡觉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何必要放在心里。但遇见尹风之后，春知忽然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扭头望着窗外，他的背靠着驾驶室那边车门，一抹红色光点在夜色里一闪一闪。
推开车门，她下了车。关闭车门的声音惊到了他，他立刻回头，随即绽放出笑容。
“醒了？”
春知嗯了一声，绕到他的旁边，看到地上已经好几个烟头了。看样子他们到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却没喊她醒来，而是站在外面耐心地等她。
心里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她小声地道了谢，转过身走向楼门口。
一只手臂先她一步拉开楼门口沉重的玻璃门，春知蹙眉回头，发现尹风竟然跟在她的身后。
“你……”
她想下逐客令，但对方刚刚送她回来，又提供空间让她睡觉，直接撵人走似乎不太好。
“我们现在已经是恋爱关系了，我如果连你家都没来过，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他反问着，让她更加没有理由拒绝。
率先踏出电梯，春知摸着口袋找钥匙开门，却惊恐地发现钥匙不见了。
她拼命地翻着包，几乎想要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找。
“或许掉在车上了。”尹风见她这么找都找不到，不由地开口。
“等我。”
留下简单的两个字，他再度踏入电梯，下了楼。没多久，他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勾着一串挂着史迪奇的钥匙。
“是这个吧。”
“是。”她结果钥匙，一边转身开门一边说：“没想到真的掉到车上了。”
“没想到你喜欢史迪奇。”
尹风以为钥匙上挂着史迪奇只是偶然，当他视线接触到春知整个屋子里到处充斥着史迪奇影子的时候，忽然嫉妒起这个虚拟的卡通形象来了。
客厅电视背景墙上是手绘的放大版的史迪奇，呲牙咧嘴地笑着。脚垫是史迪奇，沙发靠垫是史迪奇，遥控器套是史迪奇，卫生间马桶盖是史迪奇，厨房餐具是定制的史迪奇，就连盛饭用的饭勺都是史迪奇手柄。
春知满意地看着尹风眼睛里露出惊讶。她这个地方几乎每个第一次来的人都要惊讶半天。
喜欢史迪奇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动漫之后，春知就喜欢上那个蓝色善良的小东西。和一般女孩子喜欢粉红的凯蒂猫不同，春知更喜欢那种大海一样的蓝。
“喝点什么？咖啡？果汁？啤酒？”
尹风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随口说道：“咖啡就好，多糖。”
春知噗嗤一笑：“你要求真高，我这可没有现磨的咖啡。我懒得买咖啡豆回来处理，都是速溶的。不过你可以选择口味，有原味、黑咖、卡布奇诺、白咖王。”
“白咖是哪儿产的？”尹风忽然心中一动。
“马来西亚，泽合怡保白咖啡王。”她回答，又补充道：“超滑。”
“就来这个。”
没想到他们的口味竟然如此的想象，竟然都喜欢这个牌子的白咖王。
一边喝着咖啡，他一边打量着她的房间。虽然这个时间喝了咖啡之后很容易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但他明知道是这样，依旧选择喝咖啡。
“怎么想在这里住？不觉得闹吗？”
楼下就是一个休闲广场，白天晚上都有好多人在广场锻炼身体，到了晚饭过后更是热闹的锣鼓喧天。尹风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春知要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居住。
“这样不会寂寞。”
她的答案很简单，其中却有一种落寞的味道。
尹风喝完了咖啡之后就离开了，没做任何停留。这让春知长吁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阵说不出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虽然之前在车里已经睡了一觉，但春知天生嗜睡。送走了尹风之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吹干头发的时候
，又是昏昏欲睡了。
原本先要睡个自然醒，没想到一大早就被楼梯间砰砰乓乓的声音惊醒。
带着不满蹙着眉头狠狠地拉开门，她倒想知道又不是周六周日结婚日，为什么要这么吵。她觉得十分有必要到物业那里去投诉了。
拉开门，愣住了。门外竟然是尹风，打扮得十分干净清爽的模样。在她的门口，一个懒人沙发挡住她想要出行的路，而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这是干嘛？”她纳闷地问着。
“搬家。”
他简单地回答，指着身边忙碌着往隔壁房间里搬东西的工人，解释着。
“为什么？”
她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
隔壁一直都没人居住她知道，但忽然之间为什么他会搬来。他又是怎么联络到隔壁房主，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房子变成他的。
“我陪着你一起看热闹，得到热闹散去的时候，你就不会感到寂寞。我会陪着你。”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随意的回答，看上去轻描淡写的模样。
春知忽然不争气地鼻子一酸，当着他的面狠狠地把房门关上。
砰地一声巨响让搬东西的工人都是一愣，扭头看着尹风的眼神发生了一丝变化。不过他们很快就恢复自然，继续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春知后背抵着房门，依旧可以听到外面传来搬家的声响。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了怕她寂寞，所以特意搬到她的隔壁么？
春知，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你应该该知道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他。他根本就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体贴，那个疏远冷漠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为什么忽然要搬到她的隔壁，扰乱她的生活。
再度拉开房门，门外尹风似乎完全料到会这样，带着温和的笑容略微仰起头看着她。
“进来，我们谈谈。”
她伸手拉他，他就势起身，跟着她进了她的屋子。
“尹风，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认为我的身上有什么你需要的，也不认为你接近我是为了我们家生意上什么事情得到方便。凭着你的身份和能力，你是不需要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的。那我就想不出来为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搬到我的隔壁来？”
“我说过了，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他认真地回答。
“尹风，别闹了。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谈这件事情！”她有些抓狂，压低了声音吼着。
“我也很认真，我没闹。”他的眸子里浮上一抹温柔神色，轻声回答：“我不想看到你脸上写着寂寞，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就这么简单。”
春知的心狠狠的一跳，不得不翻出他们的协议来，举起在他的面前：“我不认为我们的协议中还饱含这一条。”
“春知，这个和协议无关。”他笑着回答，耐心地看着她。
她在他注视下软下阵来，之前的暴躁和急不可耐渐渐地消失。他的眸子里似乎带着莫名其妙的力量，可以让她慢慢地安静下来，慢慢地放松。
等到她完全软化了态度，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给她一个说法的时候，他才开口。
“春知，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关系是可以隐瞒着，但是终究有一天是瞒不住的。先不说瞒不住的那一天，就比如我们现在可以瞒着，我们双方父母总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其中的谁忽然之间心血**想要来探望一下我们？”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觉得在现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我们分开居住，是合理的事情么？”
春知刚想说‘那有什么不合理’，却立刻闭上了嘴。确实，在当今这个社会这个环境这个世界中，两个成年人谈恋爱如果不住在一起才是奇葩吧。
“但是，我尊重你！”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买下旁边的单元。在我们可以有机会互相了解的同时，也可以迷惑家长。一旦他们临时突击，我只要从隔壁到你这边就好。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们还是应该准备得再细致一些。”
“还准备什么？”她已经完全同意了他的说话，更觉得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不说他们家里有没有这样的人，起码她知道她的小姑姑就觉对会是那个突然袭击的人。
“这里，缺少一个男人的气息。”他眯起了眼睛。
她忽然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揪着胸口戒备地问：“你想怎样？”
尹风呵地一声轻笑，反问：“难道你认为我们同居在一起，却只有你的衣物以及洗漱用品包括拖鞋是合理的吗？”
他想到了她想不到的，他缜密的心思让她干脆什么都不去想。
“这些你来弄吧。”她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出来，丢给他一把钥匙：“这是我家钥匙。既然我们同居，你也应该有钥匙才是。”
“春知想的真周到。”他夸赞着，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她根本不买他的账，脸上表情僵硬，心里却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