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九十六章 树老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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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一百九十六章 树老心空
此时后悔已然无用，焚林鸟破解古鲸之王的音波，也只在一时，须得将古鲸之王找出击杀，方能真正救这数十山都的性命。然而毛无邪早已动用金铁之气，却一直无法感知鲸王藏身之所。如今的金铁之气已是炉火纯青，兽王身周十丈之内别说一头古鲸之王，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藏匿，这古鲸之王定然不在左近。想起钟剑圣说过古鲸的音波能传千里，这还罢了，竟然能隔着老远操纵山都杀戮，着实不可小觑。
更为可怕的是，圣树曾借助毛无邪炼化“四火吉时”的阴阳烈焰之气，化为草木真元，方圆数里，草木都生得茂密异常，不少树木高达十余丈，毛无邪在林中高来高去，离地也不过两三丈，纵然那古鲸之王如死在钟剑圣“神目剑”下的异种古鲸首领一般，有一对翅膀能翱翔天际，却也未必看得见兽王的形迹。它不知如何，竟然能得知毛无邪两人到来，从而随机应变，操控数十山都出其不意围攻，更能料知风自如与众山都情真意切，定然下不得手杀戮，于是加以利用，极尽卑鄙无耻之能事。
若在一年前，毛无邪定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自进入这奇诡万状的神仙洞府之后，已知世间尽有不可以常理揣度之物事。他试着胡乱揣摩推断，便知古鲸之王异能并不止于以音波乱山都心神，更能与山都心意相通，得知人猴之间这段渊源，设下了毒计。异能倒也罢了，想到古鲸之王竟有这等心智，毛无邪也觉不寒而栗。
一路接近圣树，毛无邪眼、耳、鼻、身并用，更将金铁之气运到了极致，却始终找不到古鲸之王的蛛丝马迹。这古鲸之王狡猾异常，似乎知道毛无邪能听到古鲸的奇异音波，竟然不声不响，也不召唤随从来助拳，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圣树已然遥遥在望，古鲸之王依然不知所踪，毛无邪心知遇上了生平罕见的对手，兽王这个自封的称号，居然被一头上古异兽挑战争夺。他也不惊慌，低声对风自如耳语了几句，嘱咐她塞住耳朵，运功护身，便跃上了左近最高的一棵大树，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足内力，放声长啸。
这次的啸声，却并非兽王震惊山林百兽的怒吼，而是极尽嘲讽奚落之意。毛无邪亡命山林之前，本是酷爱狩猎之辈，颇懂野兽习性，知道**期的猛兽往往性情暴躁无比，受不得激，情敌之间，哪怕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也往往斗得你死我活。而钟老七为了古鲸速速繁殖，竟喂食了风自如与毛伶服食过的速成药物，导致古鲸出生两个月便可成年，每个月都能**且生儿育女，也就是说，古鲸几乎时时都在**期。毛无邪模仿古鲸的音波长啸，令古鲸之王以为毛无邪是争夺配偶之辈，自然会不顾一切前来应战，这一着实是反客为主，以其鲸之道，还治其鲸之身。
果然，不到一盏茶时分，另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响了起来，震耳欲聋，既似猛虎，又如巨象，端的是威震群兽，声闻十里。吼叫过后
，良久仍是回音连绵，百丈高的洞顶都似被音波冲撞，嗡嗡作响，犹如鬼魂索命，惊心动魄。随着吼声，炽烈之极的杀气瞬间弥漫了整片密林，显然鲸王的怒火已到了顶峰。毛无邪手刃的古鲸足有两三千之数，大多是这古鲸之王的子孙，深仇大恨一经引燃，立时一发不可收拾。
“肯现身一战了么？”毛无邪冷笑一声，正欲跃下大树，与这鲸王好好大战三百回合，忽然嗡嗡连声，无数似虫非虫、似鸟非鸟的怪物疾飞而至，将他笼罩其中。
定睛细看，来者并非飞虫，而是小鸟，仅有拇指大小，翅膀上羽毛细如米粒，喙长半寸，尖锐若针，常人若给它们啄中眼珠子，非失明不可。不过若说区区几根针能奈何兽王，那是痴鸟说梦。毛无邪冷笑一声，运起“兽王神功”，将锋锐凌厉的金铁之气遍布全身，群鸟只要稍微碰上他一根毫毛，便会被内力震得五脏碎裂，自取死路。
不料小鸟并未俯冲猛啄，而是纷纷张开嘴，将口涎吐了毛无邪一脸一身。毛无邪还道口涎有毒，暗想自己如今百毒不侵，怕它何来？殊不知涎水触及肌肤，立即被内力烤干，化作极其呛人的烟气，毛无邪全无防备，深深吸了一大口，当场咳嗽不止，眼泪鼻涕狂流不止。这气味并非陌生，乃是两番折磨过毛无邪的天下第一奇辣——断魂椒！
原来这小鸟唤作“蜂鸟”，不仅体形小巧若蜜蜂，平日亦如蜜蜂一般，以花蜜为食。“四火吉时”那天，“波巴布”圣树借助毛无邪炼化阴火真气，再注入四周泥土之中，草木均受用无穷，那株硕果仅存的“断魂椒”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得以存活，而且越长越多。
天地灵气，令左近禽兽均有异变，其中蜂鸟居然变得爱吃“断魂椒”，且能将极辣的汁液存于口腔唾液囊中，遇上天敌时喷出防身。古鲸之王曾吃过蜂鸟的亏，见识过厉害，也知道毛无邪乃是劲敌，绝非易于之辈，于是先行用音波乱蜂鸟心神，再驱使蜂鸟以绝技打头阵。
这招着实了得，饶是毛无邪已吃过两次断魂椒，这次吸进大口辣气，也时喷嚏连天，咳得头晕眼花，真气乱作一团。便在此时，肩膀与脚踝同时一痛，身子便如被碗口粗细的巨索牢牢缠住。
风自如惊叫一声，看见两条巨蟒不知从何处探出身来，分别咬住毛无邪的肩头和脚踝，接着重重缠绕。风自如在丛林中多年，自然知道巨蟒的厉害，看这两条巨蟒足有四丈来长，两三百斤重，绞缠之力极大，猛虎鳄鱼也能被其绞得骨骼尽碎，窒息而死，岂能不惊？眼见毛无邪因咳嗽喷嚏，真气紊乱，一时无法运功抵御，腰间刀剑未及出鞘，已被蟒身牢牢包裹，一时全无抵御之力，当下拔出“至尊”宝剑，便要纵身上树救援。
却听豁啦一声，一头古鲸从树丛中蹿出，跃起一丈多高，对着风自如当头扑下。风自如若上跃，便是将脑袋送到那张大嘴里，只得上身后仰，使个“铁
板桥”，让古鲸从面前掠过，手中短剑在这电光火石间疾刺疾收，在古鲸心脏处留下了一个扁扁的窟窿。古鲸落地正欲转身再攻，全身气力却突然消失，心跳已停，气绝身亡。
再抬起头，树梢上却已不见毛无邪人影！风自如大惊，正欲上树找寻，另一头极为硕大的古鲸又疾扑而至，挥爪横扫。风自如只得闪身想避，这一爪击在毛无邪适才落脚的大树上，力贯千钧，竟将合抱粗的大树拦腰打断！第三头、第四头古鲸相继找到了风自如，纷纷抢上猛攻。虽非古鲸首领，但依旧凶悍狡诈，不可小觑，风自如顾不上寻人，左爪右剑，凝神应敌。左近闻声而至的古鲸鱼贯而来，将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风自如仗着李行尸传授的“有影无踪”身法，在鲸群中穿梭闪避，倒也游刃有余，一时不落下风。只担忧毛无邪安危，不肯脱身远走。恶斗之时，不住搜寻呼唤，毛无邪却如钻到了地下，全无踪影音讯。
此时的毛无邪，确实在地下七八丈处。
两条巨蟒虽有绞杀猛兽之能，但说要伤兽王性命，还是痴心妄想，蟒牙虽利，也奈何不得刀枪不入的毛无邪。只是咳嗽之际，毛无邪一时难以运气反击，强忍喉头奇痒剧痛，运力相抗，虽失先机，却也自信能在一时三刻之内，将两条巨蟒扯作数截。
然而挣扎之际，脚下一滑，立足不稳，一人二蟒从树梢上掉了下去。毛无邪半空勉强翻转了半圈，让蟒身垫底，却不料眼前一黑，竟掉进了一个树洞之中。这树洞之下竟然也是空的，一路下坠，最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俗话说得好：树老心空，果然一点不假。毛无邪跃上的这棵大树看似茁壮，树心却是空空如也。难怪那古鲸一爪横扫，便能将大树拦腰打断。而大树根部正中，竟然也有一个洞中之洞，足有七八丈深。其下是一汪死水，犹如一个深井一般。这里正是两条蟒蛇平日栖息之处，蟒蛇沿树根上爬，从树洞中猝然偷袭毛无邪，隐蔽非常，防不胜防。至于巨蟒找毛无邪的麻烦是为觅食还是守护地盘，或者也被古鲸之王的音波迷惑，供其驱使，却是不得而知。
井中隐约可见物，水面浮了厚厚一层青苔，四下里腥臭难闻，满是蟒蛇蜕下的蛇皮。两条巨蟒缠着毛无邪，猛往深处游去，欲将兽王活活溺死，再行吞噬。殊不知喝下两口冷水，毛无邪喉头立时舒畅，功力大增，双臂往外一分，纠缠上半身的巨蟒已被扯成两段，接着弯腰将另一条巨蟒的脑袋拧下来，立时脱险。深井中的死水本来便臭不可闻，这时更被蟒血染得一塌糊涂。
钻出水面，抬头望去，依稀可见井口巨灯的白光，数条粗大的树根盘踞在井壁，连巨蟒都能沿根而上，兽王要出这天然水井自是轻而易举。毛无邪正要脱身，左脚又是一紧，这次却不是蟒蛇，似是一只大手牢牢攥住了他的小腿。
诡异的是，这只大手，竟然有饭桌那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