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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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跳
毛无邪扭头看了看静立一侧，一言不发的风自如，又看了一眼依偎在风自如身边的毛伶，见两人神色间并不如何担忧，他也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中所有内息，径直进入五脏中属木的“足厥阴肝经”，也不稍停，立即便向属火的“手少阴心经”猛冲而去。自炼化吉时阴阳火气之后，毛无邪五行十经脉拓得极宽，苦练二十年的深厚内力犹如汪洋，竟也容纳得下，且运行奇快无比，转眼之间，便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回复属木经脉。一周天下来，真气更似停不下来一般，继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一口气流动了十二轮。
钟剑圣与李行尸万没料到毛无邪既不打坐也不捏法诀，说练功便练功，都是骇然变色。只见毛无邪脸色瞬间由青转红，由红变黄，再变白、变黑，又转回青色，起初还泾渭分明，到得后来，颜色转换得越来越快，五行之色混在一起，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色彩，其时巨灯已然亮起，照在毛无邪满是须毛的脸上，更显得诡异绝伦，若深山之中见到这副尊容，胆小者或许当场吓死。
风自如大气不敢透一口，攥紧了毛伶的小手，捏得指节发痛。毛伶也不说话，神色却坦然得多，掰开了风自如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义母的后背，以示安慰，年不足两岁，纵然服食钟至尊的毒药，也不过十岁模样，却俨然一个小小男子汉。风自如略觉欣慰，强行想镇静下来，身子却不由自主蜷缩成了一团，连站都站不起来。毛伶也不说话，弯腰将风自如紧紧抱住，脸蛋不住在她背上摩挲着。这对母子相互安慰，一时顾不上不去看毛无邪行功状况，心倒渐渐静了下来。
白熊与焚林鸟均是世间灵禽异兽，亦能感应五行灵气，这时也缓缓走近毛无邪，注目凝视，甚是关切。
良久良久，始终不闻毛无邪一丝呼吸，钟剑圣年龄虽老，却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探了探毛无邪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息，大惊之下，又把起脉搏，却发觉跳得甚快，更是不解。还想扒开毛无邪眼皮看个究竟，却被李行尸一把拉开。
几乎与此同时，毛无邪忽然由极静变为极动，忽然施展“有影无踪”身法，四下里迅速游走。起先，以二老的修为尚可见人影，片刻之后，却是一团模糊，然而身法带动的劲风，却是呜呜直响，声势惊人。这等身法，已远超人力极限，迅捷之中竟然转圜自如，更是不知这怪人如何办得到。钟剑圣纵然见惯了天外神仙创下的奇迹，也惊得目瞪口呆。
疾奔中的毛无邪忽然停下脚步，仰天大吼，身周变得一片模糊，诡异莫名。风自如已因毛伶的安慰渐渐恢复，这时连忙站起，刚好看到此景，回想起毛无邪以“五行归一，一家独大
”击杀山都王时，也是如今日一般，知道那是炽热将视线扭曲而已，全然放下了心。
想比之下，见多识广的钟剑圣与李行尸却是提心吊胆，疾步抢上欲探个究竟，但觉热浪扑面，须发几乎烧焦。等二老运功抵御，这股火劲却已过去，再看毛无邪，悠然从两人身旁走过，回到风自如与毛伶身边，右掌轻轻拍了拍毛伶的脑袋，面色如常，气定神闲，似乎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你小子，这次又疯够了？”钟剑圣一时不知该大发雷霆，还是开怀大笑，愣了老半天，才笑骂道。
“兽王老弟，不是说五行炼化须得三年五载么？怎么这短短半个时辰，就有所成了？”李行尸心细，见毛无邪双目精光全敛，全身却似隐约笼罩着一层无形气劲，内功修为似乎又大大进了一步，既惊且喜，大声问道。
“五行炼化，谈何容易？三年五载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不过集齐五行，循环相生，功力自然大进。”毛无邪答完李行尸，却不理钟剑圣扭头对着风自如淡然一笑，揶揄道：“竟吓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毛伶这两岁不到的孩儿。”
风自如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却是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得，咬了咬牙，也不管身边的毛伶与钟李二老，一跃而起，两脚悬空，一对玉臂死死搂住毛无邪的脖子，良久不放。
李行尸满腹狐疑，欲待开口再问，却见毛无邪与风自如如此难舍难分，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倒是钟剑圣见怪不怪，拍了拍李行尸的肩膀，笑道：“行尸小子你担忧什么？等他们小夫妻亲热够了，自然原原本本解说清楚。混账小子，竟然闭气装死，险些让爷爷吓得尿裤子！”
“兽王老弟如今的修为，已非你我能望其项背。只是那奇快的身法，已至鬼神境界，不是功力深便能办得到。老夫穷毕生心血，创出‘有影无踪’身法，自以为天下无双，如今才见识了什么叫迅捷无伦。惭愧，惭愧！”李行尸摇头苦笑，只觉毛无邪这怪人当真深不可测，这等修为，三大绝世高手如何能斗得过？报仇雪恨，又有什么难的？七兄弟武功再高，在毛无邪面前恐怕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嘿嘿，行尸老弟这次是走眼了！那小子身法固然天下无敌，但如今却是外强中干，内息虽强，全身却是酸软无力，须得过上小半个时辰，方可行动如常。好小子，偷学了那古鲸的绝技，却不早向爷爷请教，这时候自讨苦吃，若又来一群古鲸，这小子怕是连骨头都给啃光！”钟剑圣毕竟百岁高龄，一双剑目远胜常人，看出了一些端倪。
风自如闻言吓了一跳，这才发觉毛无邪的呼吸既粗且长，似乎正用内息化解着什么东西，连忙放手落地，扶毛无邪坐下，轻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毛无邪苦笑着点了点头。功力大进后，他不须呼吸，更可推动五脏五行经脉急速循环不休，却忽然发觉若闭气久了，心跳会变得极快，反复试了几次，竟忽然悟出古鲸控制心跳的法门，于是运劲护住心脉，将心跳加快到常人的十余倍，果然血行加速，全身肌肉胀得几乎崩开皮肤，膂力暴增，大得不敢相信。虽有内力护住五脏六腑，毛无邪情知若不急速将这神力宣泄，只会反噬自身，落得那古鲸首领的下场，于是连忙尽力施展身法，四下游走。李行尸那时一把拉开钟剑圣，也是发觉毛无邪肌筋猛绽，生怕他神志不清时胡乱出手，伤了老人的性命。
这一施展开轻功，毛无邪更是惊喜莫名，原来心脏狂跳之下，不仅身法之快可与海中旗鱼一较高下，而鲜血不住涌向脑门，头晕目眩之余竟觉应变比平时快了十倍。以他原本的修为，弹指间可刺出十剑，江湖中已属骇人听闻，但此时不仅出剑快了一倍，而且可同时运使极精妙、极细腻的剑招，而飞一味莽快。平时十剑连环疾刺，并无十足把握均能刺在一只飞过的苍蝇身上，如今却有九成把握命中苍蝇的同一条腿，且力道轻微不伤其性命！当年狼牙山顶峰，卜半夏以内力催动松针飞刺张九命，陈不凡及时赶到，以一招惊世骇俗的剑法，运剑将每一根松针截下，从鬼门关口强行救了张祥小。毛无邪当日看得真切，叹为观止，时至今日，他方有自信使出同样威力的一招。
然而惊喜了没多久，毛无邪却突然发觉全身火烫，几乎烧将起来。初时还道野兽邪毒发作，连忙运动沧海之气相抗，不料这一次炽热却非真气，乃是来自筋肌血脉，犹如这神仙洞府的地底火山，沧海之气竟熄之不得，反而如同沸海一般不住耗却。
如此下来，只需一时半刻，兽王一身的血液便会尽数烧干！毛无邪为防血流过快会将血管撑破，导致那古鲸的前车之鉴，早运气护住了全身，万没料到古鲸的心跳绝技除了会七窍流血猝死之外，还有这等致命恶果，正不知所措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大片灵光，领悟到了五行中沧海之气的真正妙用，情急之下不及多想，立即转运乾坤，果然将炽热尽数逼出了体外。
原来五行之中，水不仅变化多端，且能循环不止，生生不息。只有水，既能化气游走于虚空，亦能结冰填平沟壑，坚硬处如钢似铁，柔弱时千回百转；而纵然柔弱，洪水却有无坚不摧之力，哪怕涓涓细流，也有滴水穿石之神力；坚冰如铁，三尺孩童用舌头便能将其融化。而云雾霜雪，露珠彩霞，更是水变幻莫测的化身。因其多变，汪洋得以化为云层，漂移至高山之巅，变作雨雪，又化为坚冰，再融为水，汇成江河重入海中，长江之水成千上万年流之不尽，东海之水从未漫过泰山，便是此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