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六十二章 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言

第六十二章 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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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言

保镖张汉身后都站着一排季家下人,都是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人,静穆地立在那里。

外面除了季有钱的那辆保时捷,其余的是一排奥迪a8

基本不在白天露面的侏儒冯七无意间路过,看到一干下人对季有钱毕恭毕敬地模样,摇了摇头,却在心里惊愕:这年轻人家世好的让人嫉妒!

办理完手续,就要去地下室抬遗体,季有钱不禁眼圈有些微微红了。

找到管钥匙的侏儒冯七。

去见侏儒冯七小心地在掊土,照料一株栽在花盆里、枯了叶子的不知名的花。

冯七边上站着一位神色面无表情的妇人,妇人衣着考究,发髻上面一尘不染,戴着一朵白花,看见季有钱来了,甚至没有撇过一眼。

季有钱沉默地立在那,等冯七忙完一切,季有钱问:“先生,您忙完了么?我想接我妈回家,还麻烦你帮我打开地下室的门。”

侏儒冯七竟然没理会季有钱,而是转头对妇人说:“邓姐,您女儿的丁香我照料完了,改等开春一定会开得比今年更漂亮。”

被呼做邓姐的妇人面上微微动容,一个劲地说:“好!好!那麻烦你了。”

然后,一直瞅着花盆的邓姐发现季有钱,脸上一时间浮着笑,差异却又激动地问:“年轻人,你是来看春香的么?”

季有钱不明所以,刚想摇头解释,却见冯七背着邓姐口型不断着重复着:点头。

于是,季有钱尴尬地点了点头。

邓姐仔细打量着季有钱说:“诶,不错,不错!”

被一个老女人去仔细瞧,瞧得季有钱不由抓了抓头发,好不自在。

好在侏儒冯七一把横在两人中间,冯七对邓姐说:“邓姐,我们还有事,先去忙了。”

“待会儿您不忙的时候我再陪您说话。”

说完,冯七老辣地斑驳双手一把抓着季有钱,把季有钱拖到一旁

季有钱问:“邓姐是怎么回事?好像她精神上有些问题。”

冯七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她只是太想自己的闺女,她没病,她已经住在横溢殡仪馆十三年了。”

季有钱诧异问:“她是你们这儿的工作人员?”

冯七搓着手上的泥说:“不是的,十四年前西京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位女孩被撞死在马路边。”

“不巧的是,女孩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包刚好在车站丢了,没法通知家属,尸体便无人认领。”

“女孩的尸体一直放了大半年,来了一位母亲,这位母亲跑遍了北方几乎所有的旅游城市,查遍了所有殡仪馆,只为寻尸体。”

季有钱听到这,发问说:“这女孩的母亲就是邓姐?”

冯七点了点头,怪异地三角眼圈微微红了,接着说:“这女孩的母亲就是邓姐,因为没人来认领,按照规定尸体存放一年后就会被火化,我把女孩的骨灰盒跟女孩生前的饰物装在一起。”

季有钱见侏儒冯七动容,递上一支烟,并提冯七点上。

冯七抽了一口接着说:“邓姐来到殡仪馆,大冬天的,鞋底都破了,还心急火燎地求工作人员寻找以前的尸体记录,我当时不忍心,就带她去停尸间看,可那些都是近一年的尸体,大多死相狰狞,可吓坏了这个女人。”

“但可敬的是这个女人硬是杵着发颤地手,一具一具地翻看了所有的尸体。”

“后来,我把上一年所有烧成骨灰留下的遗物让邓姐看,邓姐一把扑上去,摸着一块女士皮带手表,昏了过去。”

“那块表属于他女儿的,后来,邓姐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女儿呢?”

季有钱望着窗外,唏嘘间转头问:“那你是怎么跟这样一位母亲解释的?”

冯七在墙上按灭了烟头,苦笑一声:“她那时候已经精神不正常,为了安慰她,我就告诉她:你女儿会回来的,没看见她把她东西都留在这了么

!”

“结果,邓姐一直紧缩的眉头一下子舒展起来,对女儿会回来的说法深信不疑,以至于后来只要不提她女儿春香,她就是正常人。”

“后来,骨灰盒里长出一支草,邓姐把它放到阳光下,再后来加了土,成了一株丁香花。”

季有钱不禁动容,点了一支烟,肯定说:“这样的场景只在心理学案例上见过,原来真的存在。”

“邓姐没有疯,只是在内心里极为排斥女儿死了的事实,每天都用强大的心里暗示告诉自己女儿还在,时间长了,便觉得女儿会在某一个清晨出现在门口。”

冯七点了点头说:“是这个道理吧!邓姐后来给我说过她早年丈夫去得早,只跟女儿春香一起生活。”

季有钱郑重地告诫冯七说:“那么永远都不要试着给邓姐治病,不去治病的话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治好了邓姐,等于杀了这个苦命的女人!”

说到这,侏儒冯七忽然伸了个懒腰感慨说:“不说别人了,我去开地下室的门。”

“对了,我可以帮你找邓姐给你母亲入殓。”

季有钱疑迟了一下问:“邓姐?邓姐是入殓师?”

侏儒冯七正色说:“不要小看邓姐,邓姐没来横溢殡仪馆之前是个化妆师,来殡仪馆后见过太多死相极惨的女孩,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请得起入殓师的,邓姐就试着帮人入殓。”

“邓姐入殓的水平非常高,胜过好多专业的,死相很惨的女孩经过邓姐入殓之后,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以至于后来有慕名前来请邓姐入殓的,可邓姐不愿意出远门,只给殡仪馆里的年轻女孩入殓。”

季有钱想起母亲方澜遗体的额前有一大块黑色的血痂,禁不住哽咽说:“那么还求冯先生帮我请邓姐给我母亲入殓。”

邓姐的住处在殡仪馆建筑最右边,向着阳光的房间。

侏儒冯七带着季有钱再一次见到邓姐

邓姐看见季有钱,再望向冯七,很礼貌地对两人说:“来客人了?赶紧进屋先坐下吧!”

冯七进了屋,季有钱还站在门口,冲着邓姐深深鞠了一躬,噙着眼里的清澈,哽咽说:“求邓姐为我母亲入殓。”

邓姐一身黑纱连体裙,身形羸弱,正在**做针线活,把头转向冯七,冯七点了点头。

邓姐说:“好吧,冯七既然肯点头,我就破例帮你母亲入殓。”

说到这,邓姐放下手上针线活,郑重地说:“我先沐浴。”说完,把冯七请了出去,关上门。

约莫半个钟头,邓姐换上一袭黑色稠质长袍,头上长发挽成一个结,发上稍稍还带着水渍。

邓姐对季有钱说:“把你母亲遗体请到入殓间,我为她入殓。”

季有钱点了点头,转身跟冯七一道去了地下室停尸间。

地下室的停尸间还是如夜里一般冰冷,季有钱抱住母亲方澜冰凉的遗体,轻轻放在推尸车,忍不住热泪从眼框中流出。

整个过程,都是冯七开道,季有钱一个人推着车子把遗体送到三楼入殓间。

推开门,邓姐看季有钱眼角间还有泪痕,劝慰说:“年轻人,别太过伤心。”

季有钱点了点头,又是对着邓姐深深一鞠躬说:“一切还请麻烦邓姐。”

邓姐从一旁黑色入殓工具中取出一瓶药水,用细棉布轻轻沾了药水,仔细替遗体擦拭血迹。

换了一块又一块细棉布,每一块上面都沾染了红色的血。

等棉布上再也擦拭不出红色的血迹,邓姐又取了细绸布一点点为遗体除尘,从头到脚,从指缝到耳朵,没一个细微处都仔细擦拭。

做完这一切,邓姐额头上沾着汗滴,扭头对季有钱说:“麻烦您拿一件死者生前最钟爱的衣裙,我要给她换上

。”

季有钱点了点头,这次来横溢殡仪馆的时候特意让保镖张汉送来了母亲生前的衣物。

母亲方澜生前衣物很多,可平日最常穿的都是一年四季单调的黑、白色工作装,看到母亲生前衣物,季有钱才明白原来母亲方澜跟所有女人一样,都那么钟爱长裙。

最后,季有钱选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绸底、镂花、镶钻的长裙。

邓姐接过长裙,感慨说:“好美的长裙。”

然后对季有钱说:“我为你母亲换上。”说完掩上了门。

最后,等邓姐给方澜入殓完毕,季有钱看到母亲方澜躺在那里,发丝一尘不染,面上红润,脸上、眼上微微有淡妆,穿着那袭气场宏大的黑色长裙,和着眼,安详着还带着微笑。

季有钱愣在那里,恍惚间觉得母亲会在下一刻醒来,给自己一个拥抱,忙步趋着上前,一瞬间触碰到冰冷的尸体打过神,悲哀的想起:方澜永远都不会醒来,一瞬间泪流满面。

季有钱深深朝着邓姐鞠了一躬,鞠到身上西装襒着肩膀,身子不能再低,以表示莫大的尊崇。

半晌之后,季有钱对邓姐承诺:“待到来年花开,我会让人把丁香花开满山头。”

谢过邓姐跟冯七。

季有钱把母亲方澜的遗体放到灵车上,保镖张汉抹着泪开着车,辗转着行着山路把遗体送回苔原。

灵车每过一个十字路口,都鸣着炮仗,丢了黄纸铜钱,按张汉的说法丢炮仗是为了让客死他乡的魂魄牵引着魂归故里,丢铜纸钱是为了不让过路小鬼去纠缠死者魂魄。

季有钱坐在灵车里,静默着握住母亲方澜的手,一点都不觉得冰凉。

火大无烟。

水顺无声。

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