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欲飞出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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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欲飞出山沟
“小梦！你真的想去城里吗？”张小花看着小梦眼里炽热的火焰，她似乎想要把自己现在的生活烧成灰烬。
“是的，我必须要离开这儿！这儿的穷山恶水令我压抑，那个浑身铜臭味的跛腿赵阳令我窒息，我要靠自己改变我的生活，我要让我终日劳作的父母过上好的生活，不再为钱所困，我要让我弟弟李小想考上好的大学，我要让全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啊啊啊……”她喘息着疯狂得喊叫着。
“小梦，你别看我进城打工变漂亮了，皮肤变白了，其实是因为我工作的酒店都营业到很晚，白天我们补睡眠，中午开始工作直到夜里十二点打烊，一天下来几乎都看不到太阳，加上买了一些城里的衣服使自己变得洋气了一些，其实在城里没有人拿我们打工妹当回事，会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委屈和酸楚，你要决定去的话一定要有思想准备。”
“我不怕，我跟你去，你什么时候走？”李小梦吸了一下鼻子，平静一下自己的思绪慎重的问。
“后天早上，你跟我一块走的话，我们酒店最近正好在招工，到那儿就能上班。”
“好，我这就回家跟我妈说。先走了。”她大步的往家跑去。
父亲仍然坐在先前的地方抽着闷烟，母亲则在一边唉声叹气，“她爸，明天我就去回了赵阳家，再有钱咱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去去去，小想的学费从哪儿来，真的卖了那牛那猪和兔子吗？你以为我想把小梦嫁给那个小子吗？”父亲再次扔了烫到手指的烟头懊恼的说。
“可是女儿的事情咱们真的不能做主啊！”
“唉！”父亲长叹一声，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同时站起身看，只见李小梦满面红光的跑进了院子，拿起水缸里的舀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
“梦子！”妈妈走了过来，看着泪痕早已干掉的她，不知道她出去这一会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傻乎乎的笑呢？
“妈，我见到张小花了，我同班同学以前老上咱们家玩的那个，去年不是辍学进城打工了吗？现在变得可漂亮了，跟电影明星似的。”她抓着妈妈的手兴奋的说道。
妈
妈心想，真是个孩子，刚刚还哭哭啼啼的跑出门，只是碰到了个同学就开心得什么都忘记了。
“妈，张小花后天回城，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让她带我进城打工。她们酒店里正好缺人。”
“不行”父亲突然断然呵斥了一声，她看向父亲，父亲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抖动着。
“爸！为什么？”她一下子泪水迷蒙了眼睛，“不让我走？还想让我嫁给那个跛子对吗？你就那么忍心毁了我的一生吗？你不会心痛吗？你还是不是我爸爸？”
“梦子，我……我……我……”父亲不敢正视她遍布泪痕的脸，“反正你不能走。”
“我一定要走，你拦也拦不住！”她一下子取下父亲锄草的锄头，睁大一双通红的泪眼怒视着父亲，跺着脚大声吼叫，“就算你砸断了我的腿，爬我都要爬出去，我不会让你们为了几个臭钱把我嫁给那个又矮又丑的跛子！”
“你……你……你……疯了吗？给我放下！”父亲显然被她吓坏了，他没有想到一向沉默的女儿会有如此的爆发力，“她妈，快，快，快拿下她的锄头，带她进屋去。”
同样被女儿吓坏了的妈妈急忙夺下女儿的锄头，扶起全身颤抖个不停的女儿走进房间。
她呆若木鸡的坐着，不发一言，只有无声的眼泪肆意的疯狂流淌，此时她内心的灰暗远远超出落榜那个时候，弟弟小想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姐！别难过了！姐，别这样，我害怕你这样！”
她伸出冰凉的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颤抖着说，“弟，姐要去赚钱，姐一定要去，姐要供你上最好的大学，我们俩都要出去，离开这个穷山沟，我们不要重复爸妈的生活。”
“姐，我听你的！我相信你！”小想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
“梦子，你别难过了，我再跟你爸商量一下好吗？”妈妈站在她的身边，带着手足无措的紧张，她理解不了女儿的伤心有多深，在她心里，女人长大了都要嫁人，女儿大概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也许慢慢会想通，就算不嫁给跛子赵阳，还有别的合适人选呢？女儿为什么偏偏就那么想走出山沟呢？这山青水秀的地方有什么不好？
“商量？还用商量吗？你们是我亲爸亲妈吗？求您了，让我走，你们养我十八年，我挣了钱加倍还给你们，这样行吗？”
“梦子，别说傻话吓妈了好吗？你和想子都是妈亲生的，都是妈十月怀胎的骨肉啊！”妈妈看着女儿冷漠的表情有些害怕。
“哼！我去挣钱，我会供我弟上学，我没考上，他就是我的希望。你们不要指望可以拦住我，我要走，一定要走。”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窗外的东方开始出现浅浅的鱼肚白，她便起来了，用一要黑皮筋缠住黑亮的马尾。
她没有太多的行李，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穿上自己最好的一件粉色格子衬衫，配一条洗得已经快要透了的牛仔裤，一双白球鞋，口袋里装着平时攒下来的一百多块钱，轻轻的去开房门，却发现门怎么都拉不动，从门缝里看去，家里那把没有钥匙还上了锈的大锁挂在了她的房门外。
她气急败坏，正想用力踢，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使劲拉大门缝，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大锁，轻轻取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抽回自己的手，她顾不上被门缝磨得掉了皮渗着血珠的手面，蹑手蹑脚打开门，飞奔而去。
村头的公路上左顾右盼的站着焦急等待的张小花，第一班车已经远远的过来了，她们这儿人少车也少，很长时间才会有一班，她不能等下去了，招招手，车停了，她快步跨了上去。
小花带着满心的疑惑，李小梦不是和自己说得好好的吗？自己都已经跟酒店打好招呼了她怎么又不来了呢？回到酒店肯定会被领班骂的，真是的，最后回头看一眼，赫然发现在车后飞奔的李小梦，招头手大声呼叫，“等等我，停一下！等等我！”
“师傅，麻烦您停一下，我朋友在后面！”张小花一下子站起身来，哀求驾驶员师傅停下车。
车“咯吱”一声停在了路边，李小梦“咳咳”的干咳着从轮胎后面冒起的尘土中跑了上来，“我来晚了。”爬上车来扔下行李一通狂喘气。
“呵呵，你可真行，就不能早点吗？”小花又好笑又好气。
“我还差点来不了了呢？我先歇会儿再跟你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