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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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3)
02 海萍突然决定不再等待。
尽管房价还像三级跳那样一天一次刷新,每个月都勇攀新高。
而在自己的存款离首期尚有太大距离的时候,毅然决定买房子,是因为儿子的一句话。
海萍回家了。
回家看儿子去。
这是海萍每年心情最愉悦的时候。
临行前的几晚,海萍跟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顶着一天上班的疲劳依旧亢奋地逛各个小店铺,把吃的、玩的、穿的、用的,一样一样肩挑手拎地往小屋搬。
“我要看儿子了!嘻嘻!”海萍手捧小衣服,无限喜悦,语调都轻快一些。
在国庆长假前的一个半月里每天念叨数次。
然后临睡前会在已经洗过水的新衣服上亲一下说:“宝宝晚安!妈妈来啦!” 苏淳看着很心疼。
其实孩子离开娘已经两年,海萍对儿子的思念,都快成祥林嫂那样了,不出三句就开始儿子长儿子短。
每天有空就是抱着儿子的相片看,把电脑的屏保也换成儿子的照片。
但今年的国庆,苏淳不能回去看儿子,因为他还有另一头的负担——他自己的父母。
他一年只在五一才见儿子一面。
说真话,他对儿子几乎没印象。
所有的信息都靠海萍传达。
在他的意识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不到自己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爹。
孩子在他的日子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记。
海萍回家的那天晚上,苏淳送她到火车站。
一到广场,苏淳就暗自叫苦。
每年都这样,每次都这样。
人山人海。
甚至不少人就抱着铺盖睡在外面。
海萍这一路又要受苦了。
海萍没买到坐票,就站着回,一路12个小时。
不过没关系,哪怕人家鞋子踩到海萍头上,哪怕海萍的脚肿得跟猪蹄膀一样,她都浑然不觉得苦或累,回光返照般一想到儿子就精神焕发。
海萍已经很有经验了,临行的那一天水米不进,以免给自己找麻烦,在火车上上厕所。
东西带那么多,人又那么杂,小心宝贝给摸去。
那哪是什么杂货啊,那是母亲积攒了半年的思念。
海萍风尘仆仆地赶回母亲家,一进门就嚷嚷着儿子的名。
放下大包小袋,却只见自己的妈在厨房择菜,没有儿子的踪影。
“欢欢呢?!你明知道我今天回来,怎么还不让孩子在家等我?” 母亲放下菜,赶紧擦了手给海萍递过来一条毛巾:“擦擦脸,擦擦脸!累坏了吧!那么多的人,每次都那么挤。
你歇着,坐坐!靠会儿!闭闭眼睛。”
母亲倒了杯水,又端出满满一盆早点,“哎哟,包子都凉了,热两回了。
我再热热吧!” 海萍边脱袜子边嘴里嘶嘶作声:“袜子都快嵌进肉了。
你瞧我腿都发亮了!肿成这样!你别忙吃的了,我都饿过劲儿了。
儿子呢?你晓得我回来看他的,就呆这么几天,少看一分钟都对不起我票钱。
你也不留他在家等我。”
“你不看看都几点了你才来!准点到该早上7点,这都11点多了!迟那么长时间,他那猴屁股能坐住?一早就嚷嚷着要出去,姥爷都抱出去接你几回了,没接着。
这会儿在超市门口呢!肯定在坐那个小电驴。
一次塞一块钱,你爸的工资都叫那电驴给骗走了。”
海萍听到这,寻了双门口的大拖鞋就奔出去,后头妈跟着喊都没拦住:“你急什么!午饭的点儿不就回来了!你先休息会儿啊!” 海萍见到儿子的时候,儿子果然如姥姥所言,正骑那小驴子上不肯下来呢!屁股扭成麻花,嘴里还唱:“唐僧骑马咚个咚!姥爷,嗯!嗯!”手指着已经停了的驴子示意姥爷还往里塞钱。
“不骑了,咱不骑了,该饭饭了。
家去,妈妈来了!”欢欢根本不理那茬儿。
“欢欢!”海萍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将俩胳膊伸展到最遥远的地方,蹲下来冲儿子欢呼。
儿子回头望一眼,迟疑了一下,没动。
姥爷一把揪住他往下拽,口里嚷嚷:“快看!谁来了!叫妈妈叫妈妈!”儿子怯生生抱住姥爷的腿躲在后面偷看。
海萍顺地蹲着小溜几步,将儿子抱在怀里,举起来,使劲地亲啊亲,把小脸蛋都快亲破了。
欢欢狼狈不堪,甚不情愿,左躲右闪。
“叫妈妈,叫妈妈!”海萍和父亲一起努力。
欢欢极不情愿地喊了声:“妈妈!” 姥爷替妈妈遗憾地摇头说:“这孩子!平时妈妈不在,自己抱着电话筒‘妈妈,妈妈’叫不停。
我们都逗他,问:‘欢欢,你妈妈呢?’他就手往耳朵边一捂说‘妈妈’。
一看妈妈相片儿都好几个钟头。
怎么真妈妈来了,反倒吓成这样?原来你是叶公好龙啊!”说完,在欢欢鼻子上刮了一下。
欢欢赶紧顺势伸手要姥爷抱。
海萍已经很满足了。
这次比上次进步。
上次固执喊“阿姨”。
这次喊的是妈妈。
两个人好不容易混到熟稔,就是海萍离别时分。
带着儿子回家,海萍亲力亲为地给儿子喂饭,全然忽略姥姥跟着喊:“你怎么又喂啊!这正训练自己吃饭呢!你捣什么乱啊!”海萍一边笑一边冲儿子示意:“宝贝,张口!啊呜!哎呀!大嘴巴呢!”回头跟娘说:“我难得见他,宠宠他,你就满足一下我吧!等我走了你接着训练。”
海萍给儿子洗澡,冲着小屁股蛋子使劲亲,边亲边喊:“不臭不臭,我们香香!”逗得宝宝哈哈笑,撅屁股去凑海萍的脸。
姥姥又摇头:“这都两岁多了,你怎么还把他当几个月的娃娃哄?要知道男女有别了。”
海萍的意识里,宝宝总停留在三个月走的时候的傻傻样,她能哄的,也就是那些技巧。
每当看到儿子竟然会指着书认真挑选要读的篇章,或者单脚平衡站立的时候都惊诧不已。
她根本没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了。
某天,欢欢干坏事,而且是故意的,被海萍抓到。
欢欢掏海萍的包,居然从里面搜出好几个一块,他把一块的硬币挑出来,笨手笨脚地塞进自己的口袋。
海萍捏他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你哪来的钱?”欢欢指指海萍的包。
“你要钱干吗?”欢欢又指指外面说:“唐僧骑马咚个咚。”
海萍其实想笑的,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花钱了。
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憋住没笑。
姥姥闻讯也赶来:“哎呀!这还了得!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啊!这个要打,不打不记事儿!”姥姥顺手把挂门后的教鞭就摘下来了。
海萍母亲以前是小学教师,海萍海藻姐妹俩从小就给这个教训大的。
海萍一把拦住母亲:“咱不体罚孩子。
你那一套都是老方法了。”
姥姥赶紧申辩:“我什么时候打过?我那不吓唬他吗!” 海萍说:“吓唬也不行,有暴力威吓在里面。
咱们要换种方法。
欢欢,偷拿别人的钱,私自翻别人的包是不对的。
这样的孩子妈妈不喜欢,小朋友们也不喜欢。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欢欢自己就开始摇胖手了:“不打!不打!” 海萍:“妈妈不打。
但妈妈要处罚欢欢。
你说,怎么处罚欢欢呢?” 欢欢歪头想了想,回答说:“妈妈抱抱吧!” 姥姥大笑,姥爷也笑了:“哎哟!这个小滑头!” 海萍愣住了。
呆住了。
怔住了。
心如刀绞。
大家都在笑,连欢欢也在笑,周围的笑声却离她如此之远,她在笑声中旋转。
两岁半的欢欢,虽然话还说不利索,但意思已经完全明白了。
海萍要处罚他,他选择抱抱。
也就是说,海萍那样爱儿子,将所有的心都牵挂在这个小东西身上,将所有的爱都灌注在这个小东西身上,而欢欢却觉得被母亲抱是一种惩罚! 海萍想起,无论自己怎么对宝宝,宝宝夜里一定要跟姥姥睡觉。
无论怎么想亲近宝宝,宝宝出门一定要姥爷抱。
无论自己怎么想亲他一口,都得使尽办法,卖乖甚至讨好。
孩子已经懂事了。
他知道谁是他的亲人,他只跟那些与他日夜在一起生活的人交流情感。
而妈妈,什么是妈妈?妈妈就是电话那头的“喂”,妈妈就是每年来两个星期的女人,妈妈就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
“我为什么要一个孩子?我要他,难道就为了有一天,他想起我的时候,甚至想不起来模样吗?难道就为了有一天给他一套房子吗?难道就为了别离吗?” 海萍在一片笑声中蓦地决定:“回去就买房子!马上买!我要和我的儿子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