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尔汝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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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尔汝之交
091尔汝之交
夜里,玉岫正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着远天边上正一点点瓦解掉的晦暗颜色,只觉得心中如压了万千石头,就算是那时候遍体鳞伤地蜷缩在居院的墙脚里,就算是得知次日琅琊王氏逼宫的前夜,她也未曾如此忐忑过。
心中思虑万千的皆是在行宫时与万俟归的点点滴滴,初见面时霸道地轻薄,却不分缘由地帮自己瞒天过海。在小池时故意让自己溅湿一身,捧起自己双足时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悸动,又或者是他出其不意地在自己离开郑芳仪宫中时鬼魅地随在自己身后嘲弄自己的心狠,或是告诉自己他在燕南囚宫整整七年的隐忍,信誓旦旦地承诺可以带自己离开,而她呢?却自私得害怕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宁肯用那么卑鄙的方式欺骗他的感情,到底是负了他,如今得知他将要押解回都处以火刑,又怎能不愧疚自责得无以复加
。
公子恪放了自己,不过是自己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场豪赌,然而他又怎么可能轻饶得了万俟归,他是那样为达目的舍弃所有情念的人,自己必须去救他……
紧紧攥着手中腰牌,还有一个时辰,她便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紧随虞王回宫的队伍,思及此不由心事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
房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玉岫警觉地弹起身来,却听门外的人道:“玉玉,快开门。”
“怎么了?”
“玉玉,我头疼,睡不着……”公仪钰站在门口睁着一双略微惺忪的眸子,声音是还未清醒的沙哑。
“你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房间的桌上放了几副药,是你昏睡时我让店小二去抓的药,等明日让这里的小二给你熬好送进房里,休息几日大概就好了。”
“玉玉……”公仪钰忽而一把抓住玉岫的手贴到自己额头上,撒娇一般道:“人家在家里生病时都有好多人给我按摩,夜里还有人陪着人家一起睡,你也给我按好不好?”
玉岫颇为头疼地蹙眉闭眼,启唇道:“公仪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为了景穆侯不会把你当下堂妻一样弃之不顾,我劝你最好还是一个人呆在房里休息,睡着就不疼了,好吗?”
公仪钰一脸不高兴地撅嘴道:“是大钰!!”
“好好好,大钰乖,回去睡吧……”
“不要!玉玉,昨天之前我们可能只是要一同回家见爹娘的小鸳鸯,可是过了昨天就不一样了,你不要忘了本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公子家里的假山池塘已经够多了,可以随时把一个湖抽干了捡弹珠儿玩,就不要你涌泉了!不过从今往后作为你救命恩人的本公子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得有意见,本公子叫你扫地洒水、陪我吃饭、陪我睡觉、你都不能拒绝,现在本公子让你给我按额头!”
语毕,一本正经地把那张完美无缺得让玉岫拳头变硬的脸凑过来,指了指道:“快点儿
!”
玉岫深沉地盯了他一眼,道:“哪儿疼?”
“喏!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都好痛啊!玉玉你快给我按按?”
“大钰。”
“什么?”
“我很后悔没有直接把你扔到药铺里去检查检查脑子。”
…………
“人家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你看,给你挡了那么一下,头上被砸了那么大的口子,当然痛得要命!又留了那么多血,全身上下哪里都痛。为了给你抢腰牌在马上颠了那么久,腿疼、腰疼、手也疼!刚刚为了开导你乐观向上,在院子里仰着头陪你数了那么久的星星,脖子也疼……”他悲痛欲绝地道:“总之你还不赶紧给我按,本公子就痛得快要死掉了!本公子要是死掉了,还怎么吩咐你洒水扫地,陪我吃饭陪我睡觉?”
玉岫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欲哭无泪地将手放到他额前轻轻揉动,郁闷道:“还有哪疼?”
公仪钰假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如泼了朱砂点染的两片唇道:“这里也痛。”
玉岫终于忍无可忍,使了十足的力气将公仪钰的脑袋当皮球一样按,公仪钰委屈万分地喊道:“人家是真的痛!跟你费尽唇舌噼里啪啦地说了那么多话,不痛才怪啊!”他躺在**“哎哎”地叫,不一会儿杀猪一般地声音顿时响彻小客栈上空“玉玉你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直到卯时的头更响起时,公仪钰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指指右边道:“换这边!”
“大钰。”玉岫忽而很认真地喊了他一声。
“嗯?”
“我累了,你先回房吧。”
……
“大钰?”她看着枕在自己腿上闭眼丝毫不给她反应的公仪钰,有几分恼意:“你再不起来我真生气了
!”
“你要那块腰牌做什么?”公仪钰忽然开口道,语气里没有之前的玩闹,只是平和得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那是我的事。”
“玉玉,他是谁?那么重要值得你去为他冒这样的风险?”
玉岫诧异地低头,看见他依旧未睁眼,那张风光旖旎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她惊诧于这个男子表面的玩闹嬉戏下掩藏得究竟是怎样一颗玲珑心智,却终究道:“一个朋友而已。”
公仪钰睁开眸子,头却舍不得离开玉岫的腿上,仰躺着凝住少女精致的下颌,和微微开阖却坚定的唇角,认真地问道:“玉玉,你也是虞王宫里出来的人?”
“我……”玉岫犹豫了片刻,侧头想了想道:“不算是吧!”
公仪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道:“玉玉,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玉岫闻言心头不由一颤,在这个世上,朋友这个词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了,从她再次醒来住在五岁的师念儿身体里不得不跟狗抢东西吃才能活下去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了。
她的生命里出现过恩赐她一条性命的人,那个人却把她再次丢到狼窟一样的地方看她怎么面对一群每天互相杀戮的人,最后等她走出来时,教会她怎么夺人性命,怎么事不关己,不论是暗桩,还是后来的虞王宫,不论是鬼斩,还是与她姐妹想称的子芜,他们之间始终有着一杆利益的秤,当两端不再平衡得了,就算是相对为敌也不稀奇。在这个世界上她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又或者……谁愿意当她这样一个人作自己的朋友?
“我没有过朋友,就算有,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连她自己都记不清那一世,这一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她的声音有些微哑,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深深失落。
公仪钰牵唇一笑,目光深远而清澈,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道:“我也没有过朋友。”
玉岫微微一愣,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却也不愿就此捅破这层,就如同公仪钰,从未探听过自己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起他说是景穆郡的人,那样的良辰之地又怎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不禁问道:“那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朋友?连玩伴都没有吗?”
“小的时候啊……”公仪钰眨了眨眼睛,索性兴致盎然地说起来:“小的时候抓蛐蛐啊,抓蜻蜓啊!用泥和沙子砌宫殿啊,穿着爹爹的衣服跑到青楼里骗吃骗喝去找漂亮姐姐扮家家啊,当然每次去漂亮姐姐都不和我玩怕我抢了她们的生意……”他越说越多,“到了大一点的时候就开始玩蹴鞠啊,虽然就算我坐在地上不用动到最后赢的也会是我,还有就是跑到街上去找小乞丐打架、爹爹为了怕我受伤竟然花钱把街上的小乞丐全买到府上来,后来我就和他们化妆成一群小乞丐跑到街上去抢包子,不过他们从来不让我去抢,我只用站在原地等着就会有一笼笼的热包子送到手里,到了后来卖包子的见到我们来了都会毕恭毕敬地把包子送到我们面前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公仪钰想了想,“玩伴么……”随即想到在景穆侯府那些成日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一群人,道:“他们也应该算我的玩伴吧!”
他得意地说着,虽然脸上的笑意很好看,但玉岫却在那完美无缺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半点高兴来。她想了想道:“把整街的小乞丐都买回来陪你玩,穿着你爹的衣服出去骗吃骗喝……嗯,看来你爹还挺有钱的!”玉岫当然不知道,他小时候抓的蛐蛐和蜻蜓都是异趣坊中百金一只的极品,景穆侯爷为逗他儿子开心每月都派人去批发一箱回来,她也不会知道,他小的时候玩的泥巴和沙子,都是景穆侯府中垫湖底的价值连城的白玉沙,随即又补充道:“那你娘呢?看你枉长了这么一张脸,你娘应该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吧?”
“大钰?”玉岫见无人应答,忙低头一看,猝不及防地对上公仪钰一双眸子里,不由怔住。
那是一双她之前从未见过的双眸,和往日嬉笑里的澄澈不同,那里面空旷又寂灭,仿佛刀刀剑剑已戳刺万千,却又半点感觉不到疼痛,溘黑双目中没有喜怒,荒芜得让人心中骤然一跌,但只是瞬间,公仪钰唇角一绽,那一刻他的表情已从那种寂然中恢复正常,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过,粲然一笑道:“我只见过我娘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眼神温柔和暖一如往昔,只是见过一次那双眸中的空旷后,再看这样的温暖,竟心中微凉地察觉到这双眼睛里黯淡的色泽。玉岫闻言不再追究多问,却听公仪钰道:“玉玉,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