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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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化险为夷
河流的尽头仍是高耸入云的峭壁,陈衡风与裴影便又逆着流水的方向寻去,也是一样的结果。想这条河是由上自下渗出的泉水汇聚而成的,陈衡风沉默了。
裴影看不见,却也能猜得出他不言不语的缘由,虽是有些失望,却也感觉到了轻松,即是开口说道:“衡风,走吧。”
“影儿,若是出不去,你的眼睛要怎么办?还有,你真的放得下外面吗?”裴影的平静使得陈衡风很是讶异,也是担心起来。
“既然老天爷替我们做了决定,我们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裴影释然一笑,道。都道情是世间最易改变人心之物,当真如此。裴影的笑越发得自然起来。陈衡风自是感受得到,也是稍稍安了点心。再则对于眼下的情况也是无计可施,即是扶着裴影往回走去。阳光映衬着二人的身影,竟是有种执手相伴的美满。
“阿慧,你休息一会儿吧。”峭壁的另一边,陈采苓拉住还要往前走去的林惠,劝阻道。
“我不打紧。采苓,杨大哥,你们要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我再往前找找。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找到入口,见到陈大哥他们了。”林惠满脸的倦容,却是不愿放弃。挣开陈采苓的手后,便转身要走。
“林姑娘,衡风已经不在了!”实在看不下去的杨笑泽一下子拦在了林惠面前,狠下心说出了那个连他自己也不愿相信的事实:“我们已经找了三天了。这悬崖四周,角角落落,我们都寻遍了,根本没有可能出入的地方。若是有,衡风怎会至今还没有消息?那储益又怎会一直无所动作?即便这悬崖没有万丈之高,也是深不见底,以衡风的轻功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裴兄弟没了武功,更是没了生还的机会。林姑娘,别再这样了。”
这些话,杨笑泽近乎是吼出来的,否则他定然说不出口。要知道,葬身在下面的,可是他唯一的师弟,是他此生挚爱女子唯一的兄长啊。只是死者已矣,生者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
杨笑泽所说的,林惠岂能不知?在听到陈衡风与裴影坠崖的那一刻起,她便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没有亲眼见到,她不愿相信,不愿承认,所以才刻意忽略内心的悲切,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撑下去的借口。如今,却是被杨笑泽半点余地都不留地完全点破,竟是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一旁的陈采苓也是早已成了泪人。杨笑泽的话不单单是说给林惠听的,也让她的希望不复存在了。那个自小便疼她爱她的哥哥是真的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
“采苓,林姑娘,”见到二人这般模样,杨笑泽也好容易才忍住了泪,哽咽着说道:“衡风既是为了应家的案子而来,我们便是要替他完成他来不及做完的事。我杨笑泽以性命起誓,定是要让那储益血债血偿!”
听了这话,陈采苓如梦方醒:是啊,陈衡风不会想看到她这样,他定是希望自己可以振作起来,替应家,也替他,讨回公道。想到这里,陈采苓擦了擦脸上的泪,声音虽是还带着哭腔,表情却极为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定要让那储益血债血偿!”
见到二人如此反应,林惠却是不知如何是好。江湖恩怨、朝堂斗争她不懂,又不像他们会功夫,那么,她可以为陈衡风做些什么呢?
“阿慧,你对哥哥的情,他在天之灵会感受到的。只可惜,这辈子你们缘分太浅,但此生能有一个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哥哥也会很开心,我替他谢谢你。”似是看出了林慧的心事,陈采苓扶起她,诚恳地说道。
“采苓……”听得陈采苓这样说,林惠却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走吧。”对着杨笑泽与林惠说完这两个字,陈采苓便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虽见得她回复了平静,又听得她话中并无异常,杨笑泽仍是不免担心,即是跟了上去。林惠泪眼朦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万丈深渊,也是无奈地离开了。
这五日,虽是平淡了些,好在这深渊与世隔绝,无人叨扰,陈衡风与裴影倒也过得自在。山洞内,香气四溢。陈衡风坐在篝火前烤着鱼,火光映衬着他的脸上红彤彤的,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天气还是心情。他也会不时望一眼靠坐在对面洞墙上闭目养神的裴影,无声地露出微笑。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竟是给了他莫大的满足。
想是闻到了香味,裴影终是睁开了双眼,眼角亦是笑意分明。这段时间,微笑对于她而言,已经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这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子,也会因着微小的幸福而心满意足。
“不是说每次只抓两条鱼吗,怎么今天捉了这么多回来?还有,那些从哪找到的啊?”看着陈衡风,裴影觉得奇怪地问道。
顺着裴影手指的方向,陈衡风看到了放在地上的野果和剩下的几条鱼,即是笑道:“这些是意外发现,我们也该换换口味了。至于它们,”陈衡风扬了扬手中的树杈,继续说道:“我看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想是要下雨,便多
抓了些回来。”说完,接着烤起了鱼。
裴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向了洞口:外面果真是阴沉沉的一片,不时还有被风吹起的落叶翻飞过洞前。看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沉寂了半晌后,陈衡风与裴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对方,连难以置信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影儿,你说说看,我抓了几条鱼?野果又是在我哪一边?”先回过神来的陈衡风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生怕是自己听错想错了。
“十条,除了你手上正在烤的,剩下的便和野果一齐放在了右手边。”裴影的回答也是一愣一愣的。事发突然,她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闻言,陈衡风手一松,快要烤熟的鱼一下子掉进了火堆,扬起一阵黑灰。他自是顾不得这些,只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与裴影相视而笑,二人的欣喜自是不必说,眼中也都闪着盈盈泪光。
“可是衡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明,又毫无征兆地复明呢?”二人对望了良久,裴影才疑惑地问道。
陈衡风也觉得事有蹊跷,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太不合常理了,不该是自然因素才对。可这悬崖又是进得来则亡,即使像他二人这般大难不死,也是出不去的。若是人为,这些日子他怎会没有丝毫的觉察?
“难道是他?”陈衡风忽然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
“谁?”见陈衡风似乎有了头绪,裴影赶忙问道。
“这几日事情太多,我没来得及与你说。那日坠崖,我虽是全力接住了你,却也无力扭转乾坤。然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竟是有股力量将你我二人承托而起,你我这才得以安然落到地面。那时,我抬头看到半空中站着一个人。”陈衡风回忆道,却是更加疑惑:那人既有能力出手相救,又可在此自由出入,若是有心加害,便是可轻易取得他二人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你可见到那人的模样?”听得陈衡风这样说,裴影更是觉得事不寻常。那人愿意救他们,却又这般神秘,一时间,裴影无法确定他是敌是友。
“那人的脸被一块黑巾遮着,那半空又是云缭雾绕的,看不真切。”陈衡风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见得他头戴斗笠,身穿长袍。我问他姓名,他却是一言不发便离开了。”
“是他!”听得陈衡风的描述,裴影脑中出现一位白发长者的脸,即是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影儿,你知道是谁了?”见得裴影如此笃定,陈衡风也是站起身来,等着她揭晓谜底。
“衡风,是断风前辈。”望着对面的人,裴影慢慢说出了答案,心里却更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师父?”陈衡风很是诧异,旋即又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啊,若是师父,他身上定是会有断风草的香味,可那日我并没有闻到。再者,师父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吗?”
觉得陈衡风的话在理,裴影即是又陷入了迷茫:是啊,当日她不也是凭着那独有的味道才确定了他的身份吗?陈衡风没理由识不出的。可若不是他,还会有谁呢?这么做,目的又是何在?
“可是影儿,你怎么会想到是我师父呢?”虽是很肯定地便否定了裴影的猜测,陈衡风却讶异于她为何会做此联想。他们,应该素未谋面啊。
“这……”陈衡风的问题很寻常,却是难住了裴影:当日她与断风老人是立过君子之约的。这下,他人虽不在当场,她又如何能背弃?竟是一时说不出话了。
“衡风,你这鱼怕是吃不得了。”就在裴影不知该如何作答时,一身穿长袍、头戴斗笠之人进到了山洞内,笑着说道。
“师父?”虽不见那人真颜,陈衡风却听得出他的声音。只是他身上确实没有断风草的香味,这才不确定地喊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听出陈衡风话中的犹疑,那人一阵长笑,即是摘下了斗笠,露出了满头白发,说道:“怎么,不过是一月未见,竟是不认得为师了吗?”
“徒儿叩见师父!”看到来人的面容,确是断风老人无疑,陈衡风赶忙跪拜行了礼。
“起来吧。”断风老人扶起陈衡风,慈爱地笑道。
“谢师父!”久别重逢,陈衡风自是满心欢喜,却也不禁满腹疑虑,即是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缘何会来此?还有,您身上怎么……”
“为了掩住这一身断风草的香味,我可是煞费苦心啊!”断风老人苦笑着从身上掏出好几个香囊,无奈地感叹道:“若是让外人知晓了去,怕是要当我老头子老不正经咯。”
看到这一幕,陈衡风才算是明白过来,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只作无话可说状一笑,不再言语。
“怎么,年轻人,与老朽久别重逢,竟是无半分欢喜吗?”徒弟的疑惑解决告一段落,断风老人又看向了裴影问道。从他进来到现在
,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还未等裴影开口,陈衡风就皱起了眉头:久别重逢?他二人何时见过?却因着断风老人在与裴影问话,自是不可擅意插话,也就继续听下去了。
裴影本就非无礼之人,又因着陈衡风,对断风老人自是格外尊重。适才在想心事,才失了礼数。这下听得断风老人的话,才回过神来,即是连忙拱手行礼道:“裴影见过前辈!”
“可是在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断风老人倒是不介意,笑了笑后,一语中的。
“莫不是那日前辈所言‘更重要的事’便是指此吗?”裴影也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徒弟的终身大事,怎会不重要呢?”看了一眼陈衡风与裴影,断风老人即是笑道。
听得这话,二人不由脸红心跳。“师父,您还是直说了吧。”陈衡风不好意思地转换了话题。
见状,断风老人也知二人脸皮薄,也就不再拿他们打趣,笑着说道:“裴姑娘的武功并没有被废,是老朽封住了你几处穴道而已。只姑娘一心以为被那储益所害,再加上老朽点穴之法怪辟,这才不曾觉察。姑娘的眼睛也是因老朽以银针刺过攒竹穴,一时麻痹,才会暂时看不见。今日,便是恢复之期。”
断风老人的解释自是再明白不过,却也没有将裴影的来历合盘托出。他答允过,只要裴影一日不说,他便不可多言。那么他力所能及的,便是让她身陷绝境。如此一来,她便可更好地了解陈衡风的为人,直至除却心中顾虑,与之交心。今日见时机已到,这才现身要助二人出了这悬崖。
“前辈的意思是,只要解开穴道,便会一如往日?”裴影虽是震惊,欣喜也是溢于言表:武功没有被废,她便可继续与那储益相抗衡了。
断风老人没有说话,只笑着证实了裴影的话。
裴影开心地望向陈衡风,陈衡风却是不解地看着断风老人,问道:“师父,您为何要这么做啊?”
“傻小子,若非如此,你又如何得以与佳人互许终身?”断风老人有些恼怒地敲了一下陈衡风的脑袋,眼中却满是慈爱的笑意。
闻言,陈衡风不由又是一阵脸羞红地望向了裴影。裴影本是看着他的,却听得断风老人这般说辞,即是赶忙避开了去,红着脸低下了头:断风老人的话分明表示这些日子他都注意着自己与陈衡风。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话都被他知晓了去?想到这,裴影真是想立马找个地洞藏起来才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姑娘放心,老朽只是知道事情的进展而已。”看出裴影心中所想,断风老人即是解释道。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可不是什么怪老头。裴影却是将头低得更很了。
“衡风,那点穴之法为师也曾教授与你师兄妹三人,就由你替裴姑娘解穴吧。”见到裴影越发地不自在起来,断风老人也是马上转移了话题。对着陈衡风嘱咐完,便走到篝火旁,重新串起几条鱼烤了起来。陈衡风也是开始替裴影解起穴来。待一切完成后,在断风老人的相助下,二人便出了这万丈深渊。
“采苓与笑泽现在馨文镇林家药铺内,你们快去找他们,再商量对策吧。”将两匹棕色的骏马牵至二人跟前,断风老人即是说道。
“师父,您不跟我们一起吗?”听出断风老人话中的别意,陈衡风很是不舍地问道。
“为师不问世事已经多年,今此一趟也是为了你等必须为之。既然你二人心结已解,为师自是要抽身而退了。人力只能及此,日后的路,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断风老人洒脱地对着陈衡风说完这些,便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裴影。
“即便师父要走,也是与徒儿走一趟馨文镇吧。师兄与采苓对师父可是想念得很。”尽管知道断风老人去意已决,陈衡风还是试图挽留。
不料他话音刚落,断风老人的洒脱立即变成了惊恐,继而苦笑道:“还是等你们把事情解决回到‘断风崖’再说吧。要是那丫头知道一切都是我老头子所为,还不得唠叨死?”说完,竟是逃也似地径自转身离去。
“徒儿恭送师父!”对着断风老人的背影,陈衡风单膝跪地,恭敬地拜别道。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才起身。
“尊师与杨兄,倒是相像得很。”裴影想起了杨笑泽,也是这般对陈采苓束手无策,即是微微一笑,说到。
“师父待我们都视如己出。只是师兄最早入的师门,又与师父脾性相近,情分自是深厚些。”陈衡风说这话时,眼睛还是看着断风老人离去的方向,语气也是充满了失落:出门这么久,不但惦记双亲,对恩师也是想念得很。不想第一次重逢竟是如此匆忙。
陈衡风的心情,裴影自是再了解不过,即是握住了他的手,淡淡一笑,柔声说道:“我们走吧。”陈衡风这才点点头,与裴影各骑到了一匹马上。
天色依旧黯沉,雨却始终没有到来。风起尘扬,劫后重生的二人,策马往馨文镇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