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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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宁折不弯
彭浩怒极反笑，语气不明地问道：“沈漫，我不敢说自己多磊落，但是至少我先礼后兵！你见过几个人就敢说这样的话，嗯？想要安静，那么我成全你！”
他转过身，低头平静了一会儿。
“下个星期的日程安排暂时停止，具体工作等我通知。”他扶了一下眼镜后干脆双手抱肩，透过镜片冷冷地看着沈漫，“既然你给脸不要，那么公司也没有必要再花精力捧一个不知好歹的艺人。”
“好。”
就这样，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打声招呼，沈漫以一个失礼而又极其高傲的姿态走出了彭浩的办公室。
那挺直的背影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只隐约感到有一种坚定不移的东西在支撑着她。有了这个东西，即使伤痕累累，也能直立如一颗松。即使步履蹒跚，也能顽强的走出直线。
这个东西，叫做灵魂。
她知道，守着底线一步也不能退。因为一旦退了，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原则，如果在这里退缩，那么她也许就不再是自己了。
她就这样，一脸淡然的和正要下班的大部队人群一起乘电梯下楼。遇上熟人还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这么乍一看，真的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然而……
俗话说，帅不过三秒。
这个定律简直就是为沈漫量身定制的。
因为刚一到车上……她就怂了。
正打算说话的崔晨昕一下子就吓傻了。
一句“怎么这么长时间”卡在嗓子里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漫的脸色噎了回去。
她赶紧开口问道：“浩哥和你说什么啦，怎么……聊完天就跟忘放冰箱里的小白菜似的了……”
说话间，沈漫的眼泪大滴小滴的掉了下来。
这边在掉着眼泪当然没工夫回答她，崔晨昕也只能在一边手忙脚乱地递着纸巾。
沈漫哭的时候有一个特点，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会掉眼泪。如果你不看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哭。
她就这样无声地掉了会儿眼泪，差不多的时候开口说话了。
“昕昕。”一张嘴，她才发现自己在抽噎。大概是哭的时间有点长，说起话来都是抽抽搭搭的，“有烟吗？”
崔晨昕：“……”
“算了。”沈漫一边抽着气一边摆手，“反正我也不会抽。”
崔晨昕：“……”
“漫漫姐，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不干这么青春期少年才办的中二的事儿。”她把纸抽放回原处，“到底怎么啦？”
沈漫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垂下眼皮：“没什么。”
崔晨昕：“……”一点都不像没什么！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沈漫想了想：“陪我吃饭去，我有话跟你说。”
经过之前的波折，她此时还真是没什么胃口。两个人在路上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粥屋，打算喝粥。
鉴于最近沈漫的知名度和以前大不一样，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于是崔晨昕
在前面开路，找服务生要了个包厢，沈漫低着头跟在后面快步走了进去。
这个刚刚受到了人生一大打击的演员哭过了，发泄过了，那股委屈的情绪随着眼泪也差不多留干净了，于是略略恢复了点活力。
服务生进来下单。
沈漫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冰粥，要透心凉的那种！”
“……”服务生说，“我建议二位一会儿去对面的碰碰凉问一问。”
沈漫不依不饶，非要不喝带热气的粥，搞的服务生没办法，最后答应尽量给她降温。
崔晨昕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没有拦着她，就那么让她瞎捣蛋，自己在一边看着。
服务生大概碰上了她这辈子下的最艰难的一个单，在沈漫刚说完“行了，就先这么多吧”立刻抄起菜单夺门而出，连一句“好的，马上给您下单”这短短的几个字都有一半被关在了门外。
看着服务生被调戏的慌不择路的样子，沈漫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崔晨昕给她倒了杯水后，第三次问道：“发生什么事儿啦。”
沈漫精炼地吐出四个字：“贵圈太乱。”
崔晨昕：“……请做一下适当补充。”
“唉。”她叹了口气，“刚刚，彭浩给了我一张香格里拉酒店的房卡。”
“我靠！”
崔晨昕瞬间炸毛了，只见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叫道：“真的假的！”
然后不等沈漫说话继续说道：“这个斯文败类，真是深藏不露啊！看他带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你别这么激动。”看到崔晨昕这么的义愤填膺，沈漫的内心反而愈发平静了，“事实上，要说起来，这也是娱乐圈的风气。那么多人都在做着这种潜规则交换，不能只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骂他。”
对于刚刚才大学毕业的崔晨昕来说，的确是不如沈漫了解圈中的条条框框。正是因为不够了解，所以才格外的气愤。
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是踏入社会的第一步，更何况这第一步就迈进了以乱著称的娱乐圈。像这样直面圈中的潜规则是第一次，对象不是别人，是都快要被她当成亲姐姐看待的沈漫，一时之间，那种心疼和怒气让她有点暴躁。
“更何况，多少人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结果我还不愿意。在别人的眼里，我这种怪胎才是给脸不要，占着好资源还不想有所付出，这不是不自量力吗。”
“可是……”可是什么呢？崔晨昕还真是哑然了。
这些道理，就是圈外的人也明白，更别说是半只脚就踩在圈内的崔晨昕。
“那你同意了吗？
沈漫大义凛然：“没同意，所以我刚才哭成了狗！”
“……”崔晨昕，“……悔的吗？”
“大概是感到自己的前途灰暗无比，所以很恐慌以至于哭起来一发不可收了！”
“……”越说越不靠谱了。
沈漫的悲伤来得快，去的也快，说一说之后就又生龙活虎了。
正说着，点的东西上来
了。于是谈话暂时停止，两个人开始吸溜吸溜地喝沈漫百般纠缠下换来的冰镇……生滚鱼片粥。
这个味道该怎么说呢，沈漫啪嗒啪嗒嘴，然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她又吃了一口，然后一脸敬而远之的神情把碗推到一边：“……太腥了。”
崔晨昕本着少浪费一点是一点的精神默默地喝着粥，忍无可忍之下凉凉地说了一句：“自己点的粥，决不能辜负，请务必喝完。”
然而，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一会儿，沈漫无可奈何地放下勺子：“我认为人总是在辜负与被辜负中成长的，今天就辜负一次也没什么，放弃吧……”
崔晨昕不浪费粮食的精神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无比惋惜地停了下来。
“那你最后和浩哥怎么说的，你这么直白的拒绝了他，对你今后的工作有影响吗？”
正在擦嘴的沈漫不禁顿了一下，视线从前方移到下方，“下星期开始的工作全部停了。”
“啊？”崔晨昕又激动了，“这么严重！”
“嗯，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被发给别的艺人了。”沈漫伸了个懒腰，“我们两个的缘分这么短，真是遗憾啊。”
她说的随意，可听在崔晨昕耳朵里就变了种感觉。
似乎之前的那种暴躁又要翻上来了。
“漫漫姐。”崔晨昕看着她道，“我就跟着你，我只跟着你，我哪儿都不去。”
“虽然我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别的助理是怎样工作的我看过不少。跟着你，我觉得特别开心。就算有的时候会有点忙，可是都不觉得累。不管是十八线还是大牌，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再好的艺人。”
这一真情流露给沈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不禁暗自琢磨：自己哪有这么好。
有的人就是这样，她从来感觉不到自己的特别，但是总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在小处的细致体贴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魔力，让身边的人感到轻松舒服。
她就是这么随和，随和到极致时，便脱尘出众。
所以，她在圈中的好人缘不是白来的。为什么每一个有过合作的艺人都会喜欢这个小女人，几乎人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沈漫就是有这种奇特的气场，让人与她相处时感到开心。
针对她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种特质，所以崔晨昕的这一番话让她瞬间恢复到了以前那个自信满满的小演员。
谁都喜欢听好话，被人这么一夸奖，沈漫也不禁笑眯眯地回答道：“别这么夸我，我该飘起来了。”
尽管已经笑得只见牙不见眼了，沈漫还得矜持一下，于是在那儿略作谦虚状：“你见到的艺人太少了，以后你看的多了，就不这么觉得了。”
崔晨昕也没反驳。
“如果浩哥安排我去别的艺人那儿，我就拒绝，反正我不去。”
“我就是怕……”沈漫从刚刚的夸奖里爬出来，用智商思考了一下道：“我的约还有一半年，万一真的被雪藏了，你这两年跟着我就太浪费时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