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争风吃醋,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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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争风吃醋,各凭本事
王腾的目光则一直在北堂君墨脸上巡视,眼神有些冰冷,似乎想要看透北堂君墨的心一样。
他入宫已有二十多年,一直服侍在梅皇后身边,对她很衷心,所有可能对梅皇后造成威胁的人,他都会特别留意。
而北堂君墨根本感受不到这一切,只是无言地垂首坐在那里,双手不安地用力互绞着,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
“昭仪妹妹莫怕,来,本宫为你引见众姐妹。”
梅皇后轻轻拉过北堂君墨,依次为众人做了介绍,北堂君墨只是静静地听着,一个一个向她们行礼问安。
尽管从身份上来说,她只低于梅皇后,但毕竟只有她来自于古井国之外,有句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话虽不太合适,但道理是一样的。
“妹妹得皇上荣宠,侍君在侧,妹妹初入后宫,若是、若是有些地方不合规矩,望各位姐姐莫要同妹妹一般见识,多多指教妹妹,妹妹感激不尽!”
这话应该要这么说吧,北堂君墨也不知道她们几个谁大谁小,把身段放低些,应该不会错。
虽然她一向厌恶阿谀奉承那一套。
“倒是会说话,”容妃咯咯娇笑,笑容还算明朗,应该并无恶意,“妹妹只管放心,既然都是皇上妃子,便应好好相处,侍奉好皇上,是不是,淑妃姐姐?”
她说着话便看向徐淑妃,目中也有了尊敬之色,看来这徐淑妃倒挺得人缘。
不过她虽尊敬于她,却也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想来两个人并不是同路。
“容妃妹妹说的是,”徐淑妃微一笑,眼神温柔,“妹妹放心,既然入了宫,便是自家姐妹,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做姐姐的一定会好生照顾你。”
“多谢淑妃姐姐、容妃姐姐!”
北堂君墨再施一礼,俗语说礼不可废,有些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再者她也看出来徐淑妃与容妃如此相待于她,多少也有些感动。
姚妃却只是冷哼一声,脸上虽有笑容,目中却无笑意,不冷不热地开口:
“妹妹客气了,妹妹就这般凭空入宫,必是有特别的本事得皇上另眼相看,做姐姐的自愧不如呢,日后妹妹若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你这不中用的姐姐才成!”
严纤华却只是淡然一笑,看了姚妃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北堂君墨略一怔,没想到这个姚妃丝毫也不掩饰对她的敌意,张口就说出这么呛人的话来,她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忍气吞声地低声道:
“姚妃姐姐说、说哪里话来,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该怎么做。”
“哼!”姚妃再度重重哼了一声,狠狠一甩衣袖,气不过的样子。
梅皇后已暗使个眼色给她,意即要她不可太过份,跟着微一笑:“姐妹们不必见外,好生说说话儿。”
待到众嫔妃散去,王腾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请恕老奴多言,这个左昭仪很不简单。”
“哦?”梅皇后微一怔,没料到王腾会说出这句话来,“为何有此一说?”
王腾性子稳重,平素也不爱多说屠子卿不会搬弄是非,梅皇后对他很是信任,也很满意他,不过今日他突然评判起北堂君墨来,也不知此语何意。
“皇后娘娘恕罪,非是老奴要妄言,刚才老奴看到左昭仪神情虽有些木然,但眼神却锐利,似乎隐瞒了什么事,皇后娘娘还是小心些好!”
梅皇后刚刚也看到北堂君墨那柔弱的样子,对王腾之语也就不以为意,摆一摆手:
“是你多虑了,本宫倒是觉得这个她心性单纯得紧,你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分寸。”
“是,皇后娘娘。”
情知梅皇后一向不将人往坏处想,王腾也不再多说,担忧之色却溢于言表。
他会这样说绝非空穴来风,皆只因方才他注意到北堂君墨与众人不同的眼神,暗道有些事情他还是得多留意留意了。
到得晚间,屠子卿本欲前往晖音宫,但想到若是自己一得了美人就总是将梅皇后冷落一旁,不必梅皇后向他抱怨什么,他自己便会觉得过意不去。
因而略一思索之后,他还是派人传话给北堂君墨,说他今晚会歇在梅皇后处。
“皇上?!”正独对狐灯呆呆出神的梅皇后乍一见到屠子卿身影,先是一怔,继而惊喜不已地迎了上去,竟忘了行礼,“皇上怎会来?!皇上不应该去陪---”
“傻潇儿,”见到梅皇后如此反应,屠子卿轻笑,将梅皇后揽在怀中,“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朕虽纳了众妃,但在朕心中,潇儿永远是朕的皇后,潇儿放心就是!”
梅皇后心中一酸,却也一暖:能得屠子卿如此宠爱,她此生已无所求:
“皇上错爱,臣妾惭愧……”
此时她不禁为自己先前的怏怏不乐而感到脸红,直在心中骂自己小气。
屠子卿轻轻一笑,将下巴搁在梅皇后如云的秀发之上,语声呢喃:
“潇儿说什么惭愧不惭愧,是朕冷落了潇儿,潇儿别怪朕就好……”
说起来屠子卿并不是善于表达内心情感之人,有些话也从不会当面对梅潇说起。
大概是跟北堂君墨在一起久了,被她柔弱的性子所影响,有时候也会说些温柔的话,梅皇后这乍一听到,简直狂喜莫名。
“有皇上如此相待,臣妾知足了……”
梅皇后紧紧埋首在屠子卿怀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汹涌而落,轻声抽泣起来。
“呵呵,潇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哭……”
屠子卿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打趣地说道。
“皇上不要取笑臣妾!”
梅皇后羞红了脸,含泪而笑,温柔地为屠子卿解去衣衫,两人深情对视半晌,终于双双滚倒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榻之上。
屠子卿赐通行令牌给北堂君墨,其实没有什么用。
虽说得了令牌,北堂君墨出入皇宫将没有阻碍,但薛昭楚和北堂君傲还在宫里,她又能去到哪里。
而且,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如今的她,很少想起那两个人来,是因为他们对她的无情吗,还是因为屠子卿真的值得她托付终身?
所以,她有时候在宫里呆得闷了,也只会借助于令牌去寺中上香祈愿而已。
为免此行太过引人注目,北堂君墨并没有摆出多么大的阵势,只是坐了一顶小轿,旁边跟了几名侍卫,再有就是离人随行,不知情者也只会当做是寻常人家的主人出门或者要回家而已。
北堂君墨坐在轿中,心也随着一起一落的轿子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
屠子卿越是对她好,越是信任她,她就会越发的痛苦。
就算薛昭楚对她情意不再,可有些事情她还是得做!
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把薛昭楚给救出去,屠子卿会气到什么样?
她苦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选择的这条路是不是正确,该不该继续下去。
可是有句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她真的想要退缩,这决定结束游戏的权利就真的还在她手上吗?
有些事情上天早已经注定,该碰上的---
碰!
轿身突然剧烈一晃,往左侧歪去,她吓了一跳,本能地以手扶住轿壁,却听“啊”的一声惊叫,是离人的声音,显然这一下事出突然,她也吓坏了。
还好轿夫们都是有经验之人,四人合力将轿子稳住,才没有令北堂君墨从轿子里摔出来,饶是如此,她仍是吓白了脸。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冲撞三皇子的轿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对方却有人粗声大气地喝骂起来,做为三皇子身边的人,他们可是目中无人也习惯了,容不得别人对他们有丝毫不敬。
三皇子?
北堂君墨闻言心下暗暗怔了怔,三皇子不是一直住在宫里,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其实她哪里知道,三皇子屠长卿一向自由懒散,寻花问柳的,哪会在宫里待得住。
“你讲不讲道理的,明明就是你们硬撞过来,若是伤了娘娘,你吃罪得起吗?”
离人见到北堂君墨差点摔着,又气又急,大概没有听到这人先前的话,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居然跟人家顶了起来。
“离人,不可无礼!”北堂君墨忙低声喝止了她,“既然是三皇子驾到,你们让过一旁也就是了,怎能对三皇子无礼?!”
“是,娘娘!”
离人气不过,何必怕什么三皇子呢,皇上比谁都大好不好?
当然了,北堂君墨都开了口,她也不敢不听,只好对着轿夫吩咐道,“娘娘有命,让过一旁。”
轿夫答应一声,才要起轿,却听对面轿中陡然传出一声冷喝:“慢着!”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边想息事宁人,对方可不想就此作罢。
北堂君墨心里一震,脸色早变了。
轿帘缓缓抬高,屠长卿微一弯腰走下轿来站在当地,眼角吊得很高,似乎永远都不会正视别人,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一样。
“娘娘?轿中是哪位娘娘,能否出来一见?”
他胆子还真是不小,既然明知道轿中人是皇
上身边的人,还敢说这样的话,不把屠子卿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
“王爷,皇上正在等候王爷,还是---”
他的贴身侍卫杨言一看主子又要惹事,不由暗暗叫苦,情知劝不得,也得试试。
“本王不知道吗?本王已经赶得够急了,难道本王还能生翅膀飞不成?!”
屠长卿神情倨傲,狠狠瞪他一眼,多此一句是怎么的。
“王爷既然与皇上有约,便先办正事要紧,若是妾身刚才对王爷有所冲撞,妾身这里先行赔罪,王爷请!”
北堂君墨在轿中自是听得分明,立刻放低身段,先行赔罪。
若他们两个起了冲突,只会让屠子卿为难而已。
“赔罪?赔的什么罪?”
屠长卿却一点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听到北堂君墨如出谷黄莺一般动听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口的撩人风韵,他已觉得心痒痒的。
“本王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可以得皇兄如此另眼相看,居然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说着话他已向着北堂君墨的轿子迈步过去,一双手也慢慢握起又放开,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北堂君墨入宫已有不少时候,但他从未见过她,只知道皇兄封了她做左昭仪,为此还惹来朝廷上下一片非议之声呢。
“三皇子,妾身方才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海涵,妾身不敢耽误王爷大事,三皇子又何必苦苦相逼?”
北堂君墨的心猛一沉,失了方寸。
“苦苦相逼?”屠长卿脚下不停,讥讽地笑笑,“这就叫做苦苦相逼吗?皇兄他---
“王爷?”
杨言吓了一跳,赶紧提醒他一声,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的。
屠长卿还真就住了口,已在北堂君墨轿前站定,伸出了手。
“三皇子既知妾身身份,又何必---”
唰。
北堂君墨一句话没有说完,屠长卿已经不顾离人的阻拦,猛一把就掀开了轿帘,跟他瞳孔突然收缩,像是被针刺到一样,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因一向怕寒,北堂君墨披了件厚厚的毛裘披风,那雪白的、软软的皮毛轻轻托着她的脸,看去感觉那么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上去;
毛裘下是一身雪青色宫装,衣襟下摆散在座上,像一朵盛开的紫色曼陀罗。
轿帘一掀开来,她绝美的容颜现于世人眼前,引来一片惊奇与赞叹之声,她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抬起衣袖掩去了国色天香一般的容颜,浑身都抖了起来。
“三皇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妙人儿,皇兄好福气呢。”
屠长卿显然被北堂君墨的美震慑住,直到轿帘从他手中滑下,将他与北堂君墨之间隔了开来,他才直起腰来,居然还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北堂君墨没有听到,直到他重新登上轿子走得远了,北堂君墨才松下一口气,脸色已煞白。
“三皇子真是好没道理,娘娘回宫后一定要奏请皇上,让皇上为娘娘讨回公道!”
离人气不过屠长卿居然当街调戏北堂君墨,鼓着腮帮子说着狠话。
“你敢!?”谁料北堂君墨却突然厉声叱责起她来,“今日之事绝不可以对皇上说起,否则我拔了你的舌头,听到没有?!”
她一向很少说这样的狠话,如今这样一说起来,离人还真是给吓坏了。
“可是,为什么?!”尽管害怕,离人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刚刚三皇子明明就是对娘娘无礼,娘娘为什么不能告诉皇上?”
“我说不能便不能,你多说什么?!”
北堂君墨越发怒了起来,好像受到侮辱的不是她,而侮辱她的人却是她极力要维护的人一样。
“……是,娘娘!”
离人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但看到北堂君墨如此生气,她不由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应了一声。
北堂君墨紧握的拳突然松开,身上已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屠长卿当街陷她于尴尬境地,若说她心里一点气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不能让他们为她起争执,不能让古井国陷于内乱,否则,她将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她将穷于应付。
而且,有些事情就永远没办法完成了。
“走吧。”
离人噘着小嘴,一脸的不服气,北堂君墨暗中苦笑,也不想解释太多,无力地挥了挥手。
轿夫重新起轿,北堂君墨原本就沉重的心情,越发不见天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