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智斗群臣废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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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智斗群臣废后计
清脆的碎裂声噶然响起。阿蛮轻轻的蹲了下去，将碎裂的的玉佩一点一点的拾起。
“对。珍妃是我杀的。”一句平缓的细语声响起。
虽然早已猜到，当听到了，红袖还是支撑不住的往后倒退了一步，扶住了椅手。
“为何？珍妃她，是无辜的。”红袖缓缓的，艰难的吐出。
看着蹲在地上的阿蛮慢慢的起身，泪水划过的脸庞，楚楚可怜，迷蒙的大眼里满是委屈，“姐姐。我这也是在帮你。珍妃知道我们的秘密，而能守住秘密的唯一途径就是让她永远张不了口。如果珍妃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了。”
“你知道？”红袖讶然的看着眼前的阿蛮。
点了点头，阿蛮继续道：“那日珍妃来找你，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虽然不是听的很真切，但是她威胁你的事情，我听到了。”
“所以，所以你就擅自做主将珍妃害死了？”红袖此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给我的？”
阿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是释迦逆陨给我的。”
一句话，却让阿蛮怔住，慌乱的眼神让她看上去更加的无助，“怎……怎么会？”
“他认为珍妃是我害死的。”红袖又说出一句，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阿蛮突然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哭腔，“对不起，姐姐。都是阿蛮的错阿蛮不该擅自做主，坏了姐姐的大事。”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阿蛮使劲的擦干了眼泪，仰起头，抓住红袖的裙摆道：“姐姐，要不阿蛮去向释迦逆殒承认，承认珍妃是阿蛮害死的。”慢慢的说着，阿蛮又低下了头，细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只是……阿爹的仇，希望姐姐能替阿蛮报了，这样，即使阿蛮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村人和俺爹了。”
一声叹息传来，红袖伸手慢慢扶起了地上的阿蛮，“阿蛮，这快血玉是释迦逆陨给我的。我见你喜欢，便没有说是他给的。他在珍妃的手中发现了这块血玉，昨日我又去见过了珍妃。现在。他已认定珍妃的死与我有关。你去了，他更加会认为我心思歹毒，居然让你顶罪。所以，你去了也是白去。”
阿蛮此刻，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梨花带雨，她眨着眼睛，无措的看着红袖，“姐姐，那现在该怎么办？”
除却仇恨之外，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等遇到了真正的大事，她也会慌张无措。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了跪坐在地上的阿蛮，温柔仔细的将她脸上的泪渍擦干，“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阿蛮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许是刚刚被红袖吓到了，一松懈下来，反而泪水流的比刚才的还要多。
“姐姐……不恼阿蛮了？”阿蛮小声的说道，像个犯错的孩子，想要得到大人的原谅。
温柔的摇摇头，“不恼了。只是希望阿蛮不要再错下去了。”
两个人相似而笑，红袖的手还是不断的在阿蛮的脸上擦拭。“你看你，像个三岁小孩一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被红袖这样说着，阿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姐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释迦逆陨如果从此不来玲珑阁或者废除了你的后衔怎么办？”阿蛮担忧的说道。
雪白的柔荑一怔，而后恢复了擦拭阿蛮泪水的动作，没有说话。
“姐姐……你都不急吗？如果他不来玲珑阁，我们的仇还怎么报啊？”阿蛮急切的拉住了红袖的手，面上带着一丝焦急。
将阿蛮拉住她手腕的手放到了手心中，仿佛在安抚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阿蛮，报复一个人，并不是将他赶尽杀绝。还有很多种方法，有的时候，生不如死会更让他痛苦。”
阿蛮听着红袖这番似乎是安慰她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眉头打了大大的结，似乎是听不懂一样。低下头沉吟了片刻，再次抬起头，她的脸上已经溢满了笑容，“姐姐。阿蛮知道。”
“嗯。”红袖温柔的笑笑，“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们传饭吧。肚子好饿哦。”
阿蛮一拍脑袋，惊呼：“哎呀，我都忘了，姐姐一天没吃东西了。等等，阿蛮亲自去做两个姐姐最爱吃的小菜。”
不待红袖答话，便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珍妃一死，恐怕朝堂又要再起风声了吧。红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伍子宗是否可以摆平。
议事阁。
几位大臣分别弯腰站在下首，等待前方御案上的人的到来。
“皇上驾到……”王常忠的声音响起。下面的几位大臣连忙将身子更加弯下。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释迦逆陨坐上铺就软垫的椅子上，扫视了下面一眼，慢悠悠的道：“各位大臣找朕，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边关吃紧啊？”
“回皇上，边关暂时稳定。达摩没有丝毫动静。”朱丞相连忙上前一弯腰，恭敬的达到。
“哦？既然无事，众位卿家这么急的找朕，到底所为何事啊？”
突然，朱丞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老臣今日来，是向皇上讨个说法的。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无故就送了命。贱妾在家哭的已经晕过去几次了。老臣这几日也茶饭不思，险些就……”说着，说着，似乎太过悲伤，朱丞相梗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一般，用袖口擦拭着泪水。
“朕不是已经将珍妃头衔恢复，按照二品妃的葬礼厚葬了她，丞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释迦逆陨道。
“臣谢皇上对珍儿的恩宠，能够不计前嫌，厚葬珍儿。但是，老臣听说珍儿临死的前一个晚上，皇后去找过珍儿。”
说道这里。朱丞相也不再多说，但是话音中的意思任谁都明白。
‘嘭……’御案上猛地想起竹板击打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
“你的意思珍儿的死是皇后所为喽？”
这句话一出，任谁都听得出来帝王的怒气。
“老臣不敢。”朱丞相不卑不亢。
“臣等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珍妃无故被害，决不能姑息犯案者。”几位跪在朱丞相身后的大人也一同说道。颇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气味在里面。
朱丞相低垂着头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逝。
“被害？”从释迦逆陨的嘴中，慢慢的吐出这两个字，带着嗤笑。声音一转，冷漠而疏离，“你们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比朕还聪明啊。”
“臣惶恐。”下面又是齐声，声音大声而恭谨。好似声音的洪亮可以表明他们的忠心一样。
“惶恐？呵呵……爱卿们谦虚了。朕在现场都没看出蛛丝马迹来。你们倒好，没有亲临现场，倒可以推算出凶手来。”释迦逆陨嘲讽的看着下面的臣子，眼神却冷冽无比，仿佛想要将他们刺穿。
没有声音，刚刚还大声变白的大臣们，此刻如焉吧了一般低下了头去，不言不语。
见自己的部下被皇上讽刺的没有了言语，朱丞相暗叫一声不好，如果自己再不出声的话，恐怕自己的女儿就要白死了。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颤巍巍的身子立刻就跪倒在了地上，声音也变得颤抖而心碎，“老臣，恳请皇上三思，废了皇后，改立漓妃。”
朱丞相这一句话出口，周遭的空气立刻冻结，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些，仿佛如果不吸气，下一刻便要毙命一般。
纡徐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上座的帝王没有开口的意思，朱丞相无奈，便再次开口。
“漓妃娘娘知书达理，又是将相之后，现在又身怀龙子，理应得到嘉奖。臣以为，对漓妃娘娘最好的嘉奖便是皇后的宝座。”
之所以选择漓妃，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力捧漓妃坐上皇后位子，卿万隆一定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这样，将那个妖女拉下马便胜算多一点，也可以安慰一下女儿的在天之灵。
“哦？难道各位大臣都是这样认为的？”释迦逆陨跳着眉头，扬着声音问着下面的臣子。
站在下首的大臣们，左右对望了一眼，然后又是一同弯腰道：“臣等也认为。皇后之位，漓妃娘娘乃不二人选。望皇上三思啊！”
“皇上，伍大人求见。”王常忠的声音适时的在议事阁里响起。
“喧。”
释迦逆陨一声令下，不一会儿，伍子宗便健步走来，一脸的正气凛然，让人深觉不可侵犯。
“臣伍子宗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伍卿家免礼。”
“谢皇上。”
一套君臣之礼后，释迦逆陨微笑着看向下首的年轻人，声音也变得如沐清风，和刚刚对待朱丞相一党有着天差之别。
“丞相正好有事与朕相商，伍卿家来的正好，不妨提点意见。”释迦逆陨道：“伍卿家认为朕的皇后如何？”
伍子宗微微一愣，而后以臣子之礼一拜，不急不慢的道：“在臣看来，皇后端庄贤淑，才情并茂，对待奴才友善谦恭，对皇上更是照顾有加。实乃母仪天下之表率。”
听着伍子宗的话，释迦逆陨满意的点点头，“朕，也是这样认为的。众位卿家以为呢？”
“皇后心狠手辣，即使连一个无权和她抖的人都不放过，试问，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怎能为天下之表率。”再也沉不住气，朱丞相已经失去理智，不顾后果的大声叫唤起来。
“丞相……”一边的大臣不安的小声的提醒着朱丞相，无奈朱丞相却当没有听见一般，抬起头直视天子的颜色。
“朱丞相，不要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就这样和皇上讲话。难道你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吗？”
一旁的伍子宗没待释迦逆陨发怒，早已斥责起朱丞相来。
“哼……还没轮到你来教训老夫。老夫为百姓造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丞相，请注意您的措辞。造福百姓不分前后。下官从没有要和丞相比的意思。”伍子宗不卑不亢的说着，言语之中丝毫没有嘲弄，只有一股子刚正不阿的味道。
‘啪啪啪……’
上首的释迦逆陨连连拍手，声音之中又掩饰不住的赞赏之意，“好。伍卿家说的好，好一句造福百姓不分前后。丞相，你听见了吗？”最后一句，释迦逆陨意有所指。
狠瞪了伍子宗一眼，朱丞相复又温顺道：“是，老臣受教。”说完这话，朱丞相便又是一拜，“关于臣刚刚的提议，还望皇上三思。”
“还望皇上三思啊。”除伍子宗外，其余大臣便随着朱丞相一起躬身。
“如果皇上不允……”朱丞相微微一停顿，而后伸手将官帽从头上除去，双手将之捧在额头正前方，“那老臣只有辞官，告老还乡了。”似乎很是痛心疾首一般。
“皇上，不能让丞相走啊。如果皇上允诺丞相告老还乡，那也请允诺臣告老还乡。”其中一个大臣随着朱丞相的动作后也拿去了自己的官帽大表忠心，不过他的忠心似乎表错了人。
“臣等也肯请皇上允诺臣等告老还乡。”一干大臣齐刷刷的将官帽除去。
释迦逆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怒容，不过更让人联想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朱丞相，你想好了？”释迦逆陨幽幽的开口。
“老臣深思熟虑。还请皇上能恩准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朱丞相的话语里不无得意。
朝堂里不是只有一个伍子宗就够了的。这么多大臣一起告老还乡，恐怕就算皇帝，也不可能忙得过来。跟我斗？释迦逆陨你还嫩了点。朱丞相如是的想。
“那诸位大臣也都深思熟虑了？”释迦逆陨转而又问着其余的臣子，语气之中没有一丝的惶恐。
“臣等深思熟虑。”一干大臣又是异口同声。
“唉……既然重卿家都已经深思熟虑，那朕也就不强加挽留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释迦逆陨哀叹而惋惜的说道，可是语气之中却似乎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成分。
啊？什么？他们没有听错吧？
除伍子宗之外，所有的大臣全都抬起了头。朱丞相更加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释迦逆陨。
怎……怎么可能？不是应该他求着让他留下，然后答应他的条件废了皇后那个妖女的吗？怎么变成他同意了他的请求？
“皇上，您确定？”朱丞相带着疑问的口气道：“如果这些大臣走了，朝廷的运作体系势必会瘫痪下来。您有想过吗？”
释迦逆陨微笑的摆摆手，然后看向一边的伍子宗，示意他开口。
点点头，伍子宗将握成拳头的手放在唇边轻微的咳嗽了一下，“启奏皇上，秋季主考已经完毕，臣在答卷之中看过几个考生的文章，觉得他们只要稍加培养，以后不失为朝廷栋梁。还有，皇后给臣提点了几个不错的州县长官，臣考核之后，觉得也是人才，可以调到京城委以重任，这样基本可以补齐各位告老还乡的大臣们的空缺。”
伍子宗不紧不慢，却让各位大臣惊的一头大汗，心慌不已。他们之所以说要告老还乡，只不过是要恐吓皇上一下，让他不得不同意废后而已，可没真的要辞官啊。
“各位爱卿怎么了，脸色似乎很难看。”释迦逆陨看着下面一个个似要虚拖的大臣，带着焦急道：“唉，卿家果然要颐养天年了，身子骨这般差。唉，回去好好休息吧，朕会多给你们几两银子回家的。”说完作势就要走人。
“皇上。”大臣的声音拔高止住了释迦逆陨走动的步伐。
“卿家还有何事？”释迦逆陨装作不解的问道。
“臣……臣……”大臣们仿佛是舌头打结了般，不会言语。最后一致的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朱丞相。哗啦啦，齐刷刷，全部跪了下去。
“丞相，下官恳请丞相不要挂相离去。西瓦需要您，下官也需要您啊。”
说的真切，就差眼泪落了下来。
本来是自己要拿大臣逼迫释迦逆陨的，没有想到释迦逆陨反而利用他们来逼迫自己。恨恨的一叹气，朱丞相往释迦逆陨的方向看去，低下头，“老臣愚钝，求皇上收回成命，为了西瓦，老臣万死不辞。”
“那，丞相不告老还乡了？”
“臣不回了。”
似是为难的看着下面的大臣，“那众卿家也不走了？”
“臣等誓死保卫西瓦，为皇上分忧解劳。”大臣们立刻抱拳宣誓，生怕一个慢拍，便官位不保。
“那……那匹新的官员……”释迦逆陨似乎很为难的看向了伍子宗。
而伍子宗当然明白释迦逆陨的意思，连忙道：“请皇上放心，臣先安排了那几位良臣。如果哪天有哪位大臣想要告老还乡了，便再顶替上来。”
哼，永远不可能。除非等我死了。大臣们心中都如是的想着，不过倒也放下了心。
“有劳伍卿家了。“释迦逆陨说完后，又扫视了跪倒一片的大臣，“那关于废后之事，各位卿家还有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保住官位要紧。废后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大臣们如是想着，便齐声道：“但凭皇上做主。臣等没有意见。”
满意的点点有，释迦逆陨看向了朱丞相，“朱丞相，你呢？”
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朱丞相只有打落牙齿活血吞，“臣，也没有意见。”几个字，说的却是艰难无比。
“既然众位卿家无异议，那就都散了吧。”
皇帝一声令下，大臣们立刻如拖了猫爪的老鼠，立刻逃窜出去。
一场关于废后的危机，就这样被伍子宗和释迦逆陨两个男人四两拨千斤的给化去。
两个男子深深的互看了一眼，个中情谊只有他们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