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希望你没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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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希望你没选错!
夜紫眸中含泪,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次相见,恍如隔世,紧紧拥抱,泪沾湿了彼此的衣,可是她们的心中,却是欢喜的。
十年不见,再次相见,两人当然有说不完的话。
三个男人虽心有不甘,可是,也不敢公然对夜紫不敬,只能含泪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霸占着夏微澜。
两人一直在随心居的小院相伴,那是件古朴典雅的院子,屋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皆是名贵的紫檀木所造,摆设得极是简约,透着一股浓浓古典风。
夜紫张罗好膳食,淡淡而笑道:“先用饭吧,一会儿,紫姨带你到处走走!”
夏微澜微微一叹,顺手拿起银筷,低声问道:“景云哥哥他们呢?不和我们一起用膳吗?”
夜紫淡淡而笑,爽朗的说道:“管他们做什么,他们自有丫鬟帮他们张罗着,倒是你,身子骨太瘦可不好,以后生……多吃点!”
说到这,她急时收住了话头,转而将目光投放到菜肴上。
夏微澜点点头,再看玉桌上的菜色,倒是不失丰盛,都是山间自产的蔬果,配上鲜鱼蘑菇,却是美味之极,让她想起了母亲做的饭菜。
夜紫左手执袖,右手为夏微澜夹菜,神情宠溺的望着她,淡淡道:“浅儿,这些是紫姨特地为你做的,记得你最爱吃鱼了,这是江南的名菜银丝鱼,极是美味,你尝尝!”
夏微澜点了点头,端碗接过夜紫夹来的菜,微微一笑,“谢谢紫姨……”
夜紫看着她笑着温雅,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轻易的问道:“对了!浅儿,告诉紫姨,你现在还喜欢景云吗?”
夏微澜听了夜紫的问话,神情怔忡了片刻,喃喃道:“紫姨,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变了,我和景云哥哥不……”
夜紫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这有什么,你们自小便定了亲,你还说过,非他不嫁,这样吧!挑个好日子,紫姨把你们两个的喜事办了如何?”
夏微澜闻言,面色一白,惊慌地喊了出来,“不行!”
这么一喊,她才发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激烈了些,随即,平下心来,解释道:“紫姨,我不能嫁给景云哥哥,因为我已经嫁过人了,所以,不能再和他成亲。”
夜紫眉头微颦,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愁色,喃喃问道:“那你成过亲的事,景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夏微澜缓缓的点了点头,伤感道:“我和他,这辈子是有缘不份了!”
夜紫无奈的摇了摇头,眸中流露出一抹失落之情,低声感概道:“那个傻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等着你,无论条件多么好的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
说罢,目光复杂难辨的看着夏微澜,淡然一笑,轻声道:“不过,你也是个傻孩子,这么好的夫婿都不要,到时后悔,可别怪紫姨啊!”
夏微澜心中猛地一震,那个如沐春风的景云哥哥,一直在等着她吗?
夜紫见她面带愧色,轻轻执起她的手,缓缓地说道:“浅儿,你的夫婿,是那个一直紧张兮兮,盯着你的那个男人吗?”
夏微澜面颊微微一红,羞涩的点点头,紫姨的眼睛也太厉害了。
明明自己,对冷唯墨表现得很冷淡。
为什么,她却看出来了?
夜紫微微扬唇,淡淡一笑,道:“模样倒是少有的俊俏,站在景云和息儿身边,也毫不逊色,浅儿还是很有眼光的,不过,相貌倒是其次,得看人的品性如何?”
夏微澜尴尬的笑了笑,若是让紫姨知道,他就是那个有着‘夺命阎王’之称,恶名昭著的冷酷晋王,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
这些天,天气变得冷了起来,地上的薄霜渐渐生起,院内梅花点点,清香幽幽。
每天陪着紫姨话家常,做些家事,日子平和而宁静,夏微澜觉得很幸福,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见一见亲人。
她告诉自己,不应该产生复仇或复国的想法,她极力摒去心中那股负罪感,只是不想因为一已不怨,而蓄意挑起战事,让那种血腥的杀戮,再次重演。
其实,她很想一直留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不过,这也仅仅是她所想,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是要经历或大或小的波折。
而且,冷唯墨也不可能会允许她,一直留在这里。
这几天,他焦燥与不安的神情,她也注意到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他的忍耐力,就会到达极限。
屏风后,夏微澜慢慢滑入水桶中,温热的水漫过全身,洗去一身的烦闷。
她微微地闭着眼,感觉着温水滑过肌肤的感觉,水过肌肤,有了一股舒畅的感觉。
素手拉过丝绢,漂过水,细细地擦洗着,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音,她的动作,不由一顿,一手拉过一旁放着的衣物,准备穿上,稳了稳声音问道:“谁?”
只听见夜景云润和清澈的声音,缓缓传了进来,“是我!”
夏微澜放开手上的衣服,懈去一身的紧张,柔声道:“景云哥哥,有事吗?我正在沐浴!”
门外,良久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传来:“那你慢慢梳洗,好了之后,到梅园中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听夜景云的声音,带着丝丝沉重,似乎有什么事情一般,夏微澜没有再贪恋水的舒适,赶紧洗净身子,穿戴好衣服,就去找了夜景云。
他正独自一人站在林间的小亭中,石桌上放着一架瑶琴,香炉里冉冉升起轻烟。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此刻,那张胜若天仙冰清般的面容,愁中带苦,衬着月色,映着那一身永远的雪白。
不知为何,此刻看来,却觉得是那么的寂寞,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情绪影响,有些沉郁了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平日里,他虽然也是这般清冷,可是这种沉郁的感觉,却是从来不曾的,缓步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问道:“景云哥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夜景云转首看着夏微澜,眸中一闪而过异样的眼光,却很快又平静如一汪清泉,“没什么,我明天要回祁城,不能再陪着你了,想跟你辞别而已。”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番话,夏微澜有种深深的别离之感。
仿佛这一别,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来,是到了分别之日了!
夏微澜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来,故作轻松的说道:“是这样啊,那我……还可以去看你吗?”
她怕自己会哭出来,所以,她赶紧扬起头,看着天际一轮皎月。
明知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心却紧紧的揪了起来……
夜景云看着对面的这个清丽女子,面容映着天上明月,明眸清澈如一汪如泉,雪衣飘飘,衬着红梅,却是那么的美……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的笑。
他的眼帘,微微地低了下来,他生来对情事,就是淡薄之人,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动情,却不料,在无意之间,却偏偏动了那一丝情丝。
他的喜欢,就是一辈子!
夏微澜心中凄然,怔怔的望着他,只见淡淡的烟气,缭绕在他的头顶,使他看上去似真似幻,反倒不沾染一丝尘烟。
夜景云忽然抬头,眸中深情无限,伸手轻触夏微澜的脸颊,哑声唤道:“浅儿,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深眸中柔光满溢,那说不尽,道不完的情意,均有那双眼眸,传达到她心底最深处的角落。
夏微澜从他的眸中,感受到他深沉的眷恋和爱意,感受到他深深压抑的担忧和不放心。
一瞬间,心底的弦,好似被无声的拨动,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泪水纷纷坠落,她抽噎着,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景云哥哥,是我忘了当初的约定……”
夜景云不禁一笑,擦出了她的泪水,轻声道:“浅儿真是水做的呢,怎么这么多的眼泪,因为不想看到你哭,才想要保护你,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夏微澜止住了哭泣,笑中带着泪,连连点头,望着石桌上的瑶琴,轻声提议道:“我们好久不曾合奏过了,不如,趁着这清丽的月色,合奏一曲如何?”
夜景云深深凝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夜风吹起他的乌发,长身而立的他,背影孤高而清傲,心内涌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脆弱。
夏微澜缓缓走了过去,素手轻轻地抚向了琴弦,她已经好久没有弹过琴了!
记得曾经弹琴的时候,都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而后抬首,看了夜景云一眼,轻声笑问道:“弹什么好呢?嗯……就弹小时候,常常合奏的那一首吧!”
细白的手指,按住琴弦,咚的一声,仿佛水面的涟漪,音波圈圈荡开来,中指轻轻一挑,悠扬的琴声缓缓地扬起,是当世的名曲——《凤求凰》。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
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
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
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夜景云的脸上淡淡的浮起浅笑,一闪而过,抽出腰间的玉箫,也跟着吹了起来。
她的琴声,悠扬婉转,带着女子的柔与美,却是浑厚尚缺,而恰恰他的箫声,却是带着那一种高昂的浑厚,弥补了一切不足。
他们之间的合奏,是一种不需要任何演练的默契,永远不会有合不上音的时候,从第一次合奏,到现在,虽然合奏的不是很多。
可是每一首,都似是演练了千百回,才出来的那一种契合。
这是一种乐韵中的知音,由乐韵指引着一切,两人互视一眼,微微一笑,更是投入。
这一曲《凤求凰》,音节流畅明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将旖旎缅邈和清新明快融于一体,在这个即将别离的夜,却是一曲让人听后,便久久回味无穷的妙曲。
他们的合奏,只能称之为天籁之声。
只是,却有一个人,无法感受到这份情绪,他浑身血液几乎倒流,那是一种嫉妒到发疯了的热血沸腾。
站在不远处的冷唯墨,遥遥望着对面的情景,男子一身雪白长袍,手持玉箫,玉树而立,女子一身雪纱裘衣,手扶古琴,悠然而坐。
这种情景,要他如何,去用心感受这一首曲子,他一直知道,他们的合奏,是那么的默契,可是,此时听到,他却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打断他们的合奏。
心,像是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疼得他动也动不了,只能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画面,澜儿,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才能真正得到你的心呢?
有时候,他明明已经感觉,接近了她的心,明明已经感觉,到打动了她的心,明明感觉她,开始接受了他。
可是,每一次,都只是他的感觉,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她,真正开口说要接受他。
而手中的梅枝,打算悄悄送给她的傲雪寒梅,却将他的手心,划出一条条血痕,而他得心,也正一片片地在碎开来。
冷唯墨轻轻的闭上了眼,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阻止他们两人之间的接近,可是,他更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只会让澜儿,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他只能转身,装着看不见,艰难酸涩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首百年经久不衰的爱情名曲,让这个清冷的夜,注定有人无法入眠,冷唯墨苍凉一笑,他们弹得缠绵悱恻,他却只能选择默默离开,独自醉酒到天明……
翌日,夏微澜和夜紫相携从内堂走了出来,他们看到夜景云和冷唯墨坐在正厅。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怪异,隐约有股浓重的杀气在暗暗浮动。
就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起来,夏微澜和夜紫自然也注意到了!
尤其是冷唯墨,脸色很不好看,深幽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有种整晚没睡的憔悴神伤。
夜紫轻咳一声,环顾了四周一眼,低声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息儿呢?这孩子也真是的,今天我们都要回祁城了,他也不早些出来,景云,你去叫叫他……”
夏微澜闻言,连忙拉住了夜紫的衣袖,低低的说道:“紫姨,让我去叫吧!”
夜紫见她紧皱着眉,表情带着一丝渴求,点了点头,低声道:“可是可以,不过,息儿的起床气重,一般人都叫不醒她,你可得小心点!”
息儿那孩子有些怪癖,尤其是半睡半醒的时候,总是对人乱吻一通的,她真怕吓到浅儿。
夏微澜侧目看了两人阴沉的脸色,连忙点了点头,无论怎样都好,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和冷唯墨尴尬相对,她真的被他们两人弄得不知所措了!
就这样,夏微澜迅速出了正厅,呼吸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调整好心绪,来到凤宸息的房门前,却见门紧紧闭着,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怕还没起来,不由敲了敲门。
敲了半天,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了,到了最后,终于失去了耐性,大声叫道:“凤宸息,再不过来开门,我可要走了!”
话音一落,门果然打开了。
凤宸息肩上松松披了一件白色衫子,胸前春/光大露,睡眼惺忪的看着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穿红色以外的衣衫。
阳光透过窗子细碎的洒进来,他的颊边,不自觉地浮着一抹自然的红晕,右手抬高,轻倚在门栏上,体态修长精壮,慵懒的神情,像只冬日里的妖精。
他缓缓凑到他的耳边,声音沙哑的开口,性感的唇形,随之缓缓而动,“什么事?”
那迷人的嗓音磁性悦耳,而眼神,妖媚得让人随时都想扑上去。
夏微澜不知他打什么主意,只感觉耳畔温热的气息萦绕,她不由后退一步,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耳朵,警惕的看着他,叫道:“干嘛凑这么近。”
凤宸息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风情万种的打了个呵欠,修长的手臂,在淡阳下发着金色的光晕,肩上的红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来。
夏微澜微微蹙起秀眉,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淡淡的问道:“不觉得冷么?”
凤宸息闻言突的愣住,脸上邪媚的笑有些挂不住,似怒似笑的模样,很是滑稽,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响,确认她不是开玩笑。
突然,挫败的敛了笑容,绷着一张脸,银牙咬得咯咯响:“臭丫头,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他可是在牺牲色相,怎么这丫头,连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有?
夏微澜无奈的瞅了他一眼,正因为他是这样个性,所以,她才不会当真啊!
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确实感到很轻松愉快,想到这,她淡淡一笑,道:“紫姨让我叫你去正厅用膳。”
凤宸息看着她的笑,心中不由一动,想伸手去捏她的小脸。
突然,肩上披着的长衫,却猛地滑落,露出纤瘦精壮的修长身躯,一瞬间,大露的春/光倾泻,那衫子直直坠地,两人不由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响。
夏微澜觉得十分尴尬,抿唇轻咳了几声,吱唔道:“你快些准备,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而凤宸息的脸上,浮过一抹可疑的绯色,突然伸手拦住她,笑得灿烂,却带着别样的羞涩与尴尬,他道:“都看光了,就想一走了之么?”
夏微澜微微怔住,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不自在的问道:“那不然怎样?这是意外!”
凤宸息很无辜的摊开手,有些耍赖的勾起唇笑,笑得邪佞:“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
夏微澜皱眉看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道:“凤宸息,别拿我寻开心了,快些穿上衣服出来,再磨磨蹭蹭,饭菜都要凉了。”
说完,抿着唇要走,还未走几步,衣袖就被人紧紧拉住。
她不解的回首,她看到凤宸息眸中闪过黯然神色,也仅仅是一瞬间。
他收敛起那抹神色,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口吻变得狭促起来:“被你占尽了便宜,总要做点事赔罪吧,你来帮我着装!”
夏微澜白了他一眼,却拿他没办法,这样的美景,她是无福消受的,可是,若是这么让他一直晾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她灵巧的侧过身,闪进屋内,打开衣柜,拿出内衫和外套披在他身上,叫他自己穿,他只给一个男人穿过衣裳。
也许这一生,不会再为其他男人着装了吧!
凤宸息捉住她的手腕,惩罚似的打了一下她的掌心。
阳光下,他笑得灿烂却忧伤。
突然,低低的开口,问道:“丫头,你也要走了吧!和他一起……”
夏微澜微微一愣,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冷唯墨,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
终于到了临别的时刻,夜紫失落的挽着夏微澜的手,再次开口问道:“浅儿,真的不和我们去祁城吗?虽然路途有些远,不过,要回景陵来,还是很方便的!”
夏微澜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了,紫姨,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只是现在,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好!”
说罢,她偷偷的看了冷唯墨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夜紫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处理,她不会擅自插手浅儿的感情,只是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是值得浅儿托付终生的良人。
她私下去派人调查了一番,他就是那个晋王冷唯墨,和传闻的冷血魔王的印象有些不同,她自然不会轻信那些传闻,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昨晚,她和景云聊了一会儿,从他言谈之中了解,这个男人,对浅儿的感情很真很深,不亚于景云的用心,她得知这些,才放心的和景云一起回祁城。
临别时刻,夜景云轻轻的拥住了夏微澜,喃喃道:“浅儿,再见……”
夏微澜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他,头依在他的怀中,嗓声显得有些哽咽:“景云哥哥,再见!”
仅是短短一刻,他们两个人就分开了!
夜紫轻轻的牵着夏微澜,缓缓的走到冷唯墨的面前,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低声道:“我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贵,但是,我绝不允许浅儿,在你这受半点委屈,若是你待她不好,我会立刻再给她找个好男人!”
冷唯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沉声宣告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一辈子,都是我冷唯墨的妻子!”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夜景云,那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夜紫闻言微微一笑,似满意于他的答案,将夏微澜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后,侧过身,附耳对她轻声说道:“浅儿,你很幸运,也很不幸,若是能得到一份至死不渝的深情,那便是幸运的,可是,你却得到了两份,与之取舍的结果,希望你没选错!”
说罢,她和景云上了马车,看着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
夏微澜缓缓地回过了头,却看到冷唯墨微愠的脸庞,她静静地跟上他,有些不明白。
他今天是怎么了?
满身的火药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且,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行走的步伐也紊乱急促,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冷唯墨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快步向前走着,一脸火气冲天,沉沉郁郁,过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你们昨晚琴箫合奏,外人看来,只怕以为你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呢!”
此言一出,夏微澜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禁沁出丝丝的甜味。
原来,他是因为这件事啊!
只是纵然他们冰释前嫌,他也不应该,如此的疑心她啊!
见他已经产生了误会,夏微澜叹了口气,避重就轻的说道:“景云哥哥在音律方面,可说是无人能及,我不过是向他学习罢了!”
冷唯墨听到她这般夸奖夜景云,什么叫无人能及,他年少时,就已是京城第一了,若不是没什么机会与她合奏,他会被夜景云给比下去吗?
加之昨晚的事,让他是越想越气,整夜都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人相视一笑的情景,还有琴萧相合的默契,他妒嫉得快要发疯了!
他忍受不了心中的酸涩,冷冷地道:“那首‘凤求凰’,你若是知道其中的缊意,也不会和他共奏这样的曲目吧!”
夏微澜皱了皱眉,她这才明白,有时候,男人吃起醋来,也挺没理智可言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走到路旁的小摊上,拿起了上面的一朵珠钗,轻声道:“这珠钗倒是挺好看的。”
倒不是喜欢这珠钗,只是为了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才借此转开他的追问。
冷唯墨看到她微微低首,好看的玉颈,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认真看珠钗的恬淡模样,心内不禁蓄满柔情万千。
而火气,在顷刻之间,就去了大半,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要是喜欢就买下,老板,包起来!”
他一看就知道,那钗子不是什么上品,可是,谁让她喜欢呢?
只要她能高兴,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给她,只求她不要给他脸色看。
夏微澜扬起头,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的珠钗够用了!”
冷唯墨见她总算是笑了,忽然拉紧了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别扭地道:“澜儿,你以后,不要再与夜景云单独相处了!”
听着他霸道的言语,夏微澜脸色微微一沉,冷声道:“冷唯墨,你怎么变得跟从前一样,这般霸道、爱猜忌,我们只是弹琴而已,清清白白的,难道,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吗?”
她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一直在想着,如何弥补景云哥哥。
她最初最真的爱恋,就是他,可是,当初的自己,和现在自己,她选择了现在,所以,她和景云哥哥没能走到一起,难道,他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她吗?
何况,她的心,已经被他牢牢的捆绑住了,逃也逃不了,他就怎么不明白呢?
冷唯墨见她面色变得沉郁,于是柔声轻哄道:“好了,我不说了,是我一时气昏了头!”
他知道她的性情,若是此刻,再与她争执下去,必是会激起她的怒意,他要的是她的心,他也有自信,不应该为这点小事,而惹她不开心的。
怪只能怪自己的独占欲太强,容不得任何人与她过分亲近。
夜景云纵然再怎样,此刻,也回了祁城,他与澜儿单独相处时,不该再谈起这个人,他们两个应该开心的待在一起,有着羡煞旁人的浓情蜜意。
于是,缓合了语气,轻拉着她的手,呢喃着哄道:“我以后不再这么霸道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若是我哪里不对,你跟我说,为了你,我万事都会改的!”
夏微澜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于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一向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变得低声下气,她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只是那外人瞧来,还以为冷唯墨惧内呢!
那小贩老板将钗子包好后,笑眯眯的对着夏微澜说道:“这位夫人,您可真有福气,你家夫君,对你可真是百依百顺啊,小二口好好过日子,平时偶尔吵架斗斗嘴,是能增加感情,就是别当真,别往心里去!这位爷,珠钗您拿好了!”
说罢,便将珠钗交到了冷唯墨的手中,还摆出一幅同命相连的模样。
他张老头也是过来人,他家里的恶婆娘,总是对他凶巴巴的,可是,他就是喜欢她那份凶悍,惧内的男人,只因为爱着他的妻,所以,因爱生惧。
果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