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城府深时机已到 胆量小人证才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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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城府深时机已到 胆量小人证才来（1）
裕妃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行动起来更是加倍小心。这日早间，裕妃坐在暖阁里刚刚吃过早饭，便听人来报太后驾到。清风和翠儿忙扶着裕妃出了暖阁，只见太后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魏清荷。
众人见过太后，便将其让进暖阁靠南的榻上坐了。太后坐定之后，便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清风来。此时清风虽然有孕，但月份尚短，而且冬天里穿的也多，也就不大显眼。其他人不曾注意，但是太后是过来人，能察觉出清风的小腹确实有些微隆。太后于是先问裕妃道：“这两日胃口可还好？”
裕妃笑道：“挺好的，这不早上刚刚吃完吗？”
“能吃就好，”太后说完又看了看清风，然后问道，“你吃的什么？”
清风没想到太后会问这话，于是赶忙回道：“奴婢还未曾吃呢，一会儿闲了再吃。”
太后道：“都吃些什么？”
清风道：“米粥和各式点心。”
太后摇头道：“既然身怀有孕，为何还吃得这么粗糙呢？”
太后此言一出，众人大吃一惊，清风立马想到是魏清荷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太后，于是赶紧跪下道：“奴婢并非有意隐瞒，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忙道：“赶紧起来！小心伤了胎儿。”
裕妃和翠儿在一旁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一头雾水，裕妃忙上前两步，从下往上看了看清风，然后说道：“这是怎么话说？你竟然怀孕了？天天在我眼皮底下待着，怎么就会怀孕了呢？”
清风道：“奴婢有罪，欺瞒了娘娘！”
裕妃哭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宫中大忌啊？这是要杀头的啊！告诉本宫，那个混账东西是谁？”
太后忙起身拦道：“裕妃胡说什么？不要哭了！那人是皇上！”
裕妃立马收住泪水，疑惑的看着太后，说道：“您说什么？皇上？”
太后道：“是啊。你让她自己说！”说完眼睛便看着清风。
清风忙低下头道：“确实是皇上，奴婢心里害怕，所以没敢告诉娘娘。”
裕妃道：“这就怪了，什么时候的事呢？”
清风道：“您还记不记得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就是那天。”
裕妃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太后也点头道：“好皇上！倒会见缝插针。”说完大家都忍不住抿着嘴笑出了声音。
清风道：“奴婢有罪！还请太后发落。”
太后看了看眼前的清风，心里倒也不曾生气。一来太后正为皇室人丁不旺而发愁，今日清风身怀龙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正合太后本意。二来清风原先是婉妃的贴身宫女，自从婉妃死后，太后一直耿耿于怀，只觉得对待婉妃下毒之事处理的太过草率，以至于婉妃惨死狱中。正是因为太后心中有愧，所以才将清风从杂役处调到钟粹宫服侍裕妃，也算是个安慰。三来太后阅人无数，
能看得出来，清风虽然机灵，但是心眼不坏，对婉妃忠心耿耿，对待裕妃也是关怀备至，所以清风今日身怀龙裔，太后心中的高兴多于气愤。
太后看了看清风，说道：“既然木已成舟，哀家也就不想多言了。但你毕竟还是个宫婢，这事要是传扬出去，皇上面上无光。”
太后这话说完，清风心中已经猜出八九分，她知道大好的机会来了，于是说道：“奴婢知道自己做了苟且之事，太后如何发落，奴婢都心甘情愿。”
太后笑道：“你已经身怀龙裔，哀家若是罚你，只怕皇上也不会答应。不如哀家与皇上商议妥当，封你为妃，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如何？”
太后本以为清风一定会大喜过望，连忙谢恩。谁知清风听了这话之后面无表情，只是徐徐下拜道：“清风祈求太后收回成命。”
众人都是一惊，太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往上爬，你为什么却要推辞？难道你想做一辈子奴婢不成？”
清风故作悲态道：“奴婢心里清楚，进宫为奴，便是一辈子为奴，想翻身的机会极其渺茫。今日幸而受得皇恩，又有太后垂怜，清风以奴婢之身升为妃子，可以说是天大的福分。但奴婢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凶险非常，稍有不慎，便会凄惨的死去，婉妃娘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侍奉皇上虽然是福分，但若是因此死去，奴婢想想就会害怕。所以奴婢恳请太后收回成命，并将奴婢腹中孩儿打掉，放了奴婢这一马。”
“大胆，”太后一拍身旁的榻几，说道，“让你去除奴婢的身份而侍奉皇上，乃是万世修来的福分，你不但不谢恩，反而诋毁后宫！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心中仍然对哀家耿耿于怀？觉得哀家对于婉妃之事处理的不够妥当？觉得哀家滥杀无辜？”
清风并没有害怕，仍然淡淡的说道：“奴婢不敢。太后统领后宫，赏罚分明，众人都看在眼里，也都非常的钦佩。但婉妃娘娘之事，奴婢斗胆说一句，虽然错的并非是太后，但太后确实是替人背了骂名。”
太后冷笑一声，说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哀家的错，哀家又为何背负骂名呢？”
清风道：“裕妃娘娘身中剧毒，太后心中焦急，于是将嫌疑最大的婉妃娘娘关入大牢，这点于情于理都没有错。但到底是不是婉妃娘娘所为，却没有足够的证据。皇后将婉妃娘娘屈打成招，致其惨死，太后虽然不究其过，但在外人看来，将婉妃娘娘严刑*供，折磨致死的并非皇后，而是太后您，因为您是后宫之长，其他人不过是按您的意思办事罢了。时至今日，除了臆测之外，尚未有确凿证据证明婉妃娘娘毒害他人。太后也只能替皇后背负着滥杀无辜的罪名了。”
太后道：“哀家听明白了，原来你还是为了以前的主子。你说的不错，哀家是没有证据证明婉妃毒害他人，但除了婉妃之外还会是谁？哀家统领后宫，责任重大，出了这等
事，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再者说，是不是屈打成招，你又怎么知道呢？婉妃既然已经承认是自己所为，那这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清风道：“太后既然这么说，那奴婢再斗胆问一句，既然婉妃娘娘承认是自己下毒害人，那毒药从何而来，口供之中可有提及？毒药装于什么容器之中，口供之中可有提及？如果只是嘴里说说而没有物证，那又怎么能草率定罪呢？”
太后厉声道：“大胆的奴婢，不要以为身怀龙裔就可以肆意妄为，哀家怎么来做事，还轮不到你在旁边多嘴。”
清风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他人在背后对您指指点点罢了。”
太后道：“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不过自从哀家进到这皇宫之后，被人指指点点的还少吗？哀家不在乎再多几个人。至于婉妃的事情，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哀家自会给你做主。如果没有，你怎么说都没有用。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妃子吧，不是谁都可以这么幸运的。”
清风见时机成熟，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奴婢有证据证明婉妃娘娘确实是被别人陷害的！”
“哦？”太后看了看清风说道，“你是说另有她人毒害裕妃，然后嫁祸给婉妃吗？”
清风点头道：“不错。”
太后道：“你可有证据啊？”
清风道：“有。”
太后笑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只怕就是等着今天吧？既然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吧。你说说看，是谁下的毒，是谁陷害了婉妃？”
清风看了看众人，说道：“毒害裕妃娘娘，陷害婉妃娘娘的就是皇后！”
众人听后，异口同声道：“皇后？”
太后也奇怪道：“皇后？竟然是她？你可想清楚了，皇后母仪天下，关系到我皇室的脸面，倘若是诬陷了她，哀家可不饶你。”
清风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妄自揣测。”
太后道：“可有证据啊？”
清风道：“有。”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太后接过瓷瓶看了看，说道：“看着眼熟。”
裕妃在一旁说道：“这是前些年汝州进贡的小摆件，一共进贡了三对，您有一对，臣妾有一对，皇后也有一对。”
太后点头道：“是了。你那对呢？”
裕妃往靠北的一张条案上指着说道：“在那儿呢不是？”
太后一看，果然案上有一对瓷瓶，和手中的一摸一样，太后点了点头，对清风道：“这瓷瓶就是证据吗？”
清风点头道：“这就是证据。瓷瓶中原先装有鹤顶红，皇后就是用这瓶中的鹤顶红毒害的裕妃娘娘。此瓶之中尚有残存的毒药，太后可让太医们前来检验。”
太后笑道：“小小的瓶子说明不了什么。那天从早上一直到裕妃中毒期间，只有婉妃碰过琴弦，皇后又怎么能下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