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香消玉殒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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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香消玉殒心难安
好霸道的手段……沈千雅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尔后朝鱼潜小跑过去，交待道：“这把匕首可收好了，到时查一下有什么可疑之处。”
把匕首递给鱼潜后，她又急忙对方芷晴说：“皇后，请你立刻派人到司礼署去……”
“皇后，左姑姑差小人来报，司礼署有一名公公自尽。”此时一个司礼署的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来禀报。
沈千雅瞬间怔住。
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方芷晴也面露惊异之色，思及沈千雅之前所言，怕是想求她去司礼署调查，挽救参与者的生命，好查出主谋。
心思虽然缜密，可惜慢了一步！
方芷晴状作可惜地叹了声，又语含讥讽地道：“连千雅，你慢了一步。”又对司礼署来人说：“这名宫女的遗体，你们也着人带回去。紫苏，你去传本宫懿旨，命左欣彻查此案，限她三日内结案。”
虽然方芷晴一话三转，但嘲弄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沈千雅，目光更是欲看穿沈千雅内心般锐利。
因方芷晴也难以理解为何沈千雅对傅凌旭在危险前扔下她的行为，居然没流露出怨恨与失望？
是真的爱之深切，或是隐藏极深，不解。
而沈千雅听了方芷晴的话后脸色微变，心中更擂起了大鼓，她忧心的是：嫌犯狠心如斯，如何会留下蛛丝马迹，搞不好左欣也得遭牵连。
突然一个激灵，沈千雅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般脸色瞬间煞白——“弄玉！”
他们肯定要杀弄玉，好坐实弄玉害人之实，以断了追查的线索！
沈千雅顾不上向方芷晴告礼，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向宗人府司礼署监牢跑去。
紫苏正想上前拦阻，未料方芷晴制止，只好任沈千雅冲了出去。
“雅儿！”傅凌旭连忙追上去。
沈千雅喘着大气，直闯司礼署牢房，当冰凉的双手碰触到寒冷碜人的门板时——她剧烈颤抖的双手竟然僵在那儿，无力推开牢门。
“啪！”的一声大响，从后赶上的傅凌旭二话不说，抬腿把门一脚踹开。
“旭儿你看看。”沈千雅不敢入内，胆怯地瞅着傅凌旭，恐慌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似乎被沈千雅的恐惧感染，傅凌旭也瑟缩了下。但闻她之言，傅凌旭仿佛有了勇气，立刻绷紧身体用力地拍了拍沈千雅的手，才往内走去。
不过才走了一步，傅凌旭忽然停下，似因害怕而犹豫不决不敢往内去。他不安地回头探了沈千雅一眼，触及她鼓励的目光，才下决心似地吸了口大气，几乎是贴着门往内窥视。
目光才及，震耳欲聋的尖叫立时大作：“死人啦！吊死啦——”
那惊恐的大叫能量极大，似能把屋顶掀翻，响遏行云。
他身后，脸如土色的沈千雅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傅凌旭一惊，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手在离沈千雅一寸时，她却蓦然醒来，爬起来推开他直冲入内。
“弄玉！弄玉！”
裴弄玉青衣外袍结成绫，吊死在牢内。
而旁边小桌上，放着沈千雅送她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狐裘。
出人意料地，沈千雅并没被吓破胆，而是第一时间想把裴弄玉抱下来。但她自知力气小难以成功，只好对着门口大叫：“旭儿，旭儿，抱她下来，抱她下来。”微颤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惊怕。
“来了！”傅凌旭虽是应声而来，但双眼一直瞅着地面，不
敢抬头。走到沈千雅身边时，侧头看着门锁，为难地小声说：“锁住了。”
沈千雅拔下头上珠钗，往锁孔探去，须臾即打开了牢门。
傅凌旭明显一愣，狐疑地问：“哪里学的？”
“嬷嬷教的。”沈千雅快速地抽出丝帕把眼泪抹干，“快帮忙抱她下来。”
“慢着！”
傅凌旭依言入内，伸出双手正想去抱裴弄玉双腿，却被人叫住。
“连千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唆皇上做此晦气之事。”面容冷肃的方芷晴背着光走来，神态庄重而镇定，符合她的身份。
然而连死三人，仿佛在方芷晴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沈千雅觉得她像夜叉一样狰狞可恶。
“棠将军，你还不去？”方芷晴冰冷的目光往棠隶身上扫过。
与方芷晴一行同时到达的棠隶一直闭目不动，似乎未听到方芷晴之言。
“棠将军，麻烦你快些来帮忙。”沈千雅轻推傅凌旭，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
棠隶还是不动，像尊雕像。
“哎哟，叫你来帮忙，聋了吗！”傅凌旭埋怨地瞅了棠隶一眼，骂骂咧咧，“早叫你来这里守着，怎么还能把人守死了，蠢才！”
听到傅凌旭的话，棠隶这才有了动作，却还是紧闭着双眼，但似乎无碍他步伐精准地进牢房把裴弄玉抱下，交到闻风赶来的承司手上。
“连千雅，这事儿就结了吧。你若敢往下闹，怕是吃不完兜着走。”
在沈千雅离开牢房经过方芷晴身边时，冷不丁地听到方芷晴寒着声低语。
九分威胁，一分请求。
沈千雅眨了眨酸涩的眼眸，笑道：“一切但凭皇后处置，臣女哪敢置疑。”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自始至终也没敢看被承司托在身上的裴弄玉一眼。
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出乎方芷晴意料，她原以为沈千雅会大哭大闹，好闹到太后那儿。
但沈千雅不想横生枝节。
“如此便好，连小姐脸伤了，心似乎也伤了，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沈千雅步出司礼署时，身后传来方芷晴略显尖酸的声音。
沈千雅似没听见，交待了承司几句，便要回锦澜宫，傅凌旭却拉住她。
“棠隶说你那儿不安全了，不若到福宁宫去？”
沈千雅怔怔地看着眼前那抹明黄，平视时，她无法看到傅凌旭的脸。
良久，她才说：“于礼不合。”
冷淡的声音教傅凌旭异常讶异，就连沈千雅抽回手臂也没察觉，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孤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半晌，他侧头睨向棠隶，委屈的目光透着疑问。
棠隶嘴皮子动了动：“傅凌锋。”
之后方芷晴下令搜查司礼署及浣衣局，手下说没有搜出可疑之物时，才差紫苏去煎药，顺便把结果告诉沈千雅。
“连小姐，请用药。”
紫苏站在小桌前，面无表情地虚望着脸色惨白的沈千雅。
“小姐，药要凉了。”被紫苏散发的强势所慑，落泉不安地提醒正在发怵的沈千雅。
得罪皇后身边的人，等于得罪皇后啊，介时这紫苏回去添油加醋地说上一句坏话，可不得了。
沈千雅这才把目光从裴弄玉留下的狐裘上，移到汤药处。她就是要等药凉掉再喝，好让那凉苦之味，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
“连小姐，这就受不了？”像是看不过沈千雅的苦情，紫苏突然冷冷一笑，“要是日后那些千娇百媚的妃嫔抢了你的心上人，可怎么办？”
“有本事就抢吧，小宫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历朝都有。”沈千雅心如止水，哪会被紫苏惹怒，只扫了紫苏一眼，便又呆呆的看着那碗药。
紫苏脸色陡变，似乎是忆起在危难前傅凌旭抱头窜鼠那幕，顿时紧抿着唇不吭声，眼神却难以掩饰心中的鄙夷。
“怎么样呢，紫苏姑娘，我连千雅的心上人就是皇上，无论你们如何嫌弃，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沈千雅瞥见紫苏那张发黑的脸，就觉好笑，不忘讽刺。
猜想大概这紫苏也有可能与方芷晴一样，一颗芳心系在邪魅冷俊的傅凌锋身上。
“连姑娘说的什么，恕奴婢不懂。”紫苏眯起眼，拖长腔调阴阳怪气地说，“皇上何其尊贵，人人敬仰。”
沈千雅觉得差不多了，端起温凉的药一喝而尽。
紫苏是闻到那呛人的药味都想作呕，但见沈千雅面不改色，不觉佩服。下一瞬又鄙视这个奇怪的念头，“连姑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然如何侍候皇上。若是侍候不来，别人就会乘机钻空子呢。”
“你的忠告留与皇后说吧。”沈千雅也不恼，掩嘴一笑，忽然瞥向落泉，“听说呀，有人将近四个月了，还没吸引到正值年、轻火气旺盛的男子圆房呢。”
紫苏不禁动气，更觉沈千雅心肠九曲十三弯，斥道：“大胆！竟敢……”
“把碗收走吧。”沈千雅散慢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冷凝，不留情面地打断紫苏的话。紫苏立时黑了一张脸，沈千雅便觉有趣，笑意更浓了，“落泉，送客。”
暗带酸楚的软绵嗓音，像春天细雨般和缓，与紧张的氛围完全不搭调。更显沈千雅心思深沉。
“兵兵”的声音响起，紫苏把碗扔进食盒内，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离去。
送走怒气腾腾的紫苏，落泉后怕得紧，忍不住问沈千雅：“小姐，得罪她，你不怕么？”
“落泉。”沈千雅瞥了落泉一眼，虽然精神还显颓靡，但这眼却是威慑力十足。
落泉只觉头皮发麻，紧着嗓子回话：“奴婢在。”
“虽然我很伤心，但并不代表能让别人随意在我伤疤上洒盐。”沈千雅站起来，抱起狐裘，往内走向。
身形依然纤弱欲倒，这抹惨淡竟无损她的美丽，反而令人想倍加疼惜。
落泉完全怔住，她竟然也想疼惜这个害她终日提心吊胆之人。
沈千雅晚膳也没用，一直靠在床头，仔细地梳理今日发生之事。
偶然瞟了窗棂一眼，发觉天已入黑，而落泉还守在屏风侧。料想小冬子也候在小厅。
“你们不必担忧，都下去休息吧。”沈千雅期待黑夜的来临，她推测今夜必有访客。
“小姐你还没用膳，奴婢们哪敢退下。”落泉似怨似怜，转身望向床内。
“无妨，我不饿。”
沈千雅主意已决，落泉只好退下。
锦澜宫今夜极静，静到沈千雅轻易就能听到宫墙外的动静。
西南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不一会儿电闪雷鸣，暴雨不期而至，更显阴冷。
下大雨，今晚应该没人来了。
沈千雅有些失望，人算不如天算。下了床拿过裴弄玉留下的狐裘，她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内里大概会藏有裴弄玉遗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