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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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风雨前夕
弹指之间,已到了初冬。
沈千雅原来以为瑞王喜宴后,会发生些轰动的大事。
譬如昱王会因查证慕容雁雪的死因,再次找上她,最后闹得慕容家鸡飞狗跳;就连瑞王那个始作蛹者大概也难逃干系。又或者是慕容夫人心魔不死,会继续挖空心思接近她,以求证她的身份;还能是晋王闹些什么动静……因为她估计,如果晋王是做大事挑大梁的人,那次在庙中肯定不会真的轻薄于她,最多是寻个借口把她收了,日后好敬献昱王。
以笼络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弟。
但是这些人,再没有出现;这些臆想中的任何一件事,也没有在她面前上演。
就连傅凌旭,也再没见过。
只闻潘荣被皇帝封了高官,委以大任派往蜀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此“大任”,明抬暗贬,听说把潘延吉气得好一阵子病。潘荣赴任前,上了一道凑疏。以大手之笔歌颂了皇帝登基以来的功绩及仁义,不止令皇帝龙以大悦,赐其亲书“正大光明”的坠明黄流苏的玉骨扇;也转移了天下书生猜测他因谄媚皇后而被贬的嫌疑,暗中更维护了老父潘延吉的清正之名。
可谓一举三得。
于沈千雅,此人虽未忘记,然而已极少想起,以及那恼人的箫声。
日子平淡得仿佛过往那些纠缠难消的人事只是镜花水月,是梦幻泡影,待晨晞普照大地时,皆无影无踪。
只有这侯府的一切真真切切。
沈千雅闲来无事,终是按捺不住,着舜华打听了消息。才知道是因为昱王之故,傅凌旭被定国公禁足国公府中,不得外出。至于具体闹出什么乱子,被问者讳莫如深。
又听说前几日,吏部尚书全家出游时,被无赖缠上。二小姐慕容明玑为了挡护与无赖起了争执招惹报复的慕容禹,当场香消玉殒。
还说这件事哄动京城,官府严阵以待,风风火火地查了几日,最终却不了了之。
沈千雅猜测,那无赖并不是一般的无赖,有可能是昱王派人假扮的,不然尚书府的护卫怎么起不了一点作用,再说寻常百姓也不敢惹堂堂二品尚书。
原本沈千雅也想日后使计收拾收拾慕容阮氏,但从来没想过要害人。而失去的毕竟是一条年轻的性命,她这心情突然就像头上的冬日般冷冷沉沉,好不舒坦。
沈千雅心绪不宁,忧郁地与舜华对望半晌,终是无言。因心事重重,她就连舜华脸上化不开的离愁情思也没察觉,一人心不在焉的在园子里来回踱步。
“雅儿。”连元锡甫一下朝,马上回府。
“爹。”这声爹是叫得既委屈又愁闷。
“参见侯爷。”舜华也紧随着连元锡进了后花园。
“都坐吧。”连元锡神色凝重,在看见沈千雅时,脸上才露出些笑容来。“雅儿好像不太精神?”与人一起玩儿惯了,突然被冷落,肯定是有些失落的。这种少女心事,连元锡也能理解。
沈千雅微摇了摇头,懒散地趴到桌上。连元锡这几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从不告诉沈千雅,究竟在忙什么,可能也没她什么事儿,但她总觉得这天沉沉闷闷的,是不是要来暴风雨了?
“这石桌很凉,你要累了,就回房歇着吧。”
“为什么劲森叔叔和大哥这么久不回来?”沈千雅想问很久了,因连元锡一直没提,所以她才忍着。问完,又看地舜华一眼,发现她神色更紧张了,就连那喜人的柳叶眉,都皱在一块。
“为父正是为这事犯愁。”
并没把舜华的心事往深里想,沈千雅瞥了连元锡一眼,还是像往常一样沉稳带笑,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哪里犯愁。有时候她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蒙了一张人皮面具,脸上才鲜少有喜怒哀乐的浮动。
连元锡笑叹了声,“好吧,为父告诉你。南越内乱,与我朝交好的南越王被杀了,他的太子向我们求救,你叔叔和大哥得到消失,改道前往支援。”
这是大事!沈千雅连忙来了精神,“那爹还不急,你赶快去帮忙!”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没什么可急的。”连元锡面上还是笑着,叫人摸不透心思。可他心里确实焦急,只因南越反对派阴狠毒辣,他担心连劲森会中
别人的激将法,也担心连志彬年少气盛,容易入了对方所设的局。
奈何这里,他抽不了身。
“爹就不用骗女儿了,你就是担心的吧。你留在这儿莫非是为了照顾我?”沈千雅倏地站起来,“爹,我能自立,你赶快去支援叔叔他们,听说南越人诡计多端,可别出什么事儿。”她感觉自己的心里也燃烧着一团火。
“皇上昨个儿感染风寒,爹轻易不敢离开。另外,也担心慕容阮氏失了女儿,会寻你麻烦。”连元锡终是把实际的忧虑,说了出来。
沈千雅微泄了气,幽幽地问:“那是昱王做的吗?”
“是他。当日他连淑皇贵妃一面也没见,就向皇上请辞,实际上他并没离开京城。蛰伏两天,寻着了个机会差点杀了瑞王。”连元锡脸色慢慢下沉。“这才加深了皇上的郁结,染个风寒就卧床不起。”
昱王竟然比瑞王勇武?还是因雁雪之故,伤心欲绝下无所顾忌而爆发出的不可估量的威力,打倒了瑞王……沈千雅寻思了一会,“爹,朝廷之事虽然复杂,可是还没失控,女儿还是觉得爹先去支援叔叔他们为好。”毕竟南越局势恶劣,若是有个差池……沈千雅忽然打了个冷颤,不敢往下想。
连元锡暗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毕竟还是不能告诉沈千雅,因为他心内,还在犹豫。
“尽人事,听天命,暂时就这样吧。”稍为计较了一下,他又以商量的口气道:“爹这几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雅儿看不到爹回来,凡是别人来找你,你但不予理睬,爹这里有一个免死金牌,你且收好。雅儿要听话,如果宁王不来,你不要出府好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平平无奇、长方形的白色荷包来,里面装着的却是浩荡皇恩——免死金牌。据说从正武帝傅长泽手中赐下的只有两面,加上先帝所赐,民间一共三面。
虽然连元锡像在说家常似的云淡风轻,但听在沈千雅耳里,却是在交待后事!她惊愕得愣住,继而焦急地追问:“爹你把话说清楚,你不要出什么事!”一句未尽,珠泪已垂。
“傻孩子。”连元锡慈爱地抚了抚沈千雅的秀发,又对舜华交待,“丫头,你姨给你的信物一定要贴身携带,如若出了什么大事,还能救你一命。”
同是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的舜华,也是心酸得难以自抑,抽泣难言:“侯爷……”
这似乎已经是一个难解的局了,连元锡置身于局内,有性命之忧。沈千雅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瞪着连元锡,执意要了解:“爹,你究竟接了什么差事,为什么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雅儿莫要多疑。”连元锡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微动的心情已然平复,表面又是沉稳高深,状作无事地安慰沈千雅。
“你不要有事!”沈千雅哪信他这套说辞,心里是越想越不安,突然难掩激动地用力捉紧连元锡手臂,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泛滥,呜咽着说:“我就你们几个亲人了,爹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好吗?”
连元锡摇摇头,心中也被离愁别绪所牵扯。他从来不想要这女儿伤心,可是有些事情,他身不由己。“以后轻易不敢哭,无论我们如何,只要宁王来找你,将来你还是要进宫的,皇后喜欢坚强大气的姑娘,她厌恶眼泪。”连元锡沉思一会,语重心长地交待。
为了表示自己会听话,沈千雅连忙点头。舜华已递上丝帕,她慌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无奈越抹越多,“我不要爹出事!”她蓦地低吼,扔下丝帕,掩脸而去。
连元锡愕然,心中慽慽。
到了晌午,父女二人默默用过膳。连元锡便命人备妥马车,带着沈千雅及舜华前往枫林别院,先行出发的还有一队忠心的卫士。
枫林烂漫,维叶萋萋。红如花轻如蝶,接天连地。
沿途静谧,只有轱辘慢驰的声音在林中回荡。一路风光,沈千雅亦无心欣赏,几欲张口探问情况,又怕驾车人不忠,走漏风声,一直隐忍不言,心中憋屈难受,堵得甚慌。
“雅儿,小心风寒!”沈千雅突然把头探出窗外,连元锡连忙制止。
“我看看。”
“看风景?等爹命护卫停下马车……”
“不,我看下有没有
人跟踪我们。”沈千雅盯着后面,神情紧张,美目警惕,仿佛真有什么人尾随他们似的。
“雅儿,没有人能神不知觉不觉地跟踪为父,你放松些,不用担心。”连元锡失笑,示意舜华拉回沈千雅。
虽然罩了面纱,但寒风凛冽,沈千雅一张白嫩的小脸,还是吹得发红。
连元锡皱眉吩咐:“快抹些润燥的玉容膏。”
“不要抹!”沈千雅倔强地瞪着连元锡,“就是这脸惹的祸,让它烂了好,没我们的事,我们回爹的故乡去。”
连元锡错愕,讶声道:“雅儿真的想走?”
外面听来的,天大的事都与她无关,可连元锡要出了事,她就无依无靠了。思绪纷乱的沈千雅,用力点了下头。而傅凌旭将来是当皇帝的命,还能缺爱护他的女人?那些女人为了争宠,还能不顺着他、贴着他、宠着他!也没她什么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连元锡也萌生了退意,想着带上女儿,抛下一切南下与连志彬他们会合,过些悠然自得的山水生活。
只是唯时已晚。
“晚了。”
“为什么?”沈千雅的心突然揪紧,难道她把连家祸害了?
连元锡错开眼,不忍看沈千雅失望而忧心的神情。“老国公昨日召见了为父,言辞间暗示宁王将来继位已成定局,也提到你了。一旦被靳家看上,走不出这天下。”除非死了。
“这么神?”定国公,靳家……
“他已经八十高寿了,现今太平的天下是他一手布局而来。其实当年先帝不请他,依为父估计他最终也是要出面抵抗外敌,最后可能就会推翻傅氏皇朝,不知先帝临终前是否受了高人指点,还是灵机一动,亲自到靳府请老国公出山,才有了现在这个皇朝的中兴。”
连元锡回忆着往事,深远的目光显得飘渺,却不难窥见其中的尊崇及向往之情。
“爹,对不起,我不会再动摇,我会争气的。我会在那儿争得一席之地,不会让你和大哥担心。”沈千雅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任性,最后一次想逃跑,最后一次怯弱。“可是我不想爹出事啊!”她又难以控制地去猜测连元锡到底接了什么艰巨的差事。是皇上下的命令,还是皇后,或是隐忍不出的——
连元锡却打断了沈千雅的揣测,“你不必太担心,记住为父和你说过的话就可以了。”他敛去心底淡淡的愁绪,对沈千雅露出一个一如既往令人心安、可依靠的笑容。
沈千雅颇受鼓舞,用力的点点头,尽量不去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或许有靳家在将来会更好呢。现在皇宫不就两位娘娘在,也没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传出来。
到了别院稍为休息后,父女二人,搬了台伏羲式五弦古琴置在庭院,父弄琴,女唱和。
在那深沉而悠远的琴声中,令人意想不到的美妙歌声从沈千雅罗唇中飘逸而出,低音处袅袅娜娜,高远处响遏行云,余音绕梁,使人陶醉惊叹。
一曲已尽,但连元锡似乎并不想停下,那双曾经斩杀敌人、染满鲜血的手,还抚在弦上。
沈千雅也注意到了连元锡的异常,继而余音不消,婉转的咏唱随着琴调的低走而显忧伤。浅浅幽幽、凄凄迷迷,摧人心肝。
琴声忽止,连元锡霍然站起,紧皱着眉头走向沈千雅,喃喃低语:“雅儿,你的歌声,和你娘亲,很像……很像啊。”连志彬的生母也是能歌善舞,只不过当年艰苦,连元锡没机会让她享个安乐,便撒手人寰。
年事越陈,越思念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特别是辜负了的人……
“爹。”沈千雅担忧地凝望连元锡,即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他一定接了什么艰巨两难的任务,不然哪会有这般平日难以显于人前的感伤。
“罢了,为父想独处一会,你和舜华玩儿去吧。”
沈千雅福身,不再多言,携着也是忧心忡忡的舜华离开。临出垂花拱门时,沈千雅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别院还和初来时一般,华贵中显素雅。当初从这里开始新的生活,那时对这人世还懵懂不明,如今是将明难明。
她说要勇敢生活,不想白活这一场,可是终究成了别人的负累。
她绝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