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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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秘人
“大胆！”沈千雅早就发现这人鬼鬼崇崇，见他行不轨之事，立刻义正严辞地怒叱：“尔等武者戎马半生，志气没长，倒欺负起手无寸铁的女子来了！”
像被击中软肋，此人动作倏地一滞；正厅中的连元锡早已如闪电之势跃出，轻易卸下他的长剑，制住了他命门。
身后护卫立刻上前，将此人扭送暗室。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雅儿越来越有我将门中人的风范了！”连元锡毫不掩饰欣喜之情，对沈千雅方才所表现的凛然正气赞赏有加。
“还不是爹爹教导有方。”沈千雅严肃的神情，这才稍为缓和，露出些许笑容来。
“下午在宁王府过得如何？”
“还好，只是宁王调皮，不愿读书。我们还合力作弄了监候的侍卫。”
众下属见他父女二人相谈甚欢，也识趣地退下。
沈千雅把宁王府发生的事情，事无钜细，一一禀告连元锡，当然也没有遗漏自己自作主张扯下面纱暴露面容这事。因为上次落湖时，傅凌旭使坏扯掉她面纱的事，连元锡也是知情。
连元锡沉思片刻，才慎重地说：“雅儿，为父总觉着这个宁王，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千雅凝眉，坦然相告：“女儿也有这个感觉，也不是没着力寻找蛛丝马迹，就比如扯下面纱逼问他，也是为了看他反应。”
连元锡深遂的目光乍现一缕精光，“据雅儿之言，实是正常反应，倒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他愿意与你誓约，也是件好事。”
“爹，你到现在还镇定自如，处变不惊，是不是心中拿捏到了一杆天大的称？”沈千雅隐约觉得，瑞王大婚、昱王回京，大婚礼成后，京城必定会掀起一翻风雨。
否则，对不起这一连串的试探，试探背后必有图谋。
“没有。爹早年历经生死，早把生死看透。再者富贵如浮云，转瞬即逝，只是放不下你们这几个年轻人，作为父辈，多少尽点力罢了。”连元锡怎会把背后的腥风血雨告知沈千雅。
就是连劲森回乡布置她身世的过程，已是过五关斩六将了，老家差点没给人拆掉；就连乡里，也凭白消失了几个。至于她那个无中生有的“娘”，更是被连劲森狠心地通过敌人的手送上了黄泉。
这不连劲森肯定满腹牢骚，担心他按捺不住发飙，才派了连志彬去接应。
“你劲森叔叔和大哥，大概在瑞王大婚之前能赶回来。”
沈千雅心中早就想了解连劲森这个面恶心热的叔叔的情况，还有连志彬的行踪，现在知道了他们二人即将汇合也是松了口气。但面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
舜华担心这种淡漠的性格会让人觉得她孤傲不好相处，入宫后容易招惹是非。
但连元锡喜欢这种性情。
“事情暂时就是这样。咱们走，用膳去。”
沈千雅微笑着挽住连元锡的手臂，“爹，女儿明天想带些肉食，去宁王府烤着吃。”
“好！就怕这烤肉油腻，怕对你身子不好。”
“那女儿调烹好清心火的花茶带去。”
“给为父也来一份。”
“小姐我也要。”
“爹和舜华爱喝就好。”
晚膳后，沈千雅进入连元锡为她专门准备的天香楼里面，用忍冬花、槐花米再加配野菊，精心熬制了十人份量的清心花茶。
连元锡只是安静地看着，而舜华则是帮忙准备水，和看炉火。
沈千雅煮完最后一份，摘下面纱稍为吁了口气，欢喜地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想着明天的烧烤宴，能让大家喝上她亲手烹制的清心花茶。其心乐也融融，思也无穷，不由得笑容满面，美态可掬。
连元锡和舜华对望一眼，似乎大家都有共识，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子，是不是慕容雁雪已经不重要了。
本来他们也不识得慕容雁雪其人。
晚上，籍着皎洁月光，父女二人闲庭信步。又聊了一些当年连元锡行军打仗的英勇事迹，到了戌时，才各自安寝。
夜静悄悄，无垠苍穹，本是风轻云淡。
忽然刮起了风，招来天边乌云数朵，缠月低诉心事。
沈千雅不喜燃烛就寝，明月被遮住后，她闺房漆黑一片。
天上月儿继续在妖魔鬼怪似的乌云中穿行，偶尔透出一缕光线落入凡间。藉着那缕光，隐约可窥见沈千雅床前竟然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长身材颀长劲瘦，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般，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这显然是个男子，并且有着不可告人目的，更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否则如何避开守在沈千雅闺阁四周连元锡暗藏的耳目。
通过再次投入人间的零散的光线，可以发现此人一双有力的铁掌，团了又松，松了又团，反复了好几遍还是松开了。那人松开的手，此刻有些无力地垂着，不难猜出他的心思，其内心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究竟要不要掀人家少女的闺帘。
他放弃了。侧身退了一步，似乎想离开。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
一只纤纤玉手却从绮丽的纱帘中探了出来，接着便是一双玉足，轻轻地点在铺了狐裘的台架上，最后那人儿才慵慵懒懒地出了诱人睱想的纱帘，站了起来。柔美的身段裹着上好的丝绸拽地中衣，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沈千雅表情娴静，水眸微忪，长睫轻轻扇动了一下，穿上小暖绣鞋，方才碎步前行。明明看不见路，却精准地拈来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红烛。
“这位壮士，既然乘兴而来，何不坐坐。”沈千雅慢身坐下，偏头挑眼淡淡的望向站在那儿像根木头般，斜眼虚望地面的黑衣人。
他从头顶发脚尖，清一色的黑，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一双眼眸还有眼白，黑瞳还透着亮光，沈千雅几乎他就是一个不知何处投下的影儿。他的眼眸非常迷人，黑白分明，清凛有神，隐约带着一股尊贵之气……。
他的紧张，沈千雅看出来了。他的傲然，沈千雅也看出来了，并不是她请，他便坐的人。
“不爱坐，那便站着吧。”沈千雅执起桌上的一根银簪，随手绾起了如瀑布般的黑亮长发。却有几丝，尚调皮地垂在身前，有意无意地在令人脸红
的玉峰上扫过。
一声低沉的抽气声突然响起，彻底暴露了黑衣人此刻的心境。沈千雅这么随意的绾发之举，就教他心神荡漾，难以抑制。
原来这个男人是正常的。沈千雅有了这个认知后，更大胆了些儿，翦水明眸直视黑衣人：“敢问壮士，夜半三更闯入小女子闺房，意欲何为？”
由于刚睡醒，这原来就软侬的声音更是透着懒洋洋的媚意，一张芙蓉出水般的脸蛋儿此刻并无面纱遮挡，更是千娇百媚地显露于人前，动人心魄，摄人心魂。
寂静的夜，隐约可听到一声咽口水的细微声响。
沈千雅静待了一小会儿，心中于是闪现一丝欣喜，莫非这个黑衣人是傅凌旭？她听说只有没开荤的男子，在女人面前才会这般生涩，甚至连多看姑娘家一眼，也是羞涩的。
有了这个想法，沈千雅不由得正襟危坐，仔细打量起黑衣人的身段来。
大概是这么个高度，可是傅凌旭平时宽袍大袖，也并不知道衣衫底下的身材是何样。再者那唯一可见的双目，与傅凌旭似乎也不同，一个清澈可亲，一个冷峻莫测……
“你是旭儿吗？”沈千雅越看越心急，竟然站起来走到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依旧不语，只不过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我还以为是他一直深藏不露，背后计较着我的身份，这会儿特意来打探。”沈千雅有些失望地回到桌前坐下，忧伤的语调难掩失落。
黑衣人眼睛微眯了眯。
“你想知道什么？慕容雁雪？我也听过这名字。”沈千雅垂下眼眸，黑如燕羽般的眼睫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一层浓厚的阴影，随主人心事的浮动，微微地颤着。“听说我们长得很像。本来我也有心想结识，谁知道……红颜薄命，可惜……可惜。”话语轻盈，似感叹，又似追忆。
沈千雅似乎累了，单手支着下巴，偏头望向黑衣人，“你想知道什么？看在你并没对我无礼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黑衣人绷紧的身体，终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突然大步走到桌旁坐下正面直视沈千雅，正欲张口说话，却在吸入那乱人心肺的馨香后，失了声。
——一根尖利的黑楠木簪子已经抵在黑衣人的咽喉处。
沈千雅居然会用迷香，黑衣人明显讶异。
“看在我这么个弱质女流，有胆子威胁你的份上，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沈千雅依旧用无害而懒散的目光，看着黑衣人。
然而这点迷香对黑衣人似乎不起作用。令他哑然的是少女身上传来的沁人馨香，更是那丝丝入骨的媚态，在这寂静的夜，几乎教人崩溃。
沉寂半晌。
“问”，他只吐出了一个字。不知是惜字如金，或是有其它因由。
沈千雅凝神听着，却不是傅凌旭的声音，心中那丝希冀，终于消散。
“你什么时候走，记得帮我吹灭烛火。”说罢，她收回楠木簪，提起拽地丝衣，旋身慢步隐入帘幕。
华珠轻碰，琉璃痴戏蝶。红帘微晃，撩拨几许心弦，夜更凉。
归去意迟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