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权衡生死
黑途 丹凤朝阳 我想陪你缠绵终老 纵宠—扑倒师妹 囚路 无良邪神 误落龙床 鬼王老公求带走 千金夫人 野兽公子的赌约
第146章 权衡生死
丹昭仪掩嘴一笑,才吐露心声:“本昭仪在家中排行最小,上头有七个哥哥,每人少说四个妾室。所以呀,男人的德性我是从小便知。你以前深得圣宠,却不知珍惜只懂卖弄老夫子那一套,以为那人就是你的,永不会变。其实不然,人心善变,男女皆同。”
“天下大事,自然有太后及三位辅臣为皇上分忧。而学问,自然有帝师教授,岂容你一个女子指指点点,还直上朝堂。”
丹昭仪越说语调越高,一不小心流露出了心中隐藏的不屑。
“女人嘛,只管用心倾听男人的牢骚,用温柔抚慰男人坚硬却脆弱的内心,用最娴静的笑容告诉男人没有过不去的风雨。”
丹昭仪边说边下了亭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沈千雅,讽刺地诘问:“而你做到了吗?不,你从来不懂尊重他,你只想着让他听你的话。可他并不想这样子。而我会去了解他需要,我从来不会逼他,我会让他感到快乐和收获被崇拜的自信。”
“太让人感动了。”一直耐心听丹昭仪长篇大论的沈千雅,笑得很淡然,不悲亦不怒。别人哪里能猜到沈千雅心肠原是极冷硬之人,伪装面无表情是她的拿手好戏,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沈千雅认为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却不敢苟同。因他是帝皇,而不是寻常男子。
“昭仪娘娘果然通透人情。”沈千雅又淡笑着回了句。
丹昭仪微微闪了闪神,原以为这一席话能激怒沈千雅,谁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虽然丹昭仪本身就不是为了教沈千雅如何重获帝心而来。但见沈千雅满不在乎的神态,更凸显了她的热心,像被狗吃了般,心中不由得异常忿怒。
她原是猜测沈千雅居冷宫十日,皇帝从不探望,该是顾影自怜,愁闷悲思才对。
而今日沈千雅为了帝后圆房之事,甚至冒险出冷宫质问皇帝,这一切都证明了沈千雅的善妒量小。皇帝对她恶劣的态度,更应该加深她的悲凉怨气。
偏偏丹昭仪从沈千雅脸上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酸楚与恨意,反而悠然自得。而她来这趟就是为了看笑话,顺便奚落几句以显得势。
可如今这情景,丹昭仪如何平静,如何不动气!简直是怅然若失。
丹昭仪幽深的眼底飞快地掠过诸般情绪,并不着痕迹地垂眼遮去一时间无法压抑的嫉愤:就不信没有激不怒的人,只要激怒连千雅,她就能掌控局势,把她踩在脚下玩弄!
丹昭仪笑得越发亲热,微扬成八字型的黛绿短眉,更显良善与一丝落寞,“不瞒妹妹说,我也是无可奈何,地位低微从小看着别人眼色长大。哪能像你这般娇贵,侯门独女显贵非常。”
沈千雅看着她,美貌非凡、姿色绝艳。恍然间有种错觉,这不过是一个活在旧制下可怜的女子。
若不是先前被作弄过一次,真的会被勾动心底的恻隐。
沈千雅甚至怀疑,眼前这个美得像西方电影中美丽女妖似的女人,是否根本不知道家族想造反的秘密?
她或许只是一枚,靳太后棋盘上早就划定了生死界限、随手可弃的卒子?
这才是无枝可依。
沈千雅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怪,就像看着一
个即将要死去,偏生对方正意气风发,一点也没察觉阎王步步逼迫。
——凄凉。
沈千雅忽然就不忍心了,摸了摸胸口,颜氏铸兵谷地图就在掌下。为什么别人的错,要牵连无辜的人?
被如此怪异的眼神看着,丹昭仪有点头皮发麻,心中更是不悦,随口胡掐道:“妹妹,今个儿皇上翻牌子翻中我了。此前皇上身体一直不适,我是既兴奋又害怕。”
那既紧张不安又害羞的语气透出的言外之意,就是想得到宽慰。
虽然明着是显摆,想惹沈千雅不快。
沈千雅微愣,侧身远眺即将西沉的落日。真想迈开脚步,追逐它绚丽多姿的余晖,捉住所剩无几的柔光。
而不是与一众女子纠缠一个男人,她该自由、该飞翔、该走遍尚未被污染的名山大川。
沈千雅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温柔澄明的黑眸迎着余晖,释放出渴望得到自由的闪亮动人的光芒,其中那抹超凡脱俗刺疼了隐在角落中人的眼。
“害怕什么,昭仪娘娘与皇上都这么要好了。”沈千雅回眸一笑,丹昭仪怔住了。
“这么大方,妹妹肯定又想好了谋害人的计策了吧。不过本昭仪不是林婉清。”丹昭仪嘴角含着一抹自信而傲然的笑。
沈千雅沉默,心想:若你是林婉清,那我就不需要忧伤了。
然而丹昭仪哪里能洞悉沈千雅的异常,只不过更坚定了,她一颗要以皇帝为天的心。
一旦捉住皇帝的心,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睥睨一切。
“那就拭目以待。”沈千雅觉得自己不说句有用的,实在对不起人家的热情。
“是不是这冷宫束手束脚?得,本昭仪很快就会放你出去。”丹昭仪抛给沈千雅一个别具深意饱含挑衅的魅眼,摇风摆柳地离开。
没走几步,身子又端正起来,若猫轻盈优美。
夜里很凉,却无雨。
沈千雅看着地上的水迹失神。她床畔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
潜进来已经半个时辰,却一语不发。
但从他紧绷的身体去猜度,他心情大概不好。
沈千雅觉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但她暂时又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过了片刻,她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晚安。”他说了句,替她拉好被子后,就不见了。
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沈千雅瞠大了眼,盯着地上的水迹——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罢了,不如睡去。
福宁宫中,皇帝右手拿着雕刻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已见人形的乌木树叉,思绪却飘飞天外。
“他什么造反?”
他突然问棠隶。
棠隶答:“心机深沉得很。”
“多收买些鱼虾蟹翻江倒海。”
“不敢妄动,一旦被察觉,你也会暴露。”
沉默了一会儿。
棠隶眼底掠过一抹狡猾,捊起了虎须:“皇上为何沉不住气了?”
“无事。”皇帝显得心事重重,无心雕塑,把刻刀随手扔进屉里。放木雕时动作却那么轻柔,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棠隶自知此刻应该闭上嘴巴,偏容许好奇心脱离理智的掌控,“敢问皇上,传说中的诛心盅现世没?”
“没。”
“怪了。或许皇上真该坦裎相见。”棠隶暗指丹昭仪。
“你早知道她的事,为何不说。”皇帝隐有怒气。
“贵人出事隔天,老国公才派人传话。”棠隶有些无奈,但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显得很怪异。
在皇宫不比在宁王府般自由,棠隶对有些事情也是莫可奈何。
但凭着过人的头脑,棠隶对于发生的一切大事,也能推断出前后因果。
只是皇帝心思越来越深沉难测,无法捉摸。
若是不明就里,恐怕棠隶也会被表象蒙骗,以为皇帝有多爱丹昭仪。
听得棠隶此话,皇帝平淡的眸底锐光慢慢聚拢,变得像出鞘宝刀一样,锋芒毕露。“朕要他消失,再放消息出去,是柔然刺客所为。”
这个“他”指谁?棠隶还来不及问究竟,皇帝就不见了。
棠隶看着那扇已经静止不动的天窗发怵,“得到颜氏铸兵谷地图的你,竟然不知道颜氏一族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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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醒了?”黑暗中有人问沈千雅,声音很轻很柔。
如待挚爱。
沈千雅有些意外,有些陶醉,有些恍惚。
勉力起来,点燃了红烛。
他却把红烛熄灭,再取出一颗只有鹌鹑蛋大小的翡绿夜明珠,高放在烛台上。
瞬息间,满室光华温和宜人。
柔和暖色的绿光,染在他幽深的眸子上,似琉璃璀璨盅惑着沈千雅的心。
心弦微微一动,她极快地避开他的注目。她想回答他,最后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了他?”他主动问。他与她都明白,这个“他”指的是皇帝。
沈千雅摇了摇头。
他目光微微一滞,不再说话,只是安静而无害地看着她。
等待总是恼人。
可这回,他耐性极好,似乎可以为她耗到天亮。
沈千雅站到烛台前,欣赏地看着夜明珠,毫不掩饰心底对这奇珍异宝的惊叹与好奇。
少顷,她缓缓地说:“我莫名地有些害怕。”
他凝神听着,不动声色。
“初入宫时,还没感受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底是怎样一种权力。”她想说概念,但怕他听不懂。“经过这段时间,慢慢懂了。”
他怕她站久了会累,取了一张圆凳,要她坐下。
而他还是站着。
他很高,即使黑色劲装很宽松,但依然能看出衣衫底下是怎样一副孔武有力的健硕身躯。
与玉树临风的皇帝截然不同。
眼珠儿滴溜溜地打量了一转,小脸飞上两朵红云。
为了掩饰过快的心跳,沈千雅垂眸,以一种极忧郁的语调说:“我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置颜承轩死地。我的心在生与死间摇摆不定。”
他问:“像林婉清一样罢出皇城?”
沈千雅笑着白了他一眼,“你不了解女人,不是个个女人都能善待。”
何出此言?他以眼神相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