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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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鹿死谁手
太后凤体康复重新临朝主政后，皇帝只在太后退朝后到御书房中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专司皇帝晨起事务的文琦，并不着急唤醒皇帝。直到辰时，东方大白晨晖尽扫迷雾，文琦才叩问圣安并开启殿门。
文琦的表情很平常，较之往日还少了些笑容。
“文姑姑，有刺客。”丹昭仪眼眶湿润，甫见文琦立刻求助。
文琦顾不上行礼，飞快地越过丹昭仪审视寝宫，只见皇帝坐在地上，而脑袋枕在小板凳上方，呼噜儿打得正欢。
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踪影，何来刺客？
“丹昭仪，这是……”文琦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为何皇帝会睡在地上？
丹昭仪回身一看，也惊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是故意盯着大门以防刺客从此溜走，谁知道这刺客竟然来无影去无踪。
丹昭仪见文琦脸色严峻，慌忙解释：“皇上可以证明本昭仪没说谎，昨夜的确是有个刺客在此坐了一整夜。”
文琦稍为打量丹昭仪一下，才转身道：“棠将军，你进来帮忙吧。”交待了丹昭仪几句，旋即命人送其离开。
丹昭仪有些不甘，依依不舍地瞅了皇帝一会儿才由一众奴婢的陪同下离开福宁宫。
“丹昭仪，成了吗？”也是清早就等在长信宫外回廊锦毓亭中德妃，远远瞧见丹昭仪，立刻迎上前问话。
丹昭仪精神不振，眉宇郁结，未语先泣。“臣妾参见德妃娘娘，臣妾有负娘娘厚爱……”
德妃马上意会——又黄了！“怎么回事，本宫都已经出马请左姑姑为你裁那么美丽极致的白云绸了！”她好不容易才在靳太后那儿套了些口风，才软硬兼施的在左欣那儿，弄得那么一件男人看了绝对会拜倒的石榴裙！
“有个刺客，与皇上面对面坐了一宿。”丹昭仪语带哽咽，十分委屈。
“岂有此理！”德妃怒斥一声，又问：“怎么不求救？”
“当时那个情形，臣妾不敢呀。”丹昭仪啜泣道：“若是他揭开眼罩，臣妾这辈子都毁了……”
德妃迅速在脑海中幻想了下当时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突然叹了口气，“皇帝哥哥的好奇心给刺客吊起来了吧，搞不好还会跟那人一起蒙着眼睛玩呢？”她算是了解了。
丹昭仪拭了拭泪，忍着悲伤道：“娘娘英明，刺客带小板凳坐着，皇上也拿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一起如老僧入定。臣妾无用，熬不住困，睡着了。请娘娘恕罪。”
“算了，你何罪之有。”德妃突然凑近丹昭仪，轻声问：“刺客的事路，可寻到蛛丝马迹？”
丹昭仪闻言，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才说：“皇上套过话，问是不是娘娘所为，那刺客不语。后来问是不是宝贵人所为，刺客只说小人有罪，与旁人无由。”
“连千雅，看本宫怎么收拾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若是今晚翻牌子，本宫自有周到安排。”德妃大气威严地挥了挥手，示意景华宫侍婢送丹昭仪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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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怎么样？”文琦柔声问正抱着腿呲牙咧嘴的皇帝。
“麻了，全麻了！”皇帝苦着脸，似乎十分难受。
“棠将军，有劳你送皇上到龙榻上躺好。奴婢这就着人请太医过来。”文琦皱了皱眉头，暗叹了口气。
为什么好事总会变成坏事？
命人去请太医后，文琦又问：“皇上，昨夜可真有刺客？”
“啊？什么刺客？”皇帝有些茫然，揉了揉麻痹的腿部后，突然叫
道：“有个黑衣人，蒙着眼睛还拿个小板凳，很有趣。”
言语间似乎对这个有趣的黑衣人感到十分满意，一点都没有被打扰的愤怒。
“皇上下回可要想办法通知奴婢，否则有个不测，奴婢万死难辞其究。”文琦神情复杂，忧心忡忡劝告皇帝。
“没事，他态度极好，说他有罪，还求朕恕罪呢。”皇帝不以为然，“朕饿了，快传膳吧。”
文琦忙挤出笑容，应了声好，走到殿门口，突然又身禀告：“皇上，丹昭仪已经回宫了。”
“什么？”皇帝蹙眉想了想，才恍然道：“昨夜那个姑娘？回就回啊，难不成还要赖在朕的宫中不走？”
皇帝撇嘴，瞪着旁边石头似的棠隶喝道：“快给朕按按腿，酸死了！”
文琦见状，只好退下准备早膳。
福宁宫回归清静时，皇帝突然问：“那谁？”
“洪方。”
“？”
“皇上第一次逃出皇宫私见贵人时，追踪到武平侯府那个红面侍卫。”
“朕要知道一切！”
皇帝拍开棠隶的手，敛容直视他。
“昨夜洪方拿出大人的信物，请求本座让路。本座从来不会违抗大人（民间及军中勇士能人尊称靳宜海为大人）之命，便让他从窗户入了寝宫。至于为何阻止皇上与丹昭仪……本座猜测，应该是去年纪泰借故让洪方停职在家时，洪方就是得了大人命令，前往幽州探查颜家有异心的证据。”
“母后知道颜家筹谋造反的事？”
“洪方探查到有力的证据，直接上报纪泰。事后太后又告知了太上皇。”
“这与朕的春宵到底有何关系？”皇帝大概没明白这点，因为如果昨夜洪方不出现的话，他大概已经……皇帝忽然打了个冷颤，不知是怒是喜，俊容冷沉。
“颜有反心，洪方因以为皇上低智，又是尊皇党，死忠的程度决定了他昨夜的行为。而大人绝对不会管这些闲事。”棠隶根据昨夜与洪方简单的对话，做了一个推测。
完全契合洪方本意。
“哼，多事。”皇帝骂了一句，甩甩两条腿，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多亏了他。”棠隶突然咧嘴笑道：“不然本座还想不出好办法来。”
“你！”皇帝猛然拂袖，怒目横眉盯着棠隶。
不知怎的，棠隶眸底竟然闪过一丝慌乱。须臾，却更加愤怒地质问：“你的承诺，难道就抵不过一个无用的女人的**？”
“朕的事，没你置喙的余地！”
在皇帝冷酷的目光中，棠隶忽然愣住，很久后才扯唇道：“高丽使者要来了。”
脸色冷沉的皇帝没应话。
“本座这里有一张地图。”棠隶从怀中取出一张保存完好的特制绘图纸呈给皇帝。
“颜氏铸兵谷地图？”
“回皇上，是的。”回复沉静的棠隶，语气轻淡得几乎无。
沉默片刻，皇帝突然沉重地低声说：“她不能生育。”
棠隶愕然，这对身在后宫的女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缺陷。
尔后，皇帝有力地挥了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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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万里红，飘然小舟舞。
无意见天鹅，相亲如相生。
沈千雅一夜无眠，索性起来，在一片云烟笼罩、朦朦胧胧的湖畔闲步。
她不承认自己情绪灰暗，只认为是这种潮湿的天气影响了她的心绪。
直到一阵劲风解落一片红桃，娇嫩的花瓣花飘然而入，有些躺在地上，有点些飘进湖里，有些倚在沈千雅手心。
忧郁的目光，从枝头慢慢移向湖面。疾风过后，一些花瓣竟然飘在湖水上不沉。无枝可依的花瓣尚能不能浮在水面，纪泰说她也是无枝可依。如果要殒落，在这之前，她希望自己可以像它们一样，踮起脚尖，跳上一支舞，虽然不能像灰姑娘一样曼妙。
“主子。”
沈千雅偏头望向落泉，忽然瞥见水榭旁竟然有几双天鹅休憩，以头相靠。东方乍现的晨光从中穿透过来，映在湖面上，金光闪闪。
“主子。”落泉看着怔神的沈千雅，又唤了声。
“何事？”沈千雅心不在焉。
落泉小声地说：“皇后在水榭上，主子要不要过去见礼？”
“不去。”沈千雅语气冷淡，将花瓣悉数装进锦囊中，继续往前慢步。
记得桃林尽头，前两天已有花匠栽培菊属植株，她想看看是何品种，再命小冬子去要些种子回来培育。
最好是能取到野潢菊的种子，这花直接煮水喝，苦中带甘能预防感觉。
还有就是莲座型的紫菊……
突然，一声惨嘶从水榭那边传了过来。
沈千雅转身一看，一只体型较小的雌性天鹅正激烈地拍打着水面，它的翅膀上插着一箭短小的弩箭。
眼角余光上移，正好望见紫苏拿着一把小巧的弩弓。
那边，紫苏示威地向沈千雅摇了摇手上的弩弓后，又瞄准了受伤的雌天鹅的另一只翅膀。
沈千雅微微眯了眯眼，回身问落泉，“你懂武艺吗？”
落泉摇头。
“小冬子呢？”
落泉还是摇头。
“去福宁宫请个侍卫过来，顺便再请太医。”沈千雅吩咐完往水榭福了福身。
紫苏适时收起了弩弓。
沈千雅微吸口气，加快脚步往水榭走过去。
在沈千雅快要到达水榭时，忽然看到紫苏又举起弩弓，来不及制止，那支嗜血的利箭已经迅猛地向天鹅射去。
沈千雅停下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怒火突然从丹田飙起，洪洪燃烧。“方芷晴，你欺人太甚！”
“啧啧啧，胆子变大了啊。”
方皇后闻声不见人。
“落泉不是去求救了？本宫不过是帮你试探一下，经过昨夜皇上对你是否还百依百顺。”
沈千雅咬牙，快步跑过去探头一看，发现那只不停呜咽的白天鹅翅膀上，只中了一条弩箭。
而其它警惕地望着她的天鹅，也没中箭。
“不过是雕虫小技，掩眼之法。”方皇后这才从中露面，脸上挂着菩萨似的笑容。“知道幽州颜氏吗？”
沈千雅哪能不知，但她摇头。
“据本宫所知，颜氏先是想勾结晋阳薛家，落空后再度媚好本宫父相。本宫父相正直不阿，岂会与小人做贼。然则颜氏欲壑难填，竟然勾结高丽……那么你听到此，便知道颜承轩进宫到底是要做甚了？”
沈千雅面色微变，却仍推说愚钝难明。
方皇后别具深意地走近沈千雅，凑近她耳边轻说：“知与不知，都是你连千雅的事。本宫可没你的歹毒心肠，想独自霸占一个男人。”
沈千雅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脱口而出：“那你进宫又为何？”
“风云变幻，看鹿死谁手。”方皇后勾出一抹别样的笑，威仪明艳的杏眸透着挑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