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说真相与帝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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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说真相与帝生隙
沈千雅瞬间傻了眼，难道是她太自负了？以为他能包容一切，能默认这个后宫只有她一人？
不，他不能。即使她本身是个受害者，他也不能默许她铲除左右路障。
因为在他善良的眼中，没有人是该死的，也没有人是多余的。
对不起。沈千雅想说，却没说出来。她抬首，轻轻的眨了眨眼，把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眨了回去。
僵持了片刻，傅凌旭吐了一口怨气，“算了，下不为例。”
“谢皇上恩典。”沈千雅寒着声谢恩。
傅凌旭蹙起眉头，沉默半晌才烦躁不堪地吭了一声，“朕走了。”
“恭送皇上。”沈千雅倚在门，淡淡地望着皇帝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渐渐空了一块。
怎么会这样？
人算不如天算。
沈千雅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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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很清静，清静得竟然能听见皇城外围巡视的御林军的脚步声。沈千雅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
因为有人告诉过她，御林军的脚步声比猫步还要轻，寻常人根本不能察觉。
她倚在寝室的屏风处，手上握着巧丽仪做的那个珍珠布偶，而那株碧玉树还置在她的梳妆台上。
黑衣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样一个情景：
沈千雅眼神温柔地逗弄着珍珠布偶的小手。
谁曾想到，之前她想费了心思去害做珍珠布偶出来的那个女人。
“这么喜欢？”他问，声音显得很柔和，不像过往那么冷厉刺耳。
“嗯。”她对他的到来已经不会再感觉惊讶了，也没心思忆及上次他对她的不轨。
“我听说了。”他的话一直很简单，但沈千雅总是能明白。
“那又怎样？”她反问。
“真想置林婉清于死地？”
沈千雅摇摇头，轻叹了声，走到小几旁坐下。“本来想事情定局后，求太后惜才网开一面，现今可能还有变数，因为他生气了。没有他的支撑，我孤掌难鸣。”
他挑了沈千雅话中的关键来问：“惜什么才？”
沈千雅瞥了碧玉树一眼，又爱怜地摇了摇手上的珍珠布偶，“手艺精湛，天赋得天独厚。”
黑衣人淡漠的眼眸闪过一抹了然，声音愉快地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意。”
“我想其它人也会喜欢，特别是中土以外蕃邦，我打算日后让她们做这个，以为国礼赠送外族。”沈千雅说到这儿，稍微想了一想措辞才继续说：“如果能得到王室的喜欢，就可以推广到民间，以作买卖，带动商业。”
他竟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吐露心中想法的人。沈千雅有些悲哀，也有些欢慰：起码在心情低落时还能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你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提高税收？”
“嗯。”沈千雅放下珍珠布偶，淡淡地看着黑衣人，并不讳言：“国库充盈，皇帝才好做，兴水利、修道路、解贫弱、福泽天下。”
她眼中闪着一种光辉，一种博爱天下的光辉
。
黑衣人闪了闪神，沉思半晌才说：“人心不古，欲壑难填，假若主战派要征战外族呢？”
沈千雅凝眉反问：“你是指开疆拓土？”
他声音变得很轻，似乎有些紧张，“对。”
“如果他能，或者是某位大将能成千古帝事，最好不过。”
沈千雅笑了，笑容那么真挚，令人只能无条件地相信她的心意。
黑衣人微愣，脱口而出：“你真的很美。”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双眸，除了欣赏与惊叹却无其它多余的情绪。
沈千雅微怔，她似乎很抗拒听到别人说她美，她很想告诉黑衣人，其实这张脸不是她的，但她没这种勇气。“你是谁？”她问，如皎月嵌在夜空中的黑眸突然黯淡朦胧，转瞬间两行清泪，自透白无睱的粉脸滑下。
黑衣人微微眯起了眼，“一个杀手。”
“这样。”沈千雅扯出一个淡笑，失望地站了起来，“杀手除了自己也无人可信吧？如今我在宫中，也无人可信。而我们都不能相信对方，今后就无须再见了吧。”
“你又绕到这话题上来了，本座要来，你又如何？”黑衣人语气平静无澜，听不出情绪。
“其实我这个身体是慕容雁雪的，你说的很美的人是她，不是我。”沈千雅走到他面前，抬头坚定地望着他，其实这不是一个秘密，因为连元锡父子、连劲森及左欣、巧贞都知道。
原本淡然地看着她的黑衣人，听了这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后，错开了眼眸，若有所思虚望着某处。
“我很烦，他也总说我很美，可是他赞的是别人，不是我。而我并不是代替谁活着，我之前根本不认识慕容雁雪这个人。但我大概知道她的一些经历，对她怀有同情之心。可是慕容雁雪是属于昱王的，皇帝又爱着她，而我……我爱上的人，是不是潜意识把我当成替代品？”
沈千雅愁眉轻蹙，说着说着，都被自己说糊涂了。
“你原来是谁？”
“我原姓沈，母亲姓连，也名千雅。”所以侯门贵女这个身份当得那么悠然自得。“从远方而来，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留根此地。或者说不定哪天就……”
黑衣人突然紧紧地拥着她，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我说你很美，不是说你的脸，从来都不是。”
“谢谢。”才止住的泪水，又奔涌而出，那是被认同的喜悦。沈千雅一直认为自己品性高洁，更是个好人，虽然总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光怪陆离、令人费解的世界。
她挣开了黑衣人火热的怀抱，低眉收拾了仪容，复又笑道：“谢谢你。”没人问那晚她是怎么能在春寒甚冷的湖里游上来的，现在她很想说出来，“我那晚能从湖里游上岸，是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冰冷，直到文琦抱着我，我才感觉到了身体的麻木疼痛。”
“很奇异吧，感觉不到冰冷，却能控制身体。”沈千雅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没为此高兴。
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的黑衣人很平静，并没被这有点像聊斋志异中的故事吓着，相反他
的眼神透着担忧，深深地注视着她问：“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沈千雅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只有落水的时候，感觉不到冰冷。其它一切正常。”
黑衣人眼神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像在计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半晌后才问：“如果有灵魂，雁雪的灵魂想取回这身体，你怎么办？”
“我……”沈千雅心底有想过这问题，皇帝大婚当天她毫无知觉地走在雪地上的那次，她回复知觉后就有想过了。但被人问及这个不止性命攸关，更关乎人品的问题，她犹豫不决。
“如果他，我说皇帝……不，我说傅凌旭，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好吧，当他不需要我时，雁雪的灵魂若要取回身体，我才可能出让。不然，请恕我自私。”
“你这么爱他？”轻飘飘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惊喜，遗憾的是心乱如麻的沈千雅没察觉。
沈千雅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既难否认，也难承认。
“我不舒服，头很晕，我要睡了。”她心绪不宁，美丽的脸庞难掩倦色。
“方芷晴不会善罢甘休。你记得她有个心仪潘荣的表妹吗？因为妒忌你，而私自勾引潘荣，伤风败俗的行为恰好被其父碰个正着。之后她被远稼滇南，去年年关逃回京城时，路上病逝了。”
黑衣人眼露怜惜，不忍再令她为难，但又不得不把这个令人惊心的消息透露给她。
沈千雅微微一愣，随之轻轻点头，唇畔澜开感激的浅笑来。
黑衣人并没打算久留，临走前说了句：“你设的那个局，其实不怎么高明。希望你能平安。”因为薛涵秀缓过气来后，理清整件事，她极容易发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行了，本贵人自有分寸，毋需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多言。”沈千雅这次很固执的随着他出了寝室，倚在雕花拱门上，表情调皮而又温柔。
“你这样看着本座，会令本座以为你喜欢我。”
沈千雅感觉他在笑，从他无害而盈动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她失笑道：“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很荣幸，我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回身，给了沈千雅一个温暖的眼神。
沈千雅因此怔了很久，这是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直被人惦记着，被人关心着，然而他们在千里之外。
但他，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铤而走险，潜进皇宫透露机密消息给她。
沈千雅忍不住追了出去，四周漆黑一团，只有长明宫灯微微闪耀。
她焦急地寻找那抹乌黑的身影，然而徒劳无功，一颗怦怦直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希望有再见的机会，可是我又怕见到你，但我感觉你是个君子，所以我不用怕的，对吗？”
黑夜中，她无声地说着。
藏身在枝繁叶茂的古树中的黑衣人，淡淡地望着远处的动极而的静她，悄悄地摘下面罩。
忽然闪现的云涧月色匆匆掠过他的脸，面如冠玉，目光幽深冷沉，神态尊贵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