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十五 惨剧——应验了的“克星

十五 惨剧——应验了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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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惨剧——应验了的“克星

四天前降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在昨天融化了。刮来了一夜刺骨的寒风,融化的雪水在屋檐边缘装缀下来一排很不整齐的冰凌子。天井中,围绕着公厕铲出来一溜“口”字形的走道,深灰色与浅灰色的冰碴子给公厕堆围上了三、四公分高矮的“冰墙”。因为天气冷人们的手脚懒惰,因为攀比,各家各户都把尿液和涮过马桶的脏水泼到公厕的墙壁上去,后来结成了一层黄黄的、奇形怪状的冰的图案。杂物明显见少,能烧的都当劈柴烧掉了,把统一狭窄的家里烧得暖和和的。开始煮猪头,蒸馒头,还有几家在炸鱼的,大家仿佛是在跟外面的寒冷与萧条斗气一样,让这些个味道,穿透细细的门缝,来营造出一派“忙年”的气象。

患有残疾的谢彩霞从来就不怕这种天冷路滑的恶劣状况,到107户找水月桂串门来了。她刚刚迈进这家门里,早来一会儿的范四宝立刻站起身来,哼哼叽叽地对水月桂打个招呼,翻着白眼,故意撞了一下谢彩霞的肩膀头,开开刚关闭上的门板,走了出去。一前一后扑入的两股寒气,顿时破坏了屋里暖融融的温度。也难怪她耍态度:就在昨天,谢彩霞借口婆婆刁难逼迫,从她的手腕子上讨要回去了那只赠她的银手镯子——“这叫什么事!简直比往人家脸上搧一巴掌都要恶心!都要可恶!”她不知道窝窝囊囊地咕囔了多少遍,所以一见到这个瘸娘们儿心里自然就来气了;由于心恨,步点几乎是跺在地面上走路,一下子踩在一块冰凌上,连打了几个趔趄,侥幸没有滑倒喽,从鼻孔和嘴巴里哈出着一股股热气,走回到自家门前。

屋里,艾艾穿着棉鞋盘腿坐在**。又又站在门旁的明亮中,用一块干抹布擦拭着一颗黄灿灿的步枪子弹;吴小丁捡到这颗臭子的时候,上面布满了绿斑铜锈,又又从“张大巴掌”那里淘来一整张细纱布,经过三天悉心地打磨,才把它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已经成为他一件可心的玩物。

范四宝推开门的时候碰了又又一下子,但是她反倒朝他白起眼来,跺着脚,不依不饶地唠叨开了:

“功课也不做,作业也不写,依我看这学也不用好好上了吧,整天摆弄这个东西算啦,我好好地睁大这双眼睛,看看你能不能摆弄出个前途来……”

“妈,关上门呀,冷!”

“冷?还知道冷?!”她迈进门里,带上屋门的同时也找到了由头,借此发泄一下胸口的这股郁闷之气。“艾艾哟,你妈这颗心这会儿更冷!瞅瞅,住这么个烂地方,摊上这么个倒霉邻居,心能不冷吗?!以前还拿她们家当好人呢,家里逢出点屁大的事,我上赶着麻溜溜地厚下这张老脸皮去求爷爷告奶奶,那知道哟,那知道把一挂热心肠陪给一家子小人了我……”

“四娘。”又又停住手,挑起眉梢看着范四宝。

“不是说你们家!上赶着往身上拾什么拾!哼,要说是你们家,就是要赔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那家人?我呸,呸,呸!那家人……”

“艾艾,快劝劝吧,犯神经病了这是。”

“妈,你这是跟谁呀,说出来我叫他过不好这个年!”

“跟谁?简直就是跟你!还有你!瞅瞅吧,二年级这都上完一半啦,还是没能混上一条红领巾。我说,你们满街去找一找,哪家孩子的脖子上没有那么个红布条?就连那个武子都混上啦,到末了只有你们两个不争气的……”

“还有耿拥军、耿老三呢!”

“对,对对对,你们就跟这块大笨蛋比吧……”一旦唠叨开来,范四宝的心情渐渐舒服多了,同时话匣子也就打不住了。又又苦恼地皱着眉头,把子弹揣入裤兜里,丢掉抹布,腾出的两只手用来捂住耳朵。

艾艾扮出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来,摇头叹气地伸开腿,下地走近又又,去拉拽他抬起的两只胳膊弯:

“有难同当,有难同当……”

“今天不当,下回吧,她太吵啦……”看着他们俩吵吵嚷嚷打闹起来,范四宝瞪着三角眼,噗哧一乐,心里的郁闷跟着也一扫而光了。

“四宝,出门接东西。”门外声若洪钟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石老爷子在喊。又又手快地拉开门,立刻被范四宝与艾艾的两股力量给撞出门去;三个人身体摇晃找到平衡,眼巴巴地看过去。

老爷子两只手各提拎着个大纸箱子,昂头挺胸地站在刺骨的寒风中,军服上衣一侧下兜圆鼓鼓地下坠着;一定是那两颗被他时常攒揉得锃光银亮的钢球喽。

范四宝连忙去接老爷子手中的东西,当接过来一个纸箱子时,措不及防地被坠闪了一下腰;加上一只手,吃力地后退几步,放下去,抬起头不由惊诧地多看了这位年逾七十的老头子几眼。

“好力气呀——都是些什么,叔?”

“单位上分的年货哩,晚会儿炖出来吧,过年。”

“行。哎,叔啊,您把手里的搁这儿吧,我一样一样搬门里就成。”

“这份给老三家。又又,跟俺去不?”

“能看到小弟弟吗?”

“当然哩。”

“跟你去!一定要去!”又又兴奋地踮起一只脚尖,原地打了个旋子。“走吧,咱们这就走吧,爷爷。”

范四宝用余光斜瞥着107户那扇门板,看到它敞开来一半,谢彩霞探出脑袋正往这边张望着,于是掉转身、憋足力气提起了那个大纸箱子,转了半圈,大声说道:

“叔,我这就配好大料拾掇上!瞅瞅,得五十来斤重吧,够咱们两家吃到十五喽!艾艾,艾艾,来搭把手!”

艾艾早一溜烟窜回门里了,很快,他用两只手兜着一捧糖块走出来,朝又又努努嘴:

“带上,给你弟弟的。”

又又笑眯眯地、动作仓皇地一把一把往裤兜里装糖块,把只裤兜充得鼓鼓囊囊。范四宝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把纸箱子放回到地上去,一面蹲下去给又又整理上衣下摆,一面从他的胳肢窝下面向那边伸出门外的一条残腿乱瞟示威。

“石大爷,”谢彩霞看上去很不自在地走出门来,讪讪地搭来话。“用不用我搭把手呀?”

“你们爷孙俩要去就赶紧的吧,天冷路滑的,赶早不赶晚嘛。我的那个叔哟,他奶奶那儿您就放心吧!有我照应着,保管出不了问题。又又,别忘了戴上棉帽子,冷……”范四宝就是要扰乱谢彩霞的讨巧卖乖,而且还要处处显示出谁跟石家走得更近,给这个瘸娘们儿瞧瞧!看到谢彩霞灰溜溜地缩回门里去了,她再也克制不住在心中翻腾来翻腾去的那股畅快劲头,发出了像小姑娘那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这一次,石景升夫妇对待屈尊登门的老爷子的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一齐来抢着接他手里的东西,带着笑脸往门里让。特别是又又,在他的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爸妈对他如此饱含慈爱的目光与像接待贵宾一样的礼遇。寒气被隔在了门外。暖暖的、让人感觉马上就想昏昏欲睡的室温中散发着糊香的气味……

葛红梅温热的手握在了又又冰凉的小手上,把他往卧室里拽;这里的温度又比厅堂暖和了好多,炉膛中的火苗子把炉盖舔舐得通红,上面搁放着一个用粗铁丝折弯而成的烤架,烤架上躺着几片焦黄喷香的馒头片。坐在靠近炉边上的那张小木床里的小石屹几下就爬了起来,手扶围栏,面朝又又兴奋地跺着一只穿着蓝毛线袜子的小脚丫,咿呀叫道:

“得得——得得……”

“小弟弟叫我什么?”

“哥哥!”在又又身后的石景升把生硬的语气变变温和。“噢,他叫你哥哥呢。”

“啊——他还认识我!爷爷,小弟弟还认得我!爸、妈,我弟弟认得我呢!咯咯咯咯……”又又欢蹦乱跳着笑个不停。

葛红梅的一张胖脸上,连挤出的纹路都是弯弯的,眼眶中隐隐闪动着泪光,想也不想地用肩膀头拱开丈夫,挤过来为儿子摘去棉帽子,贪婪地抚摸着他那头被棉帽子压得捋捋顺顺的乌黑柔发,用母亲的口吻说道:

“你是他的亲哥哥,他怎么能忘记你呢?不仅记得牢靠,而且见谁他也没像这会儿这样高兴过,除你以外,”

“渠以拟卖(出你以外)……”小弟弟奶声奶气地跟着学语。

笑声不断。又又扑到床前,隔着围栏撅起了屁股,跟他的小弟弟挤眉弄眼逗乐。在这种气氛中,老爷子乐呵呵地从衣兜里掏出那两颗钢球,玩了个花样,让它们在手掌心跳跃碰撞,碰击出富有节奏的叮当响声。

“景升哩,俺说,今年除夕聚在你这里过一把,怎么样哩?”

“我们家……行!”

“那中,三家人一个不少地全都给俺聚齐啰。”

“一个不少……有点难度:大哥家的石全刚提上班长,听大嫂说,他把探亲的名额让给战友啦,回来……我看够呛。”

“这样啊……中,那就少他一个吧。给俺传达到啰,除石全,一个都不能少。”

“爸,您老坐下说话。大冬天里您还戴顶单帽子,不冷吗?景升,给爸沏杯茶去,那把红暖瓶,刚灌的开水……又又,拿个凳子坐下来跟小弟弟玩吧,那么半蹲着,累不累呀……”葛红梅不住嘴地张罗着,“又又,饿不饿?炉子上的馒头片烤得刚合适,要不你吃点垫巴垫巴?又又,又又,我跟你说话呢……”

又又答应着拖过一张方凳,坐下去,猛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段孤独寂寞的岁月,不禁为小弟弟担起心来。

“妈,每天都有人陪着小弟弟玩吗?要让他认识好多好多的好朋友才行,不然他会觉得很闷的。”

“他不闷……”葛红梅的口气中含带了几分内疚的意味。“妈天天陪着他,他怎么会闷呢?”

“我看最好让他多认识几个好朋友,越多越好,不然他真会觉得很闷、很没有意思的。”

葛红梅吧嗒吧嗒嘴唇,如同在品味一种滋味似的,忽然心事一重,嘴角跟着一缩紧,持续在脸上的笑容一霎就被阴郁替代了下去。石景升端着一只盖杯走回来,没有递到老爷子手里,而是把它搁在了方桌上,然后坐到爱人身旁,像木无表情,又像在笨拙地压制着内心感情的流露,眨着眼皮看着靠近炉边的在各问各答的两个儿子。

“得得——得得……”

“哎。弟弟——小弟弟……你乐意跟我一块儿玩吗?”

“得得,得得,以诺(乐)意呀……”

“乐意是吧?乐意就鼓鼓掌。”

小弟弟咯咯咯地笑,使劲跺了几下床面。又又耸耸鼻子挤眼睛做个鬼脸儿,轻轻捏了一下弟弟光滑滑的胖腮帮子:

“是鼓掌,不是跺脚。乐意就鼓掌。”

“诺意补(鼓)掌……”

“那么跟我回家玩两天吧,回爷爷那儿,那儿有水奶奶;有四娘;有艾艾、武子……”

石景升与葛红梅几乎同时抬起了屁股,神色紧张地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重重的鼻息声。

又又眉开眼笑地扭头看向爸妈,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表情有多么的凝重,——他满怀挚情和期待地央求爸妈:

“爸、妈,叫小弟弟跟我回去住几天吧,好不好?”

“不可以!”

“绝对不行!”石景升、葛红梅立刻坚决地回绝道。

“爸,妈……爷爷——”

“问俺哩?俺说的不算数。”老爷子瞅着儿子儿媳妇说。

“爸,叫小弟弟跟我回去吧,就住两天,一天也行,住一晚上,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葛红梅丝毫不顾及不到她对儿子的口气有多么生硬、多么苛刻了,她情急地扑到床里侧抓过又又的棉帽子,不自觉中,用肩膀头使劲地拱了公公一下子。

“爸,您看天不早啦,路上又滑,不如趁着天明快领又又回去吧。回去吧。”她索性连拱了公公几下。

“是啊,回吧,他水奶奶不是也需要人来照顾嘛……”石景升几乎是把父亲从床沿上拽了起来。

水都没能喝上一口的老爷子对于儿子儿媳妇的这种反应依旧表现出了理解与宽容。他就着儿子的手劲站了起来,缓慢地、悄声地攒动着手里的钢球,看向又又的后脊梁,顺便深深地看过小床里的小孩子,说道:

“又又,咱们回吧,想跟弟弟玩耍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吧,走。”

又又恋恋不舍地抬起了屁股,一步一步倒退着退到爷爷身前,沉默片刻,最后一次央求爸和妈:

“我保证会保护好小弟弟,就一天,就一晚上……”

“磨叽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又又,听妈的话,快跟爷爷回家去,等过几天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允许你跟小弟弟好好地玩上半天,一天也可以。好啦,快走吧。”

“走哩俺又又,听爸妈的话。”

央求无果,又又很不理解地被爷爷按住肩膀头,推动着挪出卧室去……

“得得——得得——得得……”小弟弟倾着上身从围栏空中伸出胳膊,一只小手不停地抓着暖融融的、弥漫着糊香味道的空气。“得得……”

像是得到了提醒,又又蓦然地转过身去,几步扑到床前,掏裤兜,恨不能一把掏出兜里所有的糖块;糖块从指头缝啪啦啦掉落在水泥地面上,顾不上去捡,再掏,掏出他一片浓浓的同胞情……掏出的糖块中夹带出一颗黄亮耀眼的物件——那颗经他悉心打磨的废弃的子弹……

“要!要——要……”小弟弟发现了它,对那些包裹在彩纸里的糖块失去了兴趣,一个劲朝哥哥抓挠着。但是又又这一刻却犹豫起来,迟迟不肯把它交到弟弟的手中。

“要!要!要!……”小弟弟蹦着高来抓挠哥哥。

“又又,什么稀罕东西舍不得给弟弟呀?”

“不是的,妈。它不是吃的东西。”

“得得!要!……”

“弟弟想要你就给他嘛,当哥哥的就是要多让着点弟弟,你不是很亲弟弟的吗?”

“不是我舍不得,关键是——”

“难道是个什么宝贝不成?!给他吧。”

“给!给——给——得得……”

“又又,你看你把小弟弟给急的。给他,要不然叫你妈掏钱,买你的。”

“不是的,爸。我不是不想给弟弟,关键是——”

“俺又又不是个抠门的孩子,他作难,这里面肯定有他的道理哩,你们别难为他。”

“爹,不就是个小孩子的玩物嘛,用得着您这个当爷爷的帮他搪塞啦?”

“……又又,给弟弟。”

又又迟迟疑疑地把这颗子弹放在小弟弟抓过来的小手掌心里,看他立刻心无旁顾地玩耍起来,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说道:

“这可不是吃的东西,千万别吃,记住呀……”

“行啦行啦,你弟弟又不傻。快,趁天亮快跟爷爷回去吧。走吧,又又。”石景升走回去挣住又又的一只衣袖,往外面拽。葛红梅随手给儿子戴上了棉帽子,敞开家门——扑入的寒气像一个闯进的魔鬼似的,陡然在他们的身体上狠抓了一把。

“爹,我们就不送您啦。”

“又又,搀着爷爷,”

“那中——”就在这一刻,从卧室里传出来沉闷的爆炸声——轰!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拥挤着冲进卧室!一面墙壁上迸溅着一片殷红的、带着脑组织的血点子……

一齐冲到小床前!

石屹娇小的身躯还在微微抽搐着;一只小手正趋于僵硬地伸向从炉膛中噗噗蹿着高的火苗子;软绵绵垂下了小脑袋瓜子,头盖骨上被炸出血肉模糊的杯口大的窟窿,深深地插入了一片炉圈碎片!

“弟弟——!”又又尖叫着就要去抱住小弟弟那颗血淋淋的小脑袋,却被一瞬惊醒的葛红梅奋力扯倒在地,——她猛地把那个失去生命体征的、依然温热的小身躯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还以为用尽她的力量就可以把那个飘出灵窍的小灵魂强行留住!

石景升和父亲暂失去了他们的意识,表情漠然而又空洞,脸色苍白得毫无生气;只靠那簌簌发抖的身体,来证明他们是两个活着的人……

“妈,快送弟弟去医院呀!”

“哦?送医院?我看不用啦,死啦,他已经死啦,是真的,死啦……”葛红梅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像又又解释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死啦?绝不会,我看不会……”又又爬向他妈,用质疑的口气反驳道;他绝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死啦,是死啦……”

老爷子打了个激凌,恐慌地问道:

“景升,景升,这是真哩?不是俺在做噩梦哩?”

“红梅,红……红梅,石屹他——”

“死啦,不骗你……”葛红梅抱着已没有了心跳和呼吸的心爱的儿子,慢慢地瘫坐下去,一屁股砸在地上,迟钝地扭过脸来,惨白的脸色迅速涌上来了红中泛青的颜色,呆滞的目光中也迅速地充满了毒辣的仇恨的寒光。“谁干的!谁!!”她盯住了又又,恶狠狠地,“你?!是你——克星啊!歹毒的克星啊!对!还有你——”她把这双目光投向老爷子,凄厉地叫喊道,“你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祸害精!老——不——死——的!!!景升!把这两个祸害精给我赶出去!永远地赶出去啊!!……”

悲惨尖利的嚎啕大哭声、叫喊声与不断扑入的寒气,凝结成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照着一家人的亲情,斩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