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凤羽天下_第151章 唇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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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凤羽天下_第151章 唇上有毒
“你娘亲是难产而死的！”
“如果你当时在娘亲身边，娘亲会惨死吗？你为了寻找昕皇后将我们母子丢弃，高宇，这都怪你。”
“岘儿，要算错也该怪到我的头上，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快放了她们！”
青瑜柳眉微蹙，原来如此，所以高涧岘知道她的一切，可是他对自己的恨何故加在这么多人的身上，陌离是无辜的，陌雩也是无辜的。她冷笑一声，对高涧岘道：“你如此恨我，那便一剑杀了我，从此以后百海与你两不相欠。”
“杀了你？”高涧岘摇头：“我不会杀你的，你为你花费这么多心思，甚至爱上了你，怎么可能再放过你。”
“你……”青瑜不解，忽然转头对陌离怒喝道：“带我母后走，带她走……”
“瑜儿，”昕皇后望向青瑜，目光紧拧，又望向了高宇，缓缓道：“我对不起青慑，对不起你。我这一生，只爱过高宇，可是也愧对高宇。高涧岘，你要杀就杀我，你恨我即可，不该将上一辈的恩怨扯到下一辈。让我来换我女儿。”
昕皇后挣脱开陌离的搀扶，将地上带血的匕首捡起，恨恨地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昕儿！”高宇唤道。
昕皇后的目光从匕首上前移，目光一变，立刻松开了手。
高宇握住了匕首的刀尖，对着昕皇后摇头道：“要死也是我死，不该你死。”
虚空中一声闷哼响彻天地，高宇一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四溢。
一切，发生地太快，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个黑衣墨发的中年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神情太过苍凉以至于人们根本记不得他有过什么过往，甚至他是否来过人世。
昕皇后目眦欲裂，猛然抱起高宇的身体，哽咽着声音，缓缓道：“一切都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妄为，不该将你的爱看成是我肆意妄为的筹码。我这一生，都错了。”
“昕儿！”高宇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他的手极其颤抖，嘴角也溢出鲜红的血，声音哽咽：“你不要怪我离开你，我以为你再次离我而去了。这么多年了，原来你一直都在清涧山谷，只不过是被岘儿囚禁了起来。”
“高宇，”昕皇后将高宇的手猛然握住，泣不成声，“我从没怪过你，这都是命啊，命中注定你我无法在一起。如果要怪，也只能怪我年幼无知，太过任性。还记得我第一次离你而去吗，我跟着青慑回到海城，其实我就是想惩罚你，让你后悔终生。”
“师姐讨厌凡间俗世，将皇戒亲自交到我的手中。我原以为我会让凤羽在我手中发扬光大，却让凤羽在我手中毁灭。皇戒，代表天下最强力量的东西，暗中左右着天下兴亡。我想毁灭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高宇，要死也是我们一同死，别丢下我。”
银白色的头发一染上红色的血，变得如此地鲜艳夺目。那一地的触目惊心，与心底的绝望与痛苦交相叠印。清泪灼热，滚烫地从皲裂的皮肤上落下。昕皇后的手慢慢地触及到那一把匕首，拿起，蹙眉……
“母后！””
“皇后！”
青瑜和陌离的声音同时响起，青瑜使劲地挣扎着想要冲开高涧岘的束缚去救昕皇后。陌离蹲下身子，出手握住了匕首的剑柄。
昕皇后看了陌离一眼，微微一笑，摇头：“陌离，我相信你会救出瑜儿的，我将瑜儿的终生都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地照顾她。”
高宇气息微弱，艰难地从昕皇后怀中支撑起身子，对她低语道：“岘儿他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我与你一起六年，也照顾他六年。这六年我没察觉到他的变化，他秘密网络了凤羽的人将你囚禁，并告诉我你已经离开。所以不要小看他的城府和狠毒，你要活着，活着等待青瑜安全，答应我。”
昕皇后松开匕首，将高宇抱入怀中，长满皱纹的脸颊贴向高宇的脸。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高山流水，他坐在溪水旁边吹箫。箫声穿过层层树叶传入到她的耳中，她舍弃手中之剑奔向了他。
她依稀记得自己离开清涧山谷时他落寞悲伤的神情，他拼命地对她怒吼，可她置若罔闻。
当她牵起青慑手的时候，毫无表情，没有笑意，心心念念地只有他。她高坐冷宫，生下青瑜时终于明白了什么，她的一生，不该这样过去。可是又该如何度过？
她舍弃丈夫和女儿回到清涧山谷，物是人非，他已娶妻生子，只是那温柔贤惠的妻子早已离去，只因他外出多年拼命追寻着她的足迹。
他们抛开一切凡俗，一同生活六年。她想起自己的女儿，又奔回皇宫企图将她带走，可是受到了凤羽与百海羽领军的同时追杀。在她杀出血路赶回清涧山谷时，皇戒已经被戴在了高涧岘的手中。
她被高涧岘囚禁，高涧岘告诉她：高宇因为她的离开而自杀。
从此，相隔两地。她的一生起起伏伏，最终躲不开“情”之一字。高宇几番为她所伤，可最后还依然为她着想，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答应我，活下去！”高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昕皇后的怀中说道。
昕皇后抬起眼，眼中不知何时流出了鲜红的血。她的生命力已经到了凋零的状态，即使自己还着生存的信念，也活不过两月。她再次握紧了匕首，闭上眼抬起头，血与泪从她沟壑纵横的脸颊上流下。
“母后，”青瑜大惊失色，在高涧岘的制服下奋力挣扎，她大嚷：“母后，你还欠着瑜儿啊，你不能因为高宇而舍弃你的女儿，你愧对我与父皇。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
昕皇后茫然地望向那抹黑影，她已经看不清楚，只听到青瑜的声音，嘴角苦涩地一笑，摇头：“当年我与凉羽是同门师姐妹，都是宗主的徒弟，我们都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我错以为高宇爱上的是凉羽，所以赌气离开了清涧山谷，恰好遇到正赶来清涧山谷求亲的青慑，青慑从我的皇戒中得知我是凤羽的人。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可他却喜欢上了我，带我回了皇宫，册封我为皇后。”
“那时我不过十九岁，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差别如此之大。和你父皇在一起的时候我 日夜都想着高宇。终于在你生下后我逃离了皇宫，回到清涧山
谷。回去时，清涧山谷的变化太大，高宇已经娶妻生子，儿子都已经了三岁了。”
“瑜儿，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要跟母后一样看不到心在哪里。母后欠你的只有来世再还，母后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有陌离在，我很放心，我很放心！”
陌离急忙地拽住昕皇后的手，劝阻：“皇后……”
“我这个样子，只会给她增添负担，放开手吧！”
陌离从昕皇后那双眼中看出了绝望与灰败的神色，他明白爱一个人有多难，而追随一个人去是多么的容易！昕皇后这样地活着也不过是活在痛苦之中，他松开了手，闭上眼转过了身。
昕皇后一剑刺入自己的心中，与高宇倒在了一起。
“陌离，救我母后，救我母后啊！”青瑜声嘶力竭，极力地朝陌离怒吼。
看到昕皇后倒下，青瑜双眼朦胧，只觉得天快要蹦下来一般，她不要母后死，不要母后死……
她冲陌离吼道：“陌离，为什么不救我母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陌离抬起眼，正对青瑜，道：“如果一个人连心也死了，活着与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希望你母后安静地去，就应该支持她的决定。”
青瑜满脸泪水，忽然间喝道：“陌离，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陌离来不及辨别青瑜那话中的意思，就见她忽然转过了身猛然闯入高涧岘的怀中，吻上了他的唇。
高涧岘唇上一凉，带着羽毛般轻妙的吻在他的口中缠绵。他如陌离一般，根本来不及思考，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震惊，眸光瞪得很大，他看见青瑜紧闭着双眼，长长细细的睫毛上沾上了泪水。她如此专注地吻着他，异常地深情！
他心中忽然而至的一阵喜悦，难道青瑜想明白了？难道昕皇后的死让她生出了对陌离的仇恨，她开始回想起自己对她的爱？
他反握住青瑜的腰肢，回吻住她，与她唇舌追逐，相互纠缠。
陌离双手拳头猛然握紧，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随之而来。
萧群、墨涟、左影与菱雨同时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忽然转变了态度的青瑜：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青瑜的头开始变得很沉，她的呼吸在减弱，就快窒息的时候耳边忽然一阵疾风袭来，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有人抓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抱入怀中。
“你……”高涧岘被那一掌给击得后退，正要反击，脑中忽然一沉，他晕晕跌跌跪到在地，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陌离将青瑜抱入怀中，终于想起了什么，紫霍，神医紫霍，他看向青瑜的嘴唇，那上面被她涂上了毒药，她竟然以身来引诱高涧岘，她不知道这么做也会让自己丧命的吗？他心中猛然一空，怒吼道：“你吃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吗？”
青瑜傻傻一笑，嘴角溢出鲜血，她全身无力，却还是在挣开陌离的怀抱，爬向昕皇后的身边，边爬边道：“嘿嘿，你们都以为都知道我的弱点，岂知我也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弱点。陌离，你太自负了，你竟然假死骗我。高涧岘，你拿母后要挟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