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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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悔不当初
这已然不是难为御婢那样简单直白的事情了，更超越了挑剔陪媵女献媚他太子那样悍妒的心理层面，跃升为——不顾他皇太子的身份与尊严，粗暴地扫了他的颜面！
不，扫了颜面都说轻了，新妇如此这般，分明是在向他姬祜挑战！
太子姬祜的一双眼睛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死死盯视着新妇！
而新妇，皇太子妃柏玉珏，触了太子殿下的逆鳞却毫不知情，依旧高高扬起她那傲娇的下颌，鄙夷地扫视着吃相狼狈的杜嬍。
但玉洛有留意到，玉珏的一双眼睛里，却有一抹委屈的水光隐现。
作为赞者的太常戴续，知机地宣布进行下一项——新婿新妇入寝殿铺设卧席。而观礼的宾客则进入宴席，参加太子殿下的宾婚嘉会。
望着新妇柏玉珏的背影，柏皇后难免就皱了皱眉头。
孝承帝倒没有什么表情，在侯常侍的小心搀扶下，亦入了席，坐了首座。
但尚书令柯守成，作为新妇的外祖父，却不免脸色尴尬地瞧了瞧光禄勋杜诗。
须知，杜诗乃当今孝承帝的母妃杜贵人胞弟之嫡子，杜诗与孝承帝那是嫡亲的表兄弟关系，杜诗又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统领着郎官执掌宫廷禁卫，手下的人马“郎卫”与卫尉石蹇的人马“兵卫”，成比肩之势，共同戍卫着禁宫皇城！
而杜诗作为孝承帝的母族一脉，又与卫尉石蹇的石太后一族、大将军李固为首的先皇后李氏一族、太尉公荀方为首的荀氏一族，并称京城四大勋贵。
别瞧着新妇皇太子妃乃当今柏皇后的嫡亲侄女，可这新妇柏玉珏也只不过是个太子继妃，与勋贵世家出身的先皇太子妃杜婷，无论是在世家底蕴上，还是正妃嫡位上，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这新妇柏氏九姑子显然置自己于太子妃的正位之上，公然为难了先皇太子妃的陪媵之女杜嬍，欲要抗衡之意彰显无遗！
要知道，杜嬍虽是杜婷的陪嫁媵女，但同时也是光禄勋杜诗的嫡亲庶女。
庶女也是女儿，也是当爹的亲生骨肉，杜诗岂有不心疼之理？
况且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说这杜
嬍像似有了身孕。
若是消息属实，杜氏之女也好先人一步，再怀上天家子嗣。
倘若诞下个男嗣，也可了却杜氏一族的心病。
因为皇太子殿下至今无有男嗣。
光禄勋杜诗却没有理会尚书令柯守成投过来的示好目光，只略略眯缝着双目，看向了至今尚无位份的庶女杜嬍——
明知盥洗御婢需要食尽同牢之礼的残羹剩饭，却还要强自出头露脸！难怪这么些年毫无进展，竟然蠢笨若斯！陪媵就是个陪媵，半点也指望不上！
噫，悔不当初啊！
明显放弃了杜嬍这个棋子的杜诗，又将那略微眯缝的双目，转向了前几日才送进东宫，此刻正与女眷燕饮的嫡女杜婉身上。
还好有杜婉这个太子良娣，若不然，太子东宫岂不成了他柏氏女的天下……
为杜氏一门长远计，再送一个嫡女又算得了什么！便是杜婉位居太子良娣，那也是杜氏女！总也好过拱手让出了太子东宫！
不提杜诗在这里暗暗计较，其实主位上的柏皇后也为柏氏一族绞尽了脑汁。
她营造了这么好的机会给柏氏九姑子，而九姑子玉珏却不善于利用，平白遭人嫉恨不说，还失了太子殿下的心，枉费了她的一番心血！
简单粗暴向来为她所不齿，但杜嬍这个杜氏女愿者上钩地充任盥洗御婢，她也不能手软了不是？虽则杜氏女尚未确诊是否怀有身孕，可若先她柏氏女一步怀有天家骨肉，她也不能听之任之！
其实无须做得太过，只要余下几口肉酱留给杜嬍即可。但这个九姑子玉珏也太令她失望，狠辣有余，心机不足！
看来她还需要再觅得机会，“不小心”溜掉杜氏女的身孕了……
总不能她柏氏女刚刚入主太子东宫，便被杜氏女给抢了先！
柏皇后的眼底就闪过一抹戾色！
虽说是她亲生皇儿的骨肉，她也不能心慈手软——因为天家向来讲究不得儿女亲情！
即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在所不惜！
柏皇后禁不住将复杂的眸光，悄然瞥向了半倚半靠的三殿下身上。
尽管贻误了三皇儿的双腿，她也不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
遂将眸光又转向了六皇子。
也不知当年出了什么偏差，竟然让这个小六子逃过一劫……
正与自家王妃同案共食的姬飒，就感觉到了来自主位上的一道别样目光。
心下不由哂笑：纵然千算万算，也不过娶了个刁蛮愚蠢的柏氏九姑子！
便伸出筷箸，亲自为自家王妃搛起了吃食。
然后，又一脸疼惜地连连劝说着玉洛多多进膳。
旁边食案的五皇子妃李姝见状，就笑着打趣了一番，直羞得玉洛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玉洛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姬飒。
五皇子姬衎却适时地插言：“六弟，听闻六娣妇能烹煮出一手的好吃食，连食官长高绂都推崇备至，六娣妇自然不肯多食了。”
“呃？五皇兄连这也清楚？看来我姬六府里的事，毫无秘密可言喽！”姬飒便睒了睒双眸，意味深长地一笑。
意思不言而喻。
姬衎就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角。
却又仗着皇兄的辈分，强说道：“六娣妇既然有这么好的手艺，六弟也不说让让我这嘴馋的皇兄一下？”私底下又悄悄拽了拽李姝的衣袖。
李姝不耐五皇子的小动作，一听玉洛擅长烹煮吃食，连忙惊喜道：“六娣妇，当真如此？好了，赶明儿，哦，就三日后吧，五皇嫂亲自登门，可要一饱口福！六娣妇，你不会不欢迎五皇嫂吧？”
也不待玉洛回复，姬飒便替自家王妃盛情邀请了：“怎么会不欢迎？五皇嫂多虑了。”然后又扭头跟玉洛解释：“洛儿不知，五皇兄可是有饕餮皇子的美誉，风闻了好吃食，自然不肯放过。”
这又说的是五皇子姬衎了。姬衎便趁机下台，“六娣妇莫要听六弟乱讲，饕餮称不上，五皇兄只不过是嘴馋而已。”
玉洛刚要客套两句，却被隔案的舞阳公主抢了去，“五皇嫂，三日后舞阳也要去！”又扭了扭身子，隔空喊话玉洛：“六皇嫂，你可不能拒我舞阳于府门之外！”
顿时，玉洛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