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神算大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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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神算大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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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洛与柏瓒回到柏坞时，已是巳时末。
二人是经由后门回的柏坞，便一道去了柏信堂，给三夫人荀氏报了安，这才一路向南，往影壁门去。
柏瓒要去外院的柏冬轩，玉洛要回芷珺院，二人便在岔路口分手。
不料，却碰上一直等着柏瓒的大婢子荷。
子荷是荀氏贴身傅母廉氏的女儿，与守门的部曲廉涛是同产兄妹。
“八姑子安，五郎君安！”子荷上前一步，朝二人蹲身施礼，又忙向柏瓒道：“五郎君，子陶来说，三郎君要五郎君巳时三刻去学庐的柏鹿堂，观看大郎主摆算阵。”子荷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急急说着，“五郎君，现下去还来得及。”
“噢？大郎主要摆算阵了？”柏瓒惊喜地问。
子荷忙不迭地点头，“五郎君，听子陶说，这会儿学庐的学子们皆往柏鹿堂赶去，三郎君要五郎君快着些。”
对于大世父柏宫的神算本事，玉洛早有耳闻。
柏宫，原主的大世父，柏厥的嫡长子，四十岁时被郡国举为孝廉，直接进入三署，成为士人眼中艳羡的三署郎吏。柏宫却逆潮流而动，放弃内迁高升为官之正途，自请外放，任了陈留襄邑的县丞。却只干了两年，便借口腿伤，辞官回乡，专心务农。
但，柏宫的低调并未能持续下去。柏宫辞官后，汝南郡太守梁竟几次召署柏宫为郡功曹，皆被柏宫婉拒。可他善农事、精历算的本事，还是被西平县县令周建紧抓不放。
故而，每年开始的八月案比，周建都会抓他当差，请柏宫去帮忙上计。
汉家故事：八月属县案比，九月上计郡国，十月郡国上计朝廷。
又有计断十月之说。
这便有了时日的限制，各上计属县郡国要赶在计断十月之前，做好案比的汇总统计工作，然后，层层上报，最后上计中央。
眼下已进入九月中旬，西平县的案比普查早已结束，正在进行汇总统计。而这汇总统计的工作，自然需要大量的计算。故而很是考验上计计吏的筹算能力。
柏坞大郎主
柏宫，其筹算能力在整个西平县，乃至整个汝南郡，不说首屈一指，也是数一数二。是以，县令周建才会积年延请于他。
事关西平县的百姓民生，柏宫向来不会推辞，可他也不愿于县廷里上计，便请示县令，于柏坞学庐当着众学子的面，筹算汇总数据。
柏宫的意思，是想将他的筹算之技，教授给柏坞众学子。而西平侯柏厥，对于柏宫的这一做法，更是乐见其成。
所以，每年秋冬岁末的上计之际，柏宫都会于柏鹿堂，摆开阵势，筹算上计簿的各项数据。
去年此时，玉洛才来没多久，正自闭门养病，便未能见识到柏宫摆算阵的场面。今年正好赶上，她又岂能错过？
玉洛见柏瓒就要随子荷前往，便急忙拽住他的衣袖，娇声唤了句：“五哥，小妹也要去。”
话音一落，子荷与菊惠便立时低垂下头，强忍着嘴边的笑意。
柏瓒的一身鸡皮疙瘩瞬间颗颗爆开，眉头止也止不住地挑了挑。
他什么都能忍，便是她八妹的这一声央求，却是再也耐不住。
柏瓒黑着脸，道了声：“那便随五哥来吧。”
玉洛欢快地应了声，跟着柏瓒便往外院去。
子荷与菊惠相视一笑，也随着各自主子前行。
兄妹二人很快来到柏冬轩，默契地，一个守门，一个装扮；又很快地，一个郎君，一个僮仆，一前一后地出了柏冬轩。
菊惠张望着自家小姑子的背影，颇为自豪的与子荷道：“八姑子穿什么都好看，便是个仆人的衣袍，也能穿出不一样的韵味来。”
子荷则一脸的紧张，盯着主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呢喃着：“……要是君侯不在柏鹿堂便好了……”
玉洛跟着柏瓒，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柏鹿堂。
柏鹿堂位于柏坞学庐区内的东北角，走进学庐区的大门往北直走百步便是。
玉洛二人赶到时，只见柏鹿堂四周，被学子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没有缝隙。这时，个子高大的优势便显现出来，只轻松地张目观瞧便可；而个子矮小的，只有踮起脚、抻着脖子观看的份了。
但也有
那机灵的，脚下踩着小杌子，与高个子比肩同看。
玉洛不由“啧啧”了两声：我勒个天，这阵仗，快赶上围观重大比赛了！
尽管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柏瓒的到来，众学子们还是给让出个可以通行的窄道来。
这便是在自家地盘的好处，因为靠近堂前的四郎君柏威，已向柏瓒频频招手了。
有柏瓒在前趟路，玉洛便也顺利地来到了柏鹿堂下。
柏鹿堂坐北朝南，建在高台之上，堂的四面均没有垣墙，亦没有门，四面各立有两根楹柱，楹柱上加盖屋顶，是谓堂顶。其实，远观柏鹿堂，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大大的亭子。
玉洛私以为，这古时的大讲堂，属实不咋地！
可如此简陋的大讲堂，也有一大好处，那便是堂下围观的众学子，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来观看堂上的情形。
柏威占据的地形是面朝内庭的南向堂下，不仅位置靠前，且又视野开阔，待玉洛二人赶到地方，低头一瞧，脚下竟然还备有小杌子。
这一发现，令玉洛心中暗喜。遂也不打招呼，悄悄地踩了上去。
她一身的僮仆小厮打扮，本着混迹人堆里不被发现的原则，便悄无声息的立身观瞧。
柏瓒却一俟到了堂前，便与柏忠、柏盛、柏威、柏举，以及骆氏二兄弟一一见礼。见礼时，又用身体巧妙地遮挡住身后的玉洛。
柏忠一见自家二弟的遮遮掩掩，便晓得有鬼。探身一瞧，立时了然。
骆颂也发现了柏瓒的异样，却似早已知晓了端倪般，只含笑不语。
只有柏盛，既已瞧破，却不闭嘴，阴嗖嗖地来了句：“小心祖父也来这柏鹿堂！”
玉洛听后便是一惊，忙将头低了低，却又不自禁地抬首瞄了瞄，见四周皆是柏坞众学子，又连忙垂下了眼睑。
大大咧咧的柏威接话道：“二兄，祖父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
柏盛嗤鼻一笑，未加理睬。
恰在此时，人群一阵**，有人高喊：“大郎主来了！”
霎时，有节奏的呼喊声响起：“神算大郎主！神算大郎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