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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摸摸自己的包,这才发现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带手机。大脑也清醒了一些,她出门的时候发现手机没有电,便将手机放在房间充电了,之后也就没有注意。她拿出钥匙,先打开门,将所有的灯都打开,楼上楼下显得光彩异常,光亮亮的一片,能让她有安全感。

她先上楼,将手机取下,然后开机。

迅速的打开通讯录,点开了夏言的手机号。夏言一接到她的电话,少不了埋怨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关机,安安下午的时候便有异样,到了晚上的时候身体便很不舒服,将二老吓得半死,给她打电话又是关机,只好给展易铭打去电话。

沈西菱自然是着急,一路走一路关灯,想当然的是要立即赶过去了。

夏言现在已经平和了,只说是现在天气太热引起的,现在还在打点滴,医生也说没有什么了。

沈西菱问清楚了地址,还是赶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夏言和沈初文都在病房外面。本来只用打个点滴就行,但展易铭不放心,硬是喊住一天院,多检查一下才更放心。

夏言对沈西菱指指里面。

沈西菱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展易铭以怪异的姿势坐在病**,而展晓安正半躺在展易铭身上。小丫头的眼睛半眯着,似睡非睡的样子,而她的小手被贴着一根针。光是这样,沈西菱就感到自己似乎被刺了一针似的。

展易铭在她进来那一刻看她一眼后,根本不搭理她。沈西菱也并未有想和他交流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女儿眼睛慢慢睁大看着自己后,慢慢走过去,弯□摸着丫头的脸,“安安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展晓安撇过头,过了几秒又转回来,“妈妈真讨厌,去旅游都不带上我。”

听到展晓安的话,展易铭却先是让展晓安立着,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西菱,“你一个人去的?”问完后,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个自嘲的笑来。

沈西菱也不理会他,就将安安抱到她自己怀里,“妈妈去的地方路不好走,也一点不好玩,安安去了会觉得烦的。等安安长大了,妈妈就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去玩。”说着有手指点了点安安的小鼻子,“所以安安要健康平安的长大,一定要少生病。”

展晓安一双眼睛看着妈妈,然后飞快的点点头。

眼看点滴瓶里的**几乎快空了,沈西菱走过去按了床头的按钮,一会儿后护士便赶来将针头取出。

“安安刚才插针的时候有没有哭?”沈西菱放低了声音。

那位护士去先开口,“你女儿很乖巧,一点没有哭呢!不像有些孩子,针才拿出来就开始哇哇大哭……”

沈西菱这才用赞赏的表情看着展晓安,“我们家安安真乖。”

展晓安被夸后,心情大好,笑也甜了不少。

因要在这里住一夜,沈西菱先出去让夏言和沈初文先回家,她今天在这里陪安安,明天就直接回家了。

这些天里,沈西菱虽然说去旅游,不在家,但展易铭也并未主动打过电话来。夏言一想便觉得有些不对,当下就想将沈西菱拉到一边问个究竟,沈初文却先将夏言给拉出来,不让她去问。

走出医院之后,夏言还埋怨自己老公,“你刚刚拉我做什么?”

“你没见那小两口脸色都不善?就算你问又能问出个什么来,反正她们现在只会敷衍我们。也罢了。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我们也别干扰太多。”

话虽然这样说,但担心还是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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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和沈初文离开后,沈西菱才又走进了病房。安安现在看上去还好,就是脸有些白,她又去问了一下医生,那医生也只说现在的天气很热,已经有好几个孩子都出现这样的症状,问题不大,但家长一定得注意防暑。说着也只是让沈西菱回家后多煮一些苦涩的药草给孩子喝,沈西菱想到那么苦的水,当下便希望医生开药。那医生却笑,开药当然可以,但其实用不着,而且暗示医院的药比外面的药贵许多,让她别破费,就算买也去外面的药店买。

沈西菱见这医生的态度,还觉得挺有趣。

她回到病房时,安安正闹着肚子疼,展易铭便让沈西菱陪着,他出去买些吃的东西来,她没有做声,但也点了点头。

她坐到床边,将安安按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一时很感慨,“安安,如果妈妈和爸爸不在一起了,你想跟着谁?”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坚定了某些东西。她不愿意去深想究竟是什么让自己那悬疑不定的心落实下来。那些全没有意义,她也不想再去想展易铭会想什么会做什么,她已经不去考量这些东西。

只是和韩雨瑟见过面后,她脑海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也许展易铭这么久不回来就是在陪着韩雨瑟,也许他会很呵护那个孩子。愤怒吗?生气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也不该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来才算正常。可她知道,自己不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怀着安安时对未来的迷茫情绪再次落到她的身上,她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没有方向,她渴望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一座灯塔,指引自己该向哪里走。

展晓安从她怀里坐起来,打量着她的神色,“妈妈和爸爸为什么要不在一起?”

那个问题对于孩子而言,就等同于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展晓安虽然小,也知道回答要很谨慎很谨慎。

“因为,也许你爸爸会和另一个阿姨在一起,妈妈也会和另一个叔叔在一起。”她看着展晓安,还是有些不忍,只是如果很多东西始终无法避免,她不想变成欺骗。

其实很多孩子因父母离婚而变得走上不归路,多半还是这个孩子太过**,以及父母没有正确的引导。

大人们的事就该是大人们的事,不该去强迫孩子接受婚姻中谁谁犯错了导致婚姻破裂,既然是破裂,双方就都有原因,只是谁占的错多一点而已。

展晓安还是看着她,有些生气,推了她一把,“你又想走了,是不是?”脸上充满了委屈,接着眼眶也红了。

这次沈西菱没有去安慰小丫头,她嫉妒,她也想这样一委屈就哭,只是谁又来安慰自己呢?他们只会说:沈西菱,你别那么任性,你别那么不负责任,你别那么幼稚……连哭都没有资格。

展晓安见妈妈不安慰自己,用手自己擦掉眼泪,“妈妈坏得很。”

终究还是不忍,取过纸巾擦着安安的眼睛,“嗯,妈妈的确坏,所以安安别学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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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易铭买了点粥,已经冷却,但并不冰。他走过去,想了想把粥递给沈西菱,她接过后,亲手喂着展晓安,大概真是饿了,展晓安把粥都喝完了。

“安安饱没有?”沈西菱拿着空碗问着。

展晓安拉过妈妈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沈西菱不由得笑了起来,将一次性盒子放到一边,小丫头的肚子都塞满了,看来是真的已经饱了。

沈西菱原本见安安并无事,想带她回去,但现在丫头一点也不想动,睡意明显,也就断了想法。

她轻声哼着曲调,安安没有多久便睡了。

从始至终,展易铭都站在一边。他们像被生活的片段硬生生拼凑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话语和温情,看得见彼此,可又像彼此都在另一个空间中,诡异的相处方式,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可以破除的节点。

安安睡着之后,沈西菱给安安盖上了被子。病房有空调,她去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点,还是怕安安会着凉。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向外面走去。

医院后面有许多空处,现在建筑的修建都附带绿化,树荫草木也多,几步就是一个花坛。医院应该修建了许久了,或者说迁移时并未将那些古老的树移开,此刻不少人坐在一起聊着,看不出是病人还是家属。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许多,地面洒过水,地气也没有了,还有晚风吹来,的确是乘凉的大好时机。

沈西菱找了一处空着的椅子,直接坐了上去。

展易铭跟在她身后,她很清楚。

她以前从不懂得什么叫做“到最后,都磨得没有脾气”是什么样子,可现在知道了,身临其中才真正明白。

展易铭的声音倒是很平和,“回去吧!我会守着安安。”

沈西菱一时没有开口,她知道,只要自己不争吵,自然的和他交谈,就能做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像过去一样,一家人三个人,看似不错的样子。他的话也简单,她先回去,他明天会将安安带回来。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好的父亲。

甚至她在想,假如说他们没有结婚,彼此会如何?应该不比现在更糟糕吧,她再也无法承受接下来的生活,也不能继续伪装下去。

她让自己以一个很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一切,为何两个人分开就一定要愤怒?就要去怪小三小四,就要去愤愤不平。也可以做到很平和,就此分离。因为分开有时候,是一种放过自己。

她这样的想法,在大多数人那里是变态吧?连她自己都这样以为了。可至少,她可以告诉自己,是真的不在乎,是真的不难受。她终于可以有一天,变成曾经她喜欢的样子,即使生活到不如意,也可以自己独立承受。

她不必在一旦出事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姐姐,问怎么办,打电话给父母,问该怎么做。

她终于可以脱离了,以她自己想要的方式,哪怕只是她的以为。

展易铭一直看着她,她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他看看手机上显露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谈谈吧!”她发出一声极为浅淡的叹息。

展易铭打量她许久,还是在她身边坐下了。

她能听到从耳边滑过的风声,如此的清晰,也让她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在做很清醒的决定,“展易铭,离婚吧!”

累了,真的累了。

她的话音落下,展易铭半天都没有反应,脸色越来越沉,最终侧过身子瞪住她,“这就是你去旅游后的结果?”

事实上就算她去旅游了回来,也没个结果,能让她最终选择走出这一步的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所有事。她无法想象有一天,她带着安安出去,然后还有另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还有另外一个生命,永远无止无休的提醒着她关于难堪的生活。

她曾喜欢过一个小说人物,最终喜欢上,只因为那个男人对曾经喜欢过他的女人要求打掉孩子。她不觉得那个男人有错,一旦有了孩子,才是真正的数不清牵扯,永远的牵扯不清。

人啊,总是说孩子无辜,可有些孩子一出生就注定带给别人痛苦,那那些人就不无辜了吗?

那不是爆发点,只是一根导火线,让她终于有勇气说出“离婚”两个字。说出来后,心空空的,眼睛也很酸涩,她以为自己会哭,却没有。

“重要吗?”她歪过头,“这就是我所想要的。”

累了,她起身,既然他想她回去,那就回去好了。

与此同时,展易铭也站了起来,扯住她的手,“那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说?在这个时间点提?”

她试了一下,甩不掉他,仍旧用压抑后的平和答他,“你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离婚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他还可以找更好更温柔的女人,甚至可以养一群女人,那些女人不必像她这么不知好歹,让他烦心。

她那不以为意的语气,让他脸孔狰狞,“什么叫我没有任何损失?哦,你现在是来告诉我你这是在为我好?”

“至少对我们双方都好吧!”她沉默一下,“你可以继续过你的生活,而我也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

“你还可以再虚伪一点。杜延恒一回来,你就有勇气和我作对了。你敢说你之前没有见过他吗?”他笑了笑,“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

“威胁这一套。已经不管用了,随便你怎么做,反正你逼不死我们。”她语气依旧平和,“如果你只能用威胁,那我也只想说,你其实挺幼稚。”

她大力去甩他的手,甚至不去管自己的手红成什么样子,他偏拉着不肯放,像要将她的手捏碎。

够了,真的够了。

以前向知瑶说。她希望所有的感情与旁人无关,都由当事人自己做决定,无论是分开还是在一起。

她现在也只是像做一次那样的人,不去考虑旁人,她和展易铭之间的问题。本来就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与旁人无关。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同样也符合不了他的要求。

那就各自生活吧!

为何一定要来撕开她辛辛苦苦给自己沾上的保护衣,她不愿意继续懦弱和妥协。

“那我可以幼稚给你看。”

他话一落下,沈西菱张嘴就咬上去,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将他皮肉咬穿,血腥味散出来,她甚至尝到血的滑腻感。

展易铭也并不甩开她,只是眼神阴霾无比,直直的瞪着她。

她不再咬他,因为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选择放手。对他笑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疯子,她无所谓的用另一只手擦了一擦,“别把我逼疯,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两个究竟谁逼着谁。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你的心里还是只有杜延恒一个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个名字让她心底的酸楚更甚,“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何要妥协,如果我不妥协,我就会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和你搅在一起。把你当成什么,你需要我把你当成什么吗?你别这一副虚伪的表情在我面前,装出情圣的摸样来,自我良好的以为对我多好,然后我该感恩戴德的去回报你对我的‘好’。如果你的好是让我天天在家带孩子,给你洗衣做饭。然后连问一句你在做什么的资格都没有。还要不管不问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那我告诉你,你的好我还真不稀罕。至于杜延恒吗?我的确和他见过了,那又怎么样呢,我该表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少一副受害者的摸样了,你和韩雨瑟的事大多数人都清楚很,到底谁对不起谁啊。当然了。你肯定不会当这是一回事。你是展家大少爷,从中学开始就无数女生对你投怀送抱,你一个眼神,别人就该对你的魅力五体投地。真抱歉,你的好,我欣赏不来。如果我还和杜延恒在一起,他一定不会像你这么对我,不会给我难堪,不会让我连生活都不知道该如何,不会让我发疯。”

展易铭伸出另一只手,她扬起脖子,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打啊,你打吧,你看我怕不怕你。”

他的手伸在空中,几乎全身都颤抖起来。

“你少找借口,你会介意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从来都不介意,这些全都是你找出来的借口,你就是想离开对不对?你就是想回到他身边了对不对?你他妈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从头到尾都没有。”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目光赤|裸,不含任何情绪。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

她转过身,头也没有回。

他看着她的背影,听见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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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并没有回“西铭居”,而是随处乱晃着,什么都不去想,只是看着那些形形□的人,想要从别人的生活中,看到一点暖意,来证明其实生活还只是很美好。

沈西菱回到沈家住了一段日子,夏言也感觉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沈西菱每次吃饭时,都想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可她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现在的这一份温情,一定不能保留。

夏言给她夹菜,沈初文会又给她讲他那个年代的事。

夏言和沈初文会因为一些小事闹个不停,然后互相生闷气。沈西菱看着这些小事,无端的感觉温暖。

有一年,夏言突然生了病,沈初文将夏言送到医院,天天陪伴着,没有叫一声麻烦。

沈西菱去医院看妈妈时,沈初文还在那里说笑。沈初文的某个老同学,一旦生病,立即去买一大堆药回来,但那同学的妻子一旦生病,那男的便各种推脱没有钱了,没有过多久,那同学的前妻去世了,之后让人介绍娶了另一个老人。

沈初文的最后结语:看我对你多好。

那时,躺在**的夏言伸出腿来踢了一下自己老公:你那同学都满六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娶……啧啧,你也去学塞……

真正的幸福,不是那些大风大浪里的相偎相依,而是能经历平淡的流年。想到那些,沈西菱不知为何,眼睛再次犯酸,她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气氛,一点也不想。

她又在这里住了几天,沈东菱却回来了。

沈东菱见她在这里,当下便感觉奇怪,在吃过晚饭后,便拖着沈西菱一起到院子里。

沈西菱有些感叹,从小到大,能看出自己心情好不好的人,永远都是这个姐姐。永远都感受到自己的喜乐,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很是反感,现在却只是感叹,她们果然算是姐妹。

月亮升起,繁星点点,可以想象明天又会是晴空万里,阳光灼灼。

“妈说你已经在家呆了很多天了。”沈东菱终于开口,大概也知道,自己不主动,自己这个姐姐应该不会主动提起。

沈西菱点点头。

“展易铭没有打过电话来?”沈东菱蹙了一下眉。

沈西菱很平静的看着自己姐姐,“姐,我想离婚。”

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后,又觉得胸口爽快。

沈东菱先是瞪着自己这个妹妹,随即又蹙紧了眉头,手搁在石桌上左右敲了敲,破天荒的只是问着,“你考虑清楚了?”

和想象中得到的反应不大一样,沈西菱也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楚。”

沈东菱看着自己这个妹妹,长长的叹息一声,“是因为杜延恒?”

沈西菱似乎很吃惊。

沈东菱介绍道,“应酬的看到过他,还以为看错了,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沈西菱咬咬下唇,“我还以为你会冲我大吼呢!就这个态度了?”

沈东菱沉默了半响,“我只是在想,我有什么资格冲你吼呢!”声音中有淡淡的感伤,让沈西菱也突然难受起来。

“你和姐夫是不是……”

“幸福的样子有很多,不幸也有很多。”沈东菱拍拍沈西菱的手,“我的事,我有分寸。”

沈西菱却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姐你是不是太**了,那个女人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沈东菱自然知道说的是谁,此刻紧紧抿着嘴唇,并不答话。沈西菱却只是看着自己姐姐。如果一个女人如此在乎自己丈夫的过往,那一定是很在乎很在乎吧?在乎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她并不想提,却还是对他们主动提起。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直接离开,最终在电话里留下一句话。现在想想,过去的自己的确很不负责任。

夏言和沈初文都很吃惊。

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她别冲动,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谈,还非让展易铭一起过来,然后做做思想工作。夏言的话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反感,她立即表示自己已经想好,无论谁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她表现出十分决绝的态度来。

然后从小到大一直宠爱着她的沈初文,给了她一个耳光。

沈东菱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去阻止。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当年西菱和展易铭结婚时,沈氏得到了不少好处,全都靠着展家。那个时候,展易铭根本用不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沈初文便单独和展易铭聊了聊,并且十分郑重的将小女儿交到展易铭身上。

商人太重利益了。却愿意为此牺牲这么多,甚至还愿意当中间人介绍过几个大客户,这些事沈初文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那小子对自己女儿有几分心思。并且这么些年来,展易铭对沈家是绝对没有话说。

沈初文重情重义,既然在公司最危难时得到展易铭的雪中送炭,便一心一意希望西菱和展易铭好好生活在一起。如今西菱提出离婚,他自然动怒。

不是说父母就不爱自己的子女,为了利益就往火坑里面推,而是他们从大方向能看出娶女儿的人不坏,只要西菱这边没有问题,那边便不会有问题。

可当事人,看到的是细枝末节,那些很细微的小事。

沈初文第一次如此骂了沈西菱,尤其是他问着原因时,沈西菱死死的不开口。两位老人自然认定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要么是任性,要么就是为了杜延恒那臭小子。沈西菱的不否认,更让他们动怒。

沈西菱捂着自己的脸,“爸妈,就当我任□。”

说完这句话,她便自己离开了。

沈东菱看着自己妹妹的背影,感叹了一下,然后去劝着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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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离婚的时候,并没有哭泣。甚至站在了展易铭身边,她还是没有哭泣,哪怕她是真对那个男人有过幻想。

而现在,她却忍不住哭了,不知是因为最疼爱的父母也会训斥自己,还是情绪终于达到了顶点。

展易铭说她是因为杜延恒才要求离婚,爸爸说她是因为杜延恒要抛夫弃女,就连姐姐也问她是不是因为杜延恒。

她没有否定,对任何人都没有否定。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是她和展易铭相处得最好的时候,她也会偶尔滑过一个念头:如果没有和杜延恒分手,现在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很多次。都问着自己,当初不曾和杜延恒在一起,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会不会是很美好?

现实也让人唾弃,幻想就越发美好。

于是她反驳不了那些人,她在心底,的确有过那种念头,偶尔就会想起,占据不了她太多的生活,可就是存在着。甚至很多时候会让自己不甘,尤其是情绪偏向负面时。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家?她也没有了,哪里都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她随便就坐到某个阶梯上,人不多,所以她让自己随心所欲的流着眼泪。

她哭了很久,身边没有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将纸巾递给她。她的眼泪,只有自己为自己擦。

她摸出手机,拨出那一个号码。

原来她一直记着的,她想着,如果打不通,如果是空号……

可她按出那十一位数字,手机便立即通了。

那一年,她和同学去爬山,山很大,并且有许多小路,同学们便约定,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走不同的小路,在山顶汇合。

她当时有收集花标本的习惯,走几步,看到大大小小的花都会摘下来,夹进随手携带的笔记本中。她一路走,摘了很多花,可当她意识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落单了,一个同学也看不到。

她当下就有些着急了,给同学打电话,才知道他们早上了山顶了,现在已经开始下山了,让她自己向着原路回去,在山下等她。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可又知道的确是自己的错,当下就难受起来,便给杜延恒打去电话。

杜延恒还在上课,却一直陪她说话,直到她和同学汇合。

后来,她便问他,“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你找不到我了,该怎么办?”

“没有关系,我的手机号一直不变,那我就等你来找我。”

杜延恒赶来的时候,她就卷缩在那里,可怜的一团,头埋进膝盖里。他停在那里,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她曾经多坏啊,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整他,可即使这么坏这么任性,他还是那么的宠她,还是将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爱。

现在她已经不那么任性了,却没有人将她放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他走到她身边,也坐下,用手拍着她的肩膀,动作很轻。她的肩膀在轻轻的抖动,他知道她在哭。

她慢慢抬起头来,“我过得很不好。”

可以这般明确的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

“我是不是很坏?”她满脸泪水的开口问他。

她过得不好,可是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有必要来承担她过得不好吗?可她却任性的给他打去电话,去扰乱他的生活。

他点点头,“坏,很坏。”

就像她过去,摔在了地上,很疼,所以也故意去掐他一下,她疼了,也想让他疼,多么病态的想法。

可她那么病态任性公主病的时候,有父母宠爱,有姐姐关心,身后还有一大群追求者,现在呢,她有什么?

杜延恒伸出手,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很多人会怪这样的女人不够成熟,甚至没有成长,却又有多少人会去想,是不是自己没有能力让她一直随心所欲?

如果单纯纯真的褪去是成长成熟必然的代价,那这样的成长成熟真的值得推崇自豪吗?

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单纯一辈子的能力和条件而已。

她不动,就让他擦掉自己的眼泪,好像过去一样。

“我要离婚。”她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杜延恒浑身一僵,随即将她抱在怀里,就像过去一样,无论她出了什么事,他都会安抚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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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停在角落里许久,此刻倪文霈吩咐司机将车开走。司机见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立即将车开走,唯恐祸及自己。

车开出去了许久,倪文霈越想越生气。

见到自己儿媳在马路边公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再宽大的胸怀也容忍不了。她思索了许久,在将刚才那个男人对号入座,脸色就更差了。

她又吩咐了一句,于是开车的方向变了。

倪文霈的心情不好,而且不带任何掩饰。

来到“西铭居”,安安还在院子里玩着。倪文霈见到小丫头,这才敛了敛神色,走到安安身边,将丫头抱在怀里。

安安一见到倪文霈,当即甜甜的笑了起来,“奶奶……”

“你这小没良心的,都放假了,都不知道去看奶奶。”倪文霈捏着小丫头的鼻子,露出不满的神色来。

安安嘟着嘴,“我忘记了。”

倪文霈随即摇摇头,也不计较这个,“你妈妈呢?”

“不知道,好几天没有看见了。”

倪文霈的不悦越发浓重,“你爸爸呢?”

小丫头用手指了指屋子。

倪文霈这才将丫头放下来,让安安自己玩,她则向屋内走去。

倪文霈走进去时,展易铭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倪文霈见自己儿子这样,立即火大起来,走过去,将烟灰缸拿起,又重重的放下。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展易铭的注意,“妈,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不过来还不知道你们翻了天。”倪文霈确实动怒,“我说你究竟怎么回事?安安说西菱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你们究竟怎么了?”

展易铭看了自己母亲许久,不确定她是知道了什么才刻意问,还是单纯的随便问问。但想了一下母亲的性格,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她一般是不说什么的,而且从来都是要求以家庭为重,今天竟然亲自来……

“就拿回事。”他收起情绪,露出不太在意的神色来。

倪文霈见他的样子,开始有些犹豫了,试探着开口,“西菱这么些天不回来,你也不着急?”

“有什么着急的,我们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

倪文霈又动怒起来,“你说的这究竟是什么话?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结婚后你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你当初结什么婚?现在来说你们各自过的各自的生活……你究竟怎么想的?”

展易铭将打火机放下,“离婚……”

倪文霈将那烟灰缸当即向自己儿子扔过去。

展易铭没有躲,接受了。由他说出口,他们想必都会以为是他提出的……

倪文霈真是气急败坏,“我不管你了……看你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直到倪文霈走了,他还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么些年了,他真的错了吗?

每个人都说他们不配,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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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沈西菱回到“西铭居”,展易铭和安安并不在。沈西菱用箱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提着箱子下楼,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一对父女回来。

一直等了很久,都没见回来的迹象,她眯着眼睛,睡了一小会儿。

她已经准备离开,却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开心。

她在半梦半醒中,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

当时有一个街舞团在学校招生,可以先去学半个月,再看自己适不适合,如果适合再考虑学下去。她心血**,也准备去学,便报名了。

学街舞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而且要走一段路,才能坐上公交车。那条路虽然不算太偏僻,但总归人少。那时的报纸上偶尔就登着女大学生独自走路出事的事,她也会感到害怕……

杜延恒也加入了一个什么会,每天都很忙,虽然他也会逃出来接她,但总不能天天都让他逃出来接自己。

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后来在等公交车时,回头,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

第一次看到展易铭时,她并没有太注意,后来开始注意后,发现自己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当下就感到奇怪了。尤其是他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更让她感到诡异。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好友的男朋友,怎么能……

后来她在不经意的时候,暗示展易铭对向知瑶好一点,别三心两意,展易铭当下就冷了脸,说她是自作多情……

她也不好反驳。

但心里隐隐的还是感到不舒服,这个男生明明是向知瑶的男朋友,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对她……

或许在那个时候,就认定他是一个花心的主儿。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外面有声音,将她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那一对父女已经回来了。

展晓安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妈妈,抱。”

沈西菱将展晓安抱起,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安安去楼上的房间玩,她和爸爸有事要说。安安撇着嘴,还是去了楼上。

安安离开后。沈西菱才看着展易铭。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她,浓眉大眼,鼻子很挺,五官精致。她认真看着他的样子,她想她会记住他,无论是因为什么。

展易铭就盯着她,抿着嘴。

沈西菱拿出一份打印的离婚协议书,放到面前的茶几上,“你看一看吧,我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带走。”

他还是没有动。

沈西菱将文件打开。

他能看到那巨大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签字吧!”她看一眼他,“你们展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也不会贪心的妄图得到什么。”

展易铭还是不动。

沈西菱的目光从那份文件上移到他的身上,“放过彼此,不好吗?”

“话说得这么动听,我凭什么要去成全你?”展易铭双手抱胸。

“如果是你觉得我提出离婚损害了你男人的尊严,那我收回以前的话,由你提出,是你不要我了?,是我配不上你。”

展易铭的手紧紧捏着,青筋爆出。

“你就这么想离开/”

“是。”她坚定的开口。

他沉默许久,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拿起来,扫了一眼,不由得漫出笑,“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连你十月怀胎的女儿都不要?”

提到安安,她感到自己全身都痛了起来,眼眶也湿润起来,“如果可以,我想照顾安安。”她话音慢慢变大,“反正你也会和别人有孩子,把安安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尽我最大的力量照顾她,让她好好成长起来……”

展易铭将文件往茶几上一丢,“你做梦。”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你会对她一如既往吗?永远对她这样好吗?”

在有了另外的孩子后,还是对安安这般好吗?那安安会不会受到欺负?会不会变得更加的**?

“和你有关吗?反正你也不打算要她了。”

“我没有不要她,是你不肯把她给我。”她向他吼。

“你有资格要她吗?”展易铭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森冷,“你有资格吗?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第一个孩子被你去医院流掉的吗?哪怕是安安,你当初又是真心想生下她吗?”

过往的记忆再次串出来,刚结婚时,杜延恒走了,她却要嫁给一个自己甚至讨厌的男人,他甚至和自己好朋友交往过,还为了另一个女生将自己好友抛弃……

那时的她天天以泪洗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却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一刻的她,像犯下了巨大的错误,她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另一个人生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背叛掉她过去的爱情。

她以为他不知道,难怪那段时间,他对自己阴阳怪气,甚至很多天都不回来……

原来是这样。

后来,他和韩雨瑟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开始对他死心……对自己的生活更加绝望。

她瘫软在沙发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落。

展易铭瞪着她,“滚,给我滚,马上滚。”

她发现自己全身酸软,但还是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

她想说,那个孩子,她是想过要打掉,但不是她去医院打掉的。他出差走后,她出去和同学见了一面,同学含沙射影的告诉她,展易铭和韩雨瑟还在来往,让她小心些。她回来后,很是恍惚,洗澡时摔在地上,血就直直的从自己大腿流下来。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血,还是从自己身上流下来。

她自己从浴室出来,自己去医院,自己去做手术……手术台的光有多么让自己难受,只有她自己清楚。

但她还是没有解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用了。

也许他们就像那个孩子一样,有缘无分。

她提着行李箱,走出大门,眼泪却不停滑落,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当时的疼痛,原来记得如此清晰。

展晓安坐在写字台上画画,从窗台看出去,看到妈妈提着行李箱走着。她看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妈妈,可妈妈没有回头。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跑下楼,去追妈妈。

展晓安在身后叫着,“妈妈,妈妈……”

沈西菱快速的擦掉脸上的眼泪,站在原地,这才回过头。

展晓安追了上去,“妈妈,你要去哪里?”

沈西菱蹲下来,“妈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摸着展晓安的脸,舍不得放开,“跟妈妈一起走,好不好?妈妈求求你,你跟妈妈走,好不好?”

展晓安看着妈妈,蹙紧眉头,“不带爸爸吗?”

“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可以吗?妈妈会给安安买很多玩具,会给安安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展晓安推开她,向后走了一步,不停摇着头,“我要陪着爸爸,我走了,爸爸就只有一个人了。”

沈西菱露出个苦涩的笑,站起身,看着展晓安。

她想说:你就不怕妈妈是一个人吗?

心里压抑得难受。

“回去吧,陪着你爸爸,就像过去一样。”

她转过身,拖着行李,一时竟然觉得好孤单。抬头看,蓝天白云,空旷的天空……

展晓安站在原地,看着妈妈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