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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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下午的活动非常的简单，吃了午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就带着雨晴到了码头，租了一条可以两个人踏的脚踏船。我和秦易凡坐在两边，雨晴在中间。秦易凡随手把老板给的救生衣塞进了角落里。我拿着衣服，看看雨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上了，然后帮雨晴也穿好。
秦易凡脸上的表情开始不太对劲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雨晴，伸手把被他丢弃的救生衣拿起来套到身上，然后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天鹅号准备就绪，出发啦！”秦易凡像孩子般喊了一声，话音没落，脚上一用力，这条脆弱的小船左摇右摆的冲了出去。
我紧紧抓住扶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唯恐翻船
。
“哥哥好厉害啊！再快一点！”雨晴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站起身，又蹦又跳，一脸兴奋的拍着手要求秦易凡加快速度。
我的七魂瞬间没了三魂，没有心思再去担心翻船了，一把把雨晴按回座位上，心里才算安心些。很想严厉的批评她，还是忍住了。兴奋到一改平时的腼腆的雨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只是她这胆子也太大了，难道她喜欢这种刺激的玩法吗？她不是个小淑女的吗？怎么突然跟个假小子一样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有我在呢，不会让你的宝贝妹妹有任何闪失的。”被雨晴寄予厚望的秦易凡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万一有......”
“你别只坐着啊，没听到雨晴的话吗？她让我们加速呢！”我话没说出口就被秦易凡封了回去。
“我也要，我也要！”刚坐回去的雨晴又站了起来，吵嚷着要去踩脚踏。
“没问题！”秦易凡想都没想，直接把雨晴抱了过去，让她站在脚踏板的里侧，他自己把脚踩在踏板的外侧，利用他的腿把雨晴保护住，又用手扶住雨晴，加了第二道保护，“好了，现在使劲儿！”
我也只好默认了。秦易凡的举动的确很疯狂，但是他脑子还是清醒的，只要雨晴安全，我也没有必要扫她的兴。
雨晴用力的踩着，这条船本来就不是她能踩的动的，何况她又是两条腿同时用力，所以，踏板纹丝不动。
“怎么不动啊？”雨晴困惑的看着我。
“呃，那是因为你不能两条腿同时使劲儿，你得分开。”我以为她会去问秦易凡，所以对他的问题没有准备，慌乱下说的话连自己都不明白，更别说雨晴了。
“雨晴，按照哥哥说的做。”在我尴尬的时候，秦易凡接过了这个难题，他拍拍雨晴的右腿，“来，先让这条腿踩下去。”他说着，用手把雨晴的右腿往下拉。右边的踏板就沉了下去，然后秦易凡又如法炮制，教雨晴把左边的踏板也踩了下去，几个来回以后，雨晴就已经完全明白该怎么用力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配合的如此默契，心里很是不服，却又只能看着，谁让我语无伦次，说不出办法来的？到底，看着秦易凡这么喜欢雨晴我也实在不可能对他发火
。没想到他这么会哄小孩子开心，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从昨天到现在，我似乎才开始真正的了解秦易凡。
我们绕着这片几百平方的水面饶了大半圈以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雨晴渐渐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就依偎在我怀里睡着了。
秦易凡脱下他的外套轻轻的给雨晴盖上，“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刚才还那么兴奋，现在却安然入睡了。”他问我，声音非常轻柔。
“就是因为太兴奋了，现在才会疲劳。而且，也到了她午睡的时间了，会困也不奇怪。”
“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秦易凡让船停了下来，浅笑着看着我，“昨天听你姐姐说你负责照顾雨晴我还将信将疑的，怎么也无法想象你会照顾孩子。但是，现在看来，你不仅会照顾，而且还非常细心，对你妹妹的喜好全都了解透彻了。迷迷糊糊的你怎么一遇到关于雨晴的事情就特别清醒呢，在她面前你可以说是谨言慎行了。”
“像雨晴这个年龄的孩子，身边的大人是她获取知识，了解世界的最直接来源。他们又不能判断好坏，大人们做了什么，他们都会跟着模仿，所以，在雨晴面前我不得不谨慎。实际上也没有特别的想怎么样，就是很自然的规范了自己的言行。”
“果然是女生啊，在这方面是不需要特别学的，本能驱使。”秦易凡说话的声音更加的轻柔了，脸上的笑也更加的柔和，“你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妈妈的。”
我把视线停留在雨晴的脸上，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浅浅的、幸福的笑。当初知道雨晴是把我当成妈妈看待的时候，我因为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而昏倒。现在听到秦易凡说这样的话我却没有什么感觉了。不管我承认与否，在面对雨晴的时候我的的确确是母性泛滥，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身体就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指挥，自动起了反应。
妈妈啊......我的确可以成为妈妈，只是，有些事情，到现在我只要想想就全身不自在。我可以坦然的说自己是女生，可以很自然的和其他女生聊女生话题，也开始有了明确的男女有别的意识，在和男生相处时我也不觉得别扭了，真的很像个女生，我似乎的确成了真正的女生了。但是，“像”和“是”是不一样的。有一道关或许我永远都没有办法迈过去
。我并不打算强迫自己去尝试，也不打算刻意去碰触心理的那个最终的底线。迈不过那道关又怎么样？不会有人因为我独身一人就说我不是女生。当一个女生和是不是有男友、有老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我现在这样的言谈举止，有谁敢说我不是一个女生？
如果有一天，哥哥和姐姐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当我不能再享受所有人完全的爱的时候，也许我会觉得寂寞，也许我真的会希望有个孩子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就把雨晴当成自己的孩子好了，以姐姐的身份尽妈妈的责任。呵呵，总觉得有点混乱呢。
“怎么了？突然一句话都不说了。”秦易凡轻轻戳了下我的胳膊，有些担心。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
“是吗？没事就好。”他坐正身体，脚上轻柔的用力，这艘小船就平稳的移动了，“有事情的话，找个人聊聊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看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回应。他想把那句话当成是自言自语，那我还是不要做出回应的好。
聊聊吗？我只能和陈阿姨说这些事情，即使是家人我也得对他们保密，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我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的话，他们在恐慌之余会做的事情我很清楚。他们会给我指婚的。虽然不知道我能瞒他们多久，在我独立以前是绝对要瞒住的。等我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可以和父母说没有男人，我一样可以活的很精彩，一样可以获得快乐。男人对于我来说只能是朋友，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进展了。
我不知道这种理由能不能说服父母，但，总得试试。我估计等我独立了，至少也得十年以后，那个时候的我有什么样的心态谁也不可能预料的到，说不定不要十年我就改变了，能够坦然的迈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我盯着秦易凡看了一会，有个问题想要听听他的答案。
“秦易凡。”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父母让你和一个你不喜欢，甚至很排斥的人成婚，你会怎么做？”
“怎么了，突然问为这么晦涩难答的问题
。”秦易凡随口应了一声，情绪突然紧张了起来，“喂，你该不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对方是哪一家？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大学毕业还是等你的年龄一到就......”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他的想象力够丰富的，说的我好像马上就要奉家命嫁人了似的。
“你发什么神经啊，就算要嫁人也轮不到我，我姐姐还没嫁呢，我着什么急？”
“你讲不讲理啊？突然一脸凄然的问我这么严肃的问题，我当然会有那样的想法了。”
“少费话，回答我的问题。你会怎么做？”我的视线直接迎上他投过来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回避。
“还能怎么做？只能服从家命，如果我的婚姻可以给家族带来利益，我有义务去完婚。”
“意外呢，我以为像你这样不拘一格的人，除非是你喜欢的人，否则会宁死不从呢。”
“你觉得像你我这样的人能够摆脱家族的束缚吗？就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也只能同意。”
“的确......不能。”
“你很奇怪啊，为什么突然很严肃的说起这个话题来了？”我们的船已经接近了码头，为了让雨晴能够有充足的午睡时间，所以秦易凡又将船调头，打算再绕湖一周。
“女生的心思不猜，也不问，那才是绅士。”我不可能对他说实话，只好回避了他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我一辈子都需要对别人说谎。
我在和我关系密切的人面前总是缺乏自信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我那错误的交友观念，还因为我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吧，尽管我不愿意，实际上我一直在隐瞒，越是和我关系好的人我对他们的负罪感就越是强烈。
“好，我不问。”秦易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你不睡一会吗？在平稳的漂移的船上睡觉是很舒服的，就像是睡在摇篮里。”他脸上因为我突然提及的严肃话题而出现的阴霾消失了，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很多。
我也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好起来，在游玩的时候提出这么沉重的话题实在不应该
。我不能因为自己有心事儿让其他人也跟着我闷闷不乐。
“这里不着天，不靠地，人烟稀少，我要是睡着了你不是想怎么都行了吗？我还没迷糊到在和男生独处的时候睡觉。”
“哦？”秦易凡撇撇嘴，眉毛一扬，坏笑着，斜着眼睛看着我，“没看出来啊，你看起来那么单纯，脑子里都在想那种事情的吗？看来，我要比你纯洁多了。”
“你，你就是一性骚扰的惯犯，还纯洁？不害臊！”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虽然我知道这是他的本性，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明白自己不需要跟他计较。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实在不能心平气和。
秦易凡笑的更加恶心了，他把身体向我倾过来，“既然你把我想的这么邪恶，我要是不做点坏事，岂不是对不起你了吗？”
还来这一套？他以为我还会像上午那样害怕到发抖吗？
我抡起手袋砸在他的头上，“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觉得很不舒服！”
秦易凡为了躲避我的攻击，身体猛的王后撤了回去，船身顺势向他那边倾斜了很大的角度。我的心脏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闭上眼睛，仅仅抱住雨晴。这次完了，一定会翻船了。秦易凡这个混蛋，开玩笑不分时间地点，要是雨晴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绝对要他好看！
“姐姐，我好难受。”
哎？我困惑的向周围看了看，船依然安全的漂浮着，雨晴皱着眉头，显然是有点呼吸困难。
“呃，对不起啊，姐姐太用力了。”慌忙放开雨晴，脸上的温度瞬间升了上去，没敢看秦易凡是什么表情。
“你姐姐以为船会翻呢。”秦易凡那满是戏虐的言语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捉弄我的机会的。可恶！
雨晴坐起身，抓住我的手，“姐姐别怕，雨晴会保护姐姐的！”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烧起来了，居然落到要被雨晴保护的境地，这回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