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不知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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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不知是爱
一连三天，欧阳灏都将自己锁在坤宁宫里，皇后的遗体已经移了出来，可是，他却依旧把自己关在那间房子里，不吃不喝，无论宫人怎么哀求他都不肯出来。之桃说这些的时候正在给我倒茶，一边还偷偷的看着我。
我平静的接过她递来的茶，淡淡的饮着，面上不为所动，但是，心里却也不是没有感动，隐隐约约，还有一丝酸涩。
“太后驾到。”外面突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我将手中的茶杯搁下，还未起身便见太后满脸倦容的朝我走了过来。
“臣妾……”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哪还顾得上这些虚礼。”太后打断了我的话，伸手虚扶了我一把，见我垂着站在一旁，看了我好一会，才面色凝重的道，“皇上的事你知道了吗？”
我看着太后，思索着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却听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哀家去劝过皇上了，但是，皇上依旧不肯出来，而且，都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哀家担心皇上会出事。”
“母后既然担心，不如让宫人们把门撞开……”
“这个哀家当然想过，可是，皇上若是执意不肯从皇后的郁结中走出来，那么，就算让人闯进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后神色凝重的打断我的话道。
“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是让你去劝皇上。”太后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微愣，但瞬即回过神来，垂眸对太后道，“太后，您都没能劝动皇上，臣妾怕是……”
“哀家知道你可以。”太后再一次打断我的话，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带了些许的嫉妒和愤恨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我不明白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一知道你的消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抛下国事，不理会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去把你接了回来，让你‘死而复生’享尽一切恩宠，哀家知道，他心里有你。”
我不知道太后说的是否是真的，只是，看着她目光灼灼，言之凿凿，心里，确实也有几分感动。
到底，欧阳灏心里也是存了我的。只是，如若他对我的是爱，那么，对皇后的又是什么了？
似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太后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要知道历后帝王后宫三千，没有谁真正的可以霸占君王的心一辈子。”
“臣妾知道了。”我低眉顺目，平心静气的应道，“臣妾这就去坤宁宫劝皇上。”
“这样最好，要知道，皇上乃九五至尊，万不可出一点岔子。要知道，天下苍生都在等着他，今天可以由逸亲王代为处理，但是，明天，以后还是得由他亲自处理才是，必竟，他才是一国之君，懿妃你说是吗？”太后看着我，眸光闪烁，似笑非笑。
我心微微一寒，忙欠身道，“太后教训的是。”
“懿妃你明白就最好了。”太后冷冷的扔下一句，然后转身便扶着宫人的手离开了。
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个个面容惨白，傅喜在门外轻声劝说着，但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懿妃娘娘，您来了。”傅喜见我来了，喜出望外，忙跑过来朝我行了一个礼道，“娘娘，皇上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三天了，你瞧，奴才可真是提心吊胆啊，求娘娘您给奴才拿个主意，劝皇上出来吃点东西吧！”
我朝他点了点头，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臣妾给皇上请安。”
里面没有半丝声响，傅喜满脸的期待顿时变成了无比的失望。
“皇上，臣妾亲自给你熬了燕窝粥，您要不要出来尝尝。”我又道，但是，等了好久，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懿妃娘娘，要不，你再试试。”傅喜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试探的看着我道。
我朝他抿嘴一笑，转眸看着依旧紧闭的门，轻声道，“皇上，如果您不想被人打扰的话，那臣妾便让他们都退下……”
“娘娘，这……”
我转眸淡淡的扫了傅喜一眼，傅喜不愿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但是，皇上如果累了的话，臣妾已经在岚清宫里备好了热水和床铺，臣妾会在岚清宫里等着皇上。”我说完，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扶着轻雨的手道，“咱们回宫吧！”
“娘娘，可是皇上他……”
“傅公公，你让他们都退下吧。”我看着傅喜道。
“娘娘……”傅喜万分不愿，但碍着我已发话，终于皱着眉头伸手挥退了外面的宫女和太监，我这才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却听见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
傅喜惊喜的转过头去，“皇上，您，您出来了。”
我转过头看着欧阳灏，他面容消瘦，双眸凹陷，满脸的憔悴和伤痛。
“臣妾见过皇上。”我走到他面前，盈盈一福身。
“朕累了。”他看着，终于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
我朝他一笑，伸手扶着他的手，轻声道，“臣妾扶皇上您去岚清宫。”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薄唇紧抿，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蒸腾的热气袅袅升起，欧阳灏将自己埋在木桶中，昔日炯亮的眼神此刻早已黯淡无光，隐隐的伤痛若隐若现，
我替他擦着背，清洗着身上，又替他更了依，梳好发，替他将满脸的胡碴刮好，又命人将燕窝端出来喂给他喝，这期间，他一动不动，任由着我，只是，当我喂完粥准备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清浅……”他用低沉悲痛的声音唤我。
我心里一阵难过，转身蹲在他身边，“皇上，臣妾只是去看看小公主睡着了没有，等会就回来。”
“蕙心……”
“是，臣妾已经把她接到岚清宫了。”
“朕都忘了，朕还有蕙心了，朕还有蕙心了……”欧阳灏喃喃低语道。
我看着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心疼。眼前的他，将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看着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是的，皇上，您有蕙
心了。”我握着他的手轻声道。
“朕还有你。”他突然低下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清浅，你会一直在朕的身边的，是吗？”
我望着他，不着痕迹的移过目光。
我不知道此刻欧阳灏为何对我说出这番话，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存了些什么，只是，我惟一清楚的，我不再是从前的水清楚，我没有办法再把我的心交给欧阳灏，我再也承受不了把心交出去后的结果。
“清浅，朕只有你了……”欧阳灏突然将我扯了起来，然后伸手环着我的腰，将头埋进我的胸口，声音低沉而又隐忍。“朕十四岁的时候遇见月华，那时候，她正荡秋千，笑容明朗。而后，我娶了她，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看着她温暖的目光渐渐凋零惨淡，只是，我无动于衷，因为，她要的，朕知道，可是朕给不了。她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她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朕是皇帝啊！她要的那些偏偏是朕给不了的。她生蕙心时，早产，身体虚弱，朕担心她照顾不了蕙心，便让淑妃暂时替她照顾，可是，她偏生不愿意，还跟朕置所，说若是不让她照顾蕙心她便再也不见朕……朕当时是气急了，气她扶朕的面子，也气她真的把自己关在坤宁宫里不见任何人……可是，朕不想失去她，清浅，朕真的不想失去她……”
我任由欧阳灏紧紧的抱着，听着他一句一句诉说着他与皇后的点点滴滴，心脏某个角落，微微疼痛着。
“朕从前，为何从来都不明白这一点了，为何，总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曾经拥有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清浅，以后，我们好好的，好吗？”欧阳灏抬起头来望着我，一脸的虔诚，眸中刺红，眼中依稀有泪光闪烁。
“皇上很爱皇后吗？”我看着欧阳灏，不知怎么地竟然问出这么一句，问完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这么问了，难道，我还在期待什么吗？
“朕不知道……”欧阳灏看着我，摇了摇头，眼中尽是迷茫，“或许是习惯吧，从朕十四岁遇到她的那一年，她就一直默默的陪在朕的身边，朕已经习惯有她了。”
我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话。
“清浅，你爱过吗？”欧阳灏扬起脸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一愣，不知做何回答。
“清浅，如果你爱过，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朕从出生那一刻起，尽看着身边的人为权为利，争斗算计，朕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这种东西存在，可是……可是，当月华死在朕的手里时，朕觉得很心痛，她是爱朕的，可是朕以前为何不觉得了？”
“皇上，你累了，睡一觉吧，不要再想这些了。”我看着欧阳灏轻声道。
“清浅……”他低低的唤我。
我轻轻一笑，伸手扶着他走到床前，又扶着他躺下，为他盖上背子。
“清浅，不要离开我……”欧阳灏抓住我的手，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缓缓的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