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一百魍魉姬五

一百魍魉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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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魍魉姬五

一百、魍魉姬(五)

“雪嫔娘娘。”

一入门。便见血。那样多的血。明明已经漫了一地。却还有更多的从她的腹部流出。

“雪嫔娘娘。”悬月奔进屋。顾不上那满地的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摆。扶起她瘫软的身躯。天真得以手捂住那腹上的伤口。天真地以为这样便可制止她生命的流逝。

“雪嫔娘娘。你还不可以死。”她拍着她的颊。极力唤回她越加涣散的神志。“我求求你。你还不可以死。至少。至少你救救云雁落吧。他是无辜的。”

已逢弥留之际的雪嫔却笑了。尽管还在呕吐着鲜血。却依然放声大笑着。

“这里沒有人是无辜的……一个都沒有……包括我。”

初入宫廷时。她何尝不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磨噬这份纯真的是岁月。是**。也是身不由己。无人愿意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却又是无可奈何。在他们生活的世界。必须不断地踩踏着他人的身躯往上爬。站得越高才是越安全。

若现在问她。值得吗。她的答案依旧不变。再來一次。她依旧会亲手毒杀稚儿來换得更高的地位。因为。与被人踩在脚下狠狠羞辱的疼痛相比。这已是远远算不上什么了。

“天真的月公主……”她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她扶持着自己的手。跌撞上冰冷的地面。走入又一个冰冷的世界。

这算什么。

悬月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张沒了生气的脸。觉得自己的世界再次崩溃了。

那夜。她满怀希望翻找着云雁落偷藏下的盒子。云雁落是聪明的。他总是走在别人的前头。看到更深更远的未來。那么这次。云雁落也一定留下了一条生路。为她。也为他自己。他也确是留下了。也是留下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題。

郝崖的那场战争、那些夜晚。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至今还记得郝崖城每个角落都塞满尸体的模样。记得从索兰身体里流出血液的温度。她想报仇。想揪出那幕后黑手想得都快疯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却有必须选择。

选择复仇。就得面对云雁落的死。会是夺走重楼最后的愿望。

最终。在万难下。她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现实又落得如今的模样。

她觉得老天一直在和她开玩笑。每每让她看到了曙光。却又残忍地掐去了最后的灯火。

郁黯的眼眸转向那还滴着血珠的剑稍。恨意重燃的那刻。“流星”也是出鞘。不是威胁。不是恐吓。笔直地刺向梁皇后的胸膛。

福全冲了出來。横出掌中利剑。隔开她夺命的软剑。她极快收势。却是翻动手腕。换为一掌袭向她的胸膛。

那掌风凌厉。福全心知无法化解。硬是趋身上前。以肉身相挡。就被那凶狠一掌打飞了出去。撞上身后的墙面。张口喷出血雾。

“你可是也随那人疯去了。”梁后面上状似冷静。心下已是慌乱。她知悬月恨她。但也知道悬月行事自有一套准则。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倒不想她现在不但出了手。还是什么都不顾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悬月比出两指。曲下其一。道:“随我上殿向圣上证明十皇子这出戏实为雪嫔自导自演。我会以雪嫔畏罪自尽替你圆说。其二。”抽出腰间绸帕。再道:“我将这通敌文书呈上。由你陪云雁落一起死。”

梁后的视线只在那绢帕上停留了片刻。更多的。则是给了那素衣女子。

悬月以为那女子终于被踩上了痛脚。不想那人在片刻的沉静后却是拊掌笑道:“沒想到。我那愚蠢的妹子死到临头到是开了窍。我们的月公主啊。你确实天真啊。”

天真的可恨。

她早被剥夺了天真的权利。自进入宫廷起。便失去了享受天真的资格。这女子。山林出生的。卑贱不堪。只是多了双与众不同的眼。倒被重楼像个宝贝似的护在了身后。被隔绝在这尘世的阴暗之外。

她妒。她怨。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那张脸。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又是另一种打算。

“天真的月公主。你该是知道的。还有第三种选择。”梁后摇了摇头。纤指指向地上女子的尸体。道:“你是清楚能救下云雁落最好的方法的。只是你也同我们一般自私。最先考虑的仍是自己。说到底。你还始终是向着老四的。

“天真的月公主。你真能保证只是一块绢帕就能定了我的罪。你能想到的。你能查到的。圣上那是早知道的。我尚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说又是得到了谁的纵容。

“这个天下。只要他还坐在那儿一日。便还是他说了算。他要的结果。是不择手段也会实现的。”

悬月当然知道。十皇子这事看似蹊跷。细想就可知是雪嫔下的毒手。龙帝一世英明。又岂会载在这等拙劣的诡计上。只是。他知道了。也是不会吭声的。甚至还乐得见他们几个转來转去。最后还是转向了他划下的终点。

龙帝是要借她的手昭示云雁落的身份啊。

她颓然地垂下手。看着那妖艳的女子轻笑着领着那被她掌力重创的奴仆离去。那笑声如银铃摇响。在风中散开。很是动听。入了她的耳。却似魔咒一般。她用力的搞住耳朵。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笑声。是皇后的。也是雪嫔的。嘲笑着她的天真。也嘲笑着她的自欺欺人。

即便已经是入了春的时候。还是残留着冬的严酷。入了夜。更是冷上几分。冻得人瑟瑟发抖。绕是展风这等的练家子。也是有些耐不住的。动了动快要被僵硬的手脚。却在无意间看见一人只穿着单薄的衫裙。雪白的衣。苍白的脸。半点血色都沒有。幽幽荡荡地往这边走來。鬼魂一般。心头一跳。就要开口利喝。却是葵叶眼疾手快地捂住他薄薄的唇。拉他到一旁。好声说:“展哥哥。你别喊。是我。”

葵叶身上有着与悬月相仿的淡淡梅香。此刻又是靠的极近。展风就觉得自己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心念一动。脸就红的像要渗出血來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葵姑娘。我知道了。你站开些。我不喊就是了。”

葵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退了退身又道:“悬月只是來说两句。王爷不愿见也是无妨的。”

展风抓抓脑袋。也沒想到重楼此次也是这般的坚决。说不见就不见。只是能够说不爱就不爱吗。风花雪月这种事。是离他这种粗人挺遥远。但他也是明白的。最不可能简单割舍的便是感情。

重楼心里头其实有多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也只能冤上天太狠心。

悬月也是清楚重楼不会见她的。重楼这人往日看起來是好脾气。也是有执拗的时候。一旦他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更何况这次。尽管无情了些。还是为了她。牵扯到她的事。重楼更是固执。即便她恨他也无所谓。他只做他认为是为她好的事。

可是。她此刻还是想见他。只是一个被灯火投下的背影也无所谓。

她真的毫无办法了。

雪嫔死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云雁落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该下地狱的本该是她。可是一次又一次。总是有人替她去了。留下她。一次又一次面对着他们的尸体。这回。她再也不愿了。她一定要救出云雁落的。

可是。云雁落生。等待重楼的就会是死。

皇后说的其实一点都沒错。她也是自私的。无论最初是怎样的。现在重楼想要这个天下。她就想给他。但是。现在。她不但给不了他天下。她还要亲手摧毁他辛苦累下的希望。

云雁落的身份若是公开。储君这位子。重楼是再无希望的。

“重楼。我该怎么办。”她扶着冰冷的门框。缓缓坐下地。“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屋里的灯火浅摇轻晃。重楼散着长发。肩头披着外衣。也是在千百卷宗中寻求着救下云雁落最后的方法。门外的这声叹息。让他心跳停顿了一下。手里的书卷哗啦啦落了满地。

已经这么晚了。外头该有多冷。他几乎要打开房门。拉她进屋。但他不能。近日他身边的眼线又多了几重。这个关头。他必须狠心。这是为她好。明知必须这样。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他心仍是疼得都拧了起來。

他压着胸口。无声地走近门口。听着她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中此起彼伏。

“对不起。重楼。我必须救云雁落。”她强迫着自己站起身。垂着头说道。“你恨我也沒关系……最好……最好你是恨我的。就像当初我说‘我恨你’那般。”

她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转了身就要跑。却听到门板后传來他低沉的声音。

“我恨你。”

她笑了。抹去泪。终于有勇气跑向腾龙宫。

听着那越加远去的脚步声。重楼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地空了。就像当初母后去世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