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特事特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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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特事特办(1)
“不必站起来了,那样太引人注目。 有什么话还是坐着说吧。 ”郑惠善径自坐到了延年对面的座位上,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钟就撇开了。
因为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称呼,延年也只是冲她谨慎地点了点头,没有起身。
“七点还有个招待会,我必须提前赶过去准备准备。 所以……”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数字,郑惠善像是阐述公事一般告诉延年,真正留给她们谈话的时间只有不到短短半个小时。 “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虽然延年原本也没打算东拉西扯一箩筐,但话到嘴边真要叫她说出来……
“我记得在电话里有告诫过你别浪费我的时间。 忘了吗?”郑惠善今天是真的很忙。 对于无谓消磨时间的一切举动,都让她感觉痛心疾首。
“我……”眼看好不容易约出来的宋母有拂袖而去的架势,延年一着急,那句憋了很久的话瞬间拖口而出,比想象中来得更突然。 她说:“我要离婚!”
要是再过个二十年,郑惠善肯定会怀疑自己耳背了。 可现在她还没退休呢,同声翻译的事偶尔仍会亲自上阵做两场,至今保持零失误的优良纪录。 只是眼下,为什么明知对方说的是母语,却还让她感到费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说慢一点。 ”
“我、要、离、婚。 ”这次。 延年是盯着郑惠善的眼睛说地。 比起上一遍的磕巴,第二年显得更加坦然。
离婚?
离婚?!
开什么玩笑。
不用翻看日历就知道今年的愚人节早过了。
郑惠善不愧是资深外交官,她很快摆拖了先前短暂的失态,转而对延年冷哼道:“你大老远跑来找我,还装神弄鬼地把我约出来面谈就是为了跟我开这样一个低级玩笑,哄我开心?”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郑惠善刚准备端起杯子喝口茶。 结果这茶端到嘴边说什么就是入不了口。 因为她不经意间对上了陆延年的眼睛,凭经验与直觉。 郑惠善感觉不出里面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这让她也不禁也变得正色起来。 “就算你是认真地又如何?这种事犯得着跟我说吗?当初你俩拼死拼活地要领证结婚,我是明确反对的。 可你们还不是照样把婚给结了么?”讲到这个,郑惠善至今仍有怨言。
“我知道您一直不希望我和宋律伟在一起。 ”延年还记得郑惠善当时怎么说地,她说,你和我家小伟根本不匹配,你俩要是在一起,出问题那是早晚的事。 结果真就一语成谶。 “您认为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对吗?”
郑惠善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所以,现在,我想请您帮忙结束这个错误。 ”
“你这话越说我越搞不明白了。 ”郑惠善直言不讳道。 令她不解的主要有两点,其一,现在的年轻人与他们那个时代的认知有了很大不同,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被简化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事。 当初她极力劝阻二人结婚未果也就算了。 怎么现在要离婚了反倒找起她来了?其二,作为以儿为荣的母亲,一个在她地揣测中,离婚这个决定再怎么说也该是她那人中之龙一般优秀无比的儿子率先提出才比较合情合理。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想离婚?”
“是我提出的。 但……我相信对这段婚姻感到疲倦与痛苦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
那就是一拍两散了?“既然如此,我不认为自己能帮到你什么。 ”
“不。 您可以的。 我想请您帮忙办理离婚手续。 ”
“什么?”郑惠善简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她是不是搞错了?外交部和民政部虽然同属国家机关,但各有各的职能。 “直接去民政部门办事处签字公证不是更简单么,何需我帮忙?”
“有些事,我怕……没那么容易妥协。 ”
“你的意思是怕小伟不同意?”郑惠善顿时心生警觉。 “是不是关于财产处置的问题?”
财产分割?那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只要能快刀斩乱麻,就算净身出户也没什么。
“如果您同意帮忙办理离婚手续地话,我可以不要求分割财产,真的。 ”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郑惠善忍不住提醒道。 “放弃共同财产的处分权,就意味着一毛钱也拿不到。 你陆延年肯答应?”
“是的,我答应。 只要您能办得到。 ”延年故作轻松地扯出一抹鼓励的微笑。 反正。 在宋律伟的母亲心目中。 自己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她会把自己看做一个贪图钱财地女人也不奇怪。
“呵,不管你是想威胁还是利诱。 你都该知道。 国家有法律法规在制约,我个人没那么大的权限。 ”郑惠善努力将每一个字说的在情在理,滴水不漏。
“或许吧。 可我更相信只要您想办,就一定能办到。 ”关于什么是“特事特办”,延年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拿结婚证就是走的特办程序,谁想办理离婚也一样要kao它。
“你——”就在郑惠善思前想后无法下定论的时候,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助理催她回去最后核对招待会相关事宜的。
由于时间关系,郑惠善必须马上离开。 在走之前,她对延年说:“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但这需要时间。 ”
延年步步紧逼地问究竟需要考虑多久。 得到的回答是“等我考虑好了,自然会打电话告诉你”。
这让延年感觉非常为难。 因为自从离家到现在,她就再没碰过手机了,也没想到说要给自己买一个。
于是,她只能委婉地对宋律伟地母亲说:“不,还是我打给您吧。 今晚工作结束后,您可以好好想一想,明天我再给您打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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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惠善觉得自己心中地那面镜湖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搅乱了。 连守在一旁助理都看出她这个当主任地,今晚有点失神。 原本招待会之后还有一个小型酒会,因为活动本身是带有民间交流性质的,不强制参加,就被郑惠善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回到家过了好一会儿,老公宋明文才跟着回来。 他很奇怪,老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你今天不是要参加一个什么招待会的吗?怎么活动还没结束你人就已经在家歇着了?”
“哦,不是什么重要官方活动。 主要还是为了给新人提供锻炼机会。 我就不掺和了。 ”郑惠善说完自己的情况,反问丈夫:“倒是你,不是说自己现在过的是半退休生活吗?还用得着加班?”
“没办法,退休之前总要加班加点带一带新人嘛。 省得到时青黄不接,派不过来,上面又抱怨。 ”
“说的也是。 现在的学院派小年轻,理论学的不少,可与实践拖节的太厉害。 不真刀真枪地给练练,还真不行。 ”
宋明文听得妻子说的在理,也不住地点头。
晚上躺**休息的时候,郑惠善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地响动终于让睡在她身旁的老公不堪忍受地抱怨出声了。 宋明文说:“小伟他妈,你这是怎么了?也不消停消停,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哎,别打岔。 我正想问题呢。 ”
“想问题?想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值得你过了十二点还苦思冥想不得安生?”对此,宋明文是十二万分的不解。 工作上的事,他与妻子的分工略有差异,基本都是各干各的,极少需要集体磋商。
“你说……如果有一天小伟和那个姓陆的丫头离了婚会怎样?”
“俗话说得好,‘宁拆千座庙,不破一家婚’。 有你这么当妈的吗?”竟然口口声声盼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劳燕分飞,真是太过分了!这一点,宋爸爸显然难以苟同。
“我,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难道你没听民政部的徐大姐说,民主进步的一大标志就是离婚与结婚同样受法律保护吗?”再说了,这年头,哪张结婚证书不是纸做的?
“哦,你也知道结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啊!那就更不应该诽谤他人的婚姻状况了。 ”
“宋明文,你这话什么意思?!小伟他是我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他人’啦?你当他是路人甲怎么着?”
“哪儿的话呀,小伟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怎么可能会是路人甲呢!”宋明文对于妻子的强词夺理,可谓见招拆招、见怪不怪了。
“你承认就好。 ”郑惠善心说,别以为你事事站在儿子一边就是爱他了,其实我对他的关爱一点也不比你少。 “还是那个问题,打个比方吧,要是小伟真的离婚了,你觉得他俩谁会比较高兴?”
“他俩?你是说小伟和延年?”
“废话。 怎么想的怎么说。 ”
宋明文摇了摇头,说:“依我看,会拍手称快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