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29章

第29章


至尊纨绔 王爷倾城:娘子娘子莫调皮 亲亲老婆别害羞 众神殿堂 巫帝 绝代赌后 邪帝 盛世逍遥之帝后太阴险 忒修斯 邪妻御夫

第29章

坐下,一下就没了话,小泉看了看腕上的表,晓丽说:“你上班去,我回去。”说罢,将毛衣又装进包里。

“你住啥地方,抽空我来看你。”

“不了,有空我找你。”

从窗口看着晓丽走出林业局大门。小泉急匆匆走下楼,今天真的忙,上面来检查的,领导动口,办公室的人动手,都不得闲。

“你咋这么快就来了,她——走了?”令素云看着,不解地问。

“走了。”

“她……你小子艳福不浅,膛子深得井似的。”武长治朝他肩上擂了一拳。

“你们真是见不得女的,都胡思乱想到哪去了?”小泉赌气地说。

“哟,猪鼻子里插葱,装起象来了。就你小子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谁还看不出点名堂?”文维民一针见血。

“啥,我惊慌失措,笑话。”小泉鼻子里一哼,一脸不屑。

“小泉,别把他俩的话当话,刚才找你的人是谁?”令素云关心地问。

小泉气鼓鼓地说:“谁,我表姐。”

“你看你,平常慈眉善目的人,咋一下像吃了枪药似的。表姐就表姐,来就来了,你生气个啥。”

“就是,现在是表姐,过一阵不就是表妹了。表姐表妹,哥哥最爱。”文维民这一说,办公室几个人全笑了起来。

“不和你们几个愚民说了,别有用心,没一个好东西。”

“小泉,真是亏死的人没伤,你咋阶级阵线不清,把我和这俩东西拉一起了。”令素云一脸无辜的样子。

“呀——呀呀——分化瓦解,下辈子你也变不成表妹。”

“素云姐,不说了,和他们俩,老虎吃泡沫,瞎拌牙碴骨,划不来。”小泉白了文维民和武长治一眼。

“知道叛徒是怎样产生的吗?”

令素云站起来追打武长治时,一看不妙,武长治早夺门而逃。

房子里就俞晓丽一人忙乎着。

县上的人难得到市上来一回,而县上的山区女人们就更难来市上一回,采购多少东西没那么硬的腰杆,随便看看过过眼瘾却是不要钱的,所以晚饭碗一放,全都迫不及待一个接一个走了。俞晓丽也想去,可她有任务,想去也去不成。

从林业局回到宾馆,俞晓丽几下就将毛衣拆了个惨不忍睹,弄得同室的两个女大夫连呼心疼。毛衣编织这话儿,编一件一针一扣不容易,拆起来太容易。对俞晓丽来说,可利用的时间仅仅两个晚上。现在她连电视都不开,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她轻柔的呼吸和编织的声音外,静得空气都凝住了似的。她不时望望门口,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她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小泉清楚告诉她今晚有接待,肯定来不了,可她就是管不了纷乱的思绪,总觉着小泉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十一点过了,小泉终究没有来,晓丽有点怅然,有点失望,又自觉着有点可笑,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没扰天下的本事,自己的心却是硬让他给扰乱了。

“爱情的力量看来真是无穷的。一眨眼都编这么多了。”红土镇卫生院何茹大夫的话里带着夸张,更带着羡慕。

“谁眨眼能眨这么长时间,你看都几点了?”晓丽朝墙上努努嘴。

“呀,快十二点了。还不睡,总不至于一编编它个大天亮吧。”

“你先睡,还早,我再编一阵。”晓丽说。

大概是太累了,何大夫和邻县的一个大夫头一落枕,很快就拉起了香甜的鼾声,那么恬适,那么舒坦。两点过后,晓丽实在熬不住了,灯一拉睡下来,可真睡下来半天却没一点睡意,眼前全是小泉的影子,晃得她眼花缭乱。

第二天的培训安排得很紧张,晓丽不知小泉来没来过,最好是没来,因为来也是白跑一趟。

晚饭后,何茹和一帮女大夫一呼啦又转街去了。屋子里又剩下晓丽一个人。她的时间只有这一个晚上,也就是说她必须在今天睡前全部完成任务,她的休息时间,就是完成任务的时间。当然,能不能见着小泉今天也是最后一个晚上。

俞晓丽坐在床边,眼睛正盯着房门,扎着随时准备迅速起立的架子。她一边飞快地编着,一边静静地捕捉门外楼道里的任何一点声响,只要听到上楼的声音,她的心就不由地紧张,有好几次,突然一紧张时,竹签就戳在了手背上,疼得她心一阵阵往紧里缩,这一下就不仅是疼了,扎得太猛、太深,血直往外流。在整个银坪乡卫生院,甚至凡知道和认识俞晓丽的,没有一个不夸她心灵手巧的,可今晚不知咋的,毛毛躁躁,心绪都有点烦乱。

对俞晓丽来说,这样的情景似乎并不陌生,岂止不陌生,似曾相识,记得前年在柳县饭店时,也曾有过这样的等待,这样的忐忑不安,现在,除了忐忑不安外,俞晓丽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失望与茫然,不知咋的,随着孙小泉一步步的升迁,她觉得他的轮廓在她眼中不是日渐清晰分明,而是有点模糊和朦胧,小泉似乎不再那么真实。她不否定她这种庸人自扰和杞人忧天,也不否认作为女性天性中固有的警觉和**。当然,她更多的还是相信她眼中的小泉,那个把西红柿鸡蛋面能吃出鱿鱼海参味的贪馋的小男孩。

赶在深夜三点之前,俞晓丽终于锁上了最后一扣。她把重新编好,领口明显放低的红毛衣铺在**,用手缓缓抚平,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她的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暖流,在这股暖流的推涌下,她的眼睛也有点模糊。穿着红毛衣,扎着新领带的孙小泉英俊潇洒地向她走来……看着**的毛衣,两三个小时前所有的失望与怅惘全被成功的喜悦冲淡了。明天,不管明天怎样,中午饭后回县上之前,她一定要赶到林业局,亲手将毛衣穿在他身上,领带她托何茹大夫买来了,是一条质地不错,当然价格也就绝不低廉的“金利来”。

“完成了?”

俞晓丽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何茹已坐在**,睡意惺忪的眼睛望着她,“你可真是个能把心掏出来让爱人当馒头吃的痴情女子,我真嫉妒娶你做妻子的那个人,也就是这件毛衣未来的主人。”

“痴情,你觉得我痴情吗?我真的痴情吗?”

“你说呢?”

“不说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俞晓丽拉灭灯,何茹几分钟后又睡得不省人事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突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古老的山歌声,那么清晰,那么分明——

洋麦秆草帽儿百八旋,

哥哥戴上妹妹心里甜。

柔情儿编来细线儿缝,

千针万线莫忘了妹妹一片情。

“小泉,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谁送的?”

“明知故问,谁送的,表姐送的。”

“表姐……噢,我知道了。”小泉说时,令素云已将一包东西从桌柜里取出来,“对,正是表姐送的。”令素云朝他诡秘地一笑,啥话都没说。

小泉将那东西看都没看,直接放到自己的桌柜里,然后,伏到桌子上看起文件来,办公室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他俩,突然就有点寂静。

孙小泉这段时间思绪有点乱。在别人看来他是一路顺风,驾云而到,他内心的路却是越来越难,痛苦像蚂蚁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虽不是剧痛,可那蚂蚁从四面八方来,那么多,让他日夜不安地难受着。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这些小问题不解决,日积月累,绝对会酿成大问题的。更何况,有些问题得快刀斩乱麻,要不,惜了手指头,掉了手腕子。

白天忙,晚上除了不多的加班外,大多数时间是闲的。下班时间一到,白天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全都作鸟兽散,急匆匆向各自家里奔去。孙小泉大灶上吃完饭,回到宿舍一杯水喝完,天渐渐就暗了下来,心也渐渐暗了下来。单身怕夜来,千真万确。看一阵书,等天完全黑下来,走出大门,沿济河溯流而上,一方面休息调解,更多是打发太长的黑夜。济河两岸风情线是秦源一景,街灯不像大街上的那么亮,白天似的,风情线上的灯,全是各种形状的彩灯,不是很亮,却是很有情致,朦胧缥缈,梦境似的,那路也像彩色的丝绸,人走上面有一种很柔软、很虚幻的感觉。

官方文件中的济河风情线在老百姓口中成了济河爱情线,一字之差却是更加接近实际。风情线上白天人不太多,一到晚上,人一下成十倍地增,却是成双成对的多,像小泉这样形单影只的少,那些小青年,仗着是晚上,胆子一个赛一个大,特别是女的,被男的吻受活了,哼哼叽叽的声音鸟叫似的,连人都不避,人伏在栏杆上,该做啥做啥,从容镇静。风情线上隔一段有一个长凳子,可那上面,全让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占了,一对对小男女坐上面,忙得不亦乐乎,别说单身的不好意思坐上去,就是结了婚的也不敢坐上去凑那个热闹。

每每这时,孙小泉心里就没啥好滋味,开始,他还想想俞晓丽,想想他俩在银坪乡山道上的一些零碎片段,这些片段不仅没随着时光连缀起来,渐渐的,先前许多清晰的也变得日渐模糊起来。不知从哪一天起,这种回忆开始变得玻璃板似的平直而苍白,也不知从哪一天起,走在风情线上时,他想到了郑倩秋。月光一样高洁的郑倩秋升起在孙小泉的心空时,与之俱来的,还有那团或浓或淡的云。

人影瞳瞳,夜晚的济河水倒映着花灯,河面也是一道霓虹。水缓缓地流着,不时有哗哗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么轻柔,像母亲疲惫的儿歌,像母亲轻拍婴儿的手掌。如果说一幕幕要死要活的爱情场面让孙小泉有点心旌摇动,有点热血沸腾的话,他真喜欢看,喜欢听的还是月光和灯光交相辉映下的恬静柔美的济河,她那成熟女性般的温柔让他烦乱的心情常常得到许多抚慰。济河已成为孙小泉在秦源市的生命之河和精神之河,他已离不开秦源市,更离不开手臂一样轻挽着他的彩色流淌的济河水。

孙小泉望着一河流动的色彩,收束眼光往前看时,不意间,一个熟悉的情景撞入他的眼帘,一对青年男女凭栏远望,这几乎是一个平凡得不足挂齿的情景,不平凡的是那里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竟是——郑倩秋。孙小泉的眼光就像被焊光蜇了一下似的,突然有点眼花缭乱,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时,不错,是郑倩秋。

孙小泉转过身,就像偷窥者被人发现似的,赶紧往回走,直到走到自认为他能看见她俩,而她俩根本看不见他的地方才停下来。他喘着粗气,远远地盯着她俩时,愤怒、仇恨、痛苦,像千万只带血的爪子,全朝他心脏而来,痛苦像蟒蛇一样缠搅,不,更像是撕扯着这个年轻人的心。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就像静静地忍着这种撕裂般的痛苦,直到夜凉侵身,直到她俩肩并肩消逝在夜的深处。

“要不是你还记得阿姨,阿姨我快成孤家寡人了。你陈叔今日这儿考察,明日那里开会,整个人就像绑在磨轮上。小秋自工作后也是顾了单位忘了家,饭碗一放守着电脑自个儿乐呵去了,最近这一段总往外疯跑,来得很晚不说,问都不让人问一声。你说这一个人守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有东西不想做,做好了又没了胃口,话说是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我看并不全是这样。真要人少了这饭倒难做了,小泉,你也不常来,你们都不来,是不是成心想着把我这个孤老婆子饿死在家里?”小泉自打看到济河风情线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郑冰芬家他来得勤了,可郑阿姨还嫌不够。“阿姨,再一常来就成天天蹭饭的一家子人了。”小泉笑着说。

“啥蹭饭,都从哪听来的这词儿,一家人了还什么蹭不蹭的。你天天来阿姨给你天天做,反正,我一人也是做,多个人加双筷子添瓢水也是做。”

“那我可真就天天来,直到吃得让你怕,让你烦。”在郑冰芬面前,小泉总会有一种在母亲身旁的感觉,侯门深似海,谨慎着谨慎着,也就忍不住撒起娇了。

但他绝不会让郑冰芬一人做。他买了两本烹调的书,记了几个菜谱,按配料买上东西,用不着她怎么动手,一两盘有点讲究的菜就上桌了。郑冰芬见了,打心眼里高兴。

陈副市长他在家碰着过几回。

对陈副市长,他从心底依然有几分怯。陈副市长不在时,他和郑冰芬有说有笑的,陈副市长一来,他就像停了水的龙头,刚开始还能滴答着应承几句,很快就啥话都没了,大气儿都不哼了。陈副市长回到家,电视也不怎么看,钻进卧室,不是看书就是躺在**休息,正合了小泉的意,郑冰芬有时于心不忍地说:“早知如此,真不该当这个破市长,林业局忙还有个样子,一到市里,忙得天昏地暗连生活的基本规律都没了。”

看到孙小泉缩手缩脚的样子,郑冰芬逗他说:“你怕啥,你好好一个人还怕他把你给吃了。他那人,别看面子上严,心里豆腐似的,软着哩。”

“我也想着不怕,可一见,没办法不怕。书上说有些人生来不严自威,当领导的一般都这样,没这种气质的人当不上领导,当上了也不是一个攒劲领导。”

“是吗,让你一说,缺点还成优点了。”

有天晚上,郑冰芬问陈维国:“你觉得小泉这娃咋样?”

陈维国沉吟半天,“你觉得咋样?”

“我问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