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35 我们的孩子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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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35 我们的孩子呢（二）
五小时二十五分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手术非常成功，楚婷婷得救了，她再也不用忍受蛊虫折磨后的异常疼痛。
不过此刻仍旧昏迷的她还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一切似乎终于回归原点，但这所谓的原点，却是以牺牲为代价。那些想留的，终究是没有留住。
雨停了，只是依旧不见阳光。
章伟航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婷婷，慢慢握住她的手，却感觉不到一点儿温度。脸色苍白如纸，本就瘦弱的身体，因为少了孩子而显得更加清瘦。
他有时候常想，这个女人是不是一直在虐待自己，可这何尝又不是虐待他呢？
他转身离开房间，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刘彦钊得到楚婷婷手术的消息，特地从外地赶了回来。一路奔波，他看上去很憔悴。
“她没事了？”刘彦钊第一次和章伟航这样对话，没有质问，更没有寒暄。
“嗯。”章伟航暗暗点了点头，轻轻将病房的门带上。两个人在病房外走廊里并肩站着，面对着玻璃窗。
窗外能看到一片雨洗过的花园，只是难掩冬日里的萧条。
“是你找到了母蛊？”刘彦钊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和困惑。
“不，是徐世远。”章伟航递给刘彦钊一支烟。
刘彦钊摆了摆手：“徐世远呢？”
“走了，留了封信走了。”章伟航点起烟，深深吸了一口，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被他完全漠视。
“是吗？我听说他失踪了，是不是和你有关？”刘彦钊这么一问，只是试探一下，章伟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砸了砸烟灰。
“是不是和我有关你自己去查吧。”章伟航语气冷冷的，他担心楚婷婷的事情多过徐世远的死。
“章伟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徐世远和楚婷婷毕竟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多少有些感情，你这么做不仅于法不合，对楚婷婷也是一种伤害。”刘彦钊打开窗户，让烟雾往外散一散。
章伟航却像是被刘彦钊
的话刺激到一样，将烟头点在垃圾桶上恨恨熄灭。
“不要威胁我，我章伟航还没有怕过谁。”他转过脸，冷俊的脸上有微微怒意。他讨厌别人对他说楚婷婷和别人青梅竹马，讨厌别人对他说楚婷婷和别人有感情。越是听到这样的说辞，他越是抗拒，越是想把这些人通通除掉。
“好，章伟航，你好好照顾她，不论怎样，她至少活下来了。”刘彦钊知道章伟航的脾气，也不想惹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直接插在他心口。
是，她活下来了，可孩子不在了，那是他们的孩子啊。
“滚。”章伟航一脚踢翻了垃圾桶，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走廊里一声巨响，边上的病房隐约有人走出来想看个究竟，只发现走廊上站着两个男人，似乎起了争执。都是些怕事的人，所以都躲回病房去了。
刘彦钊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妥，没有再说话，悄然无声地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又余下章伟航一个人，满地垃圾。很快医院的人过来打扫，他却站着一动不动。
时间宛若静止，有些东西失去了，确实没有办法挽回。譬如他们的孩子。
再次回到病房，楚婷婷依旧静静躺着，没有一点儿动静。输液的吊瓶里有透明的**沿着胶管缓缓流进她的身体。
虽然是白天，四周却寂静得像是深夜。
章伟航多么希望楚婷婷能睁开眼睛，俏皮地对他说一声：“章伟航，我饿了。”然后咕咚咕咚吃下很多东西，咂咂嘴巴让他给她拿一张纸巾。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幻想，事实上，她没有那么快醒过来，而她醒过来以后，是开心抑或是悲痛，章伟航也不知道。
窗外的花园里，北风卷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寒冷的冬季，阳光都变得吝啬，鸟语花香更是奢侈。
章伟航的手指抚上楚婷婷的额头，骨节分明。
轻轻拨开搭在她额前的那缕头发，她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你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章伟航轻声说，指尖划过她的额头，停在她的耳际。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好好活着，睁开眼睛看看我吧。”章伟航俯身，吻在她冰冷的额头上。
楚婷婷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梦到小时候和徐世远一起荡秋千，还有维特在花园里不停兜着圈。她梦到一座好长好长的石桥，石桥的另一头似乎通往云端，徐世远站在石桥上，朝她挥了挥手，可当她走近，石桥却突然间消失了，她大声的呼喊，可是没有人应她。
慢慢地楚婷婷额上开始渗出冷汗，章伟航不断拿手帕给她擦着汗，可她嘴里一直不停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说着什么。
“做什么噩梦呢，怎么怕成这样？”章伟航虚躺在**，让楚婷婷枕上他的手臂，可她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愈发难受了。
梦里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走到她身边，微笑着对她说：“妈妈，这个娃娃好看吗？”楚婷婷摸了摸她的头，可是，潜意识里不免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可当她再转身想仔细观察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却发现她将洋娃娃狠狠砸在地上，愤恨地说：“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不是我妈妈。”楚婷婷想伸手抱住她，刚刚展开手臂，却扑了个空，小女孩消失在一片迷雾中，和徐世远一样。
“别，别走……”楚婷婷终于喊出了声音，一旁的章伟航喜出望外，终于是醒过来了。
楚婷婷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白灰，她知道自己仍旧活在这世上，抬眼正对上章伟航的双眸，看不出他眼里欣喜的神色，倒是清澈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你终于醒了，别怕，蛊虫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章伟航的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宠溺地亲了一下。
“这是真的吗？”楚婷婷露出许久未见的微笑，这一笑让章伟航的心里一瞬间开出千树万树的花。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章伟航将她搂在怀里，她太瘦了，竟然占不满他的怀抱。
楚婷婷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复又摸了摸，忽然像被什么猛的惊醒：“我们的孩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