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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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事实上莫须有平时也不抽烟，他只是喜欢把烟点燃，然后看它们一点一点被燃烧殆尽的样子。出人意料的是每次到这种时候，他自己就能平静下来。
包括很久之前他还没和邢一一确定关系但是准备找邢一一摊牌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他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着邢一一下班回家的那个晚上，他手头燃了一支烟。
在烟草燃烧殆尽直至车厢里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的时候，他终于在紧张中平复了情绪，厘清了思路。
莫须有觉得，他现在也是这样，需要一支烟。可是他没有。
没有就算了吧。
……
莫通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莫须有的踪迹，这个发现让他没由来地有点心慌。在陌生的环境里，一点点小小的变故都会引起人的恐慌。
“如果，是在附近呢？”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升起然后开始膨胀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像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不知道这种山林里有些什么东西，莫通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动。于是在将暮的天色里，有踏碎枯叶的脚步声轻轻在荒郊里响起。
……
莫须有也在找莫通，他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但是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另外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废话一样，但同时是至理名言。
他能感觉到脚步声正慢慢朝他逼近，他屏息静气，等待着两个人短兵相接的那一刻。
可是脚步声却停了下来。
再出色的猎人也会有耐心耗尽的那一刻，譬如莫须有。
眼睛已经适应了在暗淡的暮色里视物，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林子中央的空地上有暗淡的身影轮廓投映。
莫须有运起灵力扑了过去，却听见身下人嗷嗷地叫唤着，那叫声，略有点儿耳熟。
像是……莫通的。
这个认知让他欣喜之外又有点儿惊讶。大概是从小培养的默契让他们在今天能够毫无意外准确地相遇。莫须有这样想。却忘了从莫通身上起来。
“哥我知道你激动，可是你能不能先起来再说啊，你是不是想压死我啊！”莫通又好气又好笑。
但同时又有点感动。他能感受到莫须有的激动，是因为担心他啊。
莫须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他站起来，不说话，面上一派骄矜高傲漠然之色。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通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眩晕了一下，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我旁边有两个人在为要不要杀了我而争吵。然后我打晕了两个人，跑了过来。”他用手背抹了把脸，这个半大的少年，以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姿态看着莫须有，诚挚着哽咽地说，“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命这么不值钱。在听到他们争吵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下一秒我就死了的话，我希望在临死之前能再见你一面。”
莫须有叹了口气。
万宗大会从来是残酷的。“死生勿论”这四个字莫须有觉得莫通还应该再多反复咀嚼几遍。
他看着莫通，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向他复述那个曾屡次被他忽略的事实，“万宗大会，死生勿论。你是不是觉得这只是说笑？小通，你小看了人的贪欲，也低估了人心险恶。”
其实莫须有是骗他的，他遇见的那两个人才应该是少数中的少数。
不过有一点没有说错，对所有人而言，留在这片密林里的，除了自己都是敌人。
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万宗大会到底要考验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坚持到最后能够得到的好处有哪些，历届参加过万宗大会的人都会失去这半个月以来的所有记忆，但是每个人都毫无理由地相信，那些获胜者从中得到的或者学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他们受益终生。
所有人，或是带着自己的野心，或是背负着家族长者的殷切希望，他们来到这里，奔赴向他们梦想中的高地。
这也是为什么莫须有会在出发前把莫通交给尤潇打磨一阵子的原因，他带莫通来这里是为了历练的，可不是送他入虎口的。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希望这句话莫通身上也是一样的。
“你遇到的人里面，可能会有堂堂正正的小人，也可能会有虚情假意的君子，或者有更多另外的人，但是不管是谁，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莫通点点头，他没说的是，他记得住那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
女的极力想要劝服男人杀了他或者把他弄个伤残，但是被男人呵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色笼罩了大地，深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伶仃几颗星子，天边一弯明黄的残月凄凄惨惨嵌在空中。偶尔有夜风呼啸而过，吹得老树枝叶簌簌作响。粗枝细干斜斜长出，横亘在半空中，如同鬼魅。
莫须有没有烟，但他身上有打火机。钥匙串上挂着水果刀，手机电源还算充足。这些对莫须有而言，已经足够了。
山林里面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柴火。莫须有把周遭的柴火拾掇过来，燃起篝火。
他看着莫通，“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三剑崖上怎么抓兔子的吗？”
“记得。”莫通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坐下，谁让你现在走了？”莫须有伸手把他扯下来，无奈道，“你说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行。”
莫须有不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态度，继续之前的的话茬儿，“记得就好，万一要是我们分开了那你也不至于饿死。”
“说完了？”莫通好奇，还以为他要说件多大的事情呢，没想到也不是很重要嘛。
他觑了眼莫须有的神色，正色道：“报告领导，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