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纸片和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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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纸片和石墙
那时男孩子还年轻懵懂，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知道眼前这个自己第一次见就心生好感的男人在这一段时间里在自己耳边反反复复重复了一些一些诸如“反抗、服从”之类的话语。
那些是在自己自从见到阳光和黑暗以来从来不曾思考过的对立面，可是它们就这样突兀违和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带着无可抗拒的姿态，甚至于让自己都生不起来抗拒的念头。
自己已经躺在谷底太久，当一缕光线轻飘飘落在脸上的时候，顾不上去想这是温暖的太阳给自己的宽恕，还是一朵火光的温柔陷阱般的**，而自己就是那扑向灭亡的蛾子，不会抗拒，不可抗拒。
自己在这里看见这个改变了自己一生轨迹的男人，是偶然，也是必然。男孩子在这两个月的支教后，村里的人都说：“那个没爹没娘的野小子是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男孩子漫无目的的地在村子的土路上游走，像是一匹孤独而受伤的狼，这条路上没有同伴。
当自己被那些曾经的恶毒面孔压在身下的时候，男孩子想起来那些个场面，血管里的血液又渐渐的沸腾起来，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奇怪，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念叨：“反抗，反抗，服从，服从...”反抗，反抗的是这不公的世间，服从，服从的是那个引领着教导着念叨着压迫着自己的男人。
是的，压迫，男孩子仍然清楚，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在自己的心上刻下印迹——至少在那个时候的男孩子是不知道的，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进入黑帮之后男孩子才渐渐明白自己当年曾经遭受了什么样的经历。
那个男人，真的是很厉害的，至少在那样落后无知的年代过早的接触到了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甚至于将它运用在了自己身上。男孩子的心中关于母亲的气味早已经被日复一日密集的心灵上的刻意洗刷磨得干净，只留下那个男人的办公室里环绕不去的某种特殊的香气。
那也是林夕的这个学长为了自己的试验顺利而特意布置的，男孩子不清楚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背后暗做操纵的幕后黑手。
人的嗅觉才是留存最久的，也是最能让人联想到相应事物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七天的时间真的太短，即便是男人天纵骄才，也不能改变时间上的差距的话，年轻的男孩子现在是闻到自己身上的香味，就该自动自发回想起自己为他灌输的一切。
成为自己刻意打造出锋芒的“剑”。
可以说这才是这个男人最可怕也是最厉害的地方，他曾经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或者说是心里永恒的黑暗作祟，而为自己做了一个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的实验。
男孩子跪在男人的面前，当你离开后，男孩子的心里默默地说着，我一步一步将他们打惨打服，跟随着我心里的指示或者
说你为我打造的指令，正如你所说：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我最终将他们踩在脚底下，可是这才是你说的反抗吗》那么服从呢？
失去了下一步指令的“剑”一时间站在小山村的暴力顶峰茫然无措，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也浑浑噩噩，下一步该做什么也是一片未知，年轻的心凭借着本能，好，既然没有下一步的指令，那我就去找，总会找得到的。
年轻的男孩子在一个鸡鸣未起寒霜露重的早晨悄悄离开了这个自己现在已经无爱无恨只剩下淡漠的小山村，而山村里的人直到某一天突然想起来那个翻身打仗的小男孩儿已经很多天没见的时候，才从自家儿子闺女的口中得知，似乎有人看见他默默离开的身影。
“儿子，嘿嘿，儿——子！”男孩子的傻爸爸还是整日价地在村子里晃荡，偶尔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喊出“老婆”这样的字眼，但是天大地大，没有神智的男人早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
男孩子还很年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指令，但是追随着自己内心的召唤，和手中捏着的一张小小的纸片，一路风餐露宿餐风饮雨，竟然也磕磕绊绊流浪到了想去的地方。
那是纸片上的一个名字，一个校名。
是林夕所在的大学，只不过那个时候，别说是学长了，就算是林夕，也已经毕业。男孩子只凭着这张自己偷偷扯下来的纸片，从那个遥远的小山村，一路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喏，你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打听这作甚？”路上的红衣服大婶看了一眼小纸片，疑惑的将衣衫破烂的男孩子上下瞅了一眼，手一伸，指着身后的方向，“那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不过那可是个大学呀！”
大婶摇了摇头，又看了男孩子一眼，眼神里分明在说：“考不上就别来逛了回家学习才是正经”的话，但是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寒冬腊月里也只有单薄衣衫的男孩子，已经无路可退，无家可回。
大学？男孩子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纸片，忽然间紧张起来，自己来的路上听说了很多次这个名字，有些人在自己问路时候一脸茫然，有些人则是满脸向往，还有些人啧啧称赞：“那可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响当当的学校！”
男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学，但是听起来它就像是走出村几十里路后那家蛋糕房刚出炉的蛋糕一样金灿灿香喷喷的一般，让人垂涎。即便是已经走出了几个省的男孩子，仍然固执地认为那块蛋糕最好吃——那还是重病的外婆从枕头底下抖抖索索掏出来的一点钱给自己让自己去买来尝尝的。
人间美味，大抵如此。
自己只知道也许这个地址能够找到那个身上有着清香味道的男人，至于什么大学，男孩子并不关心。
就这么样一路问着寻着，被别人指错过路，还曾经差点被拐卖——好在男孩子总是冥冥之中能感
受到自己的心指着一个方向，那个男人似乎在新的深处一直冲着自己微笑点头——最终还是顺利脱身，直到来到这里，那个红衣服的大婶指着的，就是和自己手里捏着的纸上有着一样的字的一块石墙。
正是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啊，大学！男孩子兴奋地奔跑起来，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朝着那块石墙飞奔，飞奔。
近了，越来越近了，男孩子的心擂得如鼓点一般，紧张和缺氧让年轻的大脑有些晕眩，直到奔跑到跟前才发现，不仅有石墙，还有一个大门，就是没有自己下一步的指令，和那个男人。
男孩子愣住了。
这分明就是那个地方啊，自己不可能走错。反反复复将石墙上的字对照手中的纸片看了好几遍，甚至连一笔一划都在心里临摹过，男孩子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但是为什么没有那个男人呢？
哪怕是自己做错了指令他板着脸的样子。男孩子盯着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群，陷入了迷茫的情绪。
你们都是谁？
门卫早已经盯着这个行为古怪的男孩子许久，此刻见他终于停止下来在石墙上寻寻觅觅的行为，这才走出了保安室。
“嘿，那小孩儿，你找谁呢？”心里早已经笃定这个小男孩是迷路，或者是仰慕高校的名头——每年这样的孩子可多了，来校门口转悠晃荡，甚至来哭一场的——门卫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个小男孩看起来还实在太小，更兼之衣衫破烂，这才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这里不能逗留的，没事的话就快走，快走！”门卫轰赶着小男孩，一会儿要是后勤的领导来了，说他影响了门口的卫生什么的，那自己可就划不来了。
要怪，就怪你没有一身好一点的衣服吧。
门卫乜斜着男孩子，却惊奇的发现这个小男孩身上没有一般的流浪孩子身上的猥琐之气。
他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甚至稍微有一点夸张地说：刺得自己眼睛微微疼痛。
门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接着靠近男孩子：“你找谁？”这回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这里不能待得时间太久的。”
男孩子仍然不回话，只是满面防备地盯着这个靠近的人，喉咙里不自觉地泛上呜呜噜噜的声音。
门卫在男孩子一尺远的地方站定了，不知为什么，自己总觉得靠的这个孩子太近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万一这种流浪的小孩儿身上有什么病菌呢？”男人安慰着自己，“你找谁？”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门卫扫了一眼周围，已经有人在注意这里了，语气间不自觉地带上了焦躁之意。
“男人，一个男人。”男孩子含混不清地回答道，一个身上有香味，眼睛和别人不一样的男人。一个带着我的指令，能给我下一步怎么行动，让我服从于他的男人。
（本章完）